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吗?并没有吧。一路匆匆忙忙的,都没碰见师父,这是……车里的女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了?还要避着她的耳朵,“你去吧,问师父一声,有什么要我们路上买了带回家的没有。”
“嗯。”
卢斯去了,冯铮一个人闷不吭声的赶着车,那女子哭了一会,不哭了:“冯捕头与卢捕头都是少年英雄,卢捕头……看起来还未曾及冠吧?”
“嗯,还差些日子。”
“唉……年纪轻轻,又有才干能力,长相也是俊美得很,真是了不得的人物。我这辈子能碰上一回,也是心满意足了。冯捕头也是不错的。”
“……”冯铮现在也觉得不对了,这个,是挑拨吧?前头那么夸赞卢斯,后头凉凉的把他带一下,若非是他俩的感情,换个人来,被这样“不错”一下,那就是要生嫌隙的啊。
“方才听二位都叫师父,怎么冯捕头不去见师父吗?莫不是见师父的事情,都是卢捕头去做的?”
“我俩乃是结契的兄弟,与夫妻并不差别,又是多年的师兄弟,谁去又有什么区别?”冯铮也是很有脾气的人,他固然是可怜刘氏,却不表示要受着刘氏的气。
车里边刘氏被噎了一下,不吭声了。
“驾!”冯铮打了个响鞭,骡子踢踢踏踏的小跑了起来。
卢斯回府衙,真的碰上老头了。老头已经听说了这回卢斯他们做了啥,头一句话就是:“也是你们运气,要是大慈寺离邻山县近,你们要先到寺庙,怕就不会是如此顺利了。”
卢斯也点头:“纯心虽说之前都不在自己庙里动手,但他胃口越来越大,说不定就把我们都留下了。”
“对了,不是说你已经去送人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怀疑那女子有问题,还要去诈一诈何家三口。”
“那女子?”
“头一次见那女子的时候,我就有些奇怪了。秦归听到的唱歌人,应该就是她。她遇见我们时,太过平静。当时我觉得是因为过往而绝望,可是……刚见着我们,确定我们是去救人的,除非是疯癫太过,其他人的反应都是狂喜。”
“她爱护亡夫的孩子,给孩子唱歌也不算稀奇。她绝望……也能说是对一切都……哎?她既然能在那种情况下还给孩子唱歌,那就不是绝望了啊。”
“对,意志坚定之人,不该如此。虽说也可能是得了自由,反而想到了现实可怖,但是……其实徒儿最觉得不对劲的还是她的正常,且她得伤势是最轻的,过去的旧伤也都已经愈合,只是,这话太难听,我自己说着都想抽自己嘴巴。”
为什么别人都疯了,就她没有?为什么别人身上,新伤叠着旧伤层层叠叠,救他很少?
人家能在那种地狱那般的情况下保护自己,难道还是错了吗?
老头也吸一口凉气,是太恶毒。
“若是我想错了,那之后我就去给她磕头赔罪,然后养他们母子一辈子。”
第79章
“我与你一起去吧。”老头点头,“帮你一起看看。”
“多谢师父。”
“你也就这时候乖一点。”老头哼哼两声; 师徒二人这就一起朝着监牢去了。
“其实我也有好奇; 你到底用什么来诈那一家三口?他们可是铁定的死囚了; 这点他们自己也该清楚的。既然已经一无所有,那既然已经一无所有; 你还能用什么诈他们呢?”师徒俩朝着监牢走的时候,老头直接就问了。
“师父,你得反过来想,如果刘氏说谎,她并非受害人; 也是加害者,那还有什么,是让那几个人愿意紧紧闭上嘴巴; 帮助她隐瞒的呢?或者说; 刘氏有什么; 是让那几人愿意保护她的呢?”
“那些情情爱爱的玩意儿?”老头刚说完,自己就摇了摇头,“这些人,心都黑掉了; 还有什么人情?”
“师父; 你话可不能这么说,多坏的人也都会有三五好友,就不许坏人有真爱了?”卢斯额自诩坏人,他不就是找着真爱正气小哥哥了吗?
