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这就去!”
贺迟也不敢多看,抬脚出去把外面的人全部捆了起来就走了。
秦筝目光柔和地盯了他许久,淡淡一笑:“无情婆婆对人虽冷淡,看来内里是个热心肠呢。”
温庭云道:“刘翘她们易容混进来倒不是为了我,这里本来就是她们祖师爷的墓穴,有责任去守护,帮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曲尘身边那个小厮,哥哥没发现他不怎么说话么……”
秦筝确实没怎么注意那小厮,也就曲尘撕破脸走的时候小厮上来给披了件儿衣服,唯唯诺诺低着头没有什么存在感,温庭云这么一提看来是个熟人了,秦筝笑道:“是刘翘?”
“想不到吧,刘翘那丫头趾高气昂惯了,还能拉的下身份给人端茶送水,也是难为她。”
温庭云把秦筝的手抬起来,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火折子点亮,凑近秦筝被蛰的虎口细看起来:“我得用火把它熏下来,不然强行取出恐怕虫子的头会没在肉里,南疆炼蛊所用的虫子种类很多,这种埋进去半个身子的虽然无毒,但拔除过程出了纰漏就解不了了。”他用指腹搓了搓秦筝的手,搓热了些,柔声道:“火离得近可能会有些烫人,哥哥忍一忍。”
“我不怕疼。”温庭云拔毒跟哄娃似的,秦筝受用不已,在这湿漉漉的地牢里蜜里调油哪还会顾得上疼不疼的,火折子的光把温庭云俊俏的侧脸照的亮堂,秦筝看住了,忍不住夸了他一句,“子卿竟懂得这么多,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见人就夸,嘴甜有诈。”温庭云撩起眼皮颇有深意地看了秦筝一眼,分散了秦筝注意力,他快速下手用火凑近了黑虫的后背。
“嘶……”
火靠近了伤口,燎在了黑虫的后背,烫起一阵焦糊味,秦筝虽然没有直接接触火焰也被那温度给烫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黑虫扭动了一下身子从伤口里钻了出来,温庭云又燎了它一下彻底把它烫死了,抖落了黑虫尸体后,他赶紧从怀里拿出个小瓶子抹了些药膏在那个几乎看不见的小血点上,药膏清凉,秦筝舒服地眯起眼来。
温庭云鼓着腮帮子吹了几口气,抬手揉揉秦筝的头,嘴里还喃喃道,“好了好了,不疼了不疼了,这个蛊毒要化解大概要一个时辰呢,体力会慢慢恢复的,咱们待这儿歇会儿不着急,反正卫冰清和曲尘还有得闹。”
温庭云揉着秦筝的后脑勺,宿涵推他撞墙硬是撞了几个包出来,秦筝不觉得有什么,温庭云越揉越心疼,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全身上下又揉了一遍这才安下心来。
“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啊……”秦筝努力环住他,头靠在温庭云肩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柔声道,“我可都听见了,这几日把你忙坏了吧,哪里伤着了没有?”
温庭云摇摇头,“其实我在卫冰清身边安插了不少暗桩,发生了什么大致清楚,奈何无法抽身过来,曲尘竟然想对你下手,我真不该放任你带他一起过来。我……”
秦筝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他又没把我怎么样,再说了,头可断血可流,我这个人哪是谁说睡就能睡的?”他掐了一把温庭云的腰,逗他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心里有数,不过还是被你抢先了一步。”
温庭云低低地笑了起来,一扫阴霾,说道,“我听见了,喜欢比你高的,要垫脚就能亲到的那种,还不能穿着白衣服,还要比你小,哦对,还要幕天席地的……”
秦筝急了,“你躲在外面偷听?”
曲尘浑话都说成那样了,手也摸进去了,要不是自己插科打诨拖延时间早就被曲尘给得手了,温庭云到底在想什么呢!
