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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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渡- 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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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听开解他:“咱们和罪犯斗法,其实很像玩牌,你手握王炸,却要装出只有零散的杂牌在手的样子,诱敌深入。而毫无胜算的时候,反而要表现得淡定无比,让人以为你早就胜券在握,这样才能让对手捉摸不透、自乱阵脚。最终才有可能打破局面,找到破绽。”
  研究方案想得头都快秃的陈聪苦中作乐地同他开玩笑:“别!你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要是我们同罪犯斗争的赢面和你打牌的胜算一样低,那还不如在诱敌深入前自行了断算了。”
  此话一出,立刻引发了小队成员的集体哄笑。
  在专业上无可挑剔的沈听,却对各种游戏都很不拿手,更有着打扑克牌十赌九输的光辉记录。哪怕是在由四个人组成的牌局中,他也总能稳稳地保持着百分百一输三的记录,堪称神奇!
  用潘小竹的话来说,沈队那是在给咱放水!毕竟输了的人是要请吃宵夜的呀!他这么努力地输是因为怕咱们“工薪阶层”大出血,所以才有意给资本家机会请咱们全体吃宵夜!
  想来也是,每每沈听输了牌局,宵夜便总是由楚淮南来友情提供的。这哪是牌技烂呀!分明是良心好!有意让先富带动后富!以实际行动带动资产阶级,来丰富“劳动人民”的加班生活!
  不仅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服务人民、保障群众利益的工作中,还带动家属一起做贡献,这是多高的觉悟啊!
  多么伟大的沈警督!多么配合的资本家!
  在高压状态下连轴转了许多天的成员们,在开了几分钟有关直属领导的玩笑后,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了一些。
  沈听这才重新正色,将话题绕回到林霍的审查上:“林霍在宋诗身边跟了这么多年,理论上说,他对那个资助了康仁的爱尔基金的内部情况应该也有所了解。另外,在他挟持宋辞后,还曾多次提到过其主使是‘那位先生’,而类似代号我们之前也曾见过。”
  经沈听这么一点拨,潘小竹也立刻回想起来在此之前,他们确实在别处看到过类似的称呼!
  她用键盘噼里啪啦地打了一串搜索关键词,最终在数据库中调出了曾死于步行街分尸案的陈峰的日记。
  在陈峰死后,有人特地把这份日记分别送给了沈妈妈和沈听。
  潘小竹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日记内容,最终页面停留在了其中的一页上,她神情严肃地指着屏幕说:“此前的确也出现过类似的代称!在这儿!”
  她指着的那页是一张陈峰日记片段的扫描图片,原文如下:
  『我一点儿都不希望小听也做警察。他和他爸一样,都太过执着。可执着有时,并不是件好事。沈止的死,便是因为F先生嫌他的执着太过麻烦。都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可这句话也不全对。依我看应该倒过来写。毕竟糊糊涂涂地活着,比明明白白地死了要强得多。』
  陈峰在过往的日记中也曾多次提到过F先生。这种并不常见的、不肯指名道姓的诡异代称和林霍口中的“那位先生”十分相似。可他们会是同一个人吗?
  潘小竹皱着眉说:“虽然看起来有点儿像,但我们并没有证据表明这个F先生和林霍说的那个就是同一个人。”
  沈听说:“但基本可以确定,林霍说的那位先生应该是华鼎万亿的首脑。”他联想起最开始林霍对他说过的,宋诗之所以会自立门户的原因:“宋诗背后的势力是华鼎万亿,而林霍则是华鼎万亿派到宋诗身边的‘监军’。”
  古代的将军带兵远征时,皇帝为了制约将军的兵权通常会派出自己的心腹随行做监军。而在宋诗身边呆了十几年的林霍充当的便是这个监军的角色。所以在宋辞拿到配方后,他会立马动手来抢,也很可能是为了尽快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这话说的一点儿没错。因为不放心沈听的身体状况,而一直陪着坐在一边的楚淮南,一边翻文件,一边听沈听陈聪他们谈论有关调查的进展。
  沈听想事情时喜欢垂着眼,一副认真专注的样子,因为鼻梁很高,轮廓又偏冷硬深邃,因此总莫名带着点凉薄的距离感。
  他的逻辑性很强,总能从普通人无法想到的刁钻角度切入来分析案情,常常是事半功倍。
  很少真心佩服谁的文迪时常感叹,跟着这样靠谱的头儿工作,是一件很有幸福感和成就感的事情。
  可这个时候,作为特别行动小队编外成员的楚淮南,却总蠢蠢欲动,忍不住地要起坏心眼,总想把人搂过来,“以下犯上”地狠狠欺负他。
  但他到底不是因私废公的人,望着沈听陷入沉思的侧脸,听了大半天的资本家语出惊人:“这个林霍不是第一次想杀你吧?”
