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行。”可能是一起度过青春期的缘故,季夏临对梁淮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听到季桑炎说自己在梁淮家,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那我先挂了,这边还有点事。”
“好。”
刚挂断季夏临的电话,梁淮的微信语音就打了进来。
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悦:“刚刚和谁打电话呢?怎么一直占线?”
“夏临。”季桑炎说。
那边沉默了几秒。
“下班了。”他清了清嗓子,讪讪道:“我在门口,出来吧。”
季桑炎也不揭穿他那点小心思,说了声好就挂了电话。
走到医院门口,他发现梁淮的车还停在下午停的那个位置,分毫不差。
上车后,他忍不住问:“你不会一直没走吧?”
“反正回家也是闲着,不如在这等等你。”梁淮倾身帮他扣好安全带:“待会想吃什么?”
“都行。”
“想在外面吃还是回家吃?”
“回家吧。”有点累。
梁淮点了点头,慢慢启动车子:“那我们待会儿去超市买点菜。”
季桑炎转头看了他一眼:“梁淮,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梁淮轻笑,不甚在意道:“还能像什么,等丈夫回家的幸福小娇妻呗。”
季桑炎挑眉:“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那是。”他语气骄傲:“主要是哥哥调教的好。”
季桑炎:“……”
倒也不用这么骄傲。
察觉到季桑炎有些疲惫,到超市的时候,梁淮让他在车里休息,自己去买菜就行。
但季桑炎坚持下车,他拗不过季桑炎,只能让他陪着。
为了让季桑炎快点回家,他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堆满购物车。
季桑炎想着别的事,也没注意他的举动。
结账的时候,季桑炎问他:“听说最近有不少外资回迁企业入驻西城,你知道这事吗?”
梁淮拿菜的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淡然:“有所耳闻,怎么了?”
“就是感觉,这些外资企业还挺神秘的。”季桑炎说:“别人回迁恨不得敲锣打鼓让所有投资商知道,他们倒是一点消息不透露,像是怕被知道一样。”
梁淮边拿菜到收银台边说:“可能有什么苦衷吧。”
见他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季桑炎也没再说下去。
*
回到家,梁淮又恢复了牛皮糖模式,到哪都要粘着他。
直到王宇给他打电话,他才不情不愿地去书房开会。
趁着梁淮不在,季桑炎准备去洗个澡,刚要脱衣服,他就摸到了一个有些硬的信封。
是唐德业给他的请柬。
他随手拿出来打开,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几行寓意好的话,寿宴时间是两天后。
看了一会,他把请柬收起来放到柜子里。
转身折进浴室。
接下来几天,季桑炎一直在有意打探那个神秘商人的消息。
可即便是有西城情报员之称的江皓,也只能打探到一些笼统的形容词。
比如,此人出身高贵长相俊美,但凡见过他的人,无一不为他出众的外表为之倾倒。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人手段狠厉,做事不留情面,也还是有人想接近他,甚至,成为他的人。
情报越是模糊不清,季桑炎对这个人就越是好奇。
想了两天,季桑炎还是决定去一趟唐德业的寿宴。
他想见见那个人。
*
知道梁淮不喜欢唐家,所以去寿宴的事,季桑炎也没跟梁淮说。
梁淮以为他要上班,和往常一样给他做了一桌的早餐。
季桑炎有些愧疚,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见他一直低头喝粥,梁淮以为他是因为工作的事发愁,就问:“今天手术多吗?”
他若有所思:“还行。”
梁淮点了点头。
片刻,又说:“我今天有点事,晚上让司机接你。”
季桑炎缓缓抬头看向他,有些错愕。
这还是交往后梁淮第一次说不来接他下班。
不过,也挺好。
不然他晚上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要去唐家参加寿宴这件事。
BaN “我自己开车吧。”斟酌好用词,他才开口说:“正好试试你新买的那辆迈巴赫。”
梁淮看了看他:“也行,开车别太快,安全最重要。”
季桑炎突然觉得,梁淮偶尔也挺成熟的。
当然,这种成熟一般都维持不了多久。
吃完早餐,梁淮突然说还饿。
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梁淮按在餐桌上,毫无节制喂了他两次。
直到他腰部泛酸,梁淮才依依不舍放开他:“上班也要想我,知道吗?”
