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殊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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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光殊绝-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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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他,你少爷我,就死在那土普陀庙了。”

    “望少爷不悔……他可是沈一贯的人……”

    尔良憋不住心里的话,把心底所想秃噜了出来。

    房疏摇了摇头,“尚未可知!”

    现在自己就夹在中间,两边护着,有些乏了,挨着霍台令睡了过去。

    半夜忽感脸上轻扶,房疏倏然睁开脸,近在眼前的黑影,唯有那双鹰眼闪着寒光。

    房疏大喜,“你醒了?!”,坐起身,激动的拉着霍台令的手。

    黑暗中的身影一动不动,房疏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你没事吧?”

    “无事……有些渴”,声音有些哑然。

    房疏连忙翻身下床,抹黑掌灯,在矮桌旁倒了一杯水,床上人脸色还是煞白,唇上也没有血色,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房疏将豁了口的陶瓷杯递给他,霍台令皱眉,说:“手上没劲儿,你喂我吧……”

    房疏绕过豁口,喂他饮了几口,喝得有些急了,房疏连忙用袖口擦干了他嘴角水泽。

    “我去给你寻一些吃食……你先等着。”

    房疏虽然厨艺不敢恭维,但是炖的素三鲜却是一绝,他也只会这个,他自霍台令昏迷以来,他每天都会炖上一锅,若没有待到他醒,就分给了叶敬州他们,这群小子吃后大赞不绝口,巴不得那霍台令永远也别醒来了。

    连南金姬啜饮之后,都说了一句:“那大人可真是好命……”

    今儿炖的份又让那几小子喝了差不多,幸好留了一碗起来,半夜房疏生起了炊烟,将汤热了一热,再配上个干饼,不得已,营里伙食确实不好。

    给霍台令端了进去,将三鲜汤推到他面前,“尝尝……我娘教我炖的素三鲜。”

    霍台令却紧紧盯着他看,房疏忙摸了摸脸,问:“脏了?定是方才生火时,不小心刮擦了烟灰。”

    “没有……你生的好看。”

    这一句让房疏半是羞赧半是震惊,怎么话也说的温柔了许多,真是变了性情?还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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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疏怔怔的问:“哪里好看?”

    霍台令端起碗,喝了一口,“哪里都好看。”,说罢还低下头。

    这个让房疏有些不知所措了,这八尺大汉娇羞的模样是做给谁看,房疏左胸膛有些扑棱得乱跳,“等到垂目落眼之时,还不是要掩鼻而过!”

    “你垂目落眼也是好看的……”,霍台令是真饿了,一口气喝光了汤,“这味道有些熟悉……”

    房疏从没有见过这般温顺的霍台令,本是无顾忌的一个玩笑,“可能是你幼时讨饭路过我家门前,赐过你一碗。”

    霍台令眼底一抹伤感,“有可能……”,他小时娘死后,真的乞讨了几个月。唾弃怒骂声听得不少,狗口下夺食也是常态,若真的有心善人家赐了一碗美羹,他必定会记得,这味道必定不是那时尝得,却晃晃悠悠记不得。

    房疏给他端茶递水,连把尿的工作都代劳了。昏迷了两天这腹中水自然是积蓄了许多,有些杵不稳,红着脸让房疏扶着去了临时搭的茅房,霍台令还想让房疏把着,房疏低声说:“这把着又不费劲儿,我把了,谁来扶你?难不成有站的力气却没有把着的力气?”

    霍台令努了努嘴,房疏别过头,听得一阵淅淅沥沥,响了好一阵,拨得房疏心痒痒,好几次倒真想低头瞅瞅那喷洪水似的是个什么家伙,后头总算是消停了。

    定是那本阳风春画集惹的祸!

    霍台令睡了两天,是睡不着了,可房疏却累得不行了,白天安顿那些村民,给他们普及这世界的基本刚礼伦常,才发现并没有刚开始所想的那般简单,这生下来就坚持了几十年的认知,哪能说打破就打破?头夜那丧了父母的姐弟,这丧还没有守完,又没有通神的人能交合,硬是赤身跳了半夜舞,说是神明定能看见他们的纯粹,让父母魂魄能安然转世。新村里其他人也不上前阻拦,都在一旁看戏,有几个老光棍倒是生了色胆,看上了那姐儿。

