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殊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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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光殊绝-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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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西行长用力拍了一片墙壁,角落里开了一扇门,有淡淡的海风飘了进来。

    房疏大吼:“他要逃跑!这是通向海边的地道!!”

    原来这段时间小西没有什么动静,就阴着挖逃跑的地道去了,看那灯火通明的通道,修得都不像是临时逃生用,说是观光通道也不为过,这小西不去修房建桥也算是可惜了。

    霍台令只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房疏,面无表情,其实在脑海里上演了千百种营救措施,皆是鱼死网破下场,为了杀小西行长而害死房疏,对他来说还是不值得的,丧家之犬哪能抵一把对付沈一贯的利刃。

    小西拉着房疏移动到洞口,房疏知道他没有放过自己的打算,若被拖入地道里,绝无再见天明时,再看霍台令一副看戏的姿态,还是得靠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房疏偷袭的本事还是挺大的,上次能偷袭得了霍台令,这次也成功用手肘击中了小西的腹部,再想来个过肩摔,可这小西和霍台令不同是,他是真想杀了房疏。他看出了房疏的意图,后退了两步,霍台令寻得了机会,两步上前扑倒房疏,本应该刺中房疏的匕首插在了霍台令的背上。

    随着铁门闭合的声音,小西逃跑了。

    不过现在房疏也来不急关心这些,他听到了刚刚匕首刺中霍台令的声音,霍台令一言不发。

    “台令。。。。。。”,房疏扶起他,看着他背后只露了一个匕柄,还好匕刃不长,不知道伤没有伤到肺腑,他想不到今天是霍台令三番五次的救了自己。

    霍台令声音虚弱,“京西城大街上,一个断手算命的说。。。。。。我要死在自己的刀下,没想到真是要死在自己刀下了。。。。。。。。”

    听及此,房疏更慌了,这让人闻风丧胆的霍台令与现在虚弱无力的霍台令反差太多了。“不会的,你不会死在这里的,都说了祸害遗千年,嗨,你听我都胡说八道什么了。”

    霍台令却低笑了起来。

    怎么算都是他害了霍台令,小西不仅没有杀到,现在三个人还被关在铁窟里。

    房疏起身再去拍刚刚小西拍过的墙,毫无反应。

    霍台令刚刚把这里打量了个遍,“没用的。。。。。他应该在外面锁死了。。。。。。你也别再乱动,保不齐还有其它机关。只能听天命,等人来救了”

    现在这里就只有房疏还算完好了,看了闻玄青,确实还有脉搏。

    “你过来。。。。。。陪我聊聊天。”,霍台令对着房疏招手,就像在招呼路边的流浪狗,看着他背后越渗越多的血,房疏也没有想法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我有盔甲的!你刚刚替我挡什么?!”,房疏关心则乱,语气里满是责怪。

    霍台令说得一本正经:“我怎么舍得让房小妾受伤。。。。。。”

    “臭小子!”,要不是他身后全是血,房疏都怀疑他是诈伤,“开玩笑得有个度!”

    霍台令从胸腔鸣出笑意,半响,说:“我都这样了,像是开玩笑吗?”,说罢靠在房疏怀里,听着他胸腔内心跳越跳越快,鲜活有力。

    房疏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僵直不动,霍台令那俊脸流露出的情意绵绵极具杀伤力,怪不得他在京城姬妾成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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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知道霍大人言语调戏一个男人有什么意思?”

    “房小妾……哪里是一般男人,比女子都好看……”,霍台令声音逐渐羸弱。

    本想骂他:“直言不讳的叫什么小妾!男人哪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被夸好看,房疏从来都不觉得是褒义,又听得他虚弱,抬起他的脸都是煞白,心里的不满也都烟消云散,都怪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只温和的说了一句:“不好看了,脸都被划花了……可入不了霍大人的眼。”

    房疏说的没错,自己此刻满脸血污,骇人得很,除了小西行长的血,还有自己脸上伤口流出的,伤口不浅,结了痂,却越发地疼。

    不过他这实在是不痛不痒的小伤,其余两个人都是危在旦夕。

    “那更好……就只有我不嫌弃你了……”

