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岳青说：“前天中午小薏去我家，说她想吃田螺，我觉得也没什么关系，就说‘好啊’，到了晚上回家，哇，桌上真的有一个煮得香香的田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夜里就没有鬼影做卫生了，昨天中午回家，也没有煮好的饭菜，蛮奇怪的。”
“奇怪你个头啊！”尹薇拿拳头打他。
岳青笑着握住她的手，牵着她。
“做什么？”少女脸红红的，挣了两下，没有挣脱，被他牵着往山上走。
一丝山风吹来，吹拂着少女及膝的短裙，白色的裙摆轻轻的拂动。她的手光滑而又娇嫩，握在手中，柔若无骨。
一步一步的拾级而上，又往后山绕去，她瞅了少年一眼：“你要带我去哪里？”她又不是傻瓜，天色黑了，这家伙又带她往没人的地方走。
岳青笑着说：“好久没做实验了啊。”
“你怎么就知道使坏？！”少女嘤咛的抱怨声中，带着娇羞。
第163章 宁静的后山、水中的阴影
他们没有走原来的通幽小径，而是往另一条路的瞭望台穿过，如同城墙一般建起的石墙下，是拱形的通道，通道内中，一片黑暗。两人手牵着手，在黑暗中穿了过去。
再往前，曲折向下的石径，两边是成片的松木。沿路上，能够看到提醒路人夏日干燥、谨防林火的牌子。再往前，有一座双层的楼台，中间处是向上的螺旋楼梯。
岳青原本想要带着尹薇上去坐坐，然后就可以趁着无人做一些奇怪的事情，结果还没有等他们上去，就听到楼上传来奇怪的声音，看来有人已经抢先了啊。
岳青抬起脚来，准备踢一下螺旋木梯，吓一下上头的情侣，提醒他们要注意分寸，尹薇在一旁使劲的拍他脚，小心别人冲下来揍他。
岳青当然也只是开开玩笑，既然这里已经有人了，那他就牵着尹薇继续往前走。
“这一段我以前倒是真的没有来过。”尹薇说，“以前最多就是上山之后，从通幽小径那一边，绕路下山。”
岳青说：“这一段我也很少走，毕竟下山更远嘛。初中时有一段时间长跑，倒是从这里绕，然后从越桥那一边下山过桥，再从河对岸那里跑回家，但是太远了，坚持了十来天就不跑了。”
尹薇说：“你说坚持了十来天，那肯定是连三天都没到。”
呃……为什么她这么了解我？
他笑着说：“确实太远了嘛，从这里过去，还要走很远才能下山。不过我知道有一条路，其实是会近一些的，可以直接穿到通幽小径那一边，但是这条路普通人没有办法走，等一下我们用你的秘术穿过去就好。不然的话，照我们这速度，走到底都十一二点了，而且下山后是越桥那一边，的士都不一定拦得到。”
再前方，是一具具石人，中间立着一个巨大石像，这是本地古代的一位名人，在其周围，又散落着许多小石像，全都是雕刻成古人的衣袍。脚下的地面，是一块块方形的石砖，交错着拼成，他们在这里转悠了一下，毕竟这里是纪念古人的地方，也不好在古人的眼皮子底下做些什么，他们继续走。
接下来，有两个岔路，一条大道，一条小道，实际上通往的是同一个地方。这个时候，夜也有些黑了，月亮悬得更高，周围的山林，是一片朦胧的美。
前方有水流穿过，一座小桥搭在水面上，水流其实很浅，水中还有人为放置的一块块大石，两岸有许多假山。岳青坐在石凳上，拉着少女的双手，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女。少女有些害羞，白色的连衣裙随风轻摆，裙下纤细而又修长的双腿，连着大腿若隐若现，不经意间，勾勒着神秘的轮廓。
苗条的腰身绕着白色的腰带，腰侧又有一个蝴蝶结，腰带也好，蝴蝶结也好，与裙子其实都是一体的，只是视觉上的点缀。
在往上看，是有致的峰形，风勒着衣裳，内头文胸的形状在如此近的注视下，一目了然。岳青注视着少女的胸脯，假想着能量的灌入，少女颤了一颤，双腿下意识的绷紧，然后抬起手就要揍他，却又脸红红的放了下去。
岳青拉着她，让她与自己一同坐在长长的石凳上，然后撞着她的肩：“你得帮我一个忙？”
“你又怎么了？”少女瞅他。
“都怪那两个啦。”岳青将下午在游泳池里，被小娟小薏挑逗的事说出，然后继续撞她，“我现在真的忍不住了。”
没有想到那两个小妖女还有这样的本事，尹薇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呢，还是不该生气呢。一方面，他被她们两个惹得上了火，却来找她，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另一方面，他被她们两个惹得上了火，最后却来找她，他把她当成他的什么人呢？
