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更木北相比,小南倒是没觉得有多尴尬,搁下了手中的书卷,对着更木北招手。
“过来坐。”
此刻的更木北像是个呆子。木讷讷的上前,坐在了小南拍着的地方,就在她旁边。
小南侧身拍了下她的肩膀说,“背过去。”
更木北不知该说什么,不过身体确实听了小南的话,老老实实的背了过去,而后,有些恼人的长发就握在了小南的手里。
木梳划过柔顺的长发,暗红的头绳一圈一圈的绕在下腰处,更木北眼睛一酸,她真觉得自己此刻应该说点什么,无论是谢谢还是对不起什么的,她都应该说的。
“对,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太多了,根本都说不完了,所以更木北只说了最近一件应该道歉的事儿。
“昨,昨天——”
“你情我愿的事儿,用不着道歉。”小南打断她的话,微微用力系好了一个漂亮的结,她摆正了更木北的肩膀,然后又将蓝绸围巾一点点围好。
“技术不错,我很享受,你享受么?”
更木北涨红了脸,她确实乐在其中,甚至可以说享受,只是——
胸腹间传来的痛感,让更木北什么话都说不来了,本是红着的脸在那一瞬间化成了惨白之色。这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感觉,明明刚刚过了十二天而已。
如此所想,血污遍地,无论是暗褐色的血迹,还是混在血迹中的黑色硬块都惊住了小南。
“小北!!!怎么了?!!!”
“大,大蛇丸……”
……
那是一种怎样惨烈的过程,长门不想去回忆,他一早就被更木北告知,这个不多的朋友早已身患剧毒,但那是如何体现出来的,长门并没有太多的概念,他设想过小北病发的时候会面色苍白,满目痛苦处于昏迷之中和
某种无法被战败的‘敌人’做着抗争。但是却从未想到过,他所设想的还真是太温和了。
诚如她躺的地方不是病床,是冰冷的实验台,她并非昏迷而是清醒的承受着这一切。她的身体被牛皮宽带束缚在与房间镶嵌一起的实验台上,从手腕到肩膀,到双腿,到双脚都被紧紧束缚于其上,甚至是头部。
鬼哭狼嚎之音。
重复的最多的是。
——杀了我,大蛇丸,杀了我!
大蛇丸没有动手,他只是注射了大量的超剂量的阵痛且致幻的药剂,然后挣扎仍旧是有的,只是没再有声音溢出。
长门不懂那些数据,也不懂那些仪器上的灯光指示,但是能看懂的蠍,一脸的忧心忡忡。
“又缩短了一天了啊。”
大蛇丸的声音是沉重无比的,带着一股子的无力与沉重,长门不难听出那其中的憔悴与无力,那是一种给人束手无策的感觉。蠍只是看着链接着透视机器的荧幕,那里构建出来的是人类的内脏,心肝脾脏一类的,它们一点点化成一滩血水之后,又一点点的生长,而现在就是生长的过程,让人难以置信,却又让人不得不信。
“这个循环要多久?”
蠍问,尽量保证冷静与克制。
大蛇丸坐在转椅上,扭身看了一眼说,“没有稳定的数值,上一次腐烂新生了四次,这次怎么说也要比四次多。”他这么说的时候,端起了摆在桌边的红酒,一口饮尽之后,又从旁边的瓶子里倒上了一杯。然后他端着高脚杯一边晃着一边说,“你给小北配的新药我看过了,蠍,那种程度的剂量对她来说没用,再加一倍倒是可以试试。”
“试试?”长门不悦这种语气,挑眉看着坐在一边的大蛇丸,“你就是这么治疗小北的么?”
在轮回眼之下,大蛇丸摇头。
“这句身体早就到极限了,根本无法接受治疗了,我所做的只是用各种各样的办法给她拖延时间而已。”
长门无言,一直沉默无声的带土,抱臂看着在实验台上又开始挣扎起来了的更木北,面上极为失落。
“五代火影纲手有办法么?”
