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披萨，史蒂夫·罗杰斯拿着盘子叉子回厨房收拾，出来的时候，整个公寓都变得焕然一新，地板也干净得能当镜子照。
深藏功与名的艾薇拉姿态乖巧的坐在沙发上，嘴角向上翘起，看向史蒂夫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像是在邀功。
“……谢谢。”男人走到艾薇拉旁边，一只手落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女孩眨眨眼，突然抬高一只手，把自己的手掌轻轻覆到了史蒂夫的手背上。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举动。
史蒂夫神色一愣，他询问性的看向抬头注视他的艾薇拉，正准备说些什么，女孩又主动放下了那只手，表情里带上几分若有所思。
“……怎么了？”
“有点奇怪。”艾薇拉的思维有时总显得很跳脱，如果她不主动说，其他人基本猜不透她在想什么，而这一次，艾薇拉显然没有解释的打算，“我要回去了。”女孩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对着史蒂夫笑了笑，还是往常那种自然又甜美的笑，“如果复仇者那边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地方，一定记得联系我。”
史蒂夫配合的点点头。
走到公寓楼外后，艾薇拉转身抬头，史蒂夫·罗杰斯站在三楼窗边目送她离开，艾薇拉便笑着挥了挥手。
有点奇怪。
瞬移回曼哈顿区的披萨店后，艾薇拉又莫名想起了刚刚那种略显古怪的感觉。
一种微妙又捉摸不定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彼得。”
“嗯？”
“……算了。”
艾薇拉本想借着小伙伴再试验一下刚刚的场景，只是，很莫名的，她又有些排斥这样的行为。
“真奇怪啊……阿兰娜。”
哪怕知道那个温柔的，总是细心包容她，耐心为她解答疑惑的人早已经不在，艾薇拉还是习惯性叫出了这个名字，低低的一声，更像自言自语。
“我有好多好多的疑惑……阿兰娜。”
我有好多好多的疑惑，我总觉得，如果你还在的话，一定能帮我找到最完美的答案。
可是你已经离开太久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我只好学会自己成长。
我很想再见你一面，见见你跟卢卡斯，不为解惑，也不为别的任何事。
我只想再见你们一面，我会得到夸奖的吧？那么长的一段时光，我很努力学会了很多东西。
我知道，你们肯定会高兴。
……
一个多月的寒假很快走到尾声。
凯瑟琳最近正在家里准备开学的有关事宜，除了收拾衣物行李外，她还得提前预习开学后要上的两门必修课，被各种知识点折磨得头昏眼花狂掉头发的时候就会打电话向艾薇拉抱怨。
凯瑟琳：“物理真的好难啊，我当初为什么要学物理啊呜呜呜……”
凯瑟琳：“物理就不是人学的，要是我以后的孩子告诉我他想学物理，我一定把他腿打断！”
艾薇拉：“这句话有点耳熟。”
凯瑟琳：“嗯，从我一个学医的朋友那学来的。”
总而言之，已经不觉得无聊，每天都过得挺开心的艾薇拉几乎每隔二十几个小时就能接到凯瑟琳打来的电话，艾薇拉问她为什么不给男朋友打，凯瑟琳说她打了，只是跟男朋友抱怨不如跟艾薇拉说话解压。
“你总能用最简单的话语抚慰我那颗饱受磋磨的心。”棕发姑娘煞有其事的说，“你就是拯救我灵魂的上帝！”
艾薇拉：“……”
艾薇拉：“隧道效应弄懂了吗？”
凯瑟琳：“……”
她干脆利落的挂掉了电话。
之后这几天，凯瑟琳还是会时不时的打来电话，谈及的内容也不仅限于她跟物理知识点的相爱相杀，扩展了很多发生在哥谭市内的奇闻异闻。
于是，艾薇拉知道蝙蝠侠这段时间还是一如既往的靠谱敬业，身兼多职也没有人格分裂，民风淳朴的哥谭市还多了位叫做红头罩的反英雄。
按照凯瑟琳的解释加上艾薇拉自己的理解，反英雄代指的就是那些一心一意贯彻自身信念的人，无论这种信念是否符合普遍价值观，又是否可以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