    房疏一去就看见了几个老汉的动手动脚,尔良上前就撂倒了那几个老头儿,房疏有些乏力,这外面的世界更是复杂,便接回了两姐弟安排在了南金姬身旁做起了杂活。

    刚接了回来,不知道的说这芝兰探花又寻了一雌一雄,好颠鸾倒凤,知情只是心底暗道多管了闲事,惹了身骚。

    将霍台令伺候好了,房疏到头就安心睡去了,也不顾身旁阴沉沉的双眼。

    梦里梦到了他那老娘,房疏娘亲姓牛名玉环,是庐州人士,本来书香门第之家,后来家道中落,家中排行老三,迫于生计做起了书纸笔墨生意,生得是绝佳颜色,房疏这容貌也继承了几分娘亲美貌,后遇上房疏父亲,两人看对了眼儿,也算门当户对,无多波折就结为了夫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小两口独立了门户。

    好多人本来看牛玉环有惊世之貌,心里已经是嫉妒不已,嗤笑着将牛玉环与杨玉环做了比较,唐也玉环,明也玉环,怎么明玉环不去宫里趁个贵妃当当?偏偏嫁了个酸儒!

    没做什么贵妃也还好,别有了杨玉环的命,不得善终才是!

    若牛玉环买菜与菜农闲拉了几句家常,在街上与哪家男子不小心对上了眼儿,都是要被摆是非的。

    牛玉环外表淑良,心里是个硬茬子,说了她坏话的,她都要上人家门前闹上一闹,直到那家人吭不出声为止。房疏父亲又是个好面子的人,每及此,知道是拉不动自家娘子,只能门扉紧掩,念着孔孟之道。

    牛玉环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欺负别个生得漂亮罢了!都是群贱人!”

    从小房疏就觉得,生得漂亮,不好,招祸!也学得娘亲的骂街之术,有几次在父亲面前说了:“他娘的个愣妖子!”,可被一顿好打,再也不再父亲面前放飞自我了。娘亲伶牙利嘴,庐州城里真无几人敢与之对仗,所以虽然生得好看,在嫁人之前,也没有几家人敢上门提亲。

    女子讲究三从四德,相夫教子,这牛玉环哪里沾了边?可他们还真错过了这么个好女子,牛玉环典型的外人面前横,在相公面前也比较规矩,多数是相公说了算的。刺绣也十分了得,在房疏父亲苦读之际,也靠刺绣养活了家人一段时间,牛玉环经常抱怨,“怎么没有生个女子,娘亲这穿云绣艺都快失传了!”,说罢就拉着房疏学起了刺绣,房疏实在做不来这细活,小手指倒被扎了许多眼儿。看来关于涂画相关的东西都是房疏命中的短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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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看了,有些凶,说:“胡闹!这手指扎了,怎么捉笔写字?!”,房疏总是有些怕父亲,堪堪躲到娘亲身后。

    牛玉环却一点不怕,撒着娇说:“小绝儿写乏了,怎么不能做些其它事了?你可以培养徒弟,我就不行了?”

    “女人的活计……你教给儿子做什么?”

    牛玉环口无遮拦,也喜欢开些石破天惊的玩笑,不能与一般女子相比较,“万一儿子被哪家男子看上了?也好绣个定情物不是?”

    父亲脸都有些绿了,“儿子还小!说些什么有悖人伦的话!你这脾气迟早得吃亏!”

    牛玉环只是一阵娇笑,“不说被男子看上,这看上绝儿的女子肯定不少!也可以送女子嘛~”

    娘亲一撒娇,她是没事儿了,自己还是逃不掉的,又被罚着抄写《论语》,可怜房疏小小年纪,就被这些之乎者也绕绕得脑壳晕。

    第23章

    娘亲厨艺也是一绝,还喜欢自创一些名字,清苦时期,用胡萝卜白萝卜切成条清拌着叫“群英会”,炒青菜放了蒜瓣叫“青山白日”。

    父亲打趣道:“为何不是,青青子衿?”

    牛玉环假意娇羞,“官人真是……坏得很!”

    有段时日真是吃着青草也能品出肉味儿。

    小时候房疏觉得父亲相貌平平,和娘亲是怎么也拉不到一块儿的,因为看着不搭,当着父亲不敢说,一日趁着父亲出门以文会友,牛玉环将房疏从书堆中捞了出来,让他学着做饭,那日正是炖三鲜汤。

    房疏有些抱怨,“娘~我这中庸还没有背完呢!待会儿爹回来考察,我又少不了抄!”