长门多少升腾出了希望,大蛇丸嗤笑一声,“半年前,我把小北的血液样本给纲手寄了一份让她帮我分析分析,一个月后她告诉我她分析不出来。”
那个时候,应该是带土告知他们关于月球上的事儿。
长门真的开始失落起来,决定带土将事实脱出是因为更木北已经被判了死刑。
大蛇丸重新从瓶中汲取了大量的致幻止痛药液,那药液注满了整个针筒,蠍看着药剂的成分,微微皱眉,“剂量太大了,会死的。”
“那是对于正常人,小北对这种药的抗体远比你想象的要深刻。”
——杀,杀了我……大,大蛇丸……
呢喃祈求,饱含泪水的双眼失去了焦距,更木北像是失去了意识,又像是仍旧清醒。
大蛇丸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回应,他只是扯开了一点属于更木北的围巾,然后将针管准确的扎入了大动脉。
“对了,虽然我暂时击昏了小南,但是这个时间也好醒了。”说话的是从实验室里出来的大蛇丸,长门一怔,想起了数个小时之前的相逢,由带土带着他们三人从雨忍到大蛇丸的基地,出现在大蛇丸面前之时,大蛇丸没有任何犹豫,以极快的速度击昏小南,而后才是开始进行所谓的‘治疗。’
“嗯?小南也在这里?”
蠍显示出了讶异,他是之后才被带土带来了,带土点头,“运气不好,小北发作的时候刚好和小南在一起。”他说完,
又顿了一下给大蛇丸说了句话,“小北毒发的时候,还是不要让她看见的好。”
“但是想瞒已经瞒不下去了,好在这家伙是拿走了她的记忆。”大蛇丸这么说,“好歹解释一下。”
“其实小南已经恢复了。”蠍淡淡的说,长门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蠍,“什么时候的事儿?”
蠍摇头,“什么时候恢复倒是不清楚,只是确实已经恢复了。”说着的时候,他看向长门,想起那日凉亭的对白,蠍确实难言。
“恐怕是会担心小北再夺一次,所以一直没说,但是事已至此,再隐瞒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长门无言叹息,他想起了那日那个莫名其妙的巴掌。
“我知道了。”
抬步向外,背影似是疲惫不堪。
待到长门走后,大蛇丸才叹息出声。
“真是不知道该让人说什么好。”
“这是好事儿么?”
带土问,声音很低,听不出来什么情绪。蠍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所以没有回答带土这个问题,不过大蛇丸觉得这算的上的是一件好事儿,不过他此时并不想回答带土。实验室一时间寂静无声,除了机器的滴滴声,剩下的就是从无尘隔间里传来的呜咽哀嚎之音。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真不懂,我没说小北得死啊,那十三天是病发。
第105章 第 105 章
从根源讲起,封印黑绝,到发现其身份,到黑绝之死,到辉夜遗迹,到月球舍人,到收集尾兽,到月球偶遇,一直到流放尾兽。
长门以为自己会看到小南的眼泪,正如那数个小时之前,小南哭泣的呼唤着自己的时刻,但是当这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定,小南并没有流下泪水,就好像那些泪已经在之前流干了一样。她只是静静的听长门的解释,时不时喝一口搁置在桌边的水,等到长门把这所有的一切都解释完了之后,小南只问了一句。
“她还有多少时间?”
长门沉默半响之后,给出了一个并不确定的答案。
“大蛇丸说不知道,也许这一次之后就再也无法醒来,也许是下一次。”
良久的沉默之后,小南自休憩的榻上站起,步伐稳定,毫无虚弱与惊闻噩耗之态。
“我去看看她。”
“小南,你最好还是别去。”
长门出言阻拦。更木北的那副狼狈之态,或许最不想的就是被小南尽收眼底。
“为什么?”