他们是在做“好事”，只是采取的手段不那么温和。
以红头罩为例，他在哥谭活动的这段时间，没骚扰过普通民众，也没伤害任何一个“好人”，他针对的都是这座城市臭名昭著的罪犯，他以冷酷的手段审问他们，然后杀死他们。
由红头罩亲手解决的罪犯有很多，他跟蝙蝠侠的观念截然不同，两人也曾有过正面冲突。
“红头罩潜进黑门监狱想要杀死小丑，被蝙蝠侠阻止了。”凯瑟琳说，“其实我也不能理解
蝙蝠侠的这种做法，小丑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他害死了很多人，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有更多人受到伤害，我以前不想你出手解决小丑，只是不愿你去背负这个责任，但事实上，我并不希望小丑活着，红头罩惩罚了很多罪犯，他也有能力杀了小丑，蝙蝠侠为什么要阻止呢？他就不能假装没看见吗？”
“那样就不是蝙蝠侠了啊。”艾薇拉笑了笑，“他要走的这条路没有别的人能走，别人都走不下去的，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
听筒那头的人没说话，艾薇拉只能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是啊……”也不知过了多久，凯瑟琳终于开口了，语气里满是感慨，“那样就不是蝙蝠侠了。”
艾薇拉很了解凯瑟琳。
“蝙蝠侠要当哥谭的黑暗骑士，他就不能动手杀人。”——这是凯瑟琳的原话。
有的时候，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人们会控制不住的说出一些与本意相悖的话，又或者，经历的事情多了，外界条件变了，他们也会慢慢改变自己的想法。
黑暗骑士不能动手杀人，最开始，艾薇拉还不明白凯瑟琳这句话的意思，现在，她明白了，完完全全的明白了，另一位当事人的想法却也有了微妙的改变。
凯瑟琳知道艾薇拉想表达什么，艾薇拉也很清楚她的想法，不止是直白展露的那一部分，还有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细节。
——凯瑟琳刚刚提到了责任。
她说她不想艾薇拉背负杀死小丑的责任，她知道杀戮意味着责任，反之亦然，红头罩跟蝙蝠侠身上都背负有责任，他们正行走在相似又不甚相同的道路上。
——“蝙蝠侠就不能假装没看见吗？”
他当然不能。
底线跟原则是他束缚自己的最后武器，如果他越过了底线，放弃了原则，不止他自己会动摇，周围人也会动摇得更厉害。
小丑的死真的跟蝙蝠侠无关吗？他是不是在纵容红头罩的杀人行为？如果蝙蝠侠也抛弃了不杀原则，我们又凭什么相信他？
相信他代表正义，相信他会一如既往？
蝙蝠侠是人，是哥谭的黑暗骑士，也是许多人心目中的英雄。
如果他杀了人，他就不再是英雄，哪怕……他杀的是穷凶极恶的罪犯。
黑暗骑士一直都在负重前行，他坚定的走在一条几乎看不到光也看不到未来的路上，死亡不是解脱，这个道理他很明白，只是有太多人不明白。
“我想我是敬佩他的。”通话结束前的最后十几秒，凯瑟琳这么说。
“我听闻他，见证他，感谢他也质疑他，只是无论如何——我都该敬佩他。”
……
距离开学还有最后三天的时候，艾薇拉提前回了学校。
她并没有固定的住所，或者说，她根本没有住所，从小到大的经历，亲生父母，还有所谓的家庭住址都是她利用自己的能力“创造”出来的，这一切其实都不存在，但是，如果有人真的去了住址上的地点，他们可以看见漂亮的独栋房屋，也能从邻居口中打听到有关艾薇拉以及她父母的许多情况，记录在学籍信息上的家长电话，拨出后也一样能得到回应，电话那头的人会温和询问女儿在学校里的情况，也会态度友好的捐出一大笔钱用于学校建设。
是虚假的，并不真实的东西，只是她需要这样一个身份，所有围绕她存在的人事物包括其他人的记忆便应势而生。
同样的，艾薇拉也不是真的需要一个固定的落脚点，她可以不休息，选择睡觉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融入人类生活，看起来更像个人，或者纯粹因为无聊。
