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殊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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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光殊绝-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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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常洵努了努嘴,不动。

    “啪”的一声,所有人都惊抖了一下。

    “上来!”,房疏声音低沉,魄力十足。

    朱常洵才意识到这个新先生不是在唬人,他慢慢走上前。

    “你可知你错在何处?”

    “何错之有?!”,朱常洵也回过神了,呛着声,如果承认错了,就被这个男人牵着鼻子走了。

    “第一:不尊师重道!先生在授课,哪有你插嘴的道理?!第二:目无尊长!对自己兄长口吐秽语!手伸出来!!”

    朱常洵才十五岁,比房疏矮了一头,气势上输了一截,下面的几位皇子都噤若寒蝉,低头,没有人敢发声。

    只能伸出手,房疏用了些气力,打了第一下的时候,朱常洵就哭了出来,把手别在身后不再拿出来,房疏不管他哭得大声,拖出他的手,又打了一下,力道不减,这次朱常洵嚎了起来,门外侍卫破门而入。

    朱常洵大吼:“杀人了!房少师杀人了!!”

    侍卫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房疏对他们挥了手,他们才退下,朱常洵更绝望,涕泗横流,衣襟领口都打得透湿。

    “既然不懂礼,那就抄一遍《礼记》,五日后交给我。”

    “你打都打了!怎么还要罚抄?!”

    “那就两遍。”

    朱常洵啼啼哒哒,攥紧拳头,才回到自己位置上。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一侧的朱常洛。

    房疏:“三遍!”

    “为什么?!”

    “不得转移不满,仇视他人。”

    房疏授完课准备离去,被朱常洛唤住,“房……房先生,这是我用朝鲜语写的……劳烦您帮我批一批。”

    房疏拍了拍他肩膀,收下了那张纸,将它仔细折叠好。揣在怀里。

    十八岁的朱常洛和房疏一样高,只是看房疏的眼神里总有似有似无的仰视。

    时间过得快,转眼到了三月中旬,这期间房疏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最近他时不时旁敲侧击打听兵部消息。

    这天一大早,兵科给事中——吴应爵,跑到房疏面前,打断了他看公文。

    “房大人!这次皇上任用兵部侍郎——李化龙大人督三省率四府将士要围剿杨应龙,这杨应龙太嚣张,皇上都气得不行了。”

    房疏语气略有急切,“有没有派锦衣卫,神机营的人去?”

    吴应爵搔了搔额头,“本来是要派霍提督去的,好像是因为三司会审,审问那邪教头目,扯到了霍大人,现在反而成了嫌疑人,脱不开身,就派了他手下应典恩把总带领三千营前去。”

    “这霍大人和邪教扯上了什么关系?”

    一旁另一位大人说:“哎呀!这么大的事儿,房大人还不知道?以前江湖上是三教鼎立:九莲教,白莲会,红封教,其中九莲教一家独大,自从那个什么占玉失踪后,九莲教就没落了,后来红封教暗戳戳的壮大,现在可是比白莲会更毒的一根刺,还是直入脏腑摸不到的那种,有些什么成员,都不知道,神秘得很。昨儿那个烛照在大堂上公然说霍大人与红封教有勾结,当场就被拘禁在了大理寺,听说严刑拷打了一夜呢!”

    房疏额上青筋冒起,声线都拔高了,“怎么能听那烛照一片之词就用刑呢?!”

    吴应爵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些,这些都是小道消息,谁知道那烛照提供了什么证据,只是这次霍大人麻烦绝对不小,他平时就树敌不少。”

    一天来,房疏魂不守舍,到了下午授课后,朱常洛问:“先生。。。。。。那诗您给我评了么?”

    “殿下,实在抱歉啊,近日来有些忙,过两天一定给您看看。”,说完就急忙走了。

    房疏带着祁闹子绕了半个京城到了明止庵门口,明止奄比以往更冷清,若不是站了几个配刀校尉,真以为是荒凉尼姑奄。

    房疏上前问校尉:“黄庸大人在吗?”

