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马鬃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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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马鬃白-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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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锦香看待不过,语气正色:“你在这发什么疯,要发疯回你云水园疯去。”

    朱高珞满面委屈和不甘:“我是发疯吗,姨娘,你看我像发疯的样子吗,倒是苏小难,你怎么不问问她,她心里疯了,疯得厉害呢?”

    徐锦香猛然起身,训斥他:“谁疯了?你成日里都想些什么?小难如今不是小孩子了,她早该到了女大当嫁、施衿结褵的年龄,你不为她高兴,反而骂她无情无义,你不是疯了是什么?”

    朱高珞执拗和不甘的神情分毫不改:“什么女大当嫁、施衿结褵,分明是别有用心,图那点王子妃的富贵!”

    苏小难已经泪不成声,嘤嘤成泣,徐锦香亦脸色全变,喝道:“说出什么狗屁的话,你给我出去。”

    朱高珞又横又气:“我不出去,她不说明白我就不出去?”

    徐锦香说:“你要她说什么?”

    朱高珞说:“说什么?还不是问她的心,为什么要嫁给朱有爋,你喜欢他是不是?你是不是对他早心生情愫?”说到这,朱高珞实在是极端委屈,他从前知道苏小难与蓝乡安的事情,知她心里有一个心结,所以对她是虽百般爱慕,但也不愿意伤她的心,所以一直保护着她,分毫不敢提起男女之事,但他心里知道,这世界上唯有苏小难是他钟意之人,可今时今日苏小难竟一声不吭就说要嫁给朱有爋,这让他的心血都付之一炬,哪里不恨不怨。

    苏小难被他问到这里,已是无法原谅自己,只抽泣应对:“我,我,公子,是小难辜负了你,你要怪就怪我无情意义,以后也将我当成无益之人,别再理睬于我。”

    可朱高珞在气头之上,完全没有听出她话里的反意,一声苦笑:“罢了罢了,是我有眼无珠,有眼无珠!真是锦绣于外,败絮其中。”

    徐锦香见朱高珞这般蛮不讲理,又骂:“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你和她好歹有那么长时间的情分,怎么说起话来就像仇人似的,我倒真想问问你,你也是亲王的儿子,你要是喜欢她,为什么不娶她,你把机会让给别人,又怪得了谁?”

    朱高珞听了这句话,恍然雷击,眼神一道绝望的孤光,已经红得酸楚。整个人傻愣愣地就站在门口那,一动不动,就好像被人抽掉了魂似的。

    这番情景却是熬了一个通宵,徐锦香让朱高珞回去,他比石雕还扎实,让苏小难躺下,她比小牛犊还犟劲,自己只得靠着床阑眯一会,梅槿在外厢,却是进也不敢进,睡也不敢睡。

    到了第二日清晨,徐锦香又疲又倦,问两个:“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才好?”两人熬了一夜,竟然也不困乏,她也是无语至极,又说:“好歹有个结果吧,这算什么意思,难道一辈子就这样子,最后变成两块石头,彼此望着是不是?”

    朱高珞终于开口了:“变成石头也比她去周王府强?”

    徐锦香嗤地一笑:“你真是石头,既然你舍不得她,她也舍不得你,那总该想个办法啊,朱有爋是有备而来,你们父王又是同胞兄弟,要想让他退婚,也不能行蛮啊!”

    朱高珞问:“姨娘是不是有办法?”

    徐锦香说:“我又不是诸葛亮,我有什么办法?”

    朱高珞问:“那如何是好,总不能眼看着小难羊入虎口吧。”

    徐锦香又是笑:“你怎么知道她去的是虎口,说不定人家朱有爋对小难百般爱慕呢,我估摸他这辈子都不会和小难说你这样的恨话。”

    朱高珞顿感羞愧内疚:“小难,都是我不好,我口无遮拦,说了伤你心的话,你大人大量原谅我吧。”

    苏小难不语。徐锦香接着说:“小难不是记仇的人,你以为她死心塌地要去周王府吗?她不都是为了燕王府与周王府的两家情谊。”

    朱高珞的羞色更重:“我去和父王和母妃说去,叫他们收回旨意。”

    徐锦香说:“你说了也没用,他们是极看重这桩婚事的,再说你拿什么说去,说你朱高珞喜欢苏小难,说苏小难不嫁你朱高珞就生不如死?”

