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帆又冲着江霆吆喝。
江霆经过张帆的身边，张帆拍了拍他的后背，冲他挤眉弄眼。
“老江，你艳福不浅啊，外面那个小姑娘长得贼好看！”
干的干死，涝的涝死。
江霆那么多桃花，可是他就一朵都没有！不公平！
江霆没搭理张帆。
一出门就看到言念靠在墙上。
她逆着光，十二岁的姑娘，发育倒是不错，那张精雕细琢的鹅蛋脸是她的资本，她今天扎了一个丸子头，从江霆这个角度，看到她优美的颈部线条，还有侧脸柔和温婉的弧度。
嗯，温婉。
也就是在这样静态的时刻，他才能感觉到小太妹的温婉。
江霆面无表情走了过去。
言念一开始是低垂着头的，听到脚步声，然后就抬起头来，冲他笑了笑。
她清澈见底的杏眸望进他的眼底，“哈喽！”
“找我什么事？”江霆单手抄兜，淡淡问。
“我爸让我给你送钱！”
言念说着，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深棕色的牛皮纸袋。
“这里面有两千块钱，家教的定金钱，剩下的四千块月底再给你。”
“嗯。”
江霆接过了袋子。
言念一直盯着他的手看。
骨节修长，五指圆润，没有瑕疵，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手啊，但——
现在这不是重点！
“你数数，钱没少吧？”
“不必了。”
“你还是数数吧！”言念目光急切，一直盯着他的手，秀眉皱起。
江霆看了她一眼，这才打开牛皮纸袋数了数。
两千块钱，刚好，没少。
“这样满意了？”
“奇怪！”
言念不相信，赶忙接过那个牛皮纸袋，一摸袋底，就被下面早就涂好的502胶水黏住了。
“靠~！”
言念甩手，可是怎么都甩不掉这个袋子。
“你使诈！”
“谁使诈？”江霆好整以暇看着她。
“你莫非早就看出来了？！”
“小姑娘的恶作剧，少点为好。”
说完，就从纸袋里面掏出钱抄在口袋里，任由那个袋子黏在言念手上。
言念抓狂地叫他，他充耳不闻。
江霆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动声色弯了一下唇角。
瞧他眉眼似乎染上了笑意，徐况杰来了兴致。
“哪个姑娘找你啊，让你开心成这样？”
“我开心了么。”
江霆面容冷素起来，让徐况杰不禁怀疑，刚刚那一瞬的温柔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
言念花了整整两节课的时间，才把手心沾的502胶水弄下来。
亏她还特地去小卖部买的最好的502！
“气死我了！以后我和江霆势不两立！”
“姐姐，一个下午，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一千八百遍了。”丁宝怡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不管！反正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呵呵……希望晚上守着你爸的面，你也能这么横。”
丁宝怡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言念也收拾书包回家了，她父母还没回来，但是江霆已经来了。
看见他在自家门口站着，言念气不打一处来，走了过去，抬起手举在他面前给他看。
“看到了吗？！都是因为你，姑奶奶的手都破皮了！”
“这不是你自作自受？”江霆不咸不淡。
“你才自作自受！你们全家都自作自受！”
江霆倒是哼了一声，“记住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
“你——”
“开门，我没那么多美国时间跟你耗。”
言念忍着一口气开了门，然后二话没说拿了两瓶酸奶去厨房，五分钟后从厨房出来，把其中一瓶递给江霆。
“你喝两口酸奶，咱们再学习！”
“……”
江霆不为所动。
言念解开自己的那一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看见了吧，没毒，我这次没这么幼稚！所以你快点喝吧！”
话音刚落，后者拿过她的这瓶酸奶，嘴巴没有对瓶口，而是仰头挤着喝了一口。
甜。
太甜了。
受不了酸奶的味道。
他眉头皱了下，很快又恢复正常，“可以学习了？”
言念：“……”
她能说她在江霆那瓶酸奶里放了泻药吗？
……
书房。
昨晚上马雪燕把书房收拾出来了，让言念以后在这写作业。
江霆坐在她旁边。
他衣袖半卷，抬腕看了下手表。
“从现在开始计时，八点正式停止。”
他一秒钟都不会差的。
言念哦了一声，掏出了今天发的数学试卷。
“你爸说你数学最差，上次期末考多少？”
“额……”
言念竖起两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
江霆皱眉，“20？”
“两分。”
江霆：“……”
“选择题你全部都涂a，也不至于考两分吧？”
“切，选择题那么简单的题，我才不稀罕做，我要做就做大题好吧，步骤分两分给我了！”
“……写作业吧。”
“哦。”
言念埋首做计算题。
江霆也掏出了自己的作业。
物理今天三张试卷，他单手撑着腮，微微眯着眼睛，右手很迅速在写。
太简单了。
老师每次都发相同类型的题目，一点创新也没有。
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作业快写完了，瞄了一眼旁边的言念。
十分钟过去了，一道：1。25x（8＋10），她竟然还没算出来。
“这题那么难吗。”
“哎呀你别吵我，我快算出来了，就差一点了！”
言念揪着头发，紧接着喊了一声“算完了！”
结果：236。
江霆：“……”
“末尾是5的数乘以一个数，为什么结果的末尾会出来一个六？”
“我怎么知道，我就是循规蹈矩算的呗！”
“……算了，你用简便方法再算一遍，出错率低。”
江霆说着，拿过她的演算纸，把8和10分开。