  沈听总觉得自己遗漏了某个点,楚淮南这句话,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在早前的对峙中,林霍曾亲口承认曾在贝隆的地方对他下过杀手!而那个受了指令来对他斩草除根的吴岭,也是康仁精神病院的病人!这足以说明,林霍对康仁精神病院的情况,绝不止是有所耳闻!他应该非常了解康仁的真正用处!也大概率知道爱尔基金会成立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给康仁提供犯罪资金!
  就在此刻,蒋志的工作邮箱显示收到了一封新的邮件。
  他点开一看,立刻把屏幕转向沈听:“沈队!我收到了来自那个Whisper的邮件!”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封突如其来的邮件吸引过去,这个叫做Whipser的神秘人没有留下任何文字,邮件内只有一段视频。
  视频的封面是正在对话中的两人的截图,这两个人沈听都认识,其中一个是被楚淮南亲自调动去了其他岗位的楚振生,而另外一个则是……他微微皱起眉,怎么会是他?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加了厚厚一层遮光布的窗帘,充分隔绝了室外灼热耀眼的日光。
  慕鸣盛坐在案板前,几乎一动不动。
  这些日子以来,他有种万事不顺的感觉。
  先是宋诗去世后,那份研究了十几年的配方因为宋辞的遗嘱而暂时拿不出来,接着是他收到了那个名为Whisper的一系列装神弄鬼的邮件,紧接着,坏运气接踵而来。贝隆被捕,而被他折足禁锢在囚笼里圈养了十余年的李世川离奇失踪,现在连林霍也死于宋诗司机出其不意的背叛……
  想到最近接连而来的“不顺”,背光坐着的他面色不善,眼神也分外阴鸷。
  派出去找人的人数逐渐增加,但迄今为止,他却仍然没有收到半点有关那个男人的消息。
  这帮蠢货的效率奇低!为了不惊动警方,他们寻找的速度慢得令他无法忍受。他无时无刻不被等待的焦虑煎熬着,因此当手机响起时,几乎是一秒就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废物,总算给他带来了一个不那么糟糕的消息。
  “慕先生,我们监测到了信号源!”
  这些年,李世川想要逃跑的念头从未中断,慕鸣盛更是变着法子地装在他身上用尽了一切可以追查行踪定位的手段。在可植入人体的电子芯片被发明出来后,他第一时间将这个可以让他高枕无忧的小玩意儿放进了李世川的背部。
  这个男人想要离开他的决心太大,唯有把芯片植入到他自己无法轻松够到,并能够着力抠出来的背部,慕鸣盛才觉得稍微放心一些。
  电话那头的人已经没日没夜找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不由露出些着急复命的急切:“我想我们找到他了!”
  “人在哪?”慕鸣盛语气平静,冷淡的口吻中隐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而电话那头的那个竟有些支支吾吾,顿了顿才嗫嚅道:“在楚先生的私宅。”
  楚先生?楚振生?
