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哇的一声大哭;
昏昏宝,后半辈子还有哥哥姐姐保护你
第52章
◇
悔恨难当
御书房内; 南清辰脸色铁青,视线从一处长使秦元铠的身上缓缓移到南书御身上,冷笑道:“九皇叔还真是好手段; 朕竟不知身边全是你的人!怎么,你是要谋反么?”
南书御神色依旧云淡风轻,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他摆了摆手; 抵住唇咳嗽了两声; 淡淡地道:“我若想要这个位置,十多年前也轮不到你坐。”
“皇上这段时间病了,就好好养病吧; 其余的事,无需操心。”
他轻描淡写说完; 才带着人离开。而南清辰被他的人软禁了起来。
另一边陆轩在暗门找不到黄昏,急得根本坐不住。
四处长使周慈、五处长使药然相继被害; 即便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但他在暗门内依稀听到了些风声; 黄昏杀了人后逃出了京城。
只是怎么可能是黄昏做的?
陆轩抽不开身; 只能飞鸽传书给赶回京城的白寒四人; 让他们找到黄昏。
白寒、温遥知、白清影、秦舒四人在渝州遇到了一些阻碍,这才耽搁了一段时间。直到他们三日前接到了乌煞的消息,知道黄昏从西北营回来后受了伤。
他们心中担忧,再不停留; 连夜快马加鞭往回赶,眼看就要到京城; 却又收到了陆轩的消息。
这下更是脸色大变; 心急如焚。同样还有后悔难当……
他们相信黄昏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肯定是暗门有人陷害他。
当下调转马头,不回去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黄昏。
可天下之大,他又去了哪里呢?
四人几乎动用了手上的全部势力,武林盟、药王谷、峨眉山……终于得到了一丝消息。
……
远离官道的小路上,一辆马车正疾驰一路往南而去。
赶车的男人长相憨厚坚毅,只是眉目间有几分担忧,吆喝着手中加速不停。
马车隔得近了,似乎还能闻到车内一股腐肉的气息。
马车内,黄昏已经好几日没有梳洗过,他脸色苍白至极,抱着怀里老鬼的尸身,失魂落魄、双眼无神,恍惚间似行尸走肉一般。
突然,马儿一阵嘶鸣,马车晃动着,赶车人用力勒住缰绳才将马儿安抚下来。
在他们面前,一行带着冰冷杀气的黑衣人拦住了道路。当先一人黑衣劲装,黑发高束,赫然是连夜追赶而来的秋实。
她黑眸如寒冰紧盯着马车,声音极冷,“黄昏,主人说了,只要你乖乖回去,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只是,车内的人毫无动静,倒是赶车的小马被他们吓得战战兢兢,勒住马绳,扬鞭转身就要逃跑。
秋实微微眯了眯眼,手中长鞭一卷,轻易便将小马脖颈缠住一把卷下了马车,她力道太大,男人脖子被当场扭断,躺在地上不动了。
秋实没看一眼,只抬步径直走向马车。
她一把掀开车帘,便看见车内的人依旧维持着抱着怀里人的姿势,一动不动,双目失神仿佛对外界毫无所觉。
秋实皱了皱眉,她抬手上前准备将人抓出马车。
只是下一刻,一道猛烈的剑气袭来,强大的压力迫使她不得不后撤,连带着手上撕下了半截马车帘布,手也被剑锋所伤,一道血口蜿蜒。
她定睛看向已经飞身落在马车边的男子,白衣边角染尘,一身风尘仆仆,却难掩挺拔冷峻之姿。
秋实脸色冰冷,“白寒?”
白寒面无表情,只手中长剑挽了一个剑花,锐利的剑锋直指向她。
“啊!”
突然身后下属惨叫声接连响起,秋实转身就看到,剑光闪过,折扇飞旋,秦舒、温遥知、白清影三人也从两边缓缓走近。
她这次行进速度快,带的人本就不多,这一下只剩下她一个人被围住了。
秋实微微眯了眯眼,一手剑,一手鞭,冰冷的视线环绕一圈,“你们这是都想叛出暗门?”
温遥知淡淡开口,“我们加入暗门,是为了保家卫国、惩奸除恶,不是为了效忠南书御的。既如此,何来背叛一说?”
