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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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宠-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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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儿的眼底有恼火在酝酿,被宁妃冷冷瞥一眼,她惧怕的低下头,眼底的怒火转瞬间消失不见。

    “琴儿,怎么回事?”宁妃用冰冷而怀疑的眼神看着她,“本宫从未吩咐你去修剪线头啊?”

    安雅没有理会殿中的风向变故,抬手往广袖里掏了掏,她掏出一只成色颇好的翠玉手镯。把翠玉手镯放置在面前的地面上,她把知道的事情据实告知,“琴儿姐姐还给了我一只手镯,说是若有人问起那日碰到了什么人,只需说梨奈便成,万万不能说她。琴儿姐姐还说,若她的目的达成,那么之后她还会送我一些值钱的物件作为感谢金。”

    看到地上的翠玉手镯,宁妃再难掩饰眸中的震惊之色,她“噌”的一声从椅子上弹起来,指尖颤抖的指向那只翠玉手镯,“琴儿!这不是本宫上次赏赐给你的翠玉镯吗!”

    自家主子都出来指认了,琴儿无法再反驳,她对自家主子硬气不起来,嗫嚅几句,不晓得如何去解释,她干脆自暴自弃,把满腔的怒火都发到安雅身上,“安雅!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你之前明明答应过帮我的!”

    安雅沉着冷静道:“琴儿姐姐,安雅能够在宫里平安度过五个年头,靠的并非全是谨慎谦虚的为人,还有一颗不被任何钱财收买的良心。安雅只说实话、做实事,你给的钱财再多,我也不会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这番话说得很好,林桑青不由得对这个宫女生出敬佩之意,她用赞许的眼神看向她,却突然发现这个宫女坦然的面色之下似乎藏着些许战战兢兢,每说一句话,她的眼神都会不自觉瞥向萧白泽,似乎在观察他的脸色。

    奇怪,林桑青抬手摩挲光滑的下巴——安雅作甚频频偷看萧白泽的脸色?

    自己宫里的人做出这种令人所不齿的事情,宁妃实觉颜面无存,她重重叹息一声,坐回到椅子上,扶着额头恨铁不成钢道:“琴儿,你在本宫身边已有三年了,做事情一直稳妥有加,本宫早已将你当做自己的姐妹来对待,到底为何你要做出今日这番错事?”

    眼眶里很快涌出两汪眼泪,琴儿拖着浓重的哭腔道:“娘娘!您是最先进宫的,您陪伴皇上的年头最久,做的事情也最多,淑妃娘娘倒也罢了,她有太后撑腰,咱们比不过她,活该被她骑在身底下欺负,可宸妃这个进宫还未到一年的人凭什么也要骑在您头上,分走原本属于您的本就不多的宠爱?奴婢替您不值啊!”

    眼泪顺着红润的面颊流淌下来,她膝行至宁妃腿边,跪地不甘哭泣道:“您处处让着宸妃,时时刻刻为她着想,就连本不该承担的罪责都承担在自己身上,她可曾有念过您的好?奴婢不想再看到您对着窗子发呆的落魄模样了!奴婢想着,也许除掉宸妃,就能把属于您的宠爱争回来,只要除掉宸妃,皇上一定会经常到莳微宫来的。”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琴儿哭得动情; 宁妃的鼻子也开始发酸,偏过身子不看琴儿; 她闭着眼睛道:“本宫遵从自己的内心做事情,何必要让别人念着我的好; 只求问心无愧便是了!”眼角渗出两抹水痕; 语气里的失望重得像是要飘出来; 她加重语气道:“琴儿,你糊涂!”

    琴儿眨眨湿润的眼睛; 固执己见道:“奴婢是糊涂; 娘娘您若是能陪着我一起糊涂,如今也不至于被后起之秀踩在脚底下,一个月都见不到皇上一面。”晓得事情败露后自己无法活命; 琴儿抬袖擦一擦眼泪,跪直身子对太后道:“此事与我家娘娘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太后若要责罚; 便请责罚奴婢一人吧。”

    “哼。”太后一直闷不做声; 只专心的听殿中诸人说话,见四周静下来; 太后冷冷哼一声; 凤眸中露出一抹不屑之色,“好个贼喊捉贼; 若非这个叫安雅的宫女深明大义; 不与你同流合污; 宸妃今日岂不是在栽在你的阴险毒计之下?哀家年纪是大了,可还没大到神思恍惚的地步,看来我这把老骨头不出手过问后宫之事是不行了。巫安,”她唤来巫安姑姑,“去传哀家的命令,即刻起将这个叫琴儿的宫女带入内廷司,再吩咐内廷司典司长对她多加照顾,让她晓得在宫里耍手段的后果。哀家觉得,是该好生敲打敲打这些不安分守己的宫人了。”

