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热关上了茶叶柜,带着装茶叶的陶瓷小罐走到了桌边坐下了,为自己冲上了一杯茶,而施耐德的杯子里则是按他的要求上了一杯白开水,热腾腾地冒着水蒸气,穹顶的白光倒影在杯中像是一轮日光,随着水光的涟漪变换着形状。
“白帝城的勘测已经正式开始了,执行部垄断了长江沿岸市面上的所有的陶瓷碎片,在循迹而上后在中上游地段的黑市里发现了大量的古老青铜正在倒卖。”施耐德嘶哑地说,“青铜碎片的数量很大像是从某种庞大的东西上剥落下来的,考古研究组判断年代至少在一千年到两千年以前,传说青铜与火之王的宫殿便是由纯粹的青铜制造的城市,如果水下真的藏着我们要找的东西,那么一旦它被发掘将会是一场足以载入人类史册的巨大发现。”
“同时也是秘党迄今为止最为浩大的一场战争的开幕宣告。”昂热说,“几十年前随着三峡水库的修建,水位上涨,白帝城外城主体被淹没,在外城尚且存在的时候我们当时就进行过实地勘测,却只找到了一座平凡无奇的古城与古人修建的白帝庙,并未找到所谓的龙王的青铜宫殿,所以一直以为青铜城的传说是谬传,就算有也没有在瞿塘峡。可直到今天巨量的青铜又被从长江中打捞了出来,我们又才知道白帝城原来是真实存在的,可现在的水况直接导致遗址发掘难度上升了数十倍,如果这是老天可我们开的玩笑,那这个玩笑可真让人想一拳砸在祂的脸上。”
“倘若白帝城的‘里城’真的存在,那他大概率应该就在外城的附近,我们已经将勘测点可以缩小到瞿塘峡附近的水域中,寻找最符合风水的龙气汇聚之地,毕竟历来龙族寝宫的选址都暗合阴阳风水之象。精通风水的历史系教授已经开始全面停课调回了。”施耐德望着水波沉声说。
“学院的图书馆也暂时停用,所有相关专业的教授近期都在翻查白帝城外城周围的长江地貌和水文图集,如果白帝城周围找不到,就只能将目标放到更上游的地方,毕竟诺顿修建的‘白帝城’与现实的白帝城可能是两座完全不一样的城市,不一定就在瞿塘峡的位置。长江这条大江可以孕育的风水龙脉实在太多、太多了,符合建城的地址星罗棋布,若是想要一步一步勘测过去花费的时间可能需要数年或者更久。”
“阴阳无处不在,风水无处不在可我们拖不起那么长的时间,我有种预感,在一年之内我们必须得到阶段性的突破,起码找到白帝城的入口。”昂热摩挲着茶杯的杯口,注视着杯中如黑渣般覆盖杯底的茶叶,“至于风水上你们的调查陷入了误区,你们应该复原千年前瞿塘峡的地貌图进行风水观测而并非是今日的。”
“以千年前的地貌进行勘测,这样会使本来就缓慢的进程变得更加缓慢。”施耐德低声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昂热注视着施耐德铁面下银灰色的眼眸。
“不是我们偶然找到了白帝城,而是白帝城要找上我们了。”施耐德沙哑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阴厉的气息。
“在地震之前群鸟腾飞于空,万兽奔走于林,而在龙王复苏之前往往也有微小的征兆悄然发生着。”昂热轻声说,“我们现在发现这些征兆并不算晚这是好事,只要能在寝宫中的龙王真正复苏之前找到他,我们就能赢下这场战争!”
“如果我们真的找到了白帝城,那下潜的人选将是一个严肃的问题。”施耐德说,“龙王的寝宫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踏足的,就算位不见王影,宫殿内也应该存在着数不尽的危险和恐怖。”
“炼金机关、龙侍、亚龙种的嗜血生物在疑似存在纯血龙类的巢穴里永远不缺这些烦人的东西,我曾经只身探索过一次次代种的陵墓,要人命的并非是棺椁中的龙类,而是沿途上各种数不胜数的机关,甚至有些陵墓本身的构造就是置来者于死地的大阵。”昂热点头说,“在人选的方面上一定要慎而又慎。”
“校长没有推荐的人选吗?”施耐德低声问。
“不能轻易拿他冒险。”昂热读懂了施耐德的意思,却是摇头放下了茶杯目光平淡地看向楼下书架上掠过的绯影,“龙王寝宫的下潜需要的技能和知识很多,需要专业的下潜人员进行勘察,就算他是所有人眼中不折不扣的超级混血种,但在水下那种极端环境中他的战斗能力会被约束到最低!”
