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相拥着的两人顿时一顿,张川柏则直接黑了脸,摔门而走。
高文井直接跑了过来,一把拉住张川柏道:“川柏,我……。”
“男婚女爱,本就是田地自然。高兄既然和殷姑娘情投意合,那理应早早的上门提亲,没得辜负了人家。”张川柏说着,便语带讥讽道:“我原先一直对高兄心生愧疚,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我母亲那里我会好好跟她说的,绝对不会拆散高兄和殷姑娘的姻缘。”
张川柏内心恼怒至极,面上不免也带了出来,一双眼睛把高文井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最后摸着自己袖口道:“我之前十分佩服高兄,高兄家事清贫,可文采斐然,有见识有气度,我自叹不如。舍妹和高兄阴差阳错后,我更是一度对高兄愧疚不已,可现在我才明白过来,高兄也不过如此。”说完没等高文井回话,张川柏便甩袖走人。
而殷四娘则站在门后,一双眼睛泪眼婆娑,似乎有万语千言要说。
高文井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只不过想着张川柏并不是那等多嘴多舌之人,只不过对于殷四娘,高文井不是没想过求娶,只不过几次试探后已经被殷家明确拒绝了。
因此这才和殷四娘私下来往,却不想竟然被张川柏撞破。
只是想到张川柏人品,高文井想着他不会往外说,只不过两人多年的友情估计就要断了。这些日子以来,张府对自己的冷淡,高文井不是没有察觉,只不过一来是临近科考,二来则是想着徐徐图之,却不想今日竟然被张川柏撞破此事,真真是时运不济。
孟家姐妹似乎和黛玉很是投缘,几个人相互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张瑛和李姑娘说了好一会话才见着殷四娘过来,见她面色微微发白,李四有心上前问候几句,却被张瑛打断,张瑛装作无意的说道:“前几年我们几个时常出门闲逛,如今年岁大了,倒也鲜少出门了。”
李姑娘狐疑的看了一眼张瑛,转而看向殷四娘道:“四娘刚刚病愈,理该打扮的热闹些。”说着便拉了拉殷四娘略微有些褶皱的衣角。
孟家姐妹早就听见了的张瑛的提议,相继说道:“冬天好不容易过去了,是该出门逛逛,我都许久没去首饰铺了,也不新出了什么款式。”
“是该好好看看,就去我们常去的那几家。”
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便就此定了下来。
就在李家刚宴席,几辆马车载着姑娘小姐们出了门。几个常去的铺子见了熟悉的马车当下便有人迎着张瑛等进了铺子,这几件铺子都有专门伺候太太姑娘的女子。
张瑛等人进了二楼雅间,接着掌柜便让人直接摆上了几盒子首饰饰品。迎春坐在一旁,眼眸底底的看着四周,听着楼下偶尔传来的说话声,悄悄拉着张瑛道:“嫂子,我们在外头怕是不好吧!”
张瑛看着迎春一双眼睛满是好奇,眼神闪躲,便知道她既新奇又胆怯,不由得拿了一只发簪道:“这有什么,京城的年轻女子时常出门逛街,之前我未出嫁时,也是经常出门聚会,这本就是风雅之时,二妹妹切勿多想。”
探春在旁接口道:“我早听史家姑娘说,她婶婶时常带着府里的姑娘出门参加宴会的。”探春说着,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张瑛,似乎很是欢喜。
黛玉和惜春挤在一起瞧着匣子里的一对红玛瑙耳坠跃跃欲试。
“想要什么就说,嫂子清客。”张瑛刚说完,孟家姐妹奇奇看了过来,大声道:“好姐姐,那你看我们俩……”两人说着,分别拿了一枚红玉戒指戴在手上。