    巫安领了命令,招手叫来永宁宫里的太监,即刻将琴儿扭送到内廷司去。

    没有明显证据表示这件事与宁妃有关,她更像是被手底下野心勃勃的宫女拖累的受害者,太后纵然再不喜欢她,也不好强行往她身上安罪名。

    说到底,这次事件的真正受害者是宁妃,经此一事,太后对她的好感度会变得更低,她又失去了一位忠心耿耿的左膀右臂,与她相比,林桑青受的那点儿冤枉根本算不了什么。

    殿中恢复平静之后,那个叫安雅的宫女向着太后和皇上所在的位置盈盈拜倒,目光平视前方,恭谨有礼道:“不知皇上太后可还有事情要询问,如若没有事情奴婢便先回内廷司了,奴婢过来之前,典司长大人安排了一些事情,奴婢要赶紧回去把事情做完。”

    一双盛了九天浩瀚星河的眼眸轻轻眨动,萧白泽垂眸轻瞥安雅两眼,语气和缓道:“回去吧,你做得很好,宫里就需要你这样的人。”

    眉心快速耸动两下,安雅道了一句“是”,揉着跪麻的膝盖退下了。

    说了这么久的话,情绪又大起大落,太后的身子吃不消了。安雅离去后,她吩咐殿内诸人各自散去,也带着满脸的倦容返回内殿。

    这次的阖宫觐见在有惊无险中“安然”度过。

    领着梨奈从永宁宫出来,林桑青本打算回繁光宫去补觉,但心底有一个大大的疑问悬挂着,这个疑问要是不解开,估摸不消说今天了,明天她都不见得能睡着。

    某位风华绝代的帝王之才正好走在她身后,白瑞正和他说着什么,他的面色稍显凝重。

    唇角挂起一抹虚伪的微笑,林桑青撇下枫栎,主动上前邀请萧白泽,“皇上日安。您看初春的日头多么好,空气也清新,古人说‘莫负好时光’,当下便是好时光,不若,不若咱们一起走走吧?”

    那张放大的姣好容颜猛地出现在脸前,让人不由得心神动摇,“叮”,心底某个地方响了一声,萧白泽不假思索道:“好。”

    答应下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半刻钟后,风满宫廷,林桑青与萧白泽并肩站在皇宫最外沿的城墙之上,一壁沐浴着上午的和煦日光,一壁欣赏城下的盛世之景。

    宫妃是不可以到皇宫最外沿的城墙上来的,只有在皇上的陪同下才可以。这是林桑青入宫后第一次看到人烟密布的城镇,城镇上的一切她都觉得陌生,心底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很是让人唏嘘不已。

    城墙之下是乾朝的大好河山,一座座造型典雅的楼阁如棋子散落在城中,排列得整齐而细密,屋顶的瓦大多是砖红色的,偶尔也有几家用灰青色的屋顶瓦,那么那几家的房屋也定然和周边不同,充满了江南水乡的温柔情调。

    从这里可以看得到熙攘热闹的街道,民众们身着五颜六色的衣裳在城中行走,神情各不相同,手里拿的东西也不相同,但有一样相同——他们都不穿明黄色的衣裳。

    毕竟,这个色儿是帝王家专属的。

    林桑青仔细找了找,试图找到她家所在的位置,然平阳城太大了,人流量又多,她找了半天啥也没找到。

    转念一想,找到了又怎样呢,爹已经死了,现在那个家里没有任何值得她牵挂的人,那么,那个家也就不值得她牵挂了。

    目视着城下的山河,林桑青懒懒散散靠着木头阑干,想到方才在永宁宫里萧白泽和安雅若有若无的眼神交流,她稍稍抬眸望向萧白泽,眼角带笑道:“皇上怎么会知道突破点在安雅身上,又怎会未卜先知,提前预料到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早早就做好了打算?”

    萧白泽无动于衷的回望她,眸光坦然道:“你在说什么,为何朕听不懂?”



