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想到,那个胖子身后会有个钉子,而胖子,正好磕在钉子上面。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他不知道胖子为什么会突然流血,他吓坏了。
所以,下意识的向后退。
但他忘了,他的身后是阶梯。
季桑炎见他要摔下去,快速冲过来抱住了他,把他护在怀里从楼梯滚了下去。
血流了一地。
连续两人见血,那些欺负他们的孩子脸色大变,尖叫着一哄而散。
而后,季桑炎和胖子被救护车带走,而他,则被梁金生带回了家。
没多久,医院传来胖子抢救失败的消息。
虽然胖子是司机的孩子,但总归是人命,当时西城大半个上流社会的孩子都在里面,所有人都害怕自己的孩子受到牵连,纷纷撇清关系。
不巧,其中一个孩子的家长正在竞选。
为了降低影响,这位家长召集所有人开了个会,最终决定,给司机一笔巨额补偿,并让所有家长和孩子签保密协议,把这件事永远埋在岁月的河流里。
而这笔巨额赔偿,自然是由动手的梁淮家长提供。
梁金生怕事,乖乖赔了钱。
回到家里,他把自己在外面受的气全都撒在了梁淮身上,把他打得爬不起来后又把他丢进衣柜里,不闻不问地关了三天三夜。
一个六岁的孩子哪里扛得住这种折磨。
出来后,精神就出了问题。
即便如此,他还是想着季桑炎。
他害怕梁家,害怕梁金生,他想让季桑炎陪陪他。
可是,再见季桑炎的时候,他看自己的眼神冷漠陌生,眼底没有一丝情感。
他淡淡问:“你是谁?”
那一瞬间,他的信念崩塌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哥哥明明说过,以后会代替妈妈保护他。
但是,他食言了。
梁金生见他精神不对,又把他丢回医院。
他不想在这里,他想要哥哥。
但是医生告诉他,他生病了,要把病治好才能离开。
所以,他开始学习正常人,他假装乖巧,控制情绪,然后重新回到哥哥的城市。
可无论他出现在哥哥面前多少次,他都没认出他,有时候,甚至看都不看他。
他难过,痛苦,甚至想着,要不把哥哥也杀掉好了。
等哥哥死了,他也就去陪哥哥。
但每次看到哥哥就笑容,他又会庆幸哥哥还活着。
如果哥哥死了,就不会笑了。
这样矛盾的想法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让他变得阴暗,抑郁,扭曲。
他想要靠近哥哥,却又怕吓着哥哥。
为了能让哥哥接受他,他开始不停地吃药,努力学习,只希望自己能早点变回‘正常人’。
可是随着他的年龄增长,他吃的药也越来越多。
医生说,这是因为他的病在加重。
那一刻,他真的很害怕。
他怕自己无法以正常的状态和季桑炎见面,甚至是,再也见不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季桑炎已经成了他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一想到再也无法在阳光下和季桑炎并肩前行,他就痛苦的无法呼吸。
就在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遇到了季夏临。
通过季夏临的关系,他终于光明正大见到了他的哥哥。
“哥哥你好,我叫梁淮。”他礼貌地伸出手,内心却早已风云暗涌。
季桑炎笑着和他握了手:“你好。”
不知是不是学医的缘故,他的手保养的很好,很滑很嫩,看着就很舒服。
当天晚上,他没有洗手,用那只手发泄了三次,直到精疲力尽,才没再继续。
之后去季家的每一次,他都会想办法触碰季桑炎。
如果他不在,就会从他房里拿走一件衣物。
这些简单的触碰和拥有他味道的私人物品,比药物好用百倍。
他只要碰着,闻着,就会发自内心的愉悦。
可渐渐的,他已经不再满足于这种蜻蜓点水般的触碰,他想要更多。
喝酒的时候,他故意装醉倒在季桑炎怀里,趁机抱他,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留宿的时候,他想方设法让季桑炎允许自己进房间,然后在他睡着的时候,握着他的手帮自己释放。
兴许是白天学业重,季桑炎晚上总是睡得很沉,无论他怎么抚摸,亲吻,折腾,都不会醒过来。
这也让他越来越放肆,有时候甚至会恶趣味地把小梁淮怼在季桑炎的唇上,或者期待他睁开眼看看自己动情的样子。
这种期待又害怕的心理让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可惜,这种轻松愉快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
