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栋汇聚了各种贫民的廉价公寓，狭窄的房子里挤着远远大于它容量的人。不少人自己租房的同时，为了省钱会在地上空出个位置，铺了地毯当做新的铺位再租给别人。
房子里充满腐烂的气息，蔬菜瓜果的腐败味，工人水的汗臭味，洗衣工带回来浆洗的主人衣物，还有公共盥洗室的异味，混杂在一起，充斥着整个楼道。
冬季太冷，大部分窗户没有打开，让空气越发恶劣。
虞靖书一路看过来，即使他的丹药帮忙治愈了奇怪的毒雾，可是治不了这里的环境，也治不了这里所有人的人生。
虞靖书的心里沉甸甸的。
“其实我们已经很好了，真的，比住在地下室的鼹鼠人和穴居者好。”妇人带着虞靖书走完公寓，把他送到门口。
“您治好了肖恩的病，他又可以去工作了。我们攒够钱，就可以送孩子去周日学校，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一番忙碌下来，天色已晚，夜风呼啸，吹的妇人肩膀颤了颤。
虞靖书突然想要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
直到禹宋灭亡，他也没有会为自己的国家做点什么，既然来到这里，他也应该做点什么。
虞靖书想起伊曼纽尔说过的任务，想起这些病患身体里相似的诡异黑雾，想起每个人都吃过的济贫院的黑面包和麦片粥。
“济贫院在什么地方？”
亚伯拉罕：“我知道！”
虞靖书眼神怀疑：这黑羊，是不是还没吃饱？
亚伯拉罕甩甩尾巴：“我真的知道咩！那里最近好多召唤恶魔的生意。”
“带我过去。”
“咩~”
……
到了独角区的济贫院时，虞靖书在门口正好遇到了亚度尼斯。
原本跟在虞靖书身边耍赖要丹药吃的黑羊，在看到亚度尼斯的瞬间“咩”了一声，突然消失不见了。
虞靖书：？？？
亚度尼斯严肃地朝他走过来，警惕地左右观察一番后，在他耳边小声道：“你最近小心点。”
“怎么了？”
“我怀疑，你被恶魔盯上了。”
虞靖书：……
你搞错了，是恶魔被我盯上了……
这话容易被误会，虞靖书没有说这只恶魔已经被我威逼利诱的策反了，只表示自己知道了，一定会小心谨慎。
亚度尼斯不是一个人来的，跟他一起的还有警局的调查人员。
显然，他们也发现了那些病患之前的共同之处，几乎都是来济贫院领过救济食物。
“我们怎么可能在食物里下毒，那不是浪费食物吗？！”管理人很委屈，“我们真要想害人，直接关门不接济就可以饿死一大批，哪里需要这么复杂。”
亚度尼斯撇撇嘴：“这点我相信，抠门的官员舍不得的。”
话虽如此，该检查的还是要一起检查。
虞靖书不属于警察部门，被亚度尼斯证明身份后带在身边，一起进济贫院检查。
济贫院一片死寂，病人的情况比东码头的廉价公寓更严重，昏迷的已经算是好的，还有不少已经没了呼吸，这时要被警局带来的法医验尸。
亚度尼斯和虞靖书被分配到检查厨房，厨房里还有剩余的麦片粥和黑面包，这是为留在济贫院的那些贫民准备的晚餐。
没多久，亚度尼斯检查一番后去跟路易警长汇报情况，他刚离开，麦片粥的大锅边就多了一只黑羊，扒在锅边对着麦片粥流口水。
虞靖书：……
你这只恶魔是有多馋，连济贫院的麦片粥都馋成这样？
亚伯拉罕盯着锅里的麦片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啧啧，真美味！”
虞靖书怀疑道：“美味？”
是他炼丹技术退步了还是这恶魔的舌头有问题，刚刚吃他丹药时表情都没这么销魂！
虞靖书瞪着这一锅打击了他艺的麦片粥，有种想尝尝味道一较高低的心态。
“是啊，绝顶的美味！”亚伯拉罕闭着眼睛，带着销魂的笑容陶醉道，“怨恨，嫉妒，愤怒，这邪恶灵魂的美味真是让人沉醉！”
食物里混杂了灵魂的味道？
虞靖书想到了一些邪修的祭练邪法。