    避宠 第94节

    

柔软的裙角被午间的风吹得缓缓飘起,眼角的笑意没有消失,林桑青故意阴阳怪气道:“好生巧的,皇上偏巧在臣妾蒙冤的时刻出现,不知您是想来见证什么,还是当真来看望太后。”裙角飞扬成一面彩色的旗帜,她恐裙角再飞下去会走光,不急不躁抬手压了压,继续道:“与其说安雅在良心的驱使下将琴儿供出来,倒不如说她是受了某些人的威胁,不得不将琴儿供出来。”斜着眼睛打量萧白泽的神色,她试探着问道:“我看她好像很是惧怕你的样子,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总是不经意瞥向你,皇上你说,安雅在害怕什么?”

    弦月眉绵绵展开,好似敷了脂粉一般的白皙容颜上绽放一抹微笑,萧白泽负手望着城楼下的喧嚣闹市,眼底有无奈和感慨冉冉升起。

    无论是昭阳还是林桑青,这份聪明劲始终未变,她总是能在细微之处发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的确,安雅之所以会痛快的供出琴儿,其中一大部分来自于他这个一国之君的威胁。

    举行祭天仪式那日,淑妃拧着眉头告诉他,有人往她穿的华服里面放了断针,她没提前发现这枚断针,导致后背和指头都被划伤了。萧白泽虽与淑妃不亲近,却也晓得他这个平白得来的表妹不会用苦肉计陷害他人,她将自己的千金之躯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有时脸上起了个红点子她都要恼上三日,更别提用针划伤自己来陷害他人了。

    他当时便晓得这件事不对劲,反转思维想了想,往淑妃要穿的衣裳里放断针的人肯定不单单是想划伤淑妃,他/她还有其他的打算,譬如,以这件事为契机,设计陷害某些无辜的人。他又想了想,近来谁的风头最盛,最惹人眼红——估摸是频频被人陷害,进过冷宫又差点儿进刑场,结果却让他捧上宸妃之位的林桑青了。

    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日,是以早在几天之前他便让白瑞找到了那日送衣裳去淑华宫的宫女,他左不过板着脸问了她几句话,这个叫安雅的宫女心态便崩了,她一五一十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并把琴儿送给她的翠玉手镯交了出来。

    听到梨奈这俩字他便知自己猜对了——可不就是宸妃身边的圆脸小丫头吗,他吩咐安雅莫要打草惊蛇,若他日有人请她去证明什么,她要如实回答,不得胡编乱造,否则他不单要她的性命,还会要她远在博州的父母亲的性命。

    安雅哭着答应了。

    身为帝王,这点儿胁迫人的手段都没有,他还坐拥什么天下。

    木头做的阑干被太阳晒得煞是温暖,林桑青轻轻抚摸着阑干,一壁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暖触感,一壁偷偷看着身边这个男子露出的令人赏心悦目的浅淡笑容。

    萧白泽虽然没有说话,但她可以笃定,安雅之所以会站出来凭着良心说话,这里头肯定少不了他的威胁。

    她十分走心的称赞他,“皇上果真聪慧,单凭一些风吹草动就能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事情,并先一步做好了打算,臣妾这次真的心服口服、五体投地。”

    她这次真的大意了,只以为华服里的断针是淑妃自己藏进去的,目的是陷害一直不喜欢的宁妃,她没有往自己身上想。若不是萧白泽提前做好准备,让关键人物安雅弃暗投明,估摸现在她不会站在城楼上看风景,阴暗潮湿的地牢倒是蛮适合她的。

    萧白泽挑起唇角,漫不经心一般,语气平淡道:“偶尔听你真心实意地说一些拍马屁的话,也挺好的。”

    林桑青一笑置之。双手搭在阑干上,她眨眨杏仁一样的眼珠子,压低声音道:“昨夜我想了很多。”侧身看着萧白泽,她诚恳道:“萧白泽,我该说一句对不起的。虽然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但你身上的毒是我下的,这一点无法更改。我还吞食了唯一的一枚解药,致使你被痛苦折磨这么多年。为了赎罪,以后你喝再多血我也不会埋怨,我将胳膊伸出去,随你取多少血。”收回放在萧白泽身上的视线,她碎碎念叨道:“貌似现在我能做的,好像只有这一件事了。”

    林桑青昨夜认真想过了,虽然说她不是真正的林小姐,只不过是个误入壳子的寻常女子,但既然她承了林小姐的身份和躯壳,便要将她曾经犯下的错误一起承担起来。

    她虽然不是什么大义凌然之人,却也不是光顾着享受荣华富贵而不承担责任的卑鄙之人。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听完林桑青说的话,萧白泽怔了许久。

    他认识的昭阳从来不会主动承认错误; 更不知“恕罪”这两个字怎么写; 她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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