温庭云无辜道:“你以为我想听?我恨不得冲进来把他手给剁了,可如果那样不管不顾的进来,我没有十全的把握把你救出去。卫冰清和曲尘的人加起来上千,埋伏在这七拐八绕的洞穴中,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草惊蛇。所以委屈哥哥被他恶心了那么久……”
温庭云虽然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地牢外面探听了许久,却并没闲着,他安排的人配合着百花宫潜入进去的几人将断水崖的情况夸大其词地送到了卫冰清面前,因先前就知道卫冰清被曲尘摆了一道而不自知,这么一捅破,卫冰清在金券果然炸了锅,一边想着对策,一边压着消息安排人将曲尘骗过去,至于他们要怎么内斗温庭云没有那个兴趣去看热闹,匀出来这些时间等着断水崖的人找过来,而他和秦筝也可以慢慢计划接下来的事。
温庭云把断水崖这几日发生的事给秦筝说了个大概,为了不让秦筝担心,他略过那些出乎意料的爆炸和惊心动魄的险情,只把前后布置和后续做的安排都细细说了一遍。
说完后他又抱了抱秦筝,声音小小的像在撒娇,“你会不会怪我?明明就在门外,硬是不闯进来救你走……”
秦筝听完后对他沉着冷静的处事方式刮目相看,正要夸呢,哪里会怪他,“怪你什么?怪你不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大杀四方然后我俩捅完马蜂窝穷途末路了再双双殉情么?”秦筝忍不住亲了他脸颊一口,道:“又不是演话本,我想跟你天长地久,一步步走得仔细小心才有将来可说,子卿,我是个男人,还比你年长那么多岁,不是来跟你轰轰烈烈死去活来的。”
温庭云深以为然,揉着怀里人:“有这点默契,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哥哥,做大事是不是不拘小节?”
秦筝全然不知道温庭云在给他挖坑,呆呆地点了个头。
“嗯,那这个人就哥哥负责收拾了!”温庭云踹了脚宿涵,一脸嫌弃。
“就这么让他死了,也太便宜他了。”秦筝不想在他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把人给杀了,宿涵跟秦筝较劲这么些年,出于嫉妒也好不甘也罢,坏事做尽,早就把秦筝对他那点手足情谊给磨没了,“死前怎么着也要让他开口承认自己做过的事,若还有半分悔意,我会给他留个全尸。要是还执迷不悟,我也亲手给他个痛快!”
秦筝发狠的样子把温庭云逗笑了,他把这人拧着的眉头舒展开,从宿涵后颈上拔下了一根针给秦筝看,解释道,“我不是要你现在杀他,这个迷/药淬在银针上,中毒的深浅是从银针没入皮肤的程度来看的,全进去了的话几乎和活死人无异,扎宿涵这根很浅……他醒的会很快,不过醒过来时会产生大量幻觉,根本分不清虚实,只要勾起他心底最大的恐惧,让他开口说实话就不难了。”
“他心底最大的恐惧……”秦筝沉吟片刻,“小师妹?”
“嗯!要是乍然看见一个活的卫雪晴,你猜他会不会立马崩溃?”
“何止崩溃,恐怕会当场尿裤而亡!”秦筝光想象着宿涵自作自受吓得尿裤子就周身舒爽,比杀了他还解气,可卫雪晴尸骨都凉透了,埋在何处他都不知道,“师妹她……你的意思是让刘翘她们假扮成师妹的样子吓唬他不成?”
温庭云定定地看着秦筝,嘴角含笑:“是你。”
“我???”秦筝指了指自己:“师妹比我矮了快一个半头,且不说身高不符,我这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就算易容可以蒙混,身子骨一看就不是那豆蔻年华的少女样,不妥不妥………”
秦筝忙着摆手摇头,温庭云很坚持:“除了你别人都做不了,哥哥你听我给你分析,卫雪晴和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她的性格脾气你最了解,你们三人总该有些童年默契吧,随便点出一样宿涵能立马记起来的,他就信了七八分了!”
这么说好像是有些道理,秦筝安静地听他继续说:“况且你和卫雪晴可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眉眼总是有些像的,易容也要底子好,你这天生就有优势,宿涵只要一看见卫雪晴的脸哪还有心思关注你的身板,寻不到破绽的!”
这么一提还真是,虽不是同一个父亲,可兄妹俩的眉眼都像刘堇栀,长了一双娇而不魅温柔潋滟的眼睛,秦筝快要被说服了:“那……把宿涵吓疯了然后呢?”
温庭云深深一笑:“然后我们跟着看一出大戏就好,哥哥只消穿好衣服易了容往那一坐,接下来的事我自会安排!”
秦筝正要答应,但看看温庭云笑得实在不怀好意,不安道:“等会儿……穿好衣服是什么意思?你要我穿姑娘家的衣服?”
穿着裙子往那儿一坐??这是为了吓宿涵还是为了报复自己当初逼他穿小裙子?