返回学校的当天下午，艾薇拉接到凯瑟琳打来的电话，好姐妹以及好姐妹的父母都希望她能去哥谭住上两天，等到正式开学那天再一起回学校。凯瑟琳知道艾薇拉能瞬移，提前一天就跟父母打好了招呼，因此，等到艾薇拉接受邀请抵达哥谭的时候，他们也没觉得艾薇拉来的太快，还以为她一大早就出发了。
哥谭这两天正在举办第二届心理学科交流会，由政府部门牵线，邀请全国各地著名的心理学专家以及精神病专家去阿卡姆会诊。
是的，之前被小丑炸毁的阿卡姆疯人院已经修好了，据凯瑟琳所说，这已经是阿卡姆的第九次“重生”了。
“最近哥谭出现了很多生面孔，估计都是来这参加交流会的。”既然是心理学科交流会，就不可能只安排会诊这一个环节，来自全国各地的专家们还会在中心区举办不下三场大型讨论会。
作为哥谭的本地居民，凯瑟琳觉得开交流会这件事实在是槽点满满，更可怕的是，目前进行的居然是第二届！
艾薇拉：“去年没发生什么意外？”
凯瑟琳：“……好像是。”
“那就不用担心了。”艾薇拉心很大的说，“哥谭勉强也算一个旅游城市了。”
凯瑟琳：“？？？”
“你没看过那支宣传片吗？布鲁斯·韦恩拍的。”艾薇拉放下手里的小饼干，拿出手机搜索出韦恩集团与土耳其航空合作拍摄的城市宣传片，然后直接把手机放到凯瑟琳面前，“点击量还挺高的，不少人在评论区里表达了自己的心动。”
一脸懵逼看完宣传片的凯瑟琳：“……”
这难道不是诈骗吗？？？
吃了晚饭，二人姐妹团还是像以前那样，窝在房间里看完时长两小时的电影，然后关灯睡觉，艾薇拉想起凯瑟琳之前告诉她的关于红头罩的传闻，好奇心一上来，全知视角也就顺势打开了。
她非常轻松的捕捉到了红头罩的身影，又在不远处“看”到了敬业巡逻的蝙蝠侠，几乎没有犹豫就瞬移了过去。
凑热闹小能手√
红头罩应该还在记恨蝙蝠侠上次的多管闲事，两人刚一碰面，他就动作凶狠的冲了过去，艾薇拉坐在一旁的集装箱上围观他们肉搏，鼻间除了那股熟悉的，属于蝙蝠侠的深沉气味，还能嗅到另一股微妙也奇异的味道，像是即将干涸的海水，又像黄昏时分的最后一场雨，没办法具体的去形容。
艾薇拉神色微动，视线轻飘飘的落在红头罩身上，不过片刻，她的表情就有了非常明显的改变。
原以为是节奏紧凑拳拳到肉的动作片，现在才发现根本就是狗血难搞的家庭伦理剧！
艾薇拉：小猫咪被瓜围住不知所措。JPG
认真思考两秒后，艾薇拉解除能力，主动走了过去，她动作灵敏的躲过蝙蝠侠射出来的蝙蝠镖，抬头一看，浑身上下都写着劳资不高兴的红头罩已经举起手。枪对准了她的心脏。
艾薇拉深深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开始播放那首感人肺腑男儿听了都得流泪的《爸爸再爱我一次》。
红头罩：“………”
红头罩：“？？？？”
作者有话要说： 哥谭的城市宣传片可以在B站上看到，悄咪咪说一句，大都会的也有。
截取一下宣传片里的台词，让大家感受一下诈骗性有多强——
“这座城市从旧时的印记里成长，变成了繁华的大都市。”
“从华丽的剧院，再到精彩的夜生活，对这个充满活力的城市，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
“探索哥谭市再次崛起的原因，说不定你还有机会目睹本市的那些名人。”
“想了解哥谭市，此刻就是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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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
轰隆—轰隆隆——
雷声穿过稠密的空气； 整座城市都像是笼罩在阴沉的乌云下。
街灯摇摇晃晃，在路边的小水坑里投射下浅黄色的影子，中心区人流涌动； 拥挤的十字路口，信号灯不停变换； 人们冷漠的脚步匆匆的与其他人擦肩而过。
哥谭东区一间老旧公寓内； 杰森·托德把重新拼装好的武器别回腰间； 浅蓝色的眸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