虞靖书看着黑羊，露出慈祥的笑容：“亚伯拉罕，你对灵魂感觉十分灵敏吧？”
亚伯拉罕：“咩？”
作者有话要说：虞靖书：恶魔羊当警犬用，我果然是养了一只宠物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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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护主or护食
在警·亚伯拉罕·犬兢兢业业的搜寻，虞靖书很快发现了其他加了“料”的食物。
济贫院提供的麦片粥和黑面包里都被加了“料”，后来再追本溯源，在济贫院的水箱里发现了源头。
充斥着各种负面情绪的灵魂，被杂糅在一起，经过特殊处置制成寄生物，掺到水里后被做成食物发放给贫民。
而贫民服下那些食物后就被寄生物寄生在体内，被吸食了生命力，寄生物则会越来越壮大，直到宿主死亡后破体而出。
至于彻底吸食了宿主生命后成形的寄生物会是什么模样，他们并没有见到，谁也不知道。
这种程度的阴谋已经超过了虞靖书的个人负责范围，他选择转告给亚度尼斯，再由亚度尼斯转告给警方。
对虞靖书来说，他到底是外来者，只是个过客，帮忙是义务，但主要负责的必须是他们自己的政府。
“我可以提供丹药试试。”
虞靖书主动对前来询问的路易警长表示，自己愿意提供一部分的帮助。
路易警长大喜，当下表示愿意由政府出面购买，不会亏待虞靖书。
由亚度尼斯做间人，现场签订了一纸购买合同，写明价钱和数量，然后虞靖书现场救人，丹药数量不够的现场炼制，药材不够的警方帮忙购买送过来。
济贫院单独拨了一间办公室给虞靖书炼丹，虞靖书独自一人在室内，炼制解毒丹药越来越得心应。
亚伯拉罕称职的当着药童，帮忙处理草药，用劳动换取虞靖书的“糖豆”吃。
看出虞靖书更喜欢自己原型，亚伯拉罕为了美食无所不用其极，变成黑羊的模样，后腿坐在地上，用羊蹄握着捣药杵捣药的模样格外乖萌。
炼制着炼制着，虞靖书突然感觉到被人暗窥探，他猛地对着空气甩出一道雷火，炸出一道苍白如透明的人影。
亚伯拉罕猛地炸毛，全身羊毛瞬间膨胀了一圈：“你谁啊？我竟然没发现你！”
那人十分奇特，五官清秀的堪称阴柔，但是骨骼分明的是男儿的体魄。
他身材削瘦细长，细眉细眼如月牙。一头柔顺的银色长发用银月王冠笼在脑后，白色的睫毛下是银色的瞳孔，皮肤苍白脆弱如纸，淡白色的嘴唇不真实的仿佛是画上去的。
他打扮朴素，一身素白的亚□□典长袍，脚下是麻白色绳编凉鞋，整个人除了白色没有其他颜色。
四目相对，男人银色的瞳孔在看向虞靖书的时候，隐隐约约有星光流转。
虞靖书从并没有感受到恶意，但是对视的刹那，依然有一种诡异的窥探感。
那双银色瞳孔仿佛直接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深深刻在其，难以忘怀。
男人温和地笑道：“你的记忆很美味，我很喜欢。”
虞靖书的瞳孔危险的眯了起来，
男人对虞靖书的防备不以为意，一扭头瞥向亚伯拉罕，嫌弃地撇嘴：“恶魔的记忆真是简单无味，简单的让我怀疑你的智商。”
亚伯拉罕终于把男人的形象跟传说的某人对上号：“幻贤者？你又在偷看别人记忆！”
幻贤者，兰斯特洛·博尼淡淡一笑，认可了自己身份。
“你来干嘛？”亚伯拉罕挡在虞靖书面前，“小心点，这家伙能一眼看穿别人的记忆，还能食用别人的记忆增强自己，连恶魔都防不胜防。”
虞靖书略感动：宠物还知道护主，真是没白喂！
亚伯拉罕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
兰斯特洛的身影如雾气一般淡去，人直接消失了踪影。
“混蛋，他肯定是怀疑你。”
虞靖书更感动了，宠物原来在担心自己啊。