    从房疏胸腔里发出叹气声,“都什么时候了……”。

    房疏看霍台令眼神有些涣散,用力拍了拍他的脸,房疏都急得胡言乱语起来,“你可别真死在这里!不是说要上门提亲吗?死了还怎么提?”。

    半昏半迷间,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意识沉浸在笼罩全身的檀香里,那人身上的银甲用料特殊,怎么都捂不热,自己也不觉得冷,那冰凉凉的触感刚刚好,像那个秋天病重之时,娘亲带自己寻郎中而用来包裹自己的凉席,娘亲就用唯一完好的凉席为自己挡去秋风。

    回到那时候,在娘亲的怀里,娘亲身体不好走的颠簸,滴落的眼泪有些烫脸,“令儿……令儿,快到黄郎中家里了,你别睡着了……”

    “娘~,令儿没事儿……,娘,别哭了”,想抬手拂去娘亲眼角的泪水,却怎么都抬不起手。

    那年瘟疫大作,十室九病,传染者接踵而亡,数口之家,一染此疫,十有一二甚至阖门不起者,病者不敢问,死者不敢吊。

    他知道自己是得了大病,路上有人看见这凉席包裹着人,都惊跑开去,大骂:“得了病!还不在家等死?!怎么跑出来祸害人?!!”

    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妪指着娘亲,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样,“哎哎哎!看吧看吧!!这花尼姑得罪了佛陀,现在降灾到她儿子身上了!!因果报应啊!!!”

    “可不是吗!!报应报应!!”

    这些人哪里记得这花尼姑也曾帮助过他们。

    此瘟疫肿项善染,普通人避如蛇蝎。

    大街上,还有人朝母子俩扔臭鸡蛋,泼粪水。

    娘亲挡得严实,一点也没有沾到小台令身上。

    来到黄氏医庐门口,门扉紧闭,瘟疫凶险,好多医馆都关门保命。

    娘亲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拉住门环扣了两声。

    一个粗声莽气的妇女声音:“谁呀!老黄快去看看!!这倒霉天儿的,是病人赶紧赶走!!”

    “是是是!夫人,我去看看……”

    门缝里露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半张脸,看到娘亲一瞬间,脸色大变,出门将她拉到一旁的无人街角里。

    男人正是黄郎中,大额头,头发有些秃顶,肚子活像怀胎七月。

    他恶狠狠的对娘亲说:“明止啊!!你怎么找上门了?!”

    明止才掀开怀中凉席,露出一张通红的小脸,烧得迷糊,“黄爷,台令生了病,望您开些药吧!!”

    黄郎中一看,脸色大变,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哎呀!明止啊,你糊涂啊!!快抱回去听条由命吧!这瘟疫我也没法啊!!要不然我早发了财了?!”

    明止一手上前拉着他,笑出了眼泪,语气里含了些风情,“黄郎~以我们的交情,您就开些药吧……台令才五岁!!善哉善哉!!”

    黄郎中就像被踩了尾巴了狗,急得跳脚,低声吼着:“什么交情!?你可别胡说,佛主听了,可要怒了!!”

    明止急出了眼泪,小尼姑本来就十分俊秀,这一哭便是梨花带雨,此刻黄郎中也没有心情欣赏什么春色,烦得直跺脚。

    “黄郎,当初你不是说那是你和菩萨沟通的渠道吗?怎么现在就变了话了?!”

    “哎哟喂!我的姑奶奶,你傻不傻啊!”,黄郎中一把推开她,就要往回走。

    明止表情开始狰狞了起来,“黄斡!你要是不给台令捡点药,我这就闹到你娘子那里去!!反正我什么也没有了!!儿子也快没有了!!”

    没人见过这天天吃斋念佛的小尼姑像疯了一样,瞪圆了双眼,布满了血丝,擒满了泪水,着实吓到了黄郎中,兔子急了都咬人。

    黄郎中连忙拉住她,“哎哟哎哟!别急别急,我去药房找找,能不能凑出一剂药!”

    他哪有什么治瘟疫的药,偷摸回家胡乱包了几味药柜里残存的药,被自家婆娘训了一通,逮住个机会又溜出了门。

    明止一直在等着,眼睛都哭成了核桃眼,接过药,也没有刚刚的火气,对着黄郎中深深鞠了两躬。

    “快回去吧,别在外面乱逛了,别还没有病死,就被打死了!你闻闻你身上的臭味!!尼姑就是晦气,害我惹了一身骚!当初要不是看你们母子可怜,谁会搭理你们!!”