毕业后,王芙迫不及待地给他安排了一个国外大学。
他的光芒太盛了,再这样下去,会把她亲儿子梁阮给比下去,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当时他没有任何能力,只能听从王芙的安排,没来得及和季桑炎道别,就飞往另一个国家。
在国外的那段时间,他拼了命的赚钱,什么生意都做,那些外国人都对他自愧不如。
偶然之下,他得到MC前任大股东的赏识,大股东没有亲生孩子,最终把所有资产留给了他,而他凭着这个机遇,在短短几年内打通了国内市场。
这几年,他一直派人盯着季桑炎。
直到得知他突然谈恋爱,才匆匆做皮肤修复手术,回国找人算账。
当时他本来想着,季桑炎要是抗拒,就直接把他绑走关起来。
没想到他醉酒后,竟比自己还主动。
看着床上沉睡的青年,梁淮眼底覆满占有欲。
指腹揣摩着他的红润唇瓣。
还好,你没有逃。
否则,任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亲自,把你绑回来。
我亲爱的哥哥。
第五十九章 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听你的
季桑炎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日落西山,才悠悠醒来。
卧室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严,一道金灿灿的光线调皮地从窄小的缝隙钻了进来,洒在光洁干净的瓷砖地板上。
给阴凉的卧室添了几分暖意。
安静地盯着阳光看了一会,季桑炎闭上眼,缓了一会,才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环视周围,梁淮并不在房内。
大约是昨晚熬夜、今早又大哭的缘故,哪怕睡了一天,他还是感觉倦意十足。
可这会他已经睡不着了。
揉了揉眉头,他掀开被子,随手拿了件外套披上,抬脚往外面走去。
家里的佣人不知都去哪了,楼上安静的有些诡异。
季桑炎一路往前,扶着楼梯扶手慢慢下楼,走到拐角处,隐隐听到楼下有人谈话。
“梁,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我还是建议你出国治疗。”
他脚步一顿,抓着扶手的手不自觉用力。
是梁淮那个私人医生的声音。
“是,你在他身边情绪是能缓解,但你要知道,那只是缓解,你心里的结还没打开,他的作用就只是让你不难么难受而已。”
医生用蹩脚的中文苦口婆心道:“再者,你在他面前不是也失控过一次吗?你能确定下次失控的时候不会伤到他?”
客厅沉默了很久。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是梁淮的声音。
淡漠的话音中带着几分疲倦。
罗伯特叹了一口气:“梁,我是你的医生,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健康,如果你考虑好了,随时打给我,我帮你预约最好的心理治疗院。”
梁淮没有接话。
罗伯特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种交流方式,叹了一口气就转身走了。
梁淮双腿相叠坐在沙发上,右手撑在沙发上,轻轻揉捏着眉头。
片刻,长长舒了一口气,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烟盒。
正想打开,一只好看的手从他眼前一晃而过,迅速夺走他手里的烟盒。
抬眸望去,只见季桑炎正一脸不悦地垂眸看他。
“不是说不抽烟了么?”
看到季桑炎,梁淮的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
“我就随手一拿,没打算抽。”他伸手拿过季桑炎手里的烟盒,随手丢在茶几上,拉着季桑炎坐在自己腿上,大狗狗似的蹭了蹭季桑炎的脖颈:“什么时候醒的?”
季桑炎垂眸看着他,片刻,直接问:“为什么不出国治疗?”
梁淮抱着他的手不自觉收紧。
“因为舍不得。”
至于舍不得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精神疾病治疗并不轻松,梁淮不知道治疗的结果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挺过去。
如果他在治疗期间发病……
那他就再也见不到季桑炎了。
感受到他在发抖,季桑炎愣了愣,随后抱住他,轻声安抚:“我只是问问,别害怕。”
梁淮吸了吸鼻子,闷闷问他:“你不会逼我出国的,对吧?”