“如果真的需要他到场,我也会安排他在船上作业,进行安保工作和意外发生后的正面接触战,战场的范围也必须保证在江面之上。”施耐德缓缓点头附和了昂热的看法,白帝城必然深藏在几十米甚至上百米的水下,那种环境存在着巨大的水压和氧气问题,就算是超级混血种在那种情况下能发挥出来的实力也必然十不存一。
“现在最好的打算是在我们发现真正的白帝城时龙王还尚未苏醒,如果能找到他们重生用的‘茧’那么这场战役就不需要付出任何一条生命。”昂热说,“下潜进入龙王寝宫的混血种可以不是血统中最优秀的,但必须是经验和胆识最丰富的。”
“至于这个,我的心里已经有两位人选了。”施耐德说。
“那样最好,在挖掘任务真正开始前提前对他们进行下潜培训,不要过早透露风声,我不希望太大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压垮他们了。”昂热嘱咐。
距离龙王的宫殿真正被发现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而现在他们能做的也仅仅像是现在一样未雨绸缪,将一切都算进计划里,一位初代种的苏醒值得他们报以全部的精力做好准备,整个秘党也正是为了这种时刻而存在的。
“还有另一件事。”施耐德喝了半口杯中的水润了一下干枯如草的褐色嘴唇。
“有关他的?”昂热为施耐德的茶杯里添水,“我知道那件事,不用管他,试着不要把他当做一个工具,而是把他当做一个男孩。”
“男孩?”施耐德轻轻抬头。
“一个男孩,总会期望着和心爱的女孩一起走遍天下山水。”昂热轻笑着说,“在一路上,他们会遇到艰难险阻,阴谋诡计,而男孩总会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末了,他又收起了笑容,迎向施耐德不解的眼眸低声说:“这是必然的过程,一个人想要真正的强大,必将无畏弱点昭示天下,再露以铁腕,震慑宵小,以此归心。”
第四百四十九章 旅游杂志
“雨伞。”
“check”
“万能转换插座。”
“check”
“折叠衣架。”
“check”
“护照,签证,现金。”
“我快要不会念这个英语单词了!”1000次快车的站台上,林年和林弦两个行李箱边叉着腰好一副雄赳赳气昂昂就要踏过鸭绿江的派头,颇有一种上个年代准备北漂打工的年轻人的感觉。
“第一次旅行,东西总得带齐。”林弦笑着把林年头上斜着戴的遮阳帽给扯正了。
“心情不错?”林年低头看着一本杂志,书上封壳用港台娱乐八卦周刊风格的鲜艳艺术字体错位排着两行大字,《情侣旅行即分手?四国游历最该注意的几个事项!》。
杂志名很长,长得能给日本当红的轻小说当书名,可这玩意儿却又的确是一本旅行指南,封面上分割区块的插图分别配着林年此次出行必将到达的四座城市的图片,东京是喷发的富士山,纽约是向海的自由女神像,哈瓦那则是街灯亮起的夜晚街头,而阿富汗…阿富汗是巷战里一个双手举过头顶穿花衬衫ak压枪的黑叔叔…
看起来挺扯的,正常人瞅一眼就能从那秉持着“一寸长,一寸强真理”的杂志名看出这鬼东西不对劲,但林年还是冲着右下角杂志总编署名的“诺玛”这个名字翻开看了几眼,然后意外的发现内容确实一顶一的靠谱。
杂志开篇就为林年和林弦制定了游览四个国家先后顺序,建议他们先到就近的纽约,直接入住位于上东区的lowell酒店,走几步路就能到博物馆大道和时尚街区,几分钟路程到时代广场,闲得无聊还可以去中央公园喂鸽子…
杂志贴心推荐林年最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将纽约的事务处理完毕,在繁华的大都会渡过寒冷隆冬后,于三月时节直接奔向机场飞向日本,落地东京的樱坂看初春盛放的樱花。
至于为什么不是去数百棵樱花树栽种的千鸟之渊而是樱坂,杂志给出的理由是虽然樱坂左右只栽种了二三十棵樱花树,但却是神作《ad》的取景地,而这部动漫刚好也是林年看过的为数不多的动漫之一。
第一次读到这里的时候,林年都忍不住翻到封面瞅了瞅这杂志总编的名字,诺玛虽然人工智能很高但也没高到这种程度吧?现在大数据已经厉害到可以根据他的浏览记录自动安排行程了吗?这委实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而后杂志的内容还真证明了他的不安是正确的…在日本篇往后翻的地方有几页被标注着18禁,但林年仗着过了1月1日今年虚岁18,十分硬气地翻了进去,发现里面还真推荐了日本特色风俗的项目,上到周边漫画影碟,下到居酒屋酒吧和按摩养身店,事无巨细,罗列整齐,任君采撷。
嘿呀…好家伙!