“我的要求又不高！”岳青搂着她，“就像那一次在体育课里做的就好了。”
“这个要求还不高啊？”少女掐他。
“真的是忍不住了啊！那两个丫头今晚还会住我那，我总不能真的去做禽兽吧？”
“你……哼！这、这样子吗？”
“嗯……我可以摸着你吗？”
“那个……不许脱人家里面的内衣……别、别这样、在外面摸就好……”
……
山间的水流，在升起的月光下汩汩的流淌。
它从高处泻下，随着地下水流的冒出，而渐渐增多，蜿蜒成蛇形，从石坡滑下，漫过一块块石头，又从那修建多年的小桥下扭过。
水边，有一根断去的树枝，起起伏伏着，它的一边早就已经枯萎，枝头却也残留着些许绿意。枝下，有一小块普通人觉察不到的黑影，随着树枝在水流中的起伏而晃动。
原本是宁静的夜晚，先是有人说话，然后有不堪的声音，时断时续。也不知过了多久，有浑浊的东西，落在了树枝上。然后，有少女在河边洗手。
“混蛋！”少女娇羞的声音在夜色间轻轻响起。
“你的内裤也湿了，没关系吗……”
“不许提！”
“啊啊，这也没什么啦，你没穿内裤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的时候又不是没有过。”
“你还敢说？让她们两个帮你作弊。哼！”
少年将少女牵起，然后就从水中的一块块石头上跳过，捉弄着，抱怨着，打闹着，就这般越来越远。
躲藏在水中树枝下的那点黑影，努力吸收着什么，并在这回复宁静的夜色间，一点一点的成长。其后，黑影顺着水流，往下游而去，直至进入了富溪。它在水中逐渐成形，披散的头发，扭动的躯体，拖着虚弱的躯体，她爬上了岸，坐在河边石上，喘息着。
她摇摇晃晃的，往通往岸上的阶台走去，走了一段，又啪的一声，倒在地上。她悲伤，她哭泣。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的耳边传来充满同情的、细细小小的声音：“阿姨，你怎么了？”
她抬起头来，再一次的，看到了那背着书包的小女孩……
第164章 美鹂的美丽、洗衣服的阿姨
陈美鹂也没有想到，竟然又会遇到上次那个洗衣服的阿姨。
陈美鹂也知道现在很迟了，补习课已经结束，这个时候，她应该是要回家的。
但她不想这么早回家……她甚至是有些害怕太早回家。
上次，她就是太早回家了，然后看到了王叔叔从妈妈的房间里出来。
她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每天晚上，她都下意识的，在回家的路上慢慢的磨蹭。
今晚她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河边，从河边，慢慢的往家里走。
她想起了月丽，小娟告诉她说，月丽平安无事，但很可能再也不会和她见面了。陈美鹂有些伤心，她的好朋友本来就不多，虽然小娟现在和她在一个班上，天天都能够见面，在一起玩耍，但她还是不希望失去月丽。
她停留在通往堤岸下方的路口，往河面看去，收回目光时，就看到了倒在那里哭泣的阿姨。
于是她跑了下去。“阿姨，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她这样问。
陈美鹂想了起来，上次见面，阿姨跟她说过，她有一个女儿，死在了这条河里。
女人哭得凄切，哭得悲惨，让陈美鹂心中同情，同时也有些为她难过。
小小的身影立在清冷的月光下，看着哭泣的女人，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好在，不愿让一个孩子看到她哭泣的女人，慢慢的擦干了眼泪，站了起来。
“你是叫……美鹂吧？”女人轻轻的说，“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
阿姨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这让陈美鹂有些开心。她说：“刚刚补完课呢，现在就准备回家。”
女人说：“这么迟，你妈妈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走？唉，我送你回去吧？”