季桑炎咬牙切齿:“肯定,就算僵尸来打开我的天灵盖,也会空手而归。”
对上梁淮不解的目光,他继续说:“因为里面都是梁淮,没有脑子。”
梁淮:“……”
啊,好冷的笑话。
*
为了赴宴,季桑炎提前把要穿的西装放在办公室。
刚下班,他就换上衣服,开车直奔唐家。
他抵达唐家的时候,大厅里面已经熙熙攘攘,其中不乏一些熟人面孔。
在侍者的引领下,他走到签到台勾了自己的名字。
正想找个地方坐下,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唐德业的身影。
今天的唐德业仍旧穿着一身唐装,只不过,以往那张威严的脸正堆着笑。
那个笑容,甚至带着几分讨好。
他身旁还站着几个商圈大佬,这些人脸上无一例外挂着谄媚的笑。
季桑炎不由得有些好奇。
正巧一位熟人过来和他打招呼,他顺口问:“那位是谁?”
那人看了一眼唐德业的方向,道:“那个啊,就是最近风头很大的海归老板,唐氏霞光路那个项目知道吧?喏,就是他拿了。”
第三十九章 别闹,跟我回家
原来是他。
季桑炎顿时释怀不少。
是了,目前能让如此唐德业奉承的,确实也只有最近在西城大展身手商界新贵。
季桑炎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招呼,唐德业巡视的目光突然停在他身上,随后举杯点了点头。
站在唐德业对面的新贵见他举杯,也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季桑炎本以为会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不曾想,却看到了本该在公司加班的梁淮。
四目相对,他的笑容逐渐从脸上消失。
梁淮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对视的瞬间,眉头一皱,神色复杂地与他遥遥相望。
“诶,他在看你。”熟人戳了戳他的手臂,提醒道。
季桑炎紧盯着对面的人,双手不自觉握成拳头:“你刚刚说,那人是谁?”
熟人理所当然道:“就是最近风头很大的海归老板啊。”
风头确实是大,都快把他们季家的根都刮走了。
季桑炎几乎是咬着牙问:“他不是叫梁淮?”
“是啊,是叫梁淮。”熟人没察觉到他的情绪,语气还带着几分佩服:“你弟不是和他很熟吗?听说,他在国外读书那段时间混的挺开的,MC知道吧?现在是他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莫欺少年穷啊,谁能想到,那个到哪都被人看不起的私生子,如今竟有这般成就。”
“你说,他这么拼命,不会是跟小说里写的那样,是想报复谁吧?”
报复谁?
季桑炎不知道。
或许是他,或许是季氏,又或许是所有曾经欺负过他的人。
但无论是哪一个,都摆脱不了梁淮有意欺骗他的事实。
一想到曾经的那些甜蜜都是有意为之,季桑炎的身体就不自觉地发冷,胃腔也隐隐抽痛起来。
虽然站的远,但梁淮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他随手把香槟放在侍者的托盘中,不知和唐德业说了什么,抬脚就往季桑炎这边走过来。
季桑炎见他过来,转身就走。
“诶,寿宴就要开始了,你去哪?”
他没有回应熟人的话,脚步越来越快,走出大门的瞬间,甚至跑了起来。
季桑炎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
梁淮乖巧的面具背后,可能是他无法承受的偏执。
见他越跑越快,梁淮眼眸一沉,拿出手机拨通保镖的电话。
“拦住季桑炎。”语气冷得掉渣。
*
不能被梁淮抓住。
季桑炎在狂奔的时候,脑海里只有这个想法。
就在他快要跑到停车场的时候,几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西装大汉突然冲上来把他团团围住。
他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你们想干什么?”