长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后她听到了小南的反问。
“你以为我会心疼么?我不会,造成这一切现状的是她自己,是她自己不够信我,就像那封‘遗书’一样,我不接受。”
小南如是说。长门只能叹息,小南不愧是小南,一直都是他们三人中最冷静,最理智的存在。火热的外在之下,是冷如寒霜的心,不是说不爱,只是她足够冷静的面对所有堪称绝望的‘逆境’。也不是说她不会痛,她会忍耐,哪怕现实痛彻心扉,却仍旧去面对。长门有的时候真希望小南不要这么坚强,作为一个女人,这样坚强真的是太累了,他宁愿小南哭,小南对着她无助的寻求该怎么办,可是小南没有,她没有脆弱到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诚如那些年弥彦的离开,诚如那些年更木北的失踪。
实验室的门开了又关,进来的是面色清冷的小南。
大蛇丸突然觉得自己的举动着实是多此一举,而后他又想到了多年前更木北对于小南的评价。
——她是一个很执着的人。
无尘间的哭泣哀鸣仍在继续,镀膜玻璃能让外面的人看到无尘室里面的情况,但是里面的人却看不到外面。小南就站在玻璃前,静静的看着在里面被束缚着的更木北,看着她的哭泣哀鸣,不发一言,不吐一字,静静的样子如同泪从眼中滑落的瞬间,没有哽咽,没有抽泣,只有一滴泪滚出眼眶,而后自脸颊划过。
大蛇丸看到了那滴泪,他又想起来了很多年前更木北曾经表述过的话。
——从未得到过和得到后再失去不是一个概念。
这是好事儿么?带土那个时候问出了这样一个艰涩的问题,那个时候他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儿,可是现在却不这么觉得了。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他现在如蠍一般,一点都不清楚。
内脏在进行着第五轮的生长,更木北不再祈求着有人可以杀了她来缓解这种痛苦了。大抵是镇痛剂真的起了作用,呼吸开始变得有节奏起来。
——大,大蛇丸,这几天,我,我真的好开心……
带土红了眼眶,淌下了泪水。
长门别过了头,不忍再看无尘室中的人。
蠍无言长叹,背对着无尘室,哪怕他知道更木北根本看不到他,可是他仍旧本能的转身。
只有小南还看着那个方向,看着被束缚在实验台上的人,看着那扭曲出来哭泣的模样。小南不想哭,因为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哭的,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她无法制止泪腺的所为,就只能用手捂住嘴,咽下所有的哽咽,咽下
所有的抽泣,握紧的拳头,指甲陷入肉里,逐渐的淌出了血。
大蛇丸叹息,抬手按在扩音器上,开口是属于一条蛇的安慰。
“你又何苦把自己逼得太紧呢,小北,差不多该学会享受了吧。”
——享……享受么……这,这次,我还能醒过来么?
“我相信你能醒过来,你不是应该还有话要对她说么?至少要给她道个歉吧,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儿。”
——啊……也……也对,是该道歉的……
呐声细语,然后再也没有声音传来了。
……
第106章 第 106 章
更木北能不能从昏睡中醒来是一个概率□□件,昏睡多长时间,这时间长短,也是概率□□件。大蛇丸说在过往的数据中,她有昏睡一天就能醒的时候,也有昏睡月余方才清醒的时候,所以具体什么时候醒来,饶是大蛇丸也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答复。
墨绿色的药液并不算是药物的一种,里面起稳定作用的成分偏多,剂量也超出规定使用的范围,说是有依赖性并无不妥,这和更木北清醒时候所服的药是一样的成分,只是一个是固态一个是液态。
小南并未寝食不安,日日以泪洗面,该吃东西的时候不会少吃,困了的时候也不会强撑着不睡,正常的作息,而后清醒的时间就是如此坐在更木北身边,看她的睡颜,看她的安稳呼吸。
长门不劝,因为无需劝慰,她并没有因为陪伴更木北而熬坏了自己的身体,她并没有痛苦到肝肠寸断的地步。只是除了日渐消散的笑颜,而面对这,长门无从相劝。
如此一周,更木北悠悠转醒。
更木北抬眼就看到日夜记挂着的人,诚如自己的手正如她所记挂着的人,执手相连。
思维追溯到事发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的时候,记忆是恢复起来了。那是一个寻常午后,她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小南给她梳着恼人的长发,暗红色的发绳打了一个漂亮的结,连同蓝绸围巾也被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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