“其实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藏拙……”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这道人影不是真实的，只是一个特殊的投影，攻击也起不了太大的伤害。
然而亚伯拉罕根本没在意，肥嘟嘟的羊屁股一扭，转过身就去看炼丹炉，“还好丹药没事嘿嘿……”
虞靖书：……
扎心了，原来宠物护的不是主人，是食物……
……
这次周末两天，虞靖书一直在外界炼丹帮忙，而亚伯拉罕很快就回到深渊。
回到深渊后，亚伯拉罕才发现，整个贝尔诺曼的济贫院都出事了，大范围的下毒导致昏迷病倒的贫民无数，政府的信誉被怀疑，恶魔也被绝望的受害者多次召唤。
除了他，其他恶魔同族大部分都在这次人类社会的危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而亚伯拉罕，不但一无所获，还因为掠夺脂肪太多之后变胖，被同族嘲笑，连父亲都忍不住提点他。
“虽然人类越来越堕落，你越来越受欢迎是好事，但是要注意形象，胖成这样不利于诱惑人类。”
不父亲，现在他们一看到球形的恶魔就知道是我来了，特别开心。
但是这句话，亚伯拉罕不敢说出口。
父亲积威太甚，亚伯拉罕在他面前永远只敢唯唯诺诺点头。
亚伯拉罕闷闷不乐，再次见到虞靖书时，立刻被虞靖书看了出来。
“怎么了？”
亚伯拉罕：“我被嘲笑了，大家都说我胖。”
不只是胖，还因为弱。
恶魔生活在地狱的深渊，生活在绝望恐惧各种负面情绪的滋养。
人类堕落的灵魂是他们最美味的补品，每次与人类做交易，在恶魔看来，就仿佛是一次购物。
恶魔不会在意人性好坏，他们巴不得人类越堕落越好。
贪婪，懒惰，嫉妒，仇恨……
只要你愿意付出代价，恶魔就给的起你想要的一切。
现在，亚伯拉罕成了恶魔的一个异类，收购人类不要的脂肪，付出人类渴望的力量，这就仿佛是恶魔里收破烂给金币，做的是赔本买卖。
碍于虞靖书的元神标记，亚伯拉罕委委屈屈做着这“赔本买卖”，自己实力不但没增强，反而还倒退了。
虞靖书正色道：“你不是胖，你只是圆。”
“这有什么区别！”
区别还是有的，圆嘟嘟的小黑羊很好撸~
虞靖书心里想着，上已经一丹药一撸毛，亚伯拉罕还在成长期，羊毛软乎乎，特好摸。
亚伯拉罕沮丧道：“我不要胖，恶魔太丑了信仰会变低的，会无法魅惑人类出卖灵魂。”
嘴上说着不要胖，面对着喂到嘴边的丹药，亚伯拉罕瞅了一眼，舌头一卷就吞了下去。
嗯，只要我吃东西的速度够快，脂肪就追不上我。
虞靖书安慰自家宠物：“你又不是靠脸吃饭。”
“我是，”亚伯拉罕抬头挺胸，“恶魔都是靠脸诱惑人类堕落的。”
然而，虞靖书实在无法从那张毛茸茸的羊脸上看出“魅惑”的魅力。
“而且，我还越来越弱了，弱的大家都欺负我……”
虞靖书这才正色起来。
他第一次跟恶魔打交道，之前并不了解恶魔跟人类的规则，原本是当做魔修对待的，强买强卖
，暴力交易。
但现在熟悉了，知道了恶魔的本性和力量法则，还单方面把亚伯拉罕当宠物羊在养，现在再眼睁睁看着亚伯拉罕被压迫就有些心虚了。
“嗯，让人类占尽了便宜的确不应该……”虞靖书摸了摸下巴，“这样，你可以改变一下交易方式……”
等到亚伯拉罕再次被召唤时，他特意看了看召唤者，嗯，魔法学院的女学生。
亚伯拉罕吞吞吐吐：“那个，其实我新增了一项新业务……”
“啊？”女孩突然警惕起来，不会是恶魔又恢复了口味，非要逼她出卖灵魂吧？
亚伯拉罕脸红红：“你想那个不？”
女孩：“哪个？”
亚伯拉罕小声说出两个字，换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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