    “房大人,黄大人已经好几日没有回府了。。。。。。小的们也不知道。”

    “好。。。。。。”;房疏转身就走了,去了京城大理右寺,祁闹子腿都快走折了。

    到大理右寺也碰了壁,房疏说求见大理寺卿大人,门卫只说:“大人很忙!没空见虾官蟹客。”

    祁闹子本来累极,房疏还没有急躁他先来了劲儿,“你个贼人!说什么虾官蟹客!!”,说罢祁闹子就和那门卫扭打与一团,大理寺是何等地方,房疏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冲出一群黑甲将士手持长矛将他们团团围住,其中一个带头二话不说将正在与门卫互殴的祁闹子直接蹬趴下,红缨枪抵着他背脊。

    刚开始房疏只是以为他们来维持秩序的,没想到那带头人手持红缨枪准备使力要取祁闹子性命,房疏抬脚踢开了那人□□,“你们怎么能随意杀人!!”

    那带头人眼小颧骨宽大,脸上有数不清的细疤,看着丑陋骇人,看着房疏还穿着官服,“哪里来的七品芝麻官?不晓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这里撒野,一律当刺客处理!”

    房疏扶起祁闹子,“我们这便离开。”

    “离开?给我扣上!莫不是哪里的刁民带了个傻帽冒充朝廷命官!!”

    祁闹子知道现在已经不是街头打闹了,又听得别人叫他傻帽,现在更不能忍,他拔出腰间配剑,房疏还没有来得急阻止他就上前那和首领撕打成了一堆,祁闹子武艺不低又不要命这首领不是他的对手,不出几招就被祁闹子踩在脚下,啐了他一口水,“你他娘的,不仅长得像屎,身手也是屎!”

    “祁量!你住手!”。

    一把拂尘将祁量打倒在地,房疏赶紧扶起他。

    “这是做什么呢?这不是房大人么可别伤了房大人!”。

    房疏回头看到门口出现了几个公公,为首的他识得,是东厂掌印太监……陈矩。

    “参见陈公公!”

    “哎哟,刚下午去刑科拿佥签,还说没有寻见刚上任的芝兰探花,这不,在这里碰上了。房大人来此,如为何事?”

    陈矩跟班替他捡回拂尘,他走到房疏跟前,房疏心里暗道不好,陈矩素来和霍台令不合,“陈公公拿佥签是为何事?”

    “还不是为了霍大人,皇上听闻此事,要彻查霍大人呢!这不。。。。。。才来问候两声霍大人。房大人来此莫不也是为了霍大人?”,陈矩见他不说话,“看来这传闻都是真的了!哈哈。”

    房疏蹙眉,“什么传闻?!”

    “都说你们战场情谊比血浓比海深,房大人竟然连公文也不拿,只身就来,看来是担心得急了!”,陈矩说话阴阳怪气,眉间轻挑,多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只是来看看,没想到戒备森严,下官这就走。”

    “那房大人慢走,霍大人还活着,请放心。”

    听了这话,更不放心了。

    当晚,一个黑色身影从仲先居跃出,朝大理寺而去,如墨鸦一样与黑夜融与一体。

    第39章

    “大人!抓住一个刺客!”,门外吵吵闹闹,火把光透着门扉透入室内,把大理寺卿夫妻吵醒。

    “相公……”,邓氏起床气很重,若是吵闹到了她,自己这把老骨头少不得被拧打。

    段宁翻身起床,微微打开门,对门卫说:“刺客直接砍了不就行了?!什么事情都要来叨扰我?!”

    “大人……刺客不是一般人……”,将士表情十分为难。

    段宁翻了个白眼,“不是一般人?是二般人?!直接砍了!”

    段宁准备关门,将士不得已伸出一条腿挡住,“是芝兰探花!”

    房疏现在是窘迫不安,被麻绳五花大绑摁在地上,明明是调查清楚了大理寺守卫换班规律,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武状元阳佟一,不知怎么来大理寺做了统领。

    要说这个阳佟一也是有些来头,家里本是江南富商之家,从小却是个武痴,不好家里的金银经,只喜刀剑棍棒,之前还对闻玄青下过战书,要单挑比武。

    闻玄青没有理他,就直接打上门,闻玄青被迫应战,那天只打了平手,被曾凌天出手阻止,他只能愤愤离去。

    阳佟一抬起房疏的脸,左右看了一圈,“看着眼熟……”

    他身后是下午那个面容狰狞的将士,他接声,“这是刑科房大人。”



    《风光殊绝》TXT全集下载_26

    他放开了手,“喔……半夜来游魂?”

    段宁批着外套就急冲冲的踱步而来,“快给房大人松绑!”