陈美鹂说：“阿姨，不用……”
“没事的！”女人说，“我也想走一走。”
陈美鹂想起，阿姨刚才一个人在这里哭，也许，让她和自己一起走，也可以让她不再这么难过。
于是她微笑地说：“嗯。”
她们一同走在了石阶上，陈美鹂伸出手来，搀扶着女人。女人扭头，怔怔的看向她，女孩抬起头来，笑的跟花儿一般。
岸边的一株株杨柳树，在她们的身边，随着她们前行的脚步，缓缓的向后移动。陈美鹂说：“阿姨，你是在思念你的女儿吗？”
女人看向河水，轻轻的说：“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原来早就遗忘了女儿的模样，就只余下那一股怨恨。害了我们母女的人，其实也早就已经不在了，就留下我在这里，一无所有的恨着，然后伤害了更多的人。”
陈美鹂听得似懂非懂。
女人往她看来，如此炎热的天气，背着书包的女孩，穿得却是长袖。显得瘦弱的身躯，在黑夜中有些踌躇。她轻轻的伸出手，触碰着女孩的胳膊，女孩缩了一缩。
她问：“你家里人……打了你吗？”
“没……没有。”女孩有些惊慌，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才小声的说，“是我不好，我什么都做不好，爸爸在外面努力赚钱，妈妈在家里什么都做好来，可我就是不会读书，明明天天去上课，天天去补习，可就是学不好。”
“是吗？”女人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夜里的风。
如此炎热的夏夜里，岸边的一些柳树下，有拥抱的情侣，远处的步行桥上，霓虹闪动。星空光点繁密，璀璨如河。
陈美鹂说：“阿姨，以后晚上还是不要在河边洗衣服了，好不好？你女儿要是还在的话，看到你天黑一个人在那里，她也会不放心的。”
女人停了下来，看着她，过了一会，轻叹一声：“你这么好的孩子……”也没有再说下去。
她们一路走着，来到了住宅楼的楼下，楼道口处，一个女子站在那里：“美鹂……”
“阿姨再见！”女孩有些心慌，背着书包跑了过去，“妈。”
“野了是吗？这么迟了还在外面玩是吗？你们老师都打电话过来，说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天天在外面逗留。”女子抓着女孩的胳膊，往楼上扯去。女孩痛疼而又胆怯地回过头来，看向后方那沉默的影子，然后低下头去。
阴影中的女人，看着那孩子被她的母亲骂骂咧咧的往楼上拉去，她抬起头来，没有说话。重重的关门身后，有女孩的哭声，有打骂声。
她就这般，沉默着，在这里站了许久。
女人回忆起了过往，那是在常年的怨恨中，逐渐模糊了的记忆。
女人姓李，她原本也是一个富家的千金，在那一个，北方战乱连连，各种新思想、新文化如同雨后春笋的时代里，她喜欢上了一个穷苦人家出身的青年，既没有门当户对，也没有亲人的祝福，只不过就是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和对新生活共同的憧憬，就让他们走在了一起。
私奔，在她所处在的家族里，绝不允许存在的玷污和耻辱，却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在那之后，抛弃了一切，共同生活的两个人，在彼此的扶持中，穷困潦倒却又从不后悔地生活着，直到男人离开了家，在那个国将不国的时代里，被迫走上了战场，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女人并不怨恨那个她所爱着的男人的选择，他离开了家，他相信那是他必须做的，如果有得选择，他绝不愿意离开她，如果有得选择，他想要回到她的身边，回到她和她即将为他生下的孩子身边。
但是他却死在了战场上……如同那个时代的许许多多人！
女人生下了他的孩子，那是一个女婴，然而她很快的就被她的族人找上了，他们把那个婴孩溺死在了河里，强迫她回到那个富贵的家族，她哭泣，她嚎叫，她不顾一切的跳入她的水中，在岸边那一双双冷漠的眼睛的注视下，去寻找她的女儿。
这一找……就是几十年。
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