张瑛笑着调侃道:“好大的脸,你们第一次见我妹妹们,都没出过见面礼,还好意思让我请客。”
李姑娘甜甜一笑,上前便拉着迎春道:“快跟我说说,你嫂子在家到底是如何行事的,是不是整天的拈酸吃醋。”
迎春本就内向不善言谈,虽和李姑娘等熟了,可还是有些拘谨,如今被李姑娘一闹,吓的躲在张瑛身后,张瑛笑道:“你看你那粗鲁样,真看不出是读书人家出来的。”
只有殷四娘默默坐在一旁,强颜欢笑,而这一切都被张瑛看在眼里,只当不知,几个人挑了一会首饰,黛玉和惜春要了那一对玛瑙耳坠,迎春则只捡了一副碧玉手串,材质普通的很。探春则直接拿了一枚扇坠,说是要配自己做的一把折扇。
殷四娘什么都没买,李姑娘和孟家姐妹都买了三四样各式发簪。
几个人下楼时,张瑛一早定好的绣帕送了过来,一人一份,孟家姐妹拿在手里笑着道谢,李姑娘则直接道:“小气的很,就拿这个糊弄我。”
殷四娘则淡淡的笑了笑,几个人见怪不怪,殷四娘这人素来便是如此,多愁善感娇柔无骨。
掌柜娘子亲自送张瑛出门,见着殷四娘神情惆怅,便笑着道:“这金尾凤钗很衬姑娘气度。”
殷四娘眉眼一弯,上手轻轻拂过金钗,似乎有万语千言要说。
掌柜娘子见殷四娘不说,自言自语道:“我家店铺不仅售卖,还接定制的活,姑娘若是有需求,尽管派人来下单。”
这话说的古怪,李姑娘看了一眼殷四娘,张瑛笑而不语,孟家姐妹上前道:“老板娘,怎么这金钗是贵店所做。”
掌柜娘子本就是个人精,眼下早就看出殷四娘不自在,当即便捂住嘴笑道:“瞧我这人,一见了难得的珍品,便爱多嘴。”说着便笑着岔开了话。
“这天是不是要下雨了。”张瑛看了一眼天,说着。
眼下不过是午后,天便有些发灰,几个姑娘上了车,便各自回了府。
且说那殷四娘上了马车后,越想越不对,当即便让车夫停了车,让自己的奶妈下车去首饰铺问着金钗由来,奶妈见自家姑娘坚持,只得前去问询。
那掌柜娘子怕惹是非,自然不愿多说,奶妈拿了一块银子出来再三保证私下问询,绝对不宣扬。掌柜娘子这才娓娓道来。
早去年间,便有一位品貌端正的少年公子拿了一个手绘凤尾金钗纸稿,说是订做了三枚凤尾金钗,这金钗底稿极其漂亮,而且成品也很美,掌柜娘子有心问他购买这个纸稿,却被他婉拒,说是他要送心爱的女子。
奶娘面带忐忑的回去,这话一字不差的告知了殷四娘,殷四娘面色阴冷,一回府便直接拔下了头上的金钗。
张府,张川柏回府后,直接便去见了母亲,虽没有说什么殷四娘不好的话,可也明确表示自己一介白身,还是等自己功成名就之后再谈亲事。
李夫人瞧着自家儿子这样,便上前问道:“是不是在李家赏花,闹了什么变扭。”
张川柏不想说出那事,一来是自己丢不起这脸,二来也是不想殷四娘名声有碍,只得说道:“儿子我尚无成亲之意,还是别耽误了人家。”
李夫人看着自家儿子这般言语,自然知道如今正是他火头上,便不再相劝,想着过几日再说。却不想,张家这边没什么动静,殷家那边一个婆子过来传来了话,说是殷家已经把殷四娘许了旁人。
李夫人被气的连饭都没吃,想着这殷家好生无礼,不过没两日,殷家太太便亲自上门道了谢,说是自己疏忽,殷四娘年幼时在老家住过几年,老太太做主把殷四娘说给了老家当地一个书香人家,这不前几日那边来了人,正好说起这事,那位公子因着当年的戏言,一直未成娶亲,这不殷家不好辜负人家,只得推了张家。
李夫人不是那等得理不饶人的人,当即便表示无碍,只说两家无缘,殷家太太再三表示惋惜,李夫人则亲自送殷家太太出了门。这头瞧着殷家太太刚走,李夫人一张脸顿时便下了来,叫了贴身丫头去叫张川柏,张川柏见着母亲一脸怒气,当即便心知不妙。
李夫人道:“殷四娘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是我儿子,难道就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么!”