    明止脸皮儿薄,忙着鞠躬,“对不起!对不起!!再也不会叨扰了!!善哉善哉!!”

    “最好这样!”,黄郎中一挥手,肚子都在晃动,他心想这短命的娘俩也没机会再找他了。

    小台令微微睁开眼,就看到了那肥矮的身影,听着娘亲的啜泣。

    一直不愿想起的回忆,这时候却入潮水一般侵入脑海里,下意识又朝怀里靠了靠,这怀抱像娘亲……

    她的手又拂上自己的脸,有些冰凉,带着薄茧,忽然唇上温热,又如蜻蜓点水,只留下一片余温,想伸手挽留却无能为力,只留下自己在黑暗中挣扎。

    第17章

    “哎哟!!霍大人,您可醒了!!”

    霍台令还没有睁开眼,就听见了曹密的声音。还有一阵嘈杂,是不只一人了。

    他不是和房疏他们被困在了铁牢吗。

    他噌得坐起,大口喘着气,虽然暂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起来是捡回了一条命。

    其它人都围了上来,都是锦衣卫和神机营的将领,大家平时是不敢在霍台令面前放肆自在,现在情况不一样,大家都笼罩在壬辰倭乱大捷的喜悦中,而且霍台令又比较虚弱,少了些威严,大家七嘴八舌吵开了锅,一反刚刚的鸦雀无声。

    “霍大人醒了!!!”

    “这战咱们打赢了!”

    “可以回京了!!”

    “现在的京城得多冷啊!”

    “不怕冷,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家里姐姐快成亲了,不知道赶不赶的上……”

    “你们还都回的去……陈大人他们……”

    “……”

    “尸体都寻不见了……只有头颅……”

    “这群该死的倭寇,真恨不能砍光杀绝了!!”

    “对呀,偏偏让那几个贼头跑了!!”

    一群人从极喜到极怒也就一瞬间,这战争又何尝不是?获得和失去都参杂其中……

    霍台令安排在海边的水师没能堵住逃跑的小西行长,那些日寇逼急了,硬是用肉身给小西行长开辟了一条逃生路。

    “封之……这群臭小子吵够了没有……吵够了就快点滚出去!”

    霍台令声音不大不小,中气和威严十足,吵闹顿时停止了。

    他们才意识了过来,齐刷刷站直了,行了礼,出了门去。

    病恹恹的霍台令也是惹不得的。

    霍台令背部一阵一阵的抽痛,曹密看他脸色还是煞白,说:“大人,您侧着休息吧。”

    “这里是哪里?”

    “西路军军营,只能就近先把你们放置这里了,这是房大人的憩息处。”

    怪不得檀香味这般浓郁。

    “房……房疏和闻玄青呢?”,差点又喊成了房小妾了,刚想笑,就察觉背部肌肉绷得痛。

    曹密知道霍台令性情不定,看他表情有些怪异,自己也只能保持表情严肃,“发现闻大人时,已经快两天两夜滴水不沾了……又受了酷刑拷打,腹部打入了数十颗钢钉,还得等他恢复了些才敢取。不过。。。。。。上苍保佑,好歹命是保住了,只是现在还在昏迷,哎,闻大人可吃了不少苦。。。。。。”

    说了半天闻玄青,还扯到了闻玄青昏迷时是怎么喊'师父',还喊了‘师兄’,霍台令越听越急,半天也没有回答他另一个问题。

    心想这曹密有些太没有眼力劲了。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曹密,问:“房疏呢?”

    曹密才回过神,“喔,和刘大人他们去搜寻剿灭残留的倭寇了。”

    这就完了?霍台令看着曹密,心里别扭起来,突然难以再开口询问。

    曹密脑袋转了转说:”他上午还守着你呢,下午就被那刘大刀叫走了,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回来了。“,顿了一顿,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最后还是说:”发现你们之后,你晕乎着吊着房大人不放,房大人也不要别人帮忙,一路将你抱回来的,我都怀疑上次他和陈空比手劲放了水了。。。。。。。“

    说到陈来穹,曹密心情也悲凉了起来。

    霍台令说:“你先。。。。。。。”

    出去两个字还没有出口,就被进门端着药的金南姬打断,霍台令一看这个朝鲜女子打扮,心里生了敌意。

    金南姬看了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和他手腕上的银链,低下了头,掩去难过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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