砰！
又一发弑神一号。
又一只变异恶魔殒命。
“你知道吗，其实王衍不是在怜悯凡人的无奈，而是他真的觉得恶魔是有可取之处的。”
冰凉勾起嘴角微笑，慢慢道：“你们自身获得了超级基因，成了超级战士，神之类的。
却又建立起一种叫做秩序的东西，拒绝给予凡人获得力量的机会，他们只能苦苦挣扎，或者日日夜夜地羡慕着你们。
你们何其强大？你们何其伟大？
雄兵连。
可以上天入地，可以享受荣耀。
你们可以自诩善良，正义，然后将求渡中的凡人称之为邪恶，罪恶。
或者，怜悯他们。
饕餮来了，诸神来了，最终付出鲜血和代价的只有凡人，普通人。”
杜蔷薇的眼里有些反对之意，可又有些不可避免的迷茫。
“不对……”
“有什么不对？”
冰凉嗤笑一声：“你们和天使走得近，所以觉得自己可以审判一切，判定一切其他人、事、物，是罪恶与否。
可是最后说来说去，只有恶魔，只有莫甘娜愿意给予普通人超凡基因。
天使不会，你们雄兵连也不会。
你们只想管理他们，蒙蔽他们，以获得自身的满足感。”
说着，她转身指向下方道：“看那个带着翅膀的变异恶魔，松下日野，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农夫。
如果没有恶魔，这一辈子他也没有接触超凡基因的机会，没有成为超级战士的机会，一丁点儿的机会也没有。
被突如其来的战争杀死，被更强大的生命杀死，或者直到老死。
蔷薇，他有什么错？”
冰凉的长发飘飞在硝烟弥漫的战场，黑亮而柔顺，她漫步在天台的边缘，侃侃而谈：“对力量的渴求，对性的渴求，对支配他人生命的快感的渴求，杀戮与破坏的欲望，难道本能也是错吗？
你们凭什么觉得，你们就是对的呢？那么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裁决他人？”
“像是你我，这样漂亮的女子。”
冰凉微笑着指着她们彼此：“如果没有超凡力量，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在这里大谈对错？
我们只会被另一个或是丑陋或是粗鲁的男人占有，压在身下……或者被一群男人，压在身下。
又或者，成为王衍那样的大神的女人之一。
那你说，他凭什么？
不是因为他手里无可匹敌的力量吗？”
“天使，恶魔。只不过是两个不同的阵营而已，或者更多的阵营。”她轻笑着，宛如看透一切的学者：“就像你的父亲，杜卡奥，战争狂人，德诺星系战争的发动者。。”
杜蔷薇的拳头猛然握紧！
“一整个星球的凡人罹难，另一个星球的凡人被迫离开故土……哦对了，还有一颗被劈成两半的烈阳星，那上面又死了多少凡人？”
冰凉悠然地踱着步。
“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
“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冰凉轻轻一笑：“战争狂人的女儿，摧毁德诺星系的邪神的孙女，欺负弱小的流氓，战场上的逃兵，强大而纵欲的后宫之王。
只有曾经的被害者程耀文，选择了加入恶魔。
你们审判他人，却从不审判自己。”
“你们可以有无数的改过的机会，可却并不会给予其他生命改过的力量。”冰凉继续道：“你们认为，你们知道，当凡人掌握了超级基因，世界就会走向混乱和纵欲，他们也终将会变成恶魔。
那么，为什么不去在不可避免的前路中探索，反而徘徊于未来的大门之外？”
“以秩序的牢笼囚困他人的自由，以幸福的锁链枷锁进化的道路，然后高高在上地说上一句，我这是为你们好……这就是正确的吗？
蔷薇，有人为的建立，就会有人为的摧毁。
只不过，破旧立新，如果不去挣脱束缚，如何窥视更伟大的未来？
固步尘封，只会迎来失败。”
枪炮声此起彼伏，战争还在继续，却并没有战士来请求杜蔷薇的继续援助。
雄兵连的打击目标，只针对恶魔和饕餮，并不针对普通人。
杜蔷薇今日的任务，已经算是结束了。
……
“你的话，有些道理。”
不知是沉默了多久之后，杜蔷薇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但也很片面。”她微微摇头：“我们也在探索前路，而且我们地球人，也根本没得选择。”