    朱高珞直觉徐锦香说得在理,父王定然是不希望他在这当儿提出什么喜欢苏小难的话,那样不但说不动父王,反而会叫父王恨了心的送小难走。便问:“姨娘总得为我想个办法?算是高珞求你了。”

    徐锦香说:“你求我没用,你求小难吧。”

    朱高珞一喜:“你是说你有法子了。好啊,别说求小难,就是给她跪下,我也心甘情愿。”说的时候已经往前单膝着地,握着苏小难的手,抬头看她,苏小难一直低着头,眼睛红肿,这时见朱高珞抓起自己的手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说:“高珞,你不必这样。”

    朱高珞说:“小难,我,其实我,我自从见到你第一眼,唉,反正你明白我的心意,我希望你原谅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苏小难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是怪我自己的。”

    朱高珞的脸上浮现喜悦:“小难,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一定会救你的。”

    徐锦香咯咯地笑:“她又不是去刑场,你救她做什么?好了,小难也原谅你了,你赶快回去练武读书吧,不然你父王知道了不要责罚你。”

    朱高珞说:“今日不管了,这事我要和姨娘一起去办,不救出小难我誓不罢休!”

    翠瑾园里,燕王朱棣刚刚离去办理事务,走前还问徐王妃:“小难既答应了,我看她也是看中了朱有爋,只是依我看,我这侄儿,虚有其表,将来做不成什么大事。”

    徐王妃一面抚顺锦袍的摆子,一面替他顺袖口,戴腰带,回说:“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能做大事,只要两情相悦,不就好了。”

    朱棣说:“我不是说侄儿不好,是怕小难以后吃苦,朱有爋已经有妻室,小难过去就是侧妃。”

    徐王妃说:“我听闻朱有爋的妃子身体极差,他也告诉我,就一两个月的事情,小难虽是侧妃之名,但有正妃之实。”

    朱棣轻轻叹息:“嫁周王的儿子我也并无异议,只要小难喜欢,我都随她,女大不中留,说的就是这个事。”

    徐王妃宽慰:“王爷怎么伤心了,这是喜事,应该高兴才是,以后长宁不也要嫁人,你还想一辈子留在身边不是。”

    朱棣说:“说起长宁,你这个母妃一定要常常念带她,别让她心寒。”

    徐王妃笑着说:“我都知道了,王爷都放心吧,这家里一针一线不都是我穿着。”

    朱棣微笑:“还是爱妃知心,不过我还是啰嗦一句,爱妃不要责备我,小难虽是外姓,但婚事却一分礼节也少不得。”

    徐王妃嫣然:“放心吧,保证让王爷满满意意。”说时已被朱棣拥住,却是暖和。

    徐王妃刚入翠瑾园小殿,已有通传,说朱有爋和他的儒家老师来拜见她,这儒家老师便是说媒人,两人是来商议纳吉定亲的细节,以及黄道日程。

    徐锦香匆匆赶到翠瑾园小殿时,已听那儒家老师在呈报纳采礼,只说合欢铃一对、鸳鸯一对、凤凰一对、舍利兽一对、受福兽一对,又说绸缎、首饰、金银、珠翠、宝器,乃数不胜数。至全说完,又提出娶亲之吉日,征求徐王妃同意。

    徐锦香说:“我看有不妥?”

    众人看她,儒家老师问:“小姐,哪里不妥?”

    徐锦香说:“《六礼》云,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样不能少,你现在便少了许多?”徐锦香说得也有道理,因儒家老师直接提出娶亲之日,这是请期的内容,那前面岂不遗漏了。

    儒家老师说:“小姐差矣,我这里哪里少了,只是时间紧凑了许多,这正说明周王和二公子对这桩婚事的百般重视。”

    徐锦香说:“那么问名、纳吉可有?”这问名、纳吉指的是男方问明女方的生辰八字,待合八字后,再定婚,如今看来分明是少了。

    朱有爋早就坐不住:“没有又如何,只要王爷王妃同意了,礼金上去了,这些细枝末节要不要也罢?”