老头去摸自己的腰; 他抽烟的习惯早就改了,但是见着卢斯后,却总犯手瘾。没摸着,再想起来直接用手敲,卢斯已经蹿前头去了。
师徒俩闹闹腾腾的到了监牢里,何家三人本该都弄到死囚牢吊起来的,无奈何家夫妻俩年纪都大了,傻儿子和何婶子的烫伤又化了脓,要是押到死囚牢里吊着,三人怕是都活不过三五天,捕快们都觉得这样太便宜这些人了,不如让他们受活罪。
三人被关在距离很近的三间牢房里,这也是故意的,就得让他们看得见彼此的状态,听得见彼此的声音,可就是碰不着摸不着。
当日三人的手脚都被捆得脱臼,事后也没人帮他们正骨,到现在三人还是脱臼的——这么长的时间,三人脱臼的关节处都变得黑紫红肿,就算是被接上了,怕是也呵呵了,不过他们也用不上了。
一路上也没人给他们打理干净,屎尿都是拉在自己裤裆里,现在三个人都是日夜哀嚎。也是它们身体强壮,竟然没被折腾得失去意识,一个二个的都清醒得很。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不得好死!做了厉鬼也不放过你们!”卢斯渐渐走近,也就越来越清晰的听到何婆子的咒骂。
“行了,这话你都不信,要是人死了真能变成厉鬼,你们一家早该让厉鬼分食了才对。”
看见卢斯,何婆子这时候闭嘴了,只是瞪眼看着卢斯,跟牛一样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老头跟在后头,不显山不露水的,看着就跟个普通的狱卒一样,没人在意。
“这里可是真够味的。”卢斯咧嘴,在鼻前扇了扇,“三位,我就是替那几位被你们囚禁的可怜女子带个话,她们让我们告诉你们,你们的孙子孙女,都已经死了。能下药打的下药打,不能下药打的,生下来之后,要么淹死,要么掐死。”
“不!不能!那可是她们的亲骨肉!!她们哪能这么狠心!”
“呸!还亲骨肉呢。恶心不恶心?那还不如说是路边跑过一头脏猪,泥点子飞溅到人身上的脏东西。”
“刘氏!刘氏也是这么说的?!”
“对,刘氏可是都一个这么干的,我看着她把你们的长孙摔在地上,摔得脑浆迸裂的。那可叫一个干脆利落,‘啪嚓’西瓜一样就碎裂开了。”
“啊啊啊啊——!!!”
嚎叫的不只是何婆子,同样听着的何正月和傻儿子也都叫了起来。
“这个破烂的女昌女支!!她也是害了我儿子的人!”
“你们杀了她丈夫,劫持监禁了她,怎么现在反而时候人家害了你们?难不成就怪人家长得好看,你们才起了色心吗?”
“并非如此!”何正月咬牙切齿道,“是她蛊惑我儿子杀了她丈夫的!”
话开了口,接下来何家夫妻俩,就七嘴八舌的把事情说下去了。
当日确实是刘氏和丈夫回娘家之后,到了他们茶棚休息。后来就是夫妻俩一闪身的功夫,儿子和刘氏都不见了。后来傻儿子先光着膀子回来,可他一回来就直奔刘氏的丈夫,突如其来的将人的脖子掰断。
过了一会,夫妻俩才见刘氏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回来。
然后刘氏就走了,再过两天,大慈院的纯心就来了,强迫他们干下这种畜生一样的事情。
至于刘氏,她离开之后三个月,就又回来了,说肚子里怀了孩子,是他们儿子的。可是跟别的男女不一样,刘氏本是能住好地方的,是她自己偏偏要住在窑洞里,而且还故意让他们的儿子这样那样。“她被那样的时候,还在笑,老婆子我在外头听着,都全身发毛。纯心大师怕也是被她蛊惑的,就是她!她才是主使!”
看着何婆子说得唾沫都飞出来了,一脸的兴奋,看来是把伤痛都忘了,卢斯就呵呵了。
“全推在刘氏身上了,连纯心你们都帮他脱罪,这是忘了纯心搞了你们儿子了吧?得亏这傻子是个儿子,他要是个女儿,是不是你们还得高高兴兴的让他到和尚庙隔壁弄个尼姑庵,然后给和尚生小和尚和小尼姑?”
何婆子闭上了嘴巴,卢斯看她还真是略带向往的看了自己儿子一样。卢斯……顿时就不呵呵了,他就卧槽了!