“呼～”
杜蔷薇深呼一口气，试图排解纷繁的思绪：“地球所处的时代，根本没有和任何谁讨价还价的资本，我们只能谨慎而行，以免沉舟侧畔。
天使愿意帮助我们，而王衍又成了天使，我们不可能和王衍背道而驰，这样挺好的。
而且我们已经胜利了，不是吗？”
“只不过作为交换，王衍终将离开地球，成为一名真正的天使王。种族：天使。”
冰凉嗤笑一声：“这样的买卖，你们超神学院如果能早点挂出来，诸神都可以来竞买。
而且这对地球而言，何尝不是一种难以估量的巨大损失？”
大家要是早知道王衍能走到今天这地步，谁都可以花最大的价钱，还有配合他的意志。
“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杜蔷薇微微摇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就像是现在这样，他的一切行为都在向天使靠拢，趋近一名天使的做事原则。”
冰凉继续道：“即使是拥有可以点石成金的能力，却并不用在你们地球人自己身上。”
杜蔷薇微微疑惑：“什么意思？”
“我说过，只有恶魔愿意给予凡人成为超级战士的机会，其他任何诸神，天使，都不会。
他们都有这个能力。”
冰凉说到这儿，眼神有些微不可察的狡黠，而且一闪而逝。
“甚至包括王衍，他也早早的就拥有了足够的能力。
他能在异域他乡称王称霸，自称神灵，造就了那么多的超级战士，成千上万，却并没有用在你们地球人自己身上。”
杜蔷薇并不意外，但还是有些动容：“成千上万？！”
第493章 我们需要的，是神
“看那些银甲的战士，周天星系的元磁星人，他们体内的超级基因应该都是来自王衍的作品。
虽然很多只是原始超级基因，但是也有了足够的力量。”
杜蔷薇困惑着，冰凉的话犹如魔鬼的低吟：“你们只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实际上，他们足有上万人。
你们地球人自己都没有超级基因，而王衍却宁愿给予外星人，让他们得享永生。
无论你们世界里的凡人如何苦苦追求和祈祷，在心中向他虔诚地祷告，他都没有给予回应。
而只有恶魔，只有莫甘娜会给予普通人永生的机会，那就算世界由此变得混乱，也是你们地球人自己的选择，错的又是谁？
蔷薇，你来告诉我。
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
呼呼呼……
杜蔷薇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感觉一种无形的如山一般都压力压在她的心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只是觉得很难受。
脑袋里很混乱，心里无比难受。
“不！不对！”
倒是没多久，杜蔷薇突然猛烈摇头：“你说的不对！你是在误导我！
王衍并非视凡人如蝼蚁的人，也不会厚此薄彼！
只是……他做事，必然有他的道理。”
她的心里很乱，但她还是知道一条明路，那就是无论如何，王衍一定是正确的。
他是他们的领袖。
是他在庇护所有人。
“他没有必要向所有人解释他的所作所为。你的话里，有些是有道理的，可有些只是狡辩，不能以偏成全。”
杜蔷薇想不明白许多事，但她只知道，王衍是不会错的。
她只抓住王衍不会错这一条绳子，眼神便渐渐变得清明，摇头道：“王衍为地球做了那么多，我的所有功劳加在一起，也难以抵上他的万分之一。
你不该攻击他。
他一定是对的，或许我暂时想不明白，但他肯定有他的原因。
我相信你的话，但绝对不会怀疑他。
或许，这就是决策者和执行者的关系。”
冰凉得意的表情渐渐变得僵硬，直至沉默。
“大概也因为有这些原因，他能够理解普通人追求力量的欲望，让我们雄兵连的战士不必斩尽杀绝，即便他在天使方面可能受到一些另眼。”
杜蔷薇说着，好像突然明白了刚刚那种混乱中巨大的压力是什么了……
或许，那正是王衍的压力。
