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想交代她两句,毕厦已经等不及地一把将苟梁扛在肩上,飞回楼上,丢回长榻上,并以鬼气封闭了整座二楼,就是孤阳子亲临也别想再打断他。
苟梁不赞同地看着他:“虽然养魂玉能屏蔽你的气息,但你这么胡闹,难保孤阳子不会察觉到你。”
毕厦冷笑一声,“凭他,手下败将而已?”
“哦,所以你就是被手下败将封印了三千年?”
毕厦静静地看了他一秒,猛地扑上去,鬼火烧光苟梁的衣服,他莽撞地占据领土,冷笑说:“想激怒我,嗯?”
苟梁眼角被逼出生理眼泪,紧紧抱住他,“毕厦……再狠点,我不疼……好舒服。”
毕厦低吼一声,抱紧他失控地征战,森然鬼气从他体内泄露出,与燃烧的日光相撞,消融于无。
——空调小哥,你快回来!!
在古玩街的老板们集体泪奔之时,袁清的四合院中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
彼时,她正在用司南法器给张窦除晦。
自从两度在古玩街见到那个被如意阁牌匾砸死的红裤子女人后,他果然如苟梁所言又走起了霉运。这次非同小可,甚至在上一个任务中差点连累一个属下赔上性命,他这才求上门来。
他身上沾染的戾气十分棘手,袁清也无法拔除只能缓解,便道:“张队长不如去找小孟看看?”
张窦苦笑说:“看过一次,后来他不给我算了。”
“哦?”袁清惊讶。
依她看来苟梁是个热心肠识大体的五好青年,断不会置功勋卓越功德加身的张窦的生死于不顾。略一沉吟,她问道:“既是算过一次,那小孟如何说的?”
张窦回忆了下,说道:“好像是说,贼心不死,霉运不止。”
袁清用司南推演过后,失笑道:“小孟不理会你是对你好。张队长,你实话同我说,是不是看上孟顾问了?”
张窦尴尬地说:“是有点想法……不过上回我撞见他有对象了,如果他没恢复单身的话,我肯定不会再打扰他。”
袁清叹了一口气,“你还是趁早消了这个念头吧。小孟是天煞孤星的命格,若非我等命格强硬之人又或者天乙贵人的极贵命相,和他纠缠过多只会平白受累。你虽身有功德,但命格还不够硬,往后还是收了心和他保持适当距离才好。”
张窦:“那他那个男朋友怎么就能——”
就在此时,袁清的司南杓突然旋转起来,指向了正东方向。
袁清抬手示意张窦不要出声,挥手打开门,扬声道:“贵客临门,快请进来吧。”
只见庭院中的葡萄藤下立着一个年轻人,闻声,他从成株紫玉葡萄上收回手,快步走入室内。张窦诧异地睁大眼睛,庭院距离大门足有三百米的距离,但这个年轻人只走了三步就走到了,速度之快他甚至看到了一道剪影,还未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
张窦绷紧神经,第一时间就要起身护在袁清身前,被袁清按住了肩膀。
“不知阁下是?”袁清眼中也有戒备。
年轻人对袁清施了一个晚辈礼:“抱歉,是我无状了。晚辈乃长天门下第五十七代弟子,宋连,家师算到此地有千年厉鬼出没,特命我下山来助各位一臂之力。”
他递上拜帖,袁清接过一看,随即对宋连温婉一笑。
“原来是独孤师兄的弟子,快请坐吧。”
袁清道:“独孤师兄神机妙算,近日首都确实出现了千年厉鬼为祸四方,不过在日前已经被收服了。”
“哦?何人如此了得?”
宋连面露诧异。
袁清说:“英雄出少年,说来,收服它的人和宋贤侄的年纪正相当呢。”
宋连睁大眼睛,眼中露出几分争强好胜,但还是彬彬有礼地问道:“不知他是何人,晚辈可否一见?”
袁清说:“有何不可?独孤师兄说你是他的关门弟子,夙慧聪颖,想必和小孟很有话说。不过贤侄风尘仆仆,想必是累了,不妨先在我这里稍作休息,明日再与小孟约个时间。如何?”
