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喃喃自语。
他的训练结果不错,到时哥旁边的时候,已经超过了十步路。
只不过这次他只对着时哥轻轻叫了两个字:“时灯。”
少年捋了捋他耳边的长发,“以后就交给你啦。”
他看了很久,才一挥手,时哥和小灯消失在原地,各自出现在他们房间的床上。
18:47:19
少年用了异能,走路的姿态微妙发生了变化,更挺拔自然了些。
他穿的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黑色大衣,即使是灰白色的头发,两边也编了几缕细小的辫子,坠着小铃铛,异瞳没有多加掩饰,其实很好看。
少年推开门,微侧了下头:“傅叔,我走了。”
傅叔站在餐桌的阴影处,笑着点头,和往常一般无二:“早些回来。”
门轻轻关上。
傅叔敛了笑容,老者望向窗户处,摘下老花镜擦了擦。
外面浓云翻滚,闷雷阵阵。
每次却撑不到下雨的时候,时间就回溯了。
不知道这次,这场雨能不能下下来。
他等着就是。
18:48:56
渊光地下。
被时间锁链锁住的黑雾已经在翻腾不休,周遭的锁链上隐隐有裂痕出现,震颤不止。
显然,它对即将到来的事情期待极了,兴奋极了。
时灯掐着时间出现在这里,面无表情地抬手给渊多加了一层锁链:“聒噪的东西。”
渊变成上任首领的模样,黑发黑眸,苍白的面孔上浮出冷笑,他舒适地扯了扯锁链,开口道:“聒噪?时灯,希望你待会求饶的时候,能忍得住一声不吭。”
“你那时哥呢?杀了你,我就去杀了他。”
时灯:“忘记当狗的滋味了?”
渊脸色一沉,随即笑开:“提醒我了,待会不能让你死的太快,我要扒了你的衣服,挑断你的脚筋,让你从渊光爬着出去,让所有人都瞧瞧谁是狗。”
他的身形忽的飘近,锁链拉扯到极致,才让他将将停在时灯身前。
他们的面孔挨得极近。
时灯不为所动,平静的像块石头。
渊恶意的声音缭绕在耳畔:“早知道,最开始你跪在我脚边卑贱如泥的时候,我就该让这具身体杀了你。”
时灯淡淡道:“神弧城是个好地方,临近海边,这次我不会回溯时间了,你就葬在那里吧。”
渐渐的,他的脾气也不怎么再外露,说话语气更像时哥了,云淡风轻放狠话时,叫人有点心里发憷。
渊眯了眯眼,一时间有点犹疑。
原本它是想,在时灯回溯时间之前杀了他,可是眼下这狡猾的人类说,他不想回溯时间了。难道真的有别的打算不成?
可这点犹疑很快被它拍散。
除了元髓,这世界上就再无什么可以压制它,元髓消失,它力量大增,震开束缚,是必然的事情。
临近七点还有三分钟的时候,地下的污染之气逐渐沸腾。
时灯突然捂住了心脏,闷哼一声,冷汗涔涔,半跪下来。
他心脏的地方溢散出一缕对渊来说极香的味道。渊咦了一声:“污染的气息。你身体里有污染?”
丝丝缕缕的污染之气从少年心脏溢出,夹杂着零星的血腥味,裹挟着他自身的异能,汇入渊的身体中,成为极好的饲料。
渊贪婪的将这饲料吞进腹中。
少年脸色愈见苍白,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体会突然变成这副模样,他低喃:“我只是……吸收了几个被污染人类身上的黑雾而已……”
渊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蠢啊!身上带着污染之气来见我,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束缚着他的时间锁链缓缓消失。
地表蒸腾的污染之气咆哮着,鱼入海中般涌入渊的身体,渊的力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恢复。
他轻轻一挣,锁链断开,赤脚走到时灯面前,单手捏起他的下巴。
下一秒,无数黑雾钻进少年的身体里,在血管中钢针一般搅弄着。
少年瞳孔一瞬间涣散,似乎疼到失去意识。
“你怎么就犯了这种低级错误?时灯,原本是想杀了你,可是你现在成为我饲料的模样瞧着倒也顺心。”
渊愉悦极了,俯身拍了拍时灯的脸。
夹杂着人类异能、纯粹恶意和恰到好处血腥味的污染之气的能量,真是美味极了。
“这是你心脏里的血吧?”
