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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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孟-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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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方知哦了一声,看见严辞镜外衫还穿着,不像要入睡,像是要出行。
  严辞镜解释:“何将军昨夜没有动静,我担心出了变故。”
  “你想去找何将军?”怪不得严辞镜迟迟不换寝衣。
  严辞镜点点头,主动搂住了语方知的肩膀。
  待语方知抱稳他,便能飞出府外,语方知武功深不可测,抱他飞檐走壁连气都不会多喘一下,多简单啊,但此刻语方知杵着不动。
  严辞镜不解,抬起脸看他。
  语方知看了看挂在自己肩上的手,不悦:“这种时候你才肯主动抱我,有些伤心了。”
  手臂挂了好久,严辞镜收紧臂弯,仰着脑袋,无奈道:“都什么时候了?”
  语方知迎着他脸亲了他一口,拦腰将他横抱起,“下次主动亲我多好。”
  严辞镜装没听见,还在挑刺:“怎么是这种姿势?当心被人看见。”
  垂下来的发丝臊得语方知手和心都酥酥麻麻,他笑着跃上屋脊,“看见了能怎么办?只好传采花贼夜探府衙,拐带绝色知府的奇闻轶事了。”
  语方知以为严辞镜会羞恼,却见如水的月光将他眸中的愉悦点亮,只听他压低声说:“采花贼也是万里挑一的俊逸……”
  紧接着一声惊呼,严辞镜被语方知抱着跳下屋檐,滚进了半人高的草丛中,先是草根微冷的涩味入鼻,再是温软的嘴唇压来。
  “你疯——”
  最后一个字,被语方知卷进了嘴里。
  兵府书房内
  “严大人气喘得很,喝点茶吧。”何潜先挪了一盏茶给严辞镜,又挪了另一盏茶给语方知。
  茶杯触手冰冷,严辞镜收回手,道:“星夜来访,不是为了喝茶,何将军等候已久,更不是为了倒茶。”
  何潜独子坐一侧,对面,语方知抱胸看着他,面目不善,严辞镜坐姿端正,静待他解释,他低着头,双手撑在腿上,静默了许久。
  严辞镜一语中的:“何将军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此言一出,房中更是鸦雀无声,何潜看了严辞镜好几眼,见他面色如常,苦笑道:“严大人聪慧。”
  “为何?”严辞镜不解,既然知道了凶手是谁,为何不送至府衙裁决,让真相大白?
  何潜答非所问:“昨夜我去乱葬岗见到凶手了,我很意外,我从没怀疑过他。”
  语方知嘲讽道:“他跟你求情了,说动你了,你愿意放下杀妻之仇饶过他了?”
  何潜辩驳:“伤我妻的是蝇婆!不是他!”
  桌下,严辞镜悄悄拉语方知的衣角,但语方知没忍住:“是,你只要蝇婆死了就行,至于蝇婆带着什么秘密去入土,跟你无关,蝇婆死前污蔑的无辜之人能否洗冤,你也不在意。”
  何潜憋红了脸:“我知道你被冤枉入狱,心有不忿,但你现在不是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吗?”
  严辞镜立刻反问:“所以凶手真的是刻意构陷语方知?”
  对此,何潜一言不发,这便是默认。
  如果语方知不出现,到时蝇婆毒发身亡,就算仵作验出真正的死因,也根本威胁不到幕后真凶,但他偏偏在语方知进到牢狱之后,串通仵作谎称是砒霜中毒。
  语方知入狱的时机太巧了,赶在蝇婆毒发之前,给了凶手布局一切的机会。
  “严大人聪慧,迟早会查出语方知是无辜的。”
  语方知皮笑肉不笑,道:“何将军别忘了,证明我无辜的证据,是你带仵作找出来的,短短两天,怎么何将军就要替凶手说话了?何将军忘了自己当日在集市前要替天行道的模样了吗!”
  何潜退无可退:“我知道你爹与孟霄交好,我现在已经知道当年孟霄私放蝇婆的传言,是恶意构陷了,是我误解了,你还要如何?”
  这下连严辞镜都忍不住了,寒声道:“何将军的意思是,孟霄一个已故之人的冤屈就不值得澄清了吗?蝇婆身上的罪孽,只要她死了就真的一笔勾销了吗?”
  “孟霄一个板上钉钉的叛国贼还有什么好澄清的?”