温庭云瞧着秦筝一脸惊骇,轻描淡写地道:“穿一会儿就好,我叫人带了些女子的衣裳来,提前给你改过了,哥哥恢复体力要些时候呢,坐着不动就行,这事儿只能你去做,要是我能我也不会让你冒险嘛,我们在外面守着,宿涵醒了之后会有一段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就趁那会儿刺激他,我们引着他去金券,估摸着卫冰清和曲尘正在对峙,苏耽会带着断水崖的人一齐过去,那些半信半疑的人从宿涵嘴里听见真相,卫冰清他们想再翻身也没有可能了。”
衣裳还是改过的,照着男子身量改的,那岂不是一早就这么安排好了?温庭云殚精竭虑要让卫冰清和宿涵在人前彻底被揭穿,还能绕着弯的给自己设计了这么不得不穿女装的一环,也是难为他考虑得如此周到细致了,秦筝找不到什么话去反驳,生无可恋地问:“只能如此?”
温庭云满眼期待,又凑上来亲了亲他皱着的眉头:“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秦筝:“……”
好家伙,话都让你说完了,自己只能做个待宰的羔羊任其摆布。
而后温庭云朝着门外打了个响指,不多时有个不起眼的小厮背着一个满当当的布包躬身进来,这小厮刚进来就带了一阵淡淡的花香,秦筝记得在哪里闻过,想了想后更加无言以对:“二姨你跟来凑什么热闹呢?”
小厮一愣,笑了:“来,二姨给你梳头,女孩子的发髻可没那么容易梳,你可记得卫雪晴喜欢梳什么样式的发髻么?”
刘虞把布包打开,将胭脂水粉,珠花金簪和易容的工具拿出来码好,下面是一件女子的素白色长锦衣和云锦纱裙,除了这些,刘虞还特别贴心地把她自己爱用的香粉给带来了,往裙子上随便一抖,秦筝顿时呛得止咳。
他两眼发黑地叹气:“还不如把这人叫醒了打一顿,他怕死,严刑逼供肯定会吐口……”
温庭云一拍秦筝的肩,笑道:“来不及了。还请二姨出去放个风,我来伺候哥哥更衣。”
第104章
这身姑娘的衣裳要不是改过; 就凭秦筝这身板根本塞不进去,不过即便改得他能勉强穿,宽肩长胳膊长腿的也着实难为他能把束腰的裙子和内衬给提起来; 温庭云一边笑一边给他把裙子系好; 一点不嫌麻烦地左摸一把右摸一把,秦筝红着脸不吭声; 任由他跟玩儿似的研究着腰带怎么系出花样来。
“随便系一下就好了,你不是让我往那儿一坐; 既然不用起来; 也没必要系这么…………紧!”
要喘不上气了; 秦筝突然有点同情女人,为了显出腰身得这么勒自己,连饭都要少吃好几口呢; 可怜。
“等等,这带子要从这里穿过去,对就这样……”温庭云单膝跪在地上,两只手灵巧地在编著什么,自言自语道; “然后是……哎对; 这头穿出来!好啦!”
秦筝低头一看; 一个戳大的同心结抵在他肚脐前面; 全身上下都是素白的锦衣和纱裙; 这个同心结还是红色的,上面缠绕着许多金线; 要多扎眼有多扎眼,他甚至觉得宿涵要是醒过来看见面前有个一身白衣腰缠红结的女子,根本不会注意到这女子长相如何,注意力都在这结上了。
秦筝哭笑不得,又不想打击温庭云,好歹是他跪在地上编了半天才搞出来的东西,讪讪道:“子卿啊,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这同心结好看是好看,可我要穿得像广寒的校服,除了一身素白最好不要有这么……喜庆的颜色,会穿帮的。”
“是吗?”温庭云还在欣赏自己的手艺,“确实有点大,以前在烟雨楼看春娘教那些姑娘们女红,各种花样的结打过无数,我就记得这么一个了。”要不是当时春娘说,这东西虽然打起来复杂,但寓意很好,遇到两心相悦的恩客就当个好兆头送与对方,也许真有善人愿意回头给大家赎身也说不定。温庭云其他的没听见,就听见了一个两心相悦,所以稍微记了一下打法。
没想到今天还用上了,借花献佛,聊表心意。不过他左看右看,确实不搭,秦筝的腰身又细又结实,随随便便系个什么都很诱人,这么大一个结挡在前面有点妨碍温庭云欣赏这美好的腰身。
“那还是算了吧,我给哥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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