渊伸出手指,把那缕血腥气提了出来,成了一抹几不可查的血雾。
污染之气从心脏涌出来的时候,可不会那么温柔,心脏受损是必然的事情。
不过渊谨慎的留了个心眼,让黑雾缠在时灯的身上,叫他做不出半点其他的动作。
确定时灯毫无威胁之后,渊笑了,慢悠悠道:“时灯,你是本首领的什么人啊?”
少年眼睫轻颤,蹙着眉,似乎被带到了某个旧日的回忆里。
片刻后,少年露出一抹讨好的笑,乖顺道:“我永远都是首领脚边最听话的狗。”
渊哈哈大笑。
只觉得畅快极了。
这真是他这么多次被迫回溯以来,最舒爽的一次。
“走吧,让你的朋友们看看你的模样!”
第66章
元髓的光芒肉眼可见的黯淡下去。
迟于和尖刀组; 以及天谷大部分的异能者在神弧城严阵以待。
元髓黯淡后,会有三秒的爆发期。
不知道渊会不会来。
支泽:“不一定来这里,因为它已经经历过一次; 时灯……”
话音未落,天边卷起一阵黑雾,地面的污染之气蓦的爆发; 有男人低笑的声音传来:“时灯?”
支泽蓦的住嘴。
气氛陡然紧绷。
再一眨眼,天边出现了一个穿着渊光首领服的男人,有人已经认出了他——
上任渊光首领。
迟于掐灭了烟,眯起眼:“你就是渊。”
又见面了。
他们曾经在黄泉回忆里见过一次; 如今再次见面; 渊身上扑面而来的邪恶气息无一时不在挑动着在场所有人的理智。
感应到渊的到来,海中的异兽受到刺激; 翻涌着跃出海面; 特级异兽在海边掀起滔天巨浪。
除了神弧城之外; 其他的海边城市顿时乱了套,人类惊慌的呼喊声在磅礴的力量之下显得如此渺小。
狂风裹挟着海浪的腥气,怒吼着搅弄天边呼啸而下的雷霆。
轰隆——!
第一声惊雷响!
原亭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男人手中拎着的人身上,瞳孔骤缩; 失声道:“时灯?!”
渊掐着少年的后颈; 后者垂着头,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心脏处不断溢出夹杂着红丝的污染之气。
支泽眸色一沉:“时灯怎么会在这里。”
岑乐模糊感受到时灯微弱的心跳; 心道不好; 她环视一周; 却没有看见时哥的身影; 心焦起来:“我感应到时灯的气息很微弱; 必须快速将他抢过来进行救治,否则……”
迟于冷声道:“把人交出来!”
这是一场避免不了的战斗,严阵以待的异能者得令,全部冲了上去。他们必须将渊控制在神弧城,避免更多人死亡。
迟于和原亭三人首当其冲,迟于身前的空间扭曲,眨眼出现在渊的身前,劈手就要把时灯夺过来!
渊的身影消失,出现在迟于身后,手指搭在他肩膀上。
迟于浑身顿时僵住,动弹不得。
第107节
渊在时灯胸口处吸了一口那美味至极的污染之气,低笑讥讽。
“时灯这家伙就是这样蠢笨,回溯时间十二次,次次不得善终,其中不乏死在你们手里……可他还是选择救你们,我真是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迟于:“……十二次?”
回溯时间十二次。
渊惊讶捂嘴:“哦,忘了,你们不知道呢,享受了这蠢货付出了不知道多少换来的性命,还天真的把他当成敌人,每次看见他痛苦绝望的样子,那真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了。”
他一脚将迟于从空中踹了下去,迟于狠狠砸在地面,身下砸出一个深坑,十二级的特级异能者,竟然在渊的手中走不过一个来回。
可是比起身上的痛,心尖上蓦的被刺了一下的感觉,让他喉间堵了一团棉花一样难受。
十二次……
不是一次。
真的被他猜中了。
那这十二次里,竟没有一次改变了现在的结局吗?
