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江自流也是第一次出远门,还是赶考这样的事,尤其今年安河府的童生试据说还是最难考的一届。。。。。。都不见江自流有什么波动的。
江自流浅笑:“不是你嘱咐我平常心么,能有什么特殊的心情。”
“好吧。。。那其他的呢?安河府热闹吗?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是不是比丰文镇有趣多了?”
江自流耐心地听楚年问东问西,一句一句地回答,等楚年把好奇心都问完了,他才停下来,安静坐在楚年身侧看着。
比起楚年问到的这些那些,江自流最多的感受其实是思念。
思念家眷。
楚年有了身孕,江自流本不该离家,可考试三年一次,错过一次就要等三年。
江自流知道楚年比许多人都要聪慧有想法,他从不会阻止楚年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无论那些事在外人看来有多么可笑,亦或者多么惊世骇俗。
但如果有一天楚年不想做了呢?或者如果有一天楚年想做的事情会给他带来麻烦呢?如果将来有什么人想要伤害他们呢?
未雨绸缪。
江自流想要尽快考上功名,好让他心爱的妻儿将来可以有一份有力的倚靠。
江自流一双眼睛最是好看,眸子乌暗深邃,像载满了天上的星辰。被这样注视着,楚年总有一种快要被吸进去的错觉。
“。。。做什么这样盯着我看?”
江自流温声:“没什么,只是想多看一会儿。”
“。。。。。。”楚年没再说话,把头往旁边偏了点,暗搓搓地去戳江自流的手背。
过了一会儿了,江自流还在看,楚年有点无语了:“还没看够吗?我又没有整容!”
江自流也怕再看就要把人看烦了,听到抱怨,终于轻笑着移开了视线。
可是怎么会看得够呢。
不仅看不够,还不满足只是看看。
江自流手臂张开:“阿年,再让我抱抱吧。”
楚年:“。。。。。。”
更无语了。
但还是乖乖凑了过去,坐到江自流怀里,让他抱了个满怀。
温软的身体依附过来,江自流心软得就像二月里的雪一样,轻轻一碰就能化成春水。
相依温存了一会儿,楚年脑袋抵在江自流的下巴上,闷声问:“就这样?”
江自流低头:“嗯?”
楚年戳着江自流的手背,声音低低的:“。。。就,只要这么干抱着吗?”
“。。。。。。”江自流被问得一怔,随即眸光闪烁一飘,眸子暗了下去。
楚年抬起头,飞快地在江自流的唇角啄了一下。
爱妻投怀送抱,不礼尚往来可就不礼貌了。当下江自流便把亲完就想跑的人给扣下了,手掌托着他的后脑勺,毫不客气地深。吻了回去。
其实江自流早就想这样做了,只是念及楚年肚子里的孩子,不敢轻举妄动,只想着把人好好看看,抱上一抱就好了。
可这会儿一旦亲上了,剩下的那些朝思暮想便如洪流一样悉数涌出,汹涌而澎湃,只恨不得把人揉碎了整个吞进去。。。。。。
。。。 。。。 。。。
“咳。。。趁天还亮着,把床单给换了吧。。。”楚年红着脸,慢慢从江自流身上下去了。
他想他得去洗个澡。
。。。刚刚两手都拿不住,弄了满身的味道。
楚年的心情还挺复杂。
他一边觉得都是江自流先招的自己,一边又觉得,就算是江自流先招的自己,自己揣了个崽在身上,也该抗下诱惑才对。
哎。。。
可是诱惑要是能有这么好抗,史书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昏君呢。
楚年觉得自己现在就跟个昏君似的。
可是揣崽的昏君当的实在是没意思极了。
都不能真的坐下去。。。。。。
“崽啊,你赶紧地出生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jjcat,无话可说的浇水~
第149章 江童元 “这新晋童元还带着家眷来的?”
