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想买个东西，把卡递过去的时候，对面的拉力让他陷入了迟疑中。
他是不是真的需要。
一两千块钱也不少了……
“先生？”
收银员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宋天骄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硬着头皮又把自己的卡收了回来：“我在想想。”
以前有宋家的支持，他都可以心安理得地把所有的零用钱给顾明也；现在他都跟家里闹翻了，总不能再给他钱过日子吧？
说不定这些天的钱都是顾明也在给他垫付的。
而且看顾明也最近很疲倦却还不得不工作的样子，宋天骄也有些心疼。他今天没有课，想去看一看对方现在在干嘛，于是也没有提前通知，就直接去了公司。
没有来得及去，就被人半路给截胡了。
对方是上次在林依曼身边的年轻女孩，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他的电话号码，说要跟他见一见。
“你觉得你一直黏着顾先生真的好吗？”
很直白的开场，甚至没有自我介绍。对方早早就等在了那里，低着头看着手机，偶尔会拿起自己的杯子抿口，见他过来的时候上下地打量着，还没等他坐稳，就已经率先开口了。
十足傲慢的姿态，让宋天骄不是很喜欢。
“先自我介绍一下……”
“我知道，我有几次见过你。” 大概是因为女生过于犀利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好相与：“你是宋家的小少爷，圈内出了名无所事事的富二代，就算你不自我介绍我也知道。”
宋天骄的脾气向来都很好，只是对方的态度含有几分咄咄逼人的姿态，他本就因为之前的缘故，不大喜欢对方；尤其是对方这么一套的下来，他更是直接被逗笑。
说不上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觉得搞笑。
“我说的自我介绍，是让你自我介绍一下。”
他并不大爱摆出姿态惹人厌，但不代表他不会。家里有老师会系统地训练，希望他能够在商场上谈判的时候不至于被别人看扁。
可惜有些东西不是靠努力就能够弥补的，再怎么样宋天骄还是看不懂文件上那些组合起来的字句，被他父母拿合同训练的时候不知道被坑了多少次。
只是装装样子还是有些用的。
想着平时顾明也跟员工生气的样子，微微阂眼，手随意地搭在桌面上，指腹轻敲，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有几分矜贵的模样。
“毕竟我不认识这位小姐你。”
他第一次对人这个样子，还是对一个女生。宋天骄的心里咚咚地直跳，害怕到只有手指在动，自己其他的地方根本就不敢乱动，生怕自己会不小心暴露出自己的胆怯。
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好像不大礼貌。
还说自己不认识对方，是有点伤女孩子的脸面。
他好慌。
对方脸上的表情讪讪，也没想到他会反将自己一军，原本强盛的气势稍弱了些：“我是周桐，应该能称作是，顾先生的未婚妻。”
宋天骄感觉到自己的小尾指有些许的抽搐，酸痛酸痛的感觉。
“我觉得你似乎太过黏我的未婚夫了。”大概是 “未婚妻” 这个身份给足了他的底气，原本有些虚的周桐微微抬着下巴：“虽然你们都是同性，但总归是同性，你们之前同吃同住就算了，可是你现在都这么大了，总不能生活不能自理需要顾先生照顾你一辈子吧？”
“他总有一天需要娶妻生子的。”
“你难道要拖累他一辈子吗？”
女生的口吻很不客气，听得宋天骄心里很不舒坦；或许是因为气场不合的缘故，从一开始，他隐隐就能感觉到对方针对自己的意思。
“我的话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想宋少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不懂。” 宋天骄顺着的对方的话回应道：“明哥从头至尾都没有跟我说过他有未婚妻，而且顾家也没有宣布这件事情吧？”
“其次，在毫无认证下，你们两个又没有交往的情况下自称是他的未婚妻这种行为其实很掉价的，周小姐。” 他尽量克制自己的怒火，好让自己的话能够动听一些，但是他发现自己好似做不到，甚至并没有什么效果：“你一个女孩子做这么掉价的事情，我相信你父母知道后，一定也很痛心。”
原本还想听听对方要跟自己说什么事情，但是宋天骄觉得实在是有些倒胃口，起身准备走的时候，周桐的脸上还是信心满满的笑容，让他的视线忍不住多停留了几分：“你笑什么？”
“我想宋小少爷大概还不知道宋家要撤资的事情吧？”
“顾家现在的股价狂跌，要么宋少你去求你的父母，要么我跟顾家联姻。”
宋天骄靠在桌边，借着大腿侧的那一点力气好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看着面前的人，瞳仁开始放大：“你说什么？”
“宋少这么感兴趣的话，不妨自己亲自去问问顾先生。”
周桐脸上得意的笑好像是把一切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心之间，睥睨着挣扎的他，明明穿着高跟鞋比他还要低一些，却给他带来一种极为诡异的压迫感。
“我想你也一定很想知道，顾先生在你和我之间，会选择谁。”
*
宋天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家里的灯都关着，他一个人趴在沙发上，呆愣地看着外面的月光。
“啪” 的一声开着的灯，突然刺亮的光让宋天骄还有些不适应，眯了眯眼，没有回头看。
“骄骄。”
身后是顾明也的声音，对方关门的声音，放东西的声音，包括是呼吸声。对方的身边宛如有个扩音器一般，将一切的声音都不断地放大，然后传入他的耳朵里。
他有点不想看到顾明也。
说不上来是因为自己心里的那点愧疚，又或许是因为对方默默扛下所有而感到气愤。
有种无颜，又纠结的复杂情绪。
“为什么不理我？” 顾明也低低道，压在他的身上；狭窄的沙发承受着两个男人的重量，轻轻一动就能听到摩擦时那细碎令人觉得羞耻的声音。
宋天骄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想要起身，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没有办法反抗对方，将自己的身子给撑起来。
“你起来。”
“我不起。” 顾明也咬着他的耳根：“你是在生气吗？你告诉我，我就起来。”
挣扎无果之后，宋天骄只能选择了放弃，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趴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任由自己胸口的那股子郁气堵着，直至憋不住要咳出声的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咳得撕心裂肺，有些吓人。
顾明也连忙起身，帮他倒水，拍背，顺气。