“也许我感受的，还不到他的百分之一……”
杜蔷薇微微呢喃着，眼里有些莫名的感叹。
究竟怎样的心灵，可以化解如许多的矛盾与纠结？宛如在心头割血的疼痛？
她并不会不忠于葛小伦，但是对于王衍，她的确有种别样的情感。
一道永远不会跨越的天堑，在天堑内，她钦服于王衍所做的一切。
他的力量，他的功绩，他的思想。
深深吸引着感受他和了解他的每一个人。
“什么？”
冰凉没听懂杜蔷薇的呢喃。
却见到了她的目光越发清明。
这让冰凉的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巨大的失落。
“没什么，只是一些感慨罢了。”
杜蔷薇酒红色的头发微微飘荡，恰如战场上一朵如血的蔷薇之花。
“我还是想不通透，但还是有少许明见。”
她的嘴角罕见地噙起一丝微笑，道：“或许是他不希望自己亲手造就的士兵，成为屠戮生灵的恶魔，就像下面这些倒下的丑陋妖怪一样。
所以唯谨唯慎。”
“那……”冰凉开口。
“那恰恰证明凡人掌握了超级基因，终究会成为新一代恶魔，所以这恰恰证明恶魔才是未来。”杜蔷薇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是想说这些，你不必再说，我辩不过你。”
“我懂的不多，但我只要相信王衍懂，就可以了。”
“你！”冰凉直接无语！
“其实我大致也明白了少许。
或许再多的超级战士，一百，一千，一万，都没有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挥泪斩马谡。”
杜蔷薇抱着肩膀，凝望破碎的异国他乡：“我们需要的，不是多少刀锋，不是多少枪矛，而是一个神！
一个可以庇护一切所有，地球、家园、人民、一切爱与亲人的神。
一切我们无法割舍的东西。
我们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神！
他能给我们一切所作所为的意义，庇护一切的成果与未来。
他在，一切相安。
他不在的时候，山河破碎，才需要我们去肩负所有。
他回来了，可以震慑所有宵小，它们只能蛰伏。
或许他还有什么远见，我看不到。
即使是有私心，我也会支持他。”
她微笑着，心中毫无从前的沉重：“或许我唯一值得遗憾的，是这个人不是葛小伦。”
“不必遗憾，王衍终究是属于天使的，这就是你们的代价。地球的主神，只会是葛小伦。”一道毫无好气的声音冷冰冰道。
“嗯，或许吧。”杜蔷薇轻巧地笑着：“这样一想，天使还真的挺讨厌的。”
下方的战火渐渐息了，毫无意外的是华夏的地面作战旅和岛国的本土军队获胜。
华夏黑色长城现在的对外军事援助原则很简单。
原本的人类政府依旧存在，而且主动申请华夏的帮助，雄兵连就会参与对该国境内的恶魔的打击。
至于已经被恶魔执掌的国家，倒是没办法了。
有些人理解不了，杜蔷薇也理解不了，她只是听说这是在地球上，最好的处理方式。
当然，现在她开始渐渐懂了。
……
“莫甘娜擅长精神层面的交锋，尤其是在战场和混乱之中，她的力量就更为强大。”
晨曦微微
天使之城倒是依旧神圣而洁净，安宁而祥和。
有些被神圣凯莎的陨落而感染的肃穆气氛，最近半个多月里，被一种活力而喜悦的微妙氛围冲散。
很多原本心情沉重的天使们，恢复了原本的英姿飒爽，精神而挺拔，即便是她们自己，也感受到了这种改变。
那是因为，心中的支柱。
一根擎天之柱。
“华烨正在四处招兵买马，或许你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战胜恶魔，最起码几年之内，甚至一年，我并不看好。”
鹤熙依旧美得惊心动魄，银纱蔽体，星眸银发。
天衍王宫的一处闲静湖泊外，芳草茵茵，鸟语虫鸣。
她侧着双膝倚在一颗大树下乘凉，一盏清茶，一盘糕点。
树的另一侧，也是一道银色的身影。
年轻的脸皮，温润的气质，银色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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