“嗯。”他顺毛摸着梁淮:“你不想去就不去。”
片刻,他又说:“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接受治疗,我可以帮你预约心理医生吗?”
怀里的人乖的没边:“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什么都听你的。”
虽然有哄季桑炎的成分,但里面也夹杂着几分真心。
只要季桑炎乖乖待在他身边,他确实什么都可以听季桑炎的。
正想着,季桑炎的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响声。
这声音被安静的环境衬托地尤为响亮。
两人不约而同地愣了愣。
梁淮抬眸看向季桑炎:“饿了?”
一天没吃饭,可不就饿了。
“有吃的吗?”
梁淮挑眉,手不安分地捏了捏季桑炎的腰:“如果我喂饱哥哥,哥哥能也喂喂我吗?”
相处这么久,季桑炎已经摸透了梁淮小心思。
一般开始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就是想要了。
季桑炎哭笑不得,没好气地捏捏他的脸颊:“怎么喂?塞到你嘴里的那种?”
梁淮眼底寒潮暗涌,舔了舔嘴角:“如果哥哥想,我也不是不可以。”
季桑炎被他看得耳根通红。
“胡说什么,快去做饭。”
梁淮扣着他的后脑勺,强势地在他嘴上啃了一口:“说好了,不准反悔。”
不等季桑炎反应过来,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就起身跑了。
看着梁淮落荒而逃的背影,季桑炎抬手摸了摸他刚才吻过的地方,无奈笑了笑。
这耍赖的性格……还真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
梁淮做饭很快,半个小时左右,就已经煮好三菜一汤。
都是他喜欢的菜式。
吃到一半,他突然感觉有东西从裤腿钻进来,时上时下地蹭着他的小腿。
他喝汤动作一顿,低头看了一眼桌下。
是梁淮的脚。
再抬头看向始作俑者,人家正一脸淡定地喝着汤,察觉到他的目光,疑惑看了他一眼。
那满眼的不解,像是桌子下的脚不是他的一样。
但凡桌上还有第三个人,季桑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他了。
季桑炎眉头轻挑,碰了碰他动来动去的脚:“你想干嘛?”
“嗯?”小白兔一脸茫然:“什么想干嘛?”
这演技,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季桑炎踢了一下他的脚:“你拿脚蹭我做什么,你脚痒?”
小兔子一脸惊慌:“嫂子你在说什么啊,哥哥会误会的。”
???
……嫂子?
他在说什么?
被他这么盯着,梁淮又害羞道:“嫂子,你别这样看我,哥哥看见又该吃醋了。”
???
啥?
见季桑炎满脸问号,梁淮收了表情,十指交叉,下巴垫在手背上,笑盈盈地说:“剧情玩法,是不是很刺激?”
季桑炎:“所以这个剧情是……”
“嫂子和小叔子不为人知的秘密。”
季桑炎:“……”
不是很懂你们年轻人。
见他不说话,梁淮夹了块排骨放在他碗里:“哥哥不觉得好玩吗?”
“不觉得。”季桑炎给出了衷心的评价:“有点变态。”
梁淮挑眉,单手撑着下颚:“如果我想玩呢?”
季桑炎抬眸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好一会,才咬着牙开口:“你这样,你哥会生气。”
梁淮愣了愣,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嫂子这是在关心哥哥吗?”他一只手放在桌下,搭在季桑炎的腿上:“嫂子再这样,我该吃醋了。”
季桑炎打掉他的手:“先把饭吃完。”
“嫂子吃嫂子的,我吃嫂子的,不冲突。”说完,故意把手边的勺子推到地上。
“哎呀。”他故作惊呼:“勺子怎么掉了。”
然后在季桑炎无语的注视下,钻进桌底。
季桑炎吃饱的时候,梁淮也吃饱了。
看着虚脱在椅子上的季桑炎,梁淮舔了舔嘴角,低头在季桑炎的唇上吻了一下,轻笑道:“谢谢嫂子的招待。”
对上季桑炎哀怨的眼眸,他不恼反笑,又亲了季桑炎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