“晚辈听从您的安排。”
宋连道谢之后,跟着袁清养的雀灵走了。
张窦低声问道:“袁大师,长天门是什么?我怎么从未听祖父说过?”
张窦的祖父也是天师,特别行动部门的资深顾问之一,不过在几年前去世了。张窦虽未继承祖父的衣钵,但出身特种兵,一身功德都是自己赚下来的,又因为家学的缘故,才会被调配到特别小组的后勤部门来。
袁清说:“那是我华夏最神秘的道门,传承已有千数年,门中人轻易不出世,但一出手必解国难,是非常了不起的人。我也是有幸才见过他们现任的掌门一次,再多的也无从知晓了。只是不知道,这长天门的得意弟子,比孟七宁如何了……”
被惦记的苟梁在剧烈运动之后,接到了何豁的求助电话。
他昨天陪明名回明家老宅祭祖,结果不知怎地明家的祖坟居然塌了,随后连同明名在内的明家人都染上了轻重不一的癔症。
苟梁掐指算了算,应承下来:“我现在就出发。”
何豁千恩万谢。
挂断电话,身后环着他的毕厦脸上的温柔不变,甚至轻轻一笑,低声问他:“小坑儿,你很在意他?”
苟梁忍俊不禁,转头亲了他一口,毫无诚意地说:“好啦,别生气了。我给自己算了一卦,明天留在这里诸事不顺,换个地方清静清静也好。”
至于明天袁清一行人吃闭门羹什么的,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第115章 雪梨味的不死攻(14)
苟梁下飞机的时候已是傍晚。
明名的老家就在双叶市,本以为只是巧合,但当得知明家的祖坟竟然就在当初出土青铜酒樽的古墓附近,苟梁面露诧异。
他和毕厦对视一眼,看向满面愁容的何豁,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具体些。”
何豁揉了揉脸打起精神来,将前因后果的说了一遍。
大约在两个月前,明家祖坟所在的不孤山附近发生了地震,藏在山体里的古墓都被震了出来。明家人怕再出天灾会损及自身,就想把祖坟迁走,为此找了好几位大师算过之后,选在昨天前动工。
谁料,仪式才刚开始,明老爷子正和祖宗告罪请命迁居的时候,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好几座坟头无故塌陷。
何豁想起当时的场面还有些心惊肉跳。
“地质人员来看过,说是发生了一场小型地震,将这件事定性为意外。但过了一晚,明名的几位长辈突然不对劲起来,就像……被鬼上身了一样。”
何豁斟酌了好一会儿,最终用了这样一个抽象但却最合理的形容。
“他们的行为举止变得非常诡异,还有人说出谁要是敢动祖坟,就杀绝明家后人这样的话。没多久,明名的爷爷居然真的拔刀想要自杀,如果不是被我们拦下来现在恐怕已经……后来明名突然晕倒,醒来之后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顿了顿,他才继续道:“一直对着不孤山的方向磕头,说他不敢了,我让医生给他打了镇定剂之后就联系了你。”
苟梁找出不孤山的地图来。
不孤山位于双叶市下的乡镇,离市区也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因有两座山相对而立,形态就像举案齐眉的夫妻一般,故而两座山被看做一体,取名不孤。
古墓位于不孤山更高一筹的“夫山”上,明家的祖坟则在另一座山。这一片地方从未发生过地震,灾害发生后,地质专家看了许久也没看出这附近有再出地震的隐患。如此一来,明家的祖坟不迁其实也没有关系。但据何豁所说,明家人对于迁坟的事非常坚决,为此还开过几次家庙,敬告祖先,请了十几个大师一同来算吉日。
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故,很显然明家人的举动触怒了自己的祖先。
看来,不仅明家的祖坟有古怪,就连明家这些或者的晚辈的态度也十分奇怪——
“停车!”
正在沉思的苟梁突然喝出声来。
一直圈着苟梁的腰闭幕眼神的毕厦睁开眼睛来,在急刹车的颠簸中稳稳地抱住了苟梁。
司机踩下油门,回头问:“孟大师,怎么——?!”
嘭。
司机应声看去,只见旁边车道的出租车出了车祸,竟然撞飞了一个路人!