。。。 。。。
时间又过了一个月; 五月,放榜之月,童生试的成绩就要出来了。
丰文镇素来以文著称; 距离放榜之日越近; 镇子上的气氛就越凝重。不过这种凝重仅限于家中有考生的人家和丰文书院,其他人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的,毕竟跟自己没啥关系的事,也就看个热闹而已。
而既跟自家有关,同时又不怎么在意的,也就只有楚年家了。
蟾桂巷一共住了两户考生; 一户是楚年家; 还有一户是巷首的刘东来刘家。
和以往的风轻云淡不同,自从到了五月; 刘家一天开门八百次,每日都要让人去镇子里打听放榜的消息出来没; 那股子焦虑劲儿,就差铺满门面了。
而楚年他们家好似永远只有芳香。花的芳香,饭菜的芳香; 还有各种草药的宜人芬芳。
邻居老王一家见了都觉得出奇; 要不是知道江自流确实去赶考了; 还以为他们家没有考生呢。
不过楚年他们悠闲归悠闲,罗德山就没有这么淡定了。罗德山对结果相当在意; 尤其江自流越不着急; 罗德山就越着急。
到了后面,罗德山觉得不妥; 都开始自己给自己做思想工作了; 安慰自己江自流是第一回 考; 又遇上这么难的情况,考不上很正常,还是收收急功近利的心才好。
就这样,在每户考生的惶急盼望下,该来的揭榜之日终于来了。
按照一贯惯例,考中的人名会被记录到花名册里,由府城往下传递,经由各地县令派人送到各个镇上。所谓花名册,其实就是一张红布,在丰文镇,这红布一向是张贴在丰文书院门外的。
揭榜之日定下后,许多人一夜都没睡,次日一早,没等天亮就出门到丰文书院外候着了。
楚年嘴上一直说着平常心,其实真要到出成绩了,他心中还是暗搓搓起了点顾虑。
要是能中榜就好了,中榜的话,阿流肯定会高兴。
没中榜其实也不打紧,主要是怕阿流失落。
江自流会不会失落,楚年也说不准。。。
反正楚年觉着这要是自己的话,至少得难过个三天吧。。。。。。
思及此,楚年怎么着都要陪着江自流一块儿过去看榜。
才不想让江自流一个人承担结果呢,不管是中还是没中,都要陪在他身边才好。
携手去到丰文书院,哪还有可以下脚的地方。丰文书院建在东山脚下,楚年和江自流才进山门,已是人满为患了。
成堆的人,老的少的,什么年龄段的都有,所有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挂着忐忑。
楚年咂舌:“我知道考的人多,但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而且就这还只是丰文镇上下吧,还不包括其他镇子上的人呢。。。。。。”
“童生试是第一道关卡,什么人都能赴考,人数自然是要多些的。”江自流把楚年紧紧拉在自己身侧:“抓紧我,别被路人不小心磕碰到了。”
说完,身后传来一声冷哼:“当这是什么地方,看榜还要带着夫郎来,山野之辈果然是没有规矩,粗鄙至极。”
楚年和江自流回头,看到了刘东来。考都考完了,一个月的时间都过去了,刘东来还是一脸的憔悴相,眼底乌青只重不减。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跟上的,这突然的开口,显得有几分神出鬼没。
楚年没好气道:“这地方又不是你家开的,我凭什么不能来?可管好你自己吧!”
刘东来鼻子一哼,撇过头去,看向江自流,说:“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榜,我还当你真不在意成绩呢,看来你也只是做做表面样子而已。”
江自流没搭理他。
刘东来也不尴尬,冷嘲热讽道:“既然做样子,何不做到底?做样子做到底的话至少还能维持住一个虚假的尊严,何必过来自找没趣把它破坏掉呢!”
“刘兄此言差矣,便是我等没去赴考之人今日都过来看个热闹,江兄是当事人,过来乃天经地义,怎么能叫自找没趣呢。”说话间又过来了几个丰文书院的学生。
被一个书院的同窗反驳,刘东来有种被背刺的感觉。
他不快道:“怎么,你们是觉得这年头什么人都能去科考了?要是这样,你们何故来丰文书院?”
有个学生一笑,冲刘东来眨眼道:“当然是为了给家里省两根灯烛了。”
刘东来一愣:“。。。。。。?”