“南书御的走狗,找死!”白清影最先沉不住气,俏脸生寒,骂完径直冲了上去。
秋实一手长鞭,一手持剑,轻易躲开她的攻击。
另外三人也很快加入战局,一时间剑气四溢,飞沙走石。
白寒和秦舒本就能和秋实不相上下,更何况他们四人围攻,秋实很快不敌。
四人本就满腔怒火发泄,因此毫不留情,等解决了秋实,他们才急切地走向马车里从最开始就没动静的黄昏。
“昏昏!”
只是,他们看清马车里的人时便怔住了。
黄昏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梳洗了,面容惨白,死寂无神的眼里没有一丝神采,而在他怀里的是已经开始腐坏的老鬼尸体……
四人眼神一颤,当场眼都红了,心生后悔、心痛难当。悔恨当时自己竟然不在他身边,让他一人孤立无援。
白清影满腔怒火咬牙切齿,“我现在就去杀了南书御!”
她红着眼差点直接提着剑骑马而去,秦舒按住了她,却同样一字一句艰涩地道:“需从长计议。”
温遥知颤抖着伸手握住黄昏的肩膀,红着眼声音嘶哑,“昏昏,我们回来了,温哥回来了……”
一直没有反应的黄昏眼睛终于动了动,他的视线放到温遥知身上,喃喃开口,“温哥?”
他太久没开口了,嗓音沙哑干涩,温遥知听得心里一疼,连忙道:“是我,别怕,快让我看看你的伤……”
黄昏一愣,随即一把拽过了温遥知的手腕,他指骨用力到发白,急道:“温哥,快救救老爹……你快看看他……”
温遥知看他这副模样,心中恍如被细密得针刺,温声安抚,“昏昏,老伯他已经……”
他嗓音干涩的说不出来,颤道:“昏昏,我们一定会为他报仇,现在先让他入土为安,好不好?”
“你骗我!老爹还好好的!他只是睡着了!”黄昏闻言双眼通红,泪水流了满脸,他更加抱紧了怀里的人。
温遥知看着他神情如同入了魔障一般,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一边的白寒从见到黄昏时就几乎掐烂了掌心才抑制住疯狂想要杀人的想法。他此时上前一指点在了黄昏的睡穴上,黄昏眼一闭倒了下去,白寒连忙将人接到自己怀里。
他面目冰冷,黑眸却有沉又涩,开口声音都哑了,“别再刺激他,先疗伤。”
温遥知长叹一口气,头一次对自己生出些痛恨,“我能治好他身上所有的伤,但是心上的伤,该怎么办……”
温遥知动手清理黄昏身上又裂开的伤口。马车内一时间窒息的沉默蔓延。
秦舒这时取来水,默默地帮黄昏擦洗手脸。顿了顿,她哑声开口,“老伯的尸体不能再放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众人自然都能闻到尸体腐烂的味道。只是即便昏迷,黄昏的手依旧死死拽住老爹的衣袖。
白寒沉沉开口,“先找个地方,让他好好休息。”
白清影红着眼,突然想到什么,拿出了手上的地图,“这是在那赶车人身上找到的。”
温遥知看了眼,眉目一皱,又随即恍然,轻声开口,“我知道他们要去哪儿了。也许去那里,能帮助昏昏疗养心伤。而且,让南书御不敢轻举妄动。”
白寒冰冷锐利的眉目微微皱起,有些不确信,“何处?”
温遥知看了另外两人一眼,秦舒和白清影同样盯着他。
他叹了口气,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缓缓道:“传千年之经义,燃万古之明灯。南朝国寺青禅寺,玄清大师出家之地。”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终于回来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
化度苦海
温遥知四人要带着黄昏赶往青禅寺; 那老鬼的尸身无法再带走。
他们只能将其火化带着骨灰。
黄昏醒来知道老鬼连尸身都没了,悲痛近乎疯狂,温遥知担心他伤到自己; 只能用药让其一路昏睡。
就这样,马车一路平稳到了青禅寺山脚下。只是没想到有人比他们还要快一步。
南书御坐在轮椅上,他穿着黑色的大氅; 清俊面容苍白毫无血色。竟然亲自来了; 就为了阻止他们上青禅寺?
白寒四人看到他; 冰冷锐利的眼神恨不得从他身上剜下肉来。
温遥知神色异常冰冷,“南书御,你今日若要带走黄昏; 便是与我整个药王谷为敌。”
南书御身体不好,这些年; 没少从药王谷拿药。
可南书御此时竟然笑了笑,他眉目间少了温润; 竟隐显几分张扬,“那又如何?”