  何潜刚说完就被语方知一拳打翻在地,连着桌上的茶盏也一并落地摔碎,语方知像是气疯了,踹翻案几又扑了过去。
  何潜被打是没防备,等他反应过来,躲过语方知砸来的拳头后,立刻伸腿踹向语方知,将语方知踹远后,他跳起来,高举起拳头往语方知面门砸去。
  “住手!”严辞镜突然冲来,横在两人中间。
  何潜挥来的拳风吹开严辞镜鬓角的发,千钧一发之际,语方知拉开严辞镜,紧握成拳正面撞上何潜的拳头。
  拳拳相撞的骨骼声听得令人发麻,语方知怒目对视。
  “你若是伤了严大人,我定要跟你拼命。”
  何潜被偷袭挨了一拳,心中不忿,一气之下,脱口而出:“你非军非官,商人之后,想插手蝇婆一事,不就是为了替孟霄洗刷冤屈吗?”
  他在江陵待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孟霄跟语万千的交情?语万千多年不上晔城的原因,他早已有了猜测。
  严辞镜大惊,立刻反驳:“何将军,语方知追查蝇婆一事,是因为他幼时——”
  “是!”语方知承认,“我不想私放蝇婆的罪名由孟霄承担。”
  何潜点点头,又对严辞镜道:“严大人,你也是吧?”
  “早在江陵兴土木的时候,我就隐隐发现你对孟霄的钦佩,不单是源于他留下的工程图纸,你又与语方知交好,你们都是一样的吧?把臭名昭著的卖国贼当成清正廉洁的好官,你们是不是疯了?”
  语方知的拳头吱吱作响,严辞镜拉住他,就怕他又突然暴起。
  何潜不愿再周旋:“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你们也不用跟我解释,隐瞒杀害蝇婆的凶手是我不对,但我有我的考量。”
  “请你们离开。”
  严辞镜冷道:“何将军执意保下杀了蝇婆的人,我无话可说,只提醒一句,那人凭借一己之力,屡次私放蝇婆嫁祸他人,销毁相关卷宗,又暗中杀了蝇婆,必然不是一般善类,何将军莫要作茧自缚。”
  严辞镜带着语方知离开,临走前,瞥见何潜碰了碰嘴角的裂口,又劝:“此案只要何将军不说,没人能知晓蝇婆被杀的内幕,可知世间万事错综复杂,世人深信不疑的也许另有内情。”
  何潜仍旧冷着脸,没有一丝动容。
  见此情景,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严辞镜转身握住了语方知的手,道:
  “我们走吧。”
  作者有话说:
  晚安晚安


第104章 深查
  “语公子,这边这边!往这边走,严大人说了,您可以直接将账册送到他的书房里。”府衙管事捧着账本在前面走,脸上的笑容像是绘上去的。
  语方知又不是第一次进府衙,回头看了一眼,怪道:“怎么绕了远路?原路走不得吗?”
  “那边……那边地滑摔了好几个!还是走这边吧!”管事怕语方知又问,催促道,“还是快走吧,别让严大人急了。”
  到了书房门外,管事将账本往语方知怀里一塞,嘿嘿笑着飞快离开。
  门外杜松颔首唤了声语公子,叩了叩房门。
  一个略微含糊的“进”传了出来。
  语方知推门前吩咐:“杜松,你去沏壶青茶来。”
  “是。”
  语方知进门看见严辞镜用手撑着头,雾着眼睛望来,又听他说:“你不愿门外有人,我叫杜松下去就是了,怎么折腾他去煮最讲究的青茶?”
  语方知将账本随手掷上桌,绕后,倚靠案桌,拨开严辞镜粘着侧脸的碎发,道:“严大人特意让我将账本送来书房而不是隔壁户房,就该知道要发生什么。”
  严辞镜握住那只温在脸侧的手,淡笑:“你们商人说话都这么直接么?”
  “是你们做官的太过含蓄。”
  说罢,语方知勾起严辞镜的下颌,低头噙住了他的唇。
  商人直接是真,严辞镜的舌尖被吮得好紧。
  读书人含蓄是假,语方知被他微微探出来的舌尖,勾得骨头都酥了,笑骂了一句。
  将人比作勾人魂魄的小狐狸不是正经话,严辞镜也被这句市井粗话吓着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懵着,还不知脸唇同色的模样多招人,被吻得更深了,引出点旖旎的心思,才模模糊糊忘了难为情。
  杜松在叩门,严辞镜如梦初醒,推走了语方知,定神让杜松进来。
  茶躺滚烫,茶香清润,缓缓驱散房中的情不自禁。
  严辞镜还没喝茶,薄唇便湿而红,一双俏眼还是雾着,但比语方知刚进来时看到的,要清亮多了。
  “跟我碰碰嘴,是不是就不困了?”语方知刚进门的时候,严辞镜是睡眼惺忪的模样。
  严辞镜没好意思搭腔,默默喝茶,由着语方知随意翻桌上的记事簿。
  语方知道:“你还在查蝇婆被杀一事?”