楚年突然想起来,之前罗英卓说过,刘东来这人走的是“凿壁偷光悄悄卷”的人设路子,表面上不咋努力,实则背地里卷疯了,每天夜里都在偷偷学习。
楚年听这几个学生说这种话,知道他们大概是撞破了刘东来表里不一的一面了。
一个没忍住,楚年噗的一声笑出了声。
听到楚年发笑,刘东来脸上不太好看:“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啊,就是想告诉你,你要是舍不得灯烛钱,看在邻居一场的份上,我还是愿意给你几根的。”
无辜地眨了眨眼,楚年又说:
“还有,你可对自己好点吧,一天天说这个说这个的,下次在说之前能不能先注意注意自己的形象?别让人以为丰文书院是野生动物园,专门饲养大熊猫呢。”
这说的是什么话!
“你!!”登时刘东来脸上的颜色就变得精彩了起来。
后头那几个书生听着好笑,也哈哈笑了两声,摇摇头越过几人,先一步向红榜那边过去了。
楚年和江自流也不准备再多搭理刘东来,转身也走了。
剩下个刘东来待在原地,气得胃里直抽抽,在后面喊道:“江自流,你要是能中榜,我刘东来倒立过来把红榜吃掉!”
楚年听见了,脚下险些一滑。
他拉拉江自流的袖子,觉得好笑极了:“怪了,罗英卓不在这之后,这人怎么跟你杠上了?”
“别管他。”江自流只管把人牵牵好。
刘东来看两个人连头都没回一下,完全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样子,更生气了,磨着牙想:不就是一个吃夫郎软饭的小白脸?这能有什么出息?考试拼的是实力,长得好看又不能加分!
。。。 。。。
张贴红榜的人还没有过来,地方已经挤满了人了,楚年和江自流来得晚,压根靠前不了,只能远远站在外围。
人群议论纷纷,有互相认识的搭着话,试图减轻一下心里的焦灼;有忧心忡忡的,掐着手指算自己这已经是第几次应考的;还有唉声叹气叫苦连天的。
众生百相中,张贴红榜的人总算是过来了。
“花名册到——通通闪开——”
一声高喝,手中高举花名册的官家人从山道上打马而来,穿过避让开来的人群,直往丰文书院门口奔驰。
花名册是丈尺长的红布,被卷在一起,他似是一路拿在手里高高举着过来的,这会儿奔向书院门口,眼瞅着就要到了,人没下马,手腕先是一抖,将长长的红布抖落开来。
顿时周围众人的心都随着红布一起抖了起来,刚刚还议论嘈杂,此刻鸦雀无声。
丰文书院的老夫子在此时迎了上去,随手一撩袖子,便要接过红布。
按照以往,这红布就该被接下了,可这次不同,那官人将胳膊一抬,没把红布递给老夫子。
“这次你可接不得。”官人抬起眉头,故作姿态地坐在马上。
老夫子悬空的手一顿,平缓的表情有了起伏,问:“哦?莫非是本次童生试的童元出在我们丰文镇了?”
按照俗规,只有童元所在的花名册是不得轻易经过他人之手的,其他情况都会随意些。
想到这,老夫子呼吸一重,看着官人的眼神都变了,动作间也变得稍显恭敬了些,退后一步,赶紧礼请官人下马:“请!”
官人哼了一声,从马上跳下,麻利地拿起家伙事,开始将红榜往书院外墙的木匾上张贴。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也立刻明白了:时隔几届,又有童元出在丰文镇上了!
这是何等的荣光!
“不知道是哪位仁兄?”
“还用说么,肯定是丰文书院的。”
“也不知是刘东来还是张青山,依我看只有他们两个有可能搏一搏童元。”
“没想到啊!这次这么难,居然还考出了个童元!真是天佑我丰文!与有荣焉!”
“哎。。。管谁是童元呢,反正肯定落不着我头上,我现在就想知道我中没中。。。。。。”
“我也。。。考了三次了,这回别又是陪跑吧!”
“愁人。。。已经不想看红榜贴好了。。。。。。”
红榜一点一点地贴上木匾,丰文书院的几位老夫子站在旁边,撵着胡子乐呵呵地笑,他们的的眼神扫在乌压压的人群中,各自寻找着自己看好的门生,已经做好了随时把人叫到跟前来享受荣耀的准备。
“这排场有点意思。”几圈人之外,楚年踮着脚,也看得津津有味。
楚年感觉这有点当初高考出成绩的味道了,扭头对江自流说:“阿流,你不紧张吧?要是紧张的话就捏我的手。”
江自流轻轻摇了摇头,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