  慕鸣盛眉头略蹙,这真是个出人意料的名字。


第190章 
  楚振生最近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自从宋辞回国并轻松搭上楚淮南后; 楚振生在天汇的地位就大受影响。加之,不知道宋诗那个宝贝弟弟到底给楚淮南灌了什么迷魂汤、吹了哪阵枕边风。前阵子,楚淮南竟然连个招呼都没打; 就一声令下明升暗降地把他调了岗。
  尽管他现在的名头比之前还要高一个级别,但采购化工原料的权利却被架空了。
  不仅如此,楚淮南还打着为禁毒提供更好保障的旗号; 对远南内部展开了前所未有的原料采购大调查。心里有鬼的楚振生敢怒而不敢言,这阵子光忙着填补之前的烂账就已经焦头烂额。
  而正当他一边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擦屁股,一边又为制毒原料的采购难度空前而头痛的时候。一向和他合作得亲密无间的贝隆; 居然因为被断了原料供给而向他发难。
  “互惠才能互利。我只和有能力的人合作。”说这话的时候; 贝隆垂眼把玩着一串九眼石天珠,话外有话地刻意感叹:“如果可以,我真心地希望; 有些秘密我能永远帮你保守。但前提是,你做的事情也得令我满意才行。”他用握着珠串的手轻轻敲打了楚振生的肩膀。
  楚振生被他这一拍拍得浑身一哆嗦。
  断了原料等于断了财路,他本来就急得上火,也在暗地里想了不少办法。但要说怕; 楚振生最怕的还是他曾经设计杀害了楚振棠的事情被悉知内勤的贝隆曝光。毕竟这是个只能被带进棺木之中的秘密。
  而就在楚振生盘算要着如何才能让贝隆“闭嘴”时,抓着他杀人把柄的贝隆竟被缉毒警抄了老巢; 被直接逮捕在了制毒现场。
  楚振生为此在家极度焦虑地恐慌了数日。落入警方手里的贝隆会帮他保守秘密吗?要不是因为新调的岗位暂时不方便脱身; 成了惊弓之鸟的楚振生甚至有立刻出国避风头的想法。
  好在事情的发展; 印证了否极泰来的老话。就在楚振生为这些接踵而来的糟心事焦虑得快要发疯时,他收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那个握着他把柄; 总以此威胁他长期低价供原料、逼他站队的贝隆死了,还是死在了审讯前。
  死得好!死得妙!
  这是最近为数不多让楚振生觉得舒心的事情了。
  因此尽管因为原料采买权被收回的缘故; 他的收入锐减; 但少了个心头大患的楚振生; 心情却也格外轻松。
  这天,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从公司溜号,可还没来得及叫上朋友一起放松,慕鸣盛就来了。
  这个自楚振棠去世后就鲜少直接和他接触的男人,突然造访,着实让楚振生觉得十分意外。
  而更令他意外的,则是慕鸣盛剑拔弩张的阵仗。
  尽管这些年来,楚振生与天汇合作无间,早已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不属于天汇的一份子,与天汇背后的慕鸣盛究竟不是上下级的隶属关系。
  比之贝隆与林霍,慕鸣盛对他的态度一向比较客气。
  但此刻,不请自来的慕鸣盛面色阴沉,连基本的招呼都没有打。而跟在他身后的几名随从,进门后就冲进屋子里面,四处翻找起来。
  慕鸣盛一言不发地站在中央,显然是默许这种无礼的行径。
  这气氛实在不对劲,楚振生刚想说点什么,没经过允许就把他这个不满三百平的私人住处翻了个底朝天的随从们又重新汇集到了大厅。为首的那个高个男人皱着眉冲一脸杀伐气的慕鸣盛摇了摇头。
  慕鸣盛面无表情地从高个男人手中拿过枪。楚振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抵在了门板上。
  被用枪口抵住下颚的他脸色一顿,缓了半晌才挤出个勉强的笑,不确定地问:“慕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弟弟是哪里得罪你了?”
  “人呢?”暴怒了数日的慕鸣盛没功夫跟他打太极。
  “人?什么人?”楚振生摸不着头脑。
  下一秒,慕鸣盛手中的枪咔嚓一声上了膛。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装傻充愣的楚振生让慕鸣盛火大,他是真的动了杀人的心思。
  这个慕鸣盛从进门起就没给过好脸色,还在他的地盘上对他拔枪相向,楚振生面子里子都有些挂不住,他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人物,此刻被枪顶着,倒也没有太怂,反倒是磨着牙冷笑了一声:“慕鸣盛,我楚某人不是被吓大的,你最好放尊重一点。”
  “尊重?”慕鸣盛微一挑眉,“对楚先生,我一向以礼相待。”他嗓音低沉语速也很缓慢,却在无形之中气势压人,“只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楚先生,要劳烦楚先生请我的人来这儿做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明人不做暗事!我压根儿没动过你的人!”这事儿蹊跷得很,楚振生觉得两人之间应该是有些误会的。
  “明人不做暗事?”慕鸣盛像是听了一个笑话,勾着嘴角问:“那当年你在楚振棠的水里下药,杀了他后又伪装成心源性猝死,算不算暗事呢?”
  楚振生被这一句激得暴跳如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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