不,要是傻儿子是个姑娘,就这极品夫妻,怕是早就把孩子掐死了。
“恶心。”撇撇嘴,卢斯跟老头离开了。
都是罪犯,傻儿子也是凶手,可卢斯竟然有一点那么可怜他了。甚至想了想,这要是在现代,傻儿子罪不至死。而且……卢斯是遗憾的,他多希望,这事是他胡思乱想想多了啊,可偏偏就不是。
走出来一段距离,老头道:“别人想不到的事情,你还真能想到……你刚才说的不会是真的吧?那些孩子真的都出事了?”
“没,来的路上是有几个激动的,不过孩子都救下来了。后来,让周开陆陆续续送出去了,都是送给的没有孩子的良善人家。”
“就那个山大王看人的眼色?他还说何家是良善人家呢。”老头哼哼。
“师父,你这知道得挺清楚啊。”
“别担心,没人乱说的,这都是秦归老跟我说的。学学人家,这才是孝顺呢,不像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呵呵。”
老头白他一眼:“你信这几个人的话吗?”
“三四成吧?刘氏不干净是真的,但到底刘氏参与多少,不清楚。”
“那你说别人会信吗?”
卢斯思索了一会:“另外那两个知府大人,现在怕是烦躁的很,都想着尽快把这件事解决掉吧?何家三口送过去,很大的可能是被按上主谋的帽子,那纯心怕是都成了被他们唆使的。刘氏……他们怕是不会多生事端。”
“那你要怎么办?”
“不怎么办,一切都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师父,我去接铮哥了。”说话间已经到大门口了,卢斯笑呵呵的跟老头摆了摆手。
老头看着卢斯的背影,两只手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摸出来了一个小袋子,里头是柳氏做的肉干,让他烟瘾上来了嚼嚼的。他已经好久没吃了,可刚才看着卢斯,他烟瘾就忍不住了。
何家的那些事,没让他感觉怎么样,本来就是脏臭至极的一伙人,还能如何?可是卢斯……他是个好人吧?做出来的事情,可他轻描淡写之间做出来的事情,却让他背脊发冷。
“吃素的狼崽子啊,得亏有个冯铮把他喂饱了。”老头努力的嚼嚼嚼中。
七天后,宏昌州来人把何家三口带走了,一个月之后,刘氏生了一个女婴,可是刚出了月子没两天,就得了急病去了。真是让人唏嘘……
“大丫睡了吗?”冯铮轻声问。
“睡了,总算睡了。”卢斯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明儿还是把孩子交给娘吧,咱俩实在不是带孩子的料。”
“……”
“怎么了?”
“刘氏……”
“真不是我动手的。”才怪,“我都没来得及,她自己就死了,也是便宜她了。”用一张一张湿纸贴在人的脸上真的能把人憋死,而且死状看起来也挺正常的。
“所以,留着这个孩子?”
“对啊,你说要是我杀了她娘,我能这么开开心心的伺候她屎尿吗?”卢斯抓着大丫的小脚丫,亲香了两下:女儿啊,我杀了你娘哦,所以,你长大了可得好好孝敬我们。
冯铮看他面色正常,这才终于不问了:“等她长大了,就跟旁人所,她是野地里捡来的吧。”
“嗯,我也是这意思。对了,师兄,姑娘大名还没给起呢。”
“叫卢丫丫就好。”
“师兄,你这名字起的……”卢斯笑喷,这名字让他想起来了吊炉烤鸭,“还是叫冯高兴吧。”
“高兴?”冯铮觉得这名字还不如丫丫呢,不过,这也是对女孩的一个美好的期望,“行,不过还是姓卢的好。”
“也行,等到我姐生了儿子,再姓冯。”
“红线姐姐生的孩子,当然是该姓卢,我等着玲玲的儿子呢。”
“哈哈哈哈,咱俩也是够缺德,都盯着姐妹的孩子呢。”
两人相视,一起笑了起来,又赶紧同时捂嘴,看向高兴,小姑娘睡得香甜,并没搭理两个神经爹。
眼看着就要临近秋收了,这一天,胡大人把他们师徒三人都叫进了小厅,初时,几人还以为胡大人要说的也是秋收的事情。
都是从食谷县过来的老人了,秋收年年都说,可也得年年说,毕竟这是大事,稍有差池,所有人都要吃挂落。
可谁知道,他们一到小厅,发现守门的是叶书吏,带路的是任书吏,三人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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