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春的徒弟徐泽安还有徐泽安身边伺候的小太监,自然是第一时间被控制起来的人。
徐泽安还在自己的房里做着美梦呢,他是怎么都没想到他干爹会告他一状,更没行到,这逍遥散的竟然是这么个要命的东西。
“卢大人!这真不是之前传出来的那要命的熏香啊!奴婢怎么可能用那种东西害干爹啊!”
卢斯才不管着太监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直接征用了内宫监的刑房,把人吊起来就轮番的大刑伺候,反正只要是不死人就行。
徐泽安本来就不是能咬住牙的性子,吃了两下打就开始朝外说,等到上了大刑,更是不住嘴的朝外秃噜。
据徐泽安所说,这逍遥散……竟然不是从宫里传到他手上的,而是宫外进来的。
徐泽安别看对着刘长春的时候,就跟条狗儿子似的,他在整个皇宫里,也算是个大太监了。在宫外他也是有自己的宅邸的,放在开阳这么多达官显贵里不显山露水,但也是私邸不是?
在他自己的家里头,他有老婆。有小妾,还有男妾。
这逍遥散,就是他其中一个男妾的哥哥,从外头寻来,献给他的。而根据他其他的招供,那男妾还是他抢的。
多少年了,卢斯觉得自己的三观已经被打击得没剩下啥了,结果如今的徐泽安告诉他,他太天真的。
其余伺候徐泽安的小太监,也不断的朝外招供,乌七八糟的事情是不少,可逍遥散……现在为止,真没一个说知道的——徐则安说那是好东西,根本都没跟他自己的徒弟说。
以为要在宫里大干一场的卢斯,赶紧带人出宫。一部分人直奔徐则安的家,他则带着人朝着徐则安那男妾的家里去了。第150章
这家人姓安,是从外地迁到开阳经商的; 结果刚到开阳; 家里的二公子上了一趟街; 就碰到了个没了根还不清净的太监。这事情对安二公子来说,绝对是一场大灾。但是; 从徐泽安招供的内容看,同样一件事,对安二公子的家人来说,貌似,是件好事啊……
前脚安二公子被徐泽安抢进家门; 后脚安家的人就到了徐泽安府上,不但没有把人要回去,反而给安二公子奉上了一份可以说是丰厚的嫁妆。
这就很明白了; 安二公子上街跟徐泽安碰上; 怕并不是一次巧合; 而是故意的。
安家可是够狠的,好好的儿子送人不说,还送给了个太监。徐泽安他根本就是个异性恋,他找男人; 不是为了满足这辈子都没发满足的身体本能; 而是为了报复和发泄。就算是不像卢斯这么想的,寻常人也知道,太监对女人都没好的,更何况是男人?
抓捕安家的人; 还是慢了一步,徐泽安家早半天被围,已经给了他们一个危险的信号。安家老爷,跟大公子不见了。
同时,他们在安家发现了一条密道,卢斯没让人冒然进去,看着密道,卢斯想起了曾经在城外道观的那座地下迷宫。
至于安家的人,一个一个都是一脸老实本分相,只是跪在那,跟无常们哭诉自己的无辜。
安家的男丁是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了,不过,卢斯觉得他还是有一个切入口的。
转身回到大理寺监,卢斯让人把安家二公子带来了,他叫安从苒。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卢斯当场,呆了一下。
因为这男人太漂亮了,即便他穿着邋遢肮脏的囚服,一头黑发也散乱的披散着,但依旧没有办法遮掩这人的美貌。他鹅蛋脸,眉目细长,鼻梁有个秀丽的弧度,嘴唇是再正业不过的樱粉色,五官精致瑰丽,不过倒是不女气,一眼看到就知道是个男人——当然,他要是扮女装,也绝对是女装大佬。
“小人见过大人。”说话声音也很温柔,让人耳朵发痒的那种。
要让安从苒跟自家正气小哥哥站在一块,再怎么情人眼里出西施,卢斯也不能违心的说正气小哥哥更漂亮。但让他说谁是卢斯更喜欢的,当然还是自家正气小哥哥。
他漂亮归漂亮,可欣赏一下就得了,不是卢斯的菜。
“这可有意思了。”卢斯道,“安从苒,你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吧?你家人把你送给一个太监,还不是多有地位的太监……你爹眼瞎了?”