——若不是他及时刹车,恐怕刚才撞人的就是他了!
交警连续不断地吹响尖锐的哨子,示意十字路口的行车停车,一边用手势示意同伴叫救护车并看住肇事车辆,一边朝死者冲了过去。
那个身穿校服的小少年已经当场死亡,他的同伴们这时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纷纷在路口尖叫起来。
出租车司机腿软地跪了下来,“这、这……我没想撞他!刚才是绿灯,我都没看见他是怎么冲上来的,警察同志我没撒谎,我是真没看见他……”
他的乘客推门就要跑,被交警拦住了,惊慌地大叫起来:“跟我有什么关系!撞人的又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交警安抚她说要请她做人证做下笔录,她就情绪失控地哭起来,仍然想跑。
过往的车辆滞留,不明事态的车主们狂按喇叭,也有人下车来围观发生了什么事,场面一时混乱。
明家的司机满脸冷汗,后怕地说:“我、我也没看见这孩子,刚才要不是孟大师喊住我……”
何豁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也有些不安地看向苟梁。
苟梁皱眉看着陷入暴躁的人群,他倒是低估了搞事情的厉鬼的能耐。
而刚才迷惑学生仔,让他冲入车道、又抓住他的腿不许他躲开生生被车撞死的厉鬼,现在嚣张地跑到死者身边。见他要吞噬死者刚刚离体而出的灵魂,苟梁降下车窗,燃了一道符咒,口中默念法诀。感受到天师威压的厉鬼当即吓得躲回地里。
鬼差在这时出现,将怨气冲天的枉死鬼拘住,远远地朝苟梁行了一礼,带着学生鬼的魂魄走了。
苟梁看了眼死者,又看了眼围绕着他哭泣的同学,微微皱眉。
这些学生身上都带着戾气,看来这附近的学校也有问题。
“毕厦。”
苟梁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毕厦自然早就发现那只厉鬼要作怪,不过伤不到苟梁他也懒得理会,此时见他要求自己,这才推门下车。略一俯身,毕厦在烫手的柏油路上点了点,轻易就将作怪的厉鬼从柏油路面下拽了出来,塞进苟梁准备的瓷瓶中——稍加炼化,它身上的鬼气就是云娴的补给口粮了。
他回车上时,司机也和交情了解完情况,上车说:“孟大师,毕先生,何少,我们这就走吗?”
司机余悸未了,一刻都不想在这鬼地方逗留,见苟梁点头,赶忙踩油门。
副座上的何豁压低声音道:“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作怪?”
脏东西·毕厦看了他一眼,何豁心里一紧——上一次在同学聚会上见面时,对方也没给过他好脸色,何豁却觉得毕厦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对于输给这样的人也甘心,觉得他能够照顾好苟梁。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面对一脸冷峻的毕厦他就有些不安,被他看一眼就觉得毛骨悚然。
苟梁也不管他们的眉眼官司,说:“黄昏时刻,逢魔时分,有几个不甘寂寞的东西跑出来作祟不足为奇。”
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下一个路口,见是红灯忙停下来。
闻言,他忍不住回头说:“是啊,咱们市里就属那路口最奇怪。这附近都是学校,上下学的时候特别乱,每年都要出一点事故,不管叫多少交警来管着都没用。”
“听孟大师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好像出事都差不多是这个点钟,比放学时间总要晚上半个小时。哎,没想到今年竟然出了人命!不过那学生也真是,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到底是什么想不开的,非得要寻死,这让他的父母怎么活啊……”
他们都看得清楚,那个学生的死责任不在出租车司机身上。
反而是那学生闯红灯把自己往车上送命的时候,不见交警和他的同伴一个都没发现,他们也没看见,真是邪门了。
司机心有唏嘘,一路到了乡下明家的老宅,还在感慨。
明家的老房子就在不孤山的山脚下,一下车,何豁无心其他,忙对苟梁说:“明名应该还睡着,七宁你先帮我看看他,好吗?”
苟梁无可无不可。
为了赶时间,何豁直接带着苟梁和毕厦往侧门进,但没想到明名竟然不在房中,而原本负责照顾明名的人对他的行踪却一问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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