“季先生,我们老板想和你谈谈。”为首的保镖微微侧身,露出后面早已打开车门的宾利:“请吧。”
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梁淮的车。
季桑炎脸色瞬间冷了下去:“如果我不想谈呢。”
保镖拧了拧眉:“季先生,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言下之意,如果他不配合,他们就只能动手了。
季桑炎相信,梁淮的人做得出那种光天化日绑人的事。
一群疯子。
季桑炎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点点头:“行,走吧。”
见他同意,众保镖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季桑炎毕竟是老板心尖尖上的人,万一真的动起手来,伤到哪里,他们也不好交代。
他能主动配合,自然是最好的。
介于季桑炎态度良好,保镖们很默契地分成两排,分别站在车门两边,给足了季桑炎排面。
然而,下一秒,季桑炎转身跑了。
众保镖:“……?!”
他们正想追上去,抬眼就看到季桑炎撞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季桑炎被撞得退了半步,还没反应过来,后腰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这么急匆匆的,想去哪?”
季桑炎的身体瞬间绷紧。
缓缓抬头,只见梁淮正垂眸看着他,神色微冷。
梁淮还是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他。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季桑炎的心还是不争气地抽了一下。
他移开视线,从梁淮怀里挣脱出来:“和你没关系。”
见他要走,梁淮转身抓住他的手臂,语气不悦:“跟我回家。”
“家?”季桑炎扯了扯嘴角,冷冷笑着:“你是说那个用季氏财产堆起来的豪华庄园吗?”
梁淮拧眉打量着他:“我没动季氏。”
“霞光路那个项目难道不是你抢的?”他脱口而出。
梁淮愣了愣,没想到他是在气这件事。
半晌,才开口解释:“商场靠的是实力,MC本来就比季氏更适合这个项目,再者说,唐老爷子不是傻子,哪家更适合这个项目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就算没有MC,也有别的公司,你别把什么都怪在我头上行吗?”
说到后面,梁淮有点急了,语气也变差了。
季桑炎这才意识到,以往梁淮展现给他的,都是有意讨好的一面。
现在,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季桑炎楞楞看了他一会,恍惚点了点头:“行,我不怪你。”
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确实是他自找的。
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和梁淮发生了关系。
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和梁淮成了情侣。
是他不顾朋友的劝说,在众多疑虑面前选择相信梁淮。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是他的错。
季桑炎心底微微泛酸,抿了抿唇,几乎是用尽浑身的力气开了口:“梁淮,我们分手吧。”
他的声音极轻,可落在梁淮耳中,却犹如一颗极具破坏力的炸弹,轰的一声,在他的脑海中炸了开来。
接下来的半分钟,梁淮几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见季桑炎湿润的唇瓣一张一合,像是在说着什么。
即便他听不到声音,他也知道,季桑炎在和他道别。
不,他不同意。
不可以。
梁淮眼眸一沉,直接把季桑炎公主抱了起来。
下一刻,他听到了季桑炎的尖叫和谩骂:“梁淮,你干什么!你这个疯子!放我下来!”
他没有说话,粗鲁地把人塞进车里。
季桑炎想从另一边开门下车,他强势地把人拉回来,锁在怀里。
冷冷吩咐:“开车,回兰特庄园。”
保镖吓得冷汗直冒,目不斜视地启动车子,快速往庄园的方向飞驰而去。
一路上,季桑炎不断地挣扎着,梁淮烦了,直接抽了他的领带,把他的双手绑在身后,然后用自己的领带把他的双脚捆在一起,任由他斜躺在座椅上骂自己。
季桑炎不怎么会骂人,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听得保镖都在内心暗戳戳感慨,人还是不能性格太好,不然连骂人都像是在撒娇。
梁淮从小不知道遭受过多少白眼,季桑炎这些话对他来说确实是不疼不痒。
见他气势弱了,还贴心地问:“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把季桑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