他的动作很熟练，对上对方关切的眼神，喝着水的宋天骄又默默地挪了个边。
无法直视。
对方眼里的红血丝跟眼底的乌黑看得清清楚楚，这几天顾明也很晚才回来他也知道，对方却永远都让他早睡，默默地在背后收拾烂摊子。
如果那天他再谨慎一点。
如果他能够再自立一点。
宋天骄这才发现，自己并不能帮顾明也什么忙，他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看着对方因为自己一点一点地陷入困境当中。
“我……”
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想要说的太多，在发音的时候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对方很有耐心地看着他，视线里带着无限地包容，这令他更加的无地自容。
“明哥，公司的事情……”
“其实今天周桐来找我了，她跟我说宋氏要撤资的事情，她还说了最近顾氏的股价暴跌。” 就算他对这些一窍不通，也知道股价暴跌对一个公司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还说了，要么我去求我的父母，要么就你们联姻。你知道的，如果我要回去求我父母的话，那么他们一定会拿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说事，说不定借此还威胁让我们分开，然后拆散我们把我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直到我们两个彻底断了关系……”
宋天骄绞尽脑汁，尽可能让自己把后果说得更严重一些。
他也分不清他是在跟顾明也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他害怕自己后悔。
更害怕自己会因为周桐今天说的话而感到动摇。
顾明也还会有更好的选择。
他会是对方那个更好的选择吗？
突然伸出的手抚着他的脸颊，对方的额头贴上来的时候，宋天骄看到对方眼里惶恐、纠结的自己。
“我知道。”
他知道什么，周桐来找的是自己又不是找他……
好半天，宋天骄呆愣地看着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那句的 “我知道” 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要轻轻一碰，顾明也就能亲上自己。
“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脑回路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难道是周桐不仅约了他，还约了顾明也，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对方也在听着？
44 第四十四章 放纵
作者有话说：有删减，老规矩。
他有许多的猜测，唯独没有想到顾明也会监视自己的生活。
更加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顾明也会主动承认。
宋天骄当然不会认为是顾明也说漏嘴的。
“继续骗我不就好了吗？” 对方的眼里就像一个漩涡，在里面他能够看清楚自己的倒影，清晰又明了，仿佛有强大的吸引力，整个人似是要被直接吞没。
“我只是在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 顾明也的指腹流走在他的颈间，摩挲的触感轻飘飘的，让他心里没有什么落实感。
“骄骄，你已经在犹豫了，不是吗？”
“或许，你是在害怕？”
与其说是在给宋天骄一个反悔的借口，更不如说是试探宋天骄的口风和底线。
顾明也敛目，他在等宋天骄给自己的答案，即使可能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答案。就算不好也没有什么关系，他总会有办法让对方对自己心软的。
从一开始的震惊，到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尤其是看到顾明也等待答案的模样，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忐忑不安的心情，宋天骄想到之前被爸妈发现的时候，对方主动站出来的样子，他不得不怀疑顾明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心情能够好受一点，所以才会故意说出这样的事情逼迫自己离开。
“我的确是在害怕，但不是因为害怕这种事情。”
“一想到无论什么时候，明哥都在注视着我，我都好高兴。” 宋天骄抱着对方的腰身，脸颊蹭了蹭他的颈窝：“我只是在害怕，我是不是你最好的选择。”
如果有一天顾明也坚持不住了，他会不会埋怨自己？
“你不是最好的选择。” 顾明也亲了亲他的额头：“你是我唯一的选择。”
大喘气式的说话方式吓得宋天骄的手指颤了颤，直至后面的话时才让他心安定了不少，捶了捶顾明也的胸膛。
力气并不算大。
“那周桐怎么办？”
一想到顾明也明明知道，还没有什么行动，他就心里酸溜溜的，连带的语气也多了几分郁闷：“人家可是自称是你的未婚妻，还来给我下马威。”
恍然惊觉了什么，宋天骄抬头看着顾明也：“你跟她说了什么吗？”
如果不是顾明也对对方说了什么，周桐无端端怎么会找自己？
心里有些忐忑又期待，有些话只有对方自己说出来才有意思。
像是看清楚他心底的那些小心思，顾明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只是说我已经有爱人了，希望她也能够找到良人。”
“就这样？” 宋天骄的期待值又一下被拔高了一点。
“我还说了我的爱人是个男人。”
听不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宋天骄失落起来；当他看到对方揶揄的表情时，瞬间明白是在逗弄自己，直起自己的半身要咬对方的脖子：“你逗我呢，快说，你当时说了什么。”
他在顾明也的怀里蹭来蹭去的，对方按着他，沙哑着声音：
“我当时说了，我的爱人是宋天骄。”
明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宋天骄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了，窝在对方的怀里半天不敢抬起头来。
顾明也抱着他换了个姿势，两个人面对面，倾侧着身体躺在沙发上。
宋天骄也不是不通人事的小男生了，少年正值年轻气盛的时候，尤其是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过没羞没臊的生活了，对方指腹不停地磨蹭着他的敏感点，他的呼吸声忍不住重了起来。
“明哥……”
“嗯？”
他说不出口，总觉得这种话说出来显得他好像很饥渴，一点都不矜持。
对方磨蹭他的手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