林年心里直呼好家伙,这玩意儿细节到哪家店的外籍打工女孩最多都罗列了出来,还特别开了个二合一页,把几个有腰有腿颜值在线的小姐姐罗列出来10!而且前三的全是明晃晃的金发,三围、特长、兴趣爱好、性格和服务项目都列了个一清二楚,如果撰写这篇文章的是一个人的话,那这家伙必然是一个经验老道且深知不食烟火的“s”级内心那点弯弯绕绕的好色之徒!
“锦带桥分而不和缠缠绵绵式是什么鬼东西…”
“什么?”一旁的林弦听见一旁林年小声的嘀咕撩了一下耳发好奇地凑了过来,“你在看什么东西,这么认真?”
啪一下,林年就把杂志合拢了,面不改色地扭头看向远处说:“啊,车好像来了。”
林弦愣了一下回头过去,身后的林年撕拉一下就把杂志里特定的那几页给撕了下来,内心哀叹诺玛这个学院秘书真是没学好,回去一定要跟校长打打小报告清理一下信息库里的垃圾…然后顺手又把撕下来的部分整整齐齐地叠好揣在了兜里。
“发车好快啊,下次我想去芝加哥玩的时候你也把你的学生证借我呗?”在他身旁林弦垫了垫脚望着远处遥遥传来嗡响声的地方说。
在远处1000次快车呼啸着冲出了红松林,卷起几片枯叶贴在流线型的黑色车身上,列车减速缓缓停靠在了月台边上,车门打开林弦一马当先地就把两个行李箱给提进去了,林年连伸手摸箱把手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上了车后把行李箱交给了车上的乘务员,整辆火车上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没有其他乘客,十分随意地找了一个靠舷窗的位置坐下,乘务员过来询问要什么喝的,林年要来一杯水,而林弦则是点来一杯热可可。
“还在翻那本旅游指南?你又不是第一次出国了吧?我记得你暑假就满世界跑了好多个地方,还照了加勒比海的照片发给我看了。”林弦看着专心研究杂志的林年说。
“那不一样的,任务是任务,旅游是旅游,任务只需要我人到,执行部会给我规划一切行动计划,但旅游不一样,肯定得挑有趣的路线走。”林年认真地看着杂志的“纽约篇”回答。
“但我听说你这次公费旅游是有指标的,路上不也需要定期完成一些任务吗?”林弦把手藏在了黑色毛衣的袖子,捧着稍微有些滚烫的陶瓷杯喝了一口热可可。
“不是特别的麻烦,我拜托了另一群人帮助我沿途的任务,主要时间我们还是自己玩自己的。”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这是我们第一次出来旅游?”林弦扭头看向舷窗外一闪而逝影影绰绰的红松林,“以前我们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春游去海边玩沙子了吧,没办法,穷得叮当响,家里最贵的东西就是那根承重了,再远的地方就没钱去了。”
“姐,你当时饿昏了头啊,最穷的时候哪儿有什么承重柱啊,那是桥墩…”
“喂喂喂,我们虽然穷但还没穷到那种境界好吧…我们那时候旅游每次去的都是去海边,毕竟我们的城市就在海边,去海边的次数多到我记不清了。你每次去海边都只堆沙子不下水,我最开始以为你喜欢沙雕,后来才发现你不会游泳。”
“…能不能别提这事儿。”林年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那时候可爱玩沙子了,因为那时候你只会玩沙子不会游泳…我就想办法潜泳到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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