    “才六岁小儿!干嘛活得这般老成!今儿就陪陪娘!娘教你做吃食,以后大了,就做给你心上人吃,可别学你爹!除了咬文嚼字,啥都不会!”

    房疏看书也看得脑袋嗡嗡响,小孩子都是贪玩儿心性,平时被父亲拘着大门都没有怎么出,此刻哪里经得起这不靠谱娘亲的引诱,就安静站一旁看着娘亲洗菜切菜。

    “那你怎么看上爹的……你自己都说他不好!”,若娘亲不嫁他,他就碰不上这么严苛的父亲了,对街虚花儿的爹多好,从不管他去哪里玩,都是听他在墙头讲抓西河的肥鱼趣事,房疏才知道自己生活了六年的地方十里外有条西河。

    还总是被嘲笑,“闷殊绝儿!又被他爹关家里,来偷听墙角!”

    牛玉环笑了笑,“小娃儿懂什么?长大就晓得了!”

    房疏不认这么敷衍的回答。

    父亲教他,每事问,还要究其深,“娘忽悠人!你说便是,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牛玉环轻拂了他的头,“要说出个为什么,可能就是你爹更憨些,第一眼看见我就同手同脚了,可让我欢乐了好阵!”

    房疏想象一下古板父亲同手同脚的画面,确实有些好笑,“好笑就嫁给他了?!”

    牛玉环点了点头,“若不是为了笑,嫁去了准备哭吗?”

    房疏才想起了他们两口子一对视总是若有似无的笑意,总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自己虽然许多坏习惯都随了母亲,但童年的欢乐大部分是来自母亲。

    可能是梦见了母亲,也可能因为霍台令平安无事,昨晚睡得轻松得很。

    再起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他一看起床套起衣服就准备出门,霍台令也不知道在一旁干巴巴坐了多久,他拉住房疏的手,问:“急着去哪里?”

    “去看看周围巡逻有没有异常情况,怕还有流寇未清!”

    “有事儿自然有人通报,你急着去看能有何事儿?”,边说,霍台令边来了个十指相扣,那修长手掌把自己握了个紧,房疏连忙抽回手,这小子……

    霍台令笑了起来,配上门缝射进的冬阳,暖得房疏心跳加快。

    “我去去就回!”,房疏衣襟都没有拾掇妥当,就慌忙出了门去。

    说是去去就回,房疏却直到深夜才回来,一早去听说了星堤湾有异动,一到才发现都是当地渔民,听说抗倭之乱结束,立马想回老家,操起糊口的家当。

    发现是个乌龙,房疏准备撤退,渔民得知他们是明朝将士,非要留着他们吃些酒,酒没有喝两杯,倒帮着他们重新翻修了房屋。

    进了帐中,老郎中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霍台令神色却有些凝重,着实把房疏吓到了,连忙问郎中:“霍大人有何恙?!”

    “腑脏受损,安心调养!别动气,也别动功!”,郎中又匆匆走了。

    霍台令沉声:“不是说去去就回么?都快半夜了……”

    确实是算食言了,房疏有些内疚,“吃了东西了么?”

    他摇了摇头,说:“南金姬端来的吃食,我不喜欢……”

    “那我给你做,你稍等着”,还没有等霍台令说话,他又出去了,这炊房里失食材不足,他会做的实在有限,有些头大,后悔没向娘亲认真学习。

    门口倚了个高大身影,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手忙脚乱。

    “你来这里做什么?外面冷……快回去。”,房疏有些难堪,推搡着他,可不想被他看了灰头土脸。

    霍台令反手握住他手,借势就揽住了他腰身,“待会儿可把我推倒了。”

    “你这……快放开!来往有人巡逻,被看了去!”,房疏挣脱了两次被霍台令箍得死死的,想着他有伤,也不敢使劲儿。

    “看了就看了,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你吸我阳气!”

    房疏满脸通红,“胡说八道什么!谁吸你阳气了?我要去弄些吃的,快放手!”,有些怒气了。

    霍台令识相放开了手,房疏向后踉跄两步,嗔视了他一眼。

    只有些和好的面,现在也不早了,房疏胡乱将面疙瘩拧成坨扔进了锅里,再弄了些白菜叶,胡乱地煮了一锅。

    霍台令看着,直摇头,“你这能吃?”

    房疏给他盛了一碗,说:“这叫白玉翡翠汤,快别嫌弃了,我也饿了,一天也没有安生吃点东西。”

    霍台令接过一看,“这也不是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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