“算1。25x8＋1。25x10，这样简单。”
“靠！你到底会不会教啊？一个乘法都很麻烦了，你还要我算两个？”
“那你没发现这样好算吗？！”
江霆自认自己脾气不错，奈何现在他的忍耐值已经到达了一半。
言念一个劲摇头，“我不知道，我觉得我没算错，而且你这样算太麻烦了！”
“麻烦是吧？”
江霆用力抿了抿唇，也不跟她理论了，随即写了一个9999x1001，让言念算。
言念无语，“我才刚上初二，还没学四位数乘四位数呢！”
“那你不会用简便方法吗？！”
“呵！这两个数都是独立的个体，你告诉我，怎么用简便方法？”
“看好了，这种类型的题，我只给你讲一遍。”
江霆耐着性子，在演算纸上写步骤，动作很快。
9999x1001
=9999x（1000＋1）
=9999x1000＋9999x1
“接下来，你自己算！”
“哦……”
言念叹了口气，接过演算纸。
江霆却是沉了一口气，眉头拧得能夹死三只苍蝇了。
这么笨的人，竟然也能上附中，不是关系户，就是开外挂了。
言念啃着手指头，开始掰手指，“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
闻言，刚刚那口沉下去的气，在瞬间又被江霆提了上来。
“你小学的乘法口诀都没背熟吗？！”
“哎呀我不正在背吗！你嚷嚷什么？”
江霆：“……”
他终于明白，为何这六千块钱这么好挣了。
现在退货也来不及了，谁让他收了人家定金了。
上贼船了！
……
三天后。
“哎，我们今天数学小测了，猜我考了多少分？”
言念拿着卷子跟江霆炫耀。
看她乐得笑开怀摇尾巴的样儿，江霆伸手问她要试卷。
红色的大字：
12。
嘴角抽了抽。
啪的一声把卷子扣上了。
“所以你是对了两个选择题，一个步骤分？”
“我去！你怎么知道的？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
江霆懒得搭理她。
“立刻学习。期中考试至少要提高三十分，不然我很没有面子。”
“啥？三十分？不可能的哥，绝对不可能的！除非选择题的答案都是a！”
“通常最后一个是d，你下次选d。”
“哦哦，还有呢，你还知道什么机密，快点告诉我吧！”
机密？
敢情在她眼里，这种瞎蒙乱猜，是机密？
“学习吧。”
他不愿跟言念废话。
因为同一个笨蛋说废话，还不如不说。
言念瘪了瘪嘴，坐下来，随便拿出了几本书摆桌上。
不想看书啊……烦。
下巴垫在课本上，玩自动铅笔，上面有个粉红色的兔子，她按来按去，觉得很好玩。
任何东西都比学习好玩。
江霆直接拔出了兔子头，丢到了垃圾桶里，“学习。”
“靠！你也太粗鲁了吧，我才买的笔。”
“你期中能考60分，我给你买一堆。”
“切……”
考60？
算了算了，还是杀了她吧！
她宁愿不要兔子头了！
拿过旁边的酸奶解开喝了几口，给江霆也递过去一瓶。
“哝，请你喝酸奶。”
江霆瞄了她一眼，对上言念湿漉漉的杏眸，“谢了，我不喜欢这么幼稚的东西。”
“幼稚吗？很多老年人都喝酸奶啊，很好喝啊，你喜欢什么口味？”
“学习，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哦……”
凶个锤子？
江霆十五分钟写完了自己的作业，紧接着就给言念讲三位数乘两位数的运算。
看她懒洋洋打哈欠的模样，他一阵不悦，弯曲长指敲了敲桌面，“认真点。”
“哦哦……”
然后又开始打哈欠。
言念自己也控制不住。
她一看到数学题就想睡觉，这或许是一种反射弧吧。
“给你出三个题，十分钟做完。”
“哦……出呗。”
311x30
250x20
300x12
三道最简单的题，言念全做错了。
而且错误花样百出。
“fuck！”
江霆鲜少骂人，这次也是绝了。
从未这么挫败过，真想把她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蠢东西。
“啥？fuck是啥意思？”
“真不知道？”
“昂。我们英语没学这个单词好不好！老师平时也从来没说！”
“……是一个动词，以后会有人教你的。”
反正，这个人肯定不会是他。
不然他会被气死。
抬腕看了下手表，到时间了。
“我再给你出五道题，你做完它，明天给我看。”
出完题二话没说就走了。
脸色臭得要死。
他一分一秒也不愿意在这耽搁。
瞄着他一阵风似的背影，言念瘪了瘪嘴，“拽什么拽，不就是学习比我好点吗，以后还不一定有我混得好呢，切切……”
……
翌日。
高三六班，上午第一节 课语文老师没来，上自习，班长管纪律。
教室很嘈杂，呜呜泱泱的一团，大家各说各的，回头打闹的，跟茶花会一样。
“安静！安静！同学们啊，安静了！”
站在讲台的张帆狂敲板擦，奈何没人听他的。
最后一排趴在桌子上睡觉依然能连年考第一的男生不耐烦走到了中间。
惺忪的睡眼，英气的眉挑起，无波无澜环顾一圈。
“说够了？”
三个字，气质和气势都很足，带着一种入骨的压迫。
方才还乱哄哄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没人敢同江霆对抗。
他不会明着对付你，但是会在某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你清楚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张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江霆面无表情走了回去，继续趴在桌子上睡觉。
徐况杰转过身来，“哎老江，”敲了敲他的桌子。
其实他想动江霆的头来着，但是不敢。
这种行为无疑跟拔狮子毛一样危险，只希望日后能有机会摸摸他的头发吧。
江霆抬了头。
深邃的桃花眸，微微眯起。
“你最好是有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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