“这事对姑娘名声有碍”。张川柏说着便不敢抬头看李夫人,李夫人叹了口气道:“方才殷家太太亲自来辞了亲事,虽然她推脱是老家定过亲,可我想着这样的人家,怎么会随便戏言,定然是殷四娘出了什么事,他家不好再和咱家议亲,这才找了这么个蹩脚的借口。”
张川柏沉默不语,李夫人起身拉着张川柏坐下道:“以前你和高文井走得近,如今你也不大出门了,你这样可不好,书要读,可出门交际也是正常人际交往,我之前总想着,你年纪大,又是男孩,便不大拘着你,如今看来,竟是我错了。”
“母亲,切勿说这些,是我错了,我之前总觉得高文井如何如何,父亲又那般看重他,便有些想叉了,觉得自己不如他,如今才觉得其实不过是父亲怜他孤苦,照顾多了些,我出身富贵,从小便吃好穿好,父亲看重我才对我严苛。”张川柏说着,面容舒缓道:“而殷家姑娘,虽我对她略有好感,可不过是见过两次面而已,算不得什么情谊,亲事不成便罢,我不会放在心上。”
“你能这么想自然好,只是以后切勿再瞒我。”李夫人并未问殷四娘有什么事,毕竟两家关系还在,既然和自家儿子无关,那么有些事不知道更好。
第45章
荣国府内 ,门房接待了时不时上门的夏太监。
原先贾琏在府内管杂事的时候,接待宫里的人都由贾琏负责,如今贾琏已经在宫里当值,门房也不知该找谁,最后也不知怎么的径直去找了贾政。
贾政和詹光几个再书房谈话,听说是宫里的夏太监上门,便直接道:“怎么找到我这边了,难道府里就没旁人接待了么。”贾政自是不屑和内监过分接触,毕竟本朝是严禁官员和太监接触的,虽说官员免不了和太监偶有接触,可贾政自认自己高洁清廉,自是不愿自己惹上这等事。
于是,那传话的门房只得回去,最后便托人传话给了张瑛。
迎春坐在张瑛书房说话,见着前面来了人,便起身告辞,黛玉旋即起身一起出门,张瑛让莲香送她俩出门,见着传话的门房便道:“到底什么事,急吼吼的。”
门房低着头,压低声音道:“夏公公来了,还在门房边上的偏厅里。”
张瑛一瞥过去,看着门房道:“这是爷们的事。”
门房一张脸十分委屈,这事已经被贾政回了,总不能去找大老爷,当下便十分苦恼道:“二奶奶,您看我这……”说着便摊开了手。
“林之孝在么,要不让林之孝接待下,看看有什么事。”张瑛想着宫里的公公时常上门这种事着实不能摆上台面,可也不能得罪人,只得先打探了是什么事。
且说这边林之孝被门房叫了去接待夏太监,这个夏公公林之孝自然是认识的,自从元春进宫后不出一年,这个夏公公便时不时的上门借钱,今儿是外宅修缮,明儿是纳妾,再不就是宫里的元春大姑娘要钱了。也不知这个钱到底有没有到元春大姑娘手上,总之作为府内的账房总管,林之孝对这个夏公公实在没有一丝好感。
夏公公以往来贾府,都是由贾琏亲自接待,如今来了这么久,喝了二杯茶连个能说话的主事人都没见着,当即脸色便十分难看。
林之孝进门便见着夏公公那张冷脸,当即便上前道:“给夏公公请安了,夏公公万福。”夏太监哼了一声,见了林之孝便道:“怎么着,不待见我这个残缺之人!”
林之孝笑着上前亲自给夏太监倒了茶,也不敢坐,只略微靠在圆凳上轻声道:“是下人的错,我家琏二爷今儿一早进宫当值去了,这门房也不懂事,竟然直到方才才禀报过来,这不琏二奶奶一知这事,便立马让我过来赔罪。”说完便递上了一包银子。
夏太监颠了颠钱袋,嘴角轻轻勾起,转而便把那钱袋塞进了袖口 ,这才缓缓说道:“算你会说,只不过你家除了琏二爷难道就没别的主子了。”
林之孝有些语塞,按理说元春大姑娘是二房嫡出,这些事本来就该是二房处理,可前些年都是贾琏在接待这些宫里来的太监,这不贾琏有了正紧差事后,这些事便没人接手了。林之孝一张脸憋着笑,最后搜肠刮肚的说道:“您看,我家琏二奶奶是个妇道人家,不便出面,夏公公有什么事,竟然招呼我,我能办的就一定办,不能办的我就回琏二奶奶。”
夏太监之前在贾府讹了不少银子,这种人傻钱多的府宅,夏太监也不愿就此断了,既然林之孝给了台阶,那夏太监架子也摆够了,当即便收敛了一张冷脸,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家大姑娘前些日子也不知道得罪了谁,这不皇后娘娘一道旨意,召回了凤藻宫管库房去了。”
林之孝没想到今儿夏太监过来还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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