  严辞镜点头。
  严辞镜眼下的乌青凑近便能看清,语方知想着自己没来过夜的这两天,他大概一直在看有关蝇婆的卷宗。
  严辞镜道:“我叫人去乱葬岗把蝇婆的尸体搬回来了。”
  语方知恍然大悟:“怪不得来书房还要绕远路,你府里的各位大人颇有微词。”
  严辞镜不言语。
  当初蝇婆的尸体就是他让丢的,现在又叫人把尸体拉出来放进停尸房,虽说现在天冷尸斑没有那么快显现,但放久了味道不好是真的。
  凶手得何潜包庇,严辞镜想不通也不愿意干想,他打算继续追查。
  先是宣布蝇婆的真正死因,再让刑房大人把蝇婆牢房再检查一遍,出入过监牢的人也一一叫来审问。一番折腾下来,愣是一点新线索都没有,也没有发现有谁不对劲。
  严辞镜不得不佩服幕后凶手的定力。
  他道:“我找了蝇婆的户籍,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凶手跟蝇婆应该没什么关系。”
  语方知:“不一定是血缘关系,可能有利益纠葛,被诬陷私放囚犯的狱卒,家中搜出的黄金,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凶手放的。”
  严辞镜凝重道:“凶手似乎手眼通天,私放蝇婆没人发现,后又悄无声息毒杀蝇婆,最后还取得了何潜的庇护。”局面似乎太过被动了。
  “你觉得凶手游刃有余?”语方知将吹温的茶递过去,“我倒觉得凶手是走投无路。”
  茶到嘴边了,严辞镜又放下,示意语方知继续说下去。
  “你想想,之前你不了解蝇婆过往,更关注小儿走失一案,凶手跟蝇婆认识,放了她很简单,但后来蝇婆被抓回来,还被你严加看管,你从蝇婆身上找到漏洞是迟早的事,他杀蝇婆是为了保全自己,找何潜庇佑也是为了自己。”
  严辞镜接道:“期间还有一件事,他拿你偷入监狱的事做文章,嫁祸你下砒霜。”
  这事不光彩,语方知很快就说到:“我安然无恙出狱,跟他设想的一样。”语方知曲指划了划严辞镜的眉心,道,
  “严大人钟情语方知已久,对他犯下的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严辞镜拂掉他的手,辩道:“明明是猜我贪墨渎职,因语家势大,此事只能不了了知。”
  语方知笑了一下,道:“原本到这里,他可以喘口气了,但你让何将军造乱,凶手怕死了那夜的女鬼,又马不停蹄地去找何将军。”
  “他以为何将军压得住你,你不会再查,但他想错了,蝇婆的尸体还在,你又开始继续查案,他还能安枕么?”
  严辞镜猛地抬头:“既如此,只要我们再给他会心一击,他便会露出马脚了?”
  先不论是否能激得凶手自乱阵脚,首先这一击怎么击,就是一个大难题。
  语方知拿起一张名单来看,名单上列的人,他不认识,但严辞镜却是都认识的。
  这是根据断肠草的发病时间追溯的,四天内进出过监狱的人,老少都有,看似每个人都有作案机会,但又找不到作案的证据。
  这么多人,如何能逼得真正的凶手自乱阵脚呢?
  “你带来的账本……”严辞镜缓缓道。
  语方知拿过来,亮了亮嗓子:“我爹说了,语家卖给府衙的石料泥沙价格已经降了一成,知府也得按照之前说的,尽快结清货款。”
  泾渭分明的话说完,语方知在严辞镜唇上啄了一口,笑道:“不过你我那么熟,要是府库周转不过来,宽限几天也是小事一桩。”
  严辞镜唇上失守,没什么表情,怔怔地盯着语方知,语方知叫了好几次,最后喊出心肝宝贝,严辞镜才有点反应,突然伸手扯住了语方知的衣袖。
  “我想到个法子,或许能找到线索!”
  语方知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严辞镜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捞起账本就往外走,临走前留了一句:“今晚不必来寻我了!”
  “真绝情。”
  语方知笑骂一句,瞥见桌上两盏还未动过的青茶,端起来囫囵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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