他不在意。
温遥知看了眼白寒; 估算着他们三人挡住这些人马; 让白寒背着黄昏上山的可行性。
“我只要黄昏; 别逼我杀了你们。”南书御轻描淡写说着轻轻抬手,他身后一排巨大已经被抬了上来,这不似寻常弓箭,只怕就算是他们; 也凶多吉少。
气氛一时间冰冷凝固。
白寒四人脸上都是郑重的神色,却未曾退开一点。
就在两相对峙; 剑拔弩张之时; 一道悠扬的佛号由远及近传来——
“阿弥陀佛。”
这声音起先明明在远方; 可尾音落下时,人影已经到了近前,足以见对方功力深厚。
两位僧人一前一后站定,当先的僧人看起来年过半百,但仍然精神矍铄,一袭青灰僧袍外罩红色袈裟,面容端正,俨然得道高僧的模样。他身后跟着的僧人年纪也不小了,五官清俊,长眉沉静。
南书御早已垂眸一语未发,只几乎一动未动。
倒是温遥知率先双手合十鞠了一躬开口,“玄远方丈,无心大师,劳烦您二位下山一趟。”
玄远看向他点了点头,“贫僧接到温施主的信件,来此时间倒是正好。”
他说着又转向一边的南书御,微微叹了口气,“九王爷是要在青禅寺下大开杀戒么?玄清师弟向来最不愿见此场景。”
南书御握紧轮椅扶手的修长手背瞬间用力到青筋暴起。他视线定定扫过一圈,半晌才闭了闭眼,抬手让众人撤退。
他离开前,淡淡地丢下了一句话——“除非你们能在这儿待一辈子。”
白清影他们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南书御竟然会真的离开了?
还是玄远开口道:“走吧,先上山。”
……
温遥知幼年时,曾与青禅寺玄清大师有过一些渊源。而他师父姜岐陌,也是玄清大师的至交好友。因此,玄远待他稍显亲近些。
一路上,温遥知已经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玄远和无心的神色都有片刻的怅然。
“阿弥陀佛,没想到九王爷会变成今天这样,人心果然是世间最难以预测的东西。”
玄远感慨完,看向床上昏睡的黄昏。
“他便是林弈施主的孩子?”
温遥知点了点头,轻轻从黄昏脖颈间取下红绳。
玄远看着手里的平安福,黑眸微颤,他念了声佛号,笑容中多了几分酸涩的怅惘怀念,“是师弟赠予的,也是缘分。”
……
黄昏觉得这一觉睡的有点久,梦也做了很久。
久到他刚睁开眼时,还有些神智不大清醒。
他眼珠转了一圈,缓缓扫过古朴清静的装饰,坐起身就看到对面蒲团上,坐着一袭红袈裟的僧人。
鼻间是萦绕着的檀香,一声声清脆的木鱼声仿佛一点点敲散了他心中的沉郁。
心绪平和,理智回归,黄昏也想起了昏迷前的一切。
“这里是哪里?老爹呢?”他神色瞬间紧张了起来,慌慌张张下地想要往外跑,却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施主,别急。”玄远停下了手里的木鱼,上前扶起他,随后指了指一边的檀木盒,“在这里。”
黄昏瞬间明悟,可他不想明白,他红着眼、摇着头后退,语无伦次,“不是,这不是……老爹……我要老爹……”
玄远上前抚了抚黄昏的头发,双目仿佛蕴藏了悲悯,劝解道:“是与不是,不在于皮囊……”
黄昏双眼通红,一把挥开他的手,“说的简单!你又没有经历过……”
玄远沉默了会儿,幽深黑眸怅惘,叹了口气道:“施主,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大概是他的声音太具有安抚力,黄昏愣愣的看向他。
玄远这才双手合十,缓缓开口——
“我的师弟玄清天生佛心,是师父最看重的弟子,也是寺里众师弟最钦佩的人。”
“他自然也不负所望,不过双十年华,已经四海扬名。论经大会上夺得头筹,武林大会上驱逐密宗,北疆破除疫病,西夷借雨解旱……”
“可他为了天下,为了百姓,永远长眠于二十五岁那年的长河边。”
黄昏神色怔怔,他心绪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