“原本徐公公将小人接到府里居住,也是为了将小人献给太子,可太子不喜。公公心慈,才将小人留下的。否则,小人若是被送回安家……”安从苒跪在那,即便面无表情,在这黑暗的囚牢里,也跟发着光似的。
“你知道我现在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吗?”卢斯直接打断了他,原来还为了安从苒抱不平,可见了他这个人,卢斯就把之前的想法推翻了。送美人是平常手段,但送出来的是这种等级的,那就不平常了。
安从苒这样的美人,不可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貂蝉、西施那都是胸中有丘壑,以自己的美貌为武器的古代间谍。这种美人的威力太大了,一旦他/她们失去控制,那就是满盘皆输。
“知道,徐公公和安家怕是做了什么。”
“你丝毫都不知道?”
“小人若说不知道,大人怕是不信的。若要小人说也可,但是……”
“你觉得现在你有资格跟本官说什么‘但是’?”卢斯第二次打断他,“还是让本官来跟你说说‘但是’吧。安从苒,你若不说,也只能跟刑具去亲近一二了。而且,在你被送去受刑之前,以防万一,本官会先毁了你的脸。”
毁容这事,就算之后让人说缺德,卢斯也担了。
这安从苒可不是无辜小白兔,他这一辈子学得都是怎么勾搭人。太子拒绝了安从苒,卢斯自己也能对他不假辞色,但不代表别人也能这样。卢斯可不想让他勾搭了谁,然后闹出大事来。
一直冷静自持的安从苒瞳孔收缩了一瞬:“大人……小人并非是安家老爷的亲子,乃是被他买回来调教的义子。原本他便是将小人视为奇货,只想找到了合适的买家送出门去……”
“来人,弄一壶滚油来。”听着安从苒自述其苦,卢斯一边点头,一边对旁边的无常吩咐着,吩咐完了,他又转过头来,“你放心,本官会尽量不伤了你的眼睛,也不会影响到你以后吃饭说话的。”
安从苒紧抿着嘴唇,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卢斯,可他看到的只是一个平静淡漠的男人。
“大人!小人真是一无所知啊,大人!还请大人手下留情!若大人事后查清,小人乃是无辜的,难道不会因为如今悔恨终生吗?”
“本官为什么后悔?不过是拷打之刑的一种而已,你跟旁人有什么不一样呢?”
“大人……小人……未曾见过冯将军,今后也必定不会与冯将军相见!还请大人给小人留一条活路!”
“啊?”卢斯懵逼了一瞬间,才意识到安从苒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发现其余的无常竟然也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明白他们脑补的是什么,卢斯非但没恼怒,反而笑了起来,“哈哈哈,对啊,本官都要担心你这张脸让冯将军看了,勾走了他的魂去,更何况别人。若是日后查证你乃是无辜之人,本官不但养你一生,自然也要用滚油洗面,给你赔罪。”
“大人,拿来了。”恰在这时,出去提滚油的人来了,壶身不大,但是壶嘴异常的长,包裹在提把上的厚厚布巾原来该是白色的,现在已经是难看的油黑色。
“按着他。”卢斯把壶接了过来。
无常们看着这么个美人,确实也是有点可惜的,但美人又不是他们家的,自家大人一声令下,还是要听命行事的。
安从苒面色煞白,他再如何机智百变,聪慧冷静,现在也没法子了。因为卢斯只跟他要一个东西——安家的情报。他不相信他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不相信他无辜青白,自然更不相信他毫不知情。
要么招供,要么你这张脸就别要了,简单、粗暴。
安从苒被压在了刑床上,他这辈子很多次为自己生了这么一张脸而痛苦,但同时,这张脸也给他带来了很多。他看着卢斯提着壶走进,他没从他脸上看到一点的犹豫或者怜惜,一如开始,这位卢大人一直是那么淡漠,他不是在吓他,他是来真的……
“我说——!!我说——!!!!”安从苒尖利的叫了起来,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发出那样的声音。
卢斯停下了手,安从苒惊恐的发现,他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的淡薄以外的表情,竟然是可惜。他在可惜没能毁了他的脸。
安从苒被放开的时候,一直打着哆嗦,卢斯也挺温柔的,还让人端了杯热茶给他:“不急着说,因为本官也知道,你刚才是一时的情势所迫。但是……本官也不管你怎么想的,只是先给你提个醒。日后若是让本官察觉了你所言有假,那下次你得到的可就不是热油了。本官会把你的脸皮完完整整的扒下来,然后看看,被扒了脸皮的人愈合之后会长成什么样。会不会长成一个有鼻子有眼睛的白面馒头呢?呵呵呵。”
卢斯说完,不止安从苒哆嗦得更厉害了,就连无常们也都有些不得劲。
安从苒匆忙把茶盏一放,险些打翻了杯子,他五体投地的跪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这样的动作是哀求,又何尝不是他畏惧着对方,不想看到对方的脸呢?