    阳佟一举剑割断了他身上绳索,房疏直立起来,扯开了黑色头巾,一头青丝泄下。

    他对段宁鞠了一躬,“打扰段大人了!下官先告退!”

    房疏心里紧张万分,说完就准备要跑路,却被阳佟一刀锋拦住去路。

    “房大人前来所为何事?!也不坐坐?”

    房疏嘴角有些不自主的抽搐,他转身对段宁说,“打扰各位休息,心里歉意难安,听段大人邀约,不如下官明日正式来拜见?”

    “就现在吧,明日大家都忙,房大人晚上怎么散步到这里来了?”

    段宁让人搬来两张椅子,就在这院里坐下,也不邀人去房中谈话,这明显就是简略的审问了。

    房疏不坐,“这大理寺防守果然固若金汤,真是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做得很好。”

    段宁听完,五官都蹙在一起,“房大人,您半夜不睡觉就是来考察大理寺的防守工作?”

    房疏脸色苍白,“新官上任三把火,什么事情都想了解清楚,亲力亲为才好。”

    “年轻人精力就是好……”,段宁打了个哈欠,“要不要再参观一下监牢?”

    “可以……吗?”

    “肯定不可以啊!我现在上书你私闯重地,保你不死也得掉两斤肉!”,段宁想了想,“看在你初入官场不知轻重,而且还立过战功,今天也就算了,卖个人情给你,下次再这样,老夫可不轻饶你!”

    “谢谢段大人!”,房疏踟蹰不定,咬牙问:“霍台令大人……可在此?可还好?”

    段宁一听,瞌睡虫都跑得没影了,他眼神清明起来,“这可是机密!无可奉告!”

    “霍大人……与我是挚友,实在担忧安危……段大人能否再通融一下。隔着见一面也好……”

    “传闻芝兰探花明事理,晓大义,怎么今日一见,却是个咄咄逼人的后生?快些回去……我实在困了,懒得和无知后生浪费时间。阳佟!送客!!”

    阳佟一拿着刀指着房疏脖颈,房疏攥紧拳头,无奈只能离去。

    看着那玄色清瘦背影,段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这臭小子!不是说了不添麻烦吗?!”

    房疏回到仲先居,完全没有睡意,才看到桌上朱常洛‘额外’交的作业,才想起来答应了明日回复。

    拾过一旁镇纸压住纸张一角,拿过河莲琉璃灯,照亮了一纸铁画银钩。

    “

    春风柔扶麻城山,唤做映山情味短。

    自来京城带青色,春葱玉指撩相思。

    ”

    翌日,房疏眼底青黑,一副疲乏,同僚见之无不望闻问切,房疏只说晚上被噩梦侵袭,不得安然入睡罢了。

    今年是京察年,本来六科尤其忙碌,又加上催着让皇上立太子,就是忙上加忙了,房疏翻遍了近几日来的奏章案卷,皆不见红封白莲案。

    下午当着几位皇子面,夸奖了朱常洛学习刻苦,成绩斐然,之后趁着休息时间,房疏将他唤到上书房一旁凉亭里。

    两人对面而坐,朱常洛一对上房疏便躲躲闪闪,房疏看着他一举一动任然有些稚气未脱,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从怀里摸出那张纸,叠得整齐,房疏双手递还给朱常洛,朱常洛脸颊绯红,更不敢看房疏,慌忙接过纸张。

    “殿下……我本一介布衣,何德何能?实在深感惶恐,能做殿下拙师,便是千百年修成的福气,殿下必为未来天子,肩上重任巨大,一时冲动莫当真。”

    说完,房疏轻拍了他肩膀。

    朱常洛胸口起伏剧烈,“先生……我只是都人之子,没有什么福分做天子,我自己清楚……”

    “谁说你都人之子?!”

    “皇上,朱常洵他们都这样说……”

    房疏怔住,没有想到皇上对自己这个大儿子如此不喜欢,甚至达到了厌恶憎恨。

    朱常洛小声说:“我只是皇上一时兴趣临幸了宫女所产之物,我本不该来到这世上……对不起,给先生造成困扰了,我确实是太冲动了……”

    说完他起身独自回去了,他行宫只有个贴身太监,和众星捧月的朱常洵想比,他身旁只笼罩着寂寞。

    皇上的贴身太监来请房疏,说是皇上要见他,让他惶恐起来,正冠整经,跟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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