迟于吐出了一口血,眼底攀起红血丝。
原亭暴怒的黑雷长刀被渊轻而易举的碾碎。支泽的长藤刺不破渊的防御,岑乐辅助一众异能者进攻,异能快速消耗。
地面开出了一朵朵血花。
多么令人愉悦的颜色。
一帧帧一页页,就像曾经发生过的那样,重复发生着。
异兽开始疯狂涌入这里,充当渊的武器,屠戮着这里的异能者,无数哀嚎声里,渊愉悦的眯起眼睛。
可还是不一样的。
这次没有了叫人心烦意乱的狗。
想起什么似的,他抬手,四道黑雾卷起了迟于和原亭三人,捆到了他身前。
原亭吐出一口血,骂道:“狗东西,小爷一定是杀了你!”
渊并不着急,这次他时间很多,可以慢慢折磨一下这些人。他自然知道如何杀人才能诛心:“杀我?不不不。”
“我没有你厉害,或者是,你们三个比我都厉害。”渊的手指点过原亭、支泽和岑乐。
支泽心中发沉,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渊捏起时灯的脖子。
少年勉强睁开了眼睛,眼底还是懵懂的,后颈被掐出了五个深紫色的指印,面上却无分毫吃痛之色。
渊说:“你们三个曾经联手差点杀了他,我都没有把时灯逼到那个地步。”
他看着原亭,指了指时灯的右边胸膛,漫不经心道:“你的长刀,曾经从这里穿胸而过。”
目光移向支泽:“你的木藤,刺穿了他的腹部。”
渊望向面色苍白的岑乐,恶劣笑了:“你——你的辅助很不错,帮了他们两个大忙,不然时灯也不会差点死了。”
岑乐:“这不可能……”
她无法接受自己曾经伤害过自己当成弟弟的人。
原亭:“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吗?时灯回溯前,分明是尖刀组的成员,我们的朋友,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他的。”
渊在时灯身上拍了拍,少年就勉强自己站着。
他指尖一招,原亭小腿上绑着的匕首就落在了时灯的掌心,森寒的光芒闪烁着。
渊:“你们以为现在是第一次回溯?这蠢货还真是什么都不告诉你们。”
支泽:“说清楚。”
渊却不说了,自己后退一步,问时灯:“再说一遍,你是我的什么?”
时灯答:“是您脚边的狗。”
渊笑了笑:“乖,去杀了他们。”
时灯:“好。”
少年这种近乎下意识的乖顺和服从,无端叫人心里发冷,一蓝一红的异瞳中映不出丝毫的人影。
他举着匕首走进,冰冷的刀锋首先刺进迟于的心口。
迟于瞳孔微缩,勉强一笑,“时灯,醒醒啊……”
少年眼睫一颤,空洞的眼神落在迟于脸上许久,刀尖在刺进迟于心脉时,几不可查一顿。
他眼中滑落一滴泪,抽出匕首,走向下一个。
原亭:“教官——”
刀尖抵在了他的心口,原亭红着眼抬头:“时灯,那是教官,我……”
少年脸色忽的难看起来,手里匕首冷不丁摔落在地,他痛苦地捂住心脏,狼狈倒在地面,嘴里溢出细碎的喘息。
渊蹙眉,一脚踩在时灯身上,“怎么这么不经用,原以为你能撑到杀了他们所有人。”
时灯宛如濒死的鱼,努力喘气,控制不住伸手抓向渊。
岑乐:“你对他做了什么?!”
渊:“应该是他自己做了什么才是,他吸收了那么多的污染之气锁在自己的心脏。当我复出,那些污染之气,就会裹挟着他心脏里的血,涌向我的身体。”
“从他吸收污染之气的那天起,就注定了今天的死亡。”
这和直接把他囚禁在身体里的那次还不一样。
心脏里的……血?
岑乐微愣,隐约间察觉到了什么。
原亭挣扎的最厉害,炽热的黑雷刚一露出点苗头,就被黑雾死死压回去。
他眼眶发红:“时灯,时灯,时灯……”
快醒醒啊。
离开这里……
渊蹲下来,掌心贴在时灯的心口处,肆无忌惮的掠夺他心脏里的血。
少年的气息越来越弱。
渊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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