“大、大人明鉴,小人必将据实以告!只是,有些事小人也不知道真假!”他说话哆嗦,几次牙齿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若是知道你非故意,那本馆也不会怪你。行了,说吧。”
“说……说什么?”
“这还用本官教你?”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安从苒知道了,对方不提问,恰恰才是最困难的提问,可他还得说,说到对方满意为止。
深吸一口气,安从苒闭了闭眼睛,真的是从头开始说了——从他离开家乡开始。
“小人确实不是安家的儿子,小人是六岁多的时候,被家里人卖了的。小人天生早慧……那时候能记住的事情不少了。小人记得,自己是云庆县柳树村人,记得村子里有一棵大柳树,记得家门口的泥墙……小人的爹姓张,爹叫娘草儿,小人的小名是土娃……”
安从苒眨了眨眼睛,有泪水流下来,他余光看了一眼卢斯,卢斯正好在低头喝茶,啥表情都没有。
“小人还记得,其实早就有许多人要买我了,可爹娘都不愿意,直到族长跑来劝爹娘……”
“土娃长得太好了,这要是富裕人家,那自然是好事,是福相。可土娃就长在咱们这个山洼洼里头,是祸不是福啊。现在还好,找来的都是本地人,讲规矩,讲情面。日后他若是让外头人看见,拐了抢了,甚至于杀光了你们俩……到时候土娃只会比被卖了还惨……”
他把当年的话都学了出来,许多无常忍不住叹了一声,他们都想到了结局,因为也不能说这族长有错。要是开阳近郊的地方还好,可偏远地方的穷苦人家,突然生出来一个天姿国色,与小儿怀金并无区别,甚至于更加的危险。
“小人的娘哭,爹叹气,没多久,就又来了一个人,带着小人走了。小人到现在还记得,我娘追在后头声嘶力竭的呼喊声……”
安从苒又擦了擦眼泪,然后他发现,卢斯在上首,打了个哈气……安从苒略略有些气闷,让他用余光偷窥的动作打了些,卢斯一眼看过来,那里头警告威胁的意味再明显也不过。
安从苒收回视线,再说话,抒情的味道就没那么重了。
总之,他就跟着人贩子走,期间只是人贩子就经历了好几个,一个人贩子比一个人贩子的规模更大。他最后落到的是一个专门卖童儿的人贩子手里。
这个人贩子手底下的童儿,最先都是要富贵人家来挑选的,被选出来的就都是家女支。次一等的则会被“师父”选去,这些所谓的师父是专门调教人的,人调教到十五六岁,也是要卖到大户人家去的。再次一等的,才会卖给楼子里干爹干娘手里。最后剩下的,才会散开来卖。
“……小人以为,自己会被大户人家买去,可谁知道,那贩子并没卖了小人,而是直接将小人与另几个孩子,送给了小人的干爹。”
到现在,安从苒才说到正题上。可惜,接下来安从苒的话,让卢斯有些失望。
安从苒表示,他小时候,是跟许多孩子一起,住在宏昌州永年县乡下的一个庄子里,琴棋书画,仪态修养,床上游乐都要学,一开始那庄子上的男男女女有五十多人,后来有人一个接一个的被接走,安从苒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有几回,安从苒已经被接出去了,可是在外头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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