    徐锦香说:“你是亲王,怎么说这样的胡话,又不是庶人婚礼,再说苏小难还是王爷的千金。”

    儒家老师忙解释说:“这个确是我们的疏忽,不过我已征询过王妃的意思,这环节也是有的,只是简陋了一些罢了。”

    第62章 生辰八字

    徐王妃说:“锦香,此事我是知道的,我曾问过王爷,王爷说,小难没有出生日子,这八字是合不了的,既然没有生辰日子,这问名、纳吉自然就省了去。后来我还派人亲自问过苏小难,她说自己的出生是年关已过,桃花未开,叫人掐一掐,和侄儿的出生月份也是合乎的。”

    徐锦香见姐姐解释,也收住了前面的凌厉,只说:“姐姐,婚姻是人生大事,万万不能草率,希望姐姐能将礼节补全,我想姐夫也是这个意思,毕竟姐夫平时是疼爱小难的。”

    徐王妃早已看出徐锦香今日有些不对,她不明白妹妹怎么愈来反常,不但护着苏小难,反而与朱有爋针锋相对,她眼神冷冷地望了徐锦香一眼,是叫她知趣退下。

    徐锦香明知姐姐生气,却并无胆怯,毕竟这个姐姐是温和慈祥的,她一点也不怕她,不过这气氛一下子跌倒了谷底,两人望着对方都不说话。

    朱有爋并不知徐王妃和徐锦香的心事,他只认为徐锦香是来捣乱的,语气也嫌恶:“姨娘分明是说我周王府没有礼数,这要说出去,将我周王府的脸面搁哪去了。”

    徐王妃也正色起来:“锦香,你先回去,这婚姻大事,你小孩子懂得什么?”

    徐锦香说:“这话不说清楚,我怎能走。”

    儒家老师说:“小姐,皇上曾有御诏,说婚事应重人伦,务从节俭,以厚风俗,我们正是应了皇上的旨意。”

    徐锦香瞟了他一眼:“你是说,你周王府要效法民间,一个红盖头和唢呐就将堂堂燕王府的郡主娶回家。”

    儒家老师有些尴尬:“鄙臣不是这个意思,请赎罪请赎罪?”

    徐王妃叹了口气:“锦香,不是不补这个礼节,实因小难没有生辰八字,这礼节如何补得?”

    徐锦香说:“姐姐,小难是有生辰八字的。”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只见门外走进一个人,正是朱高珞,朱高珞神色有些紧绷,还未走到殿心,就说:“母妃,这是苏小难的生辰八字。”已从袖口中抽出一张旧得发黄的红布。

    徐王妃本就不悦,一见朱高珞也来捣乱,便狠心喝他:“你来做什么?”

    朱高珞被她一喝,竟有些慌张:“我,我是送生辰八字给母妃的。”

    “哪里来的?”

    “是,是小难的旧衣里,她以前没发现,今□□服割开,就看到了,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不信母妃你看。”

    徐王妃没料到朱高珞也来打搅,脸色更冷:“你不是去练武读书吗,女孩家的事情,你都要管么?”

    “母妃……”

    “还不给我出去。”

    朱高珞虽不情愿,但见母妃脸色如冰,便将红布给了徐锦香,只好又退到门外去。

    徐锦香也不慌,将红布递给儒家老师说:“先生,我闻你懂得阴阳之术,这最简单的合八字你肯定一眼看得出,你看看与你家朱公子的八字合吗?”

    儒家老师接住,仔细一看,又在心里默念,脸色也变了,只匆匆将红布递回:“我不会看。”

    徐锦香说:“姐姐,既然生辰八字在此,不如现在就叫人看一看吧。”

    徐王妃叹了口气说:“那叫府里的阴阳先生快些算个结果吧。”已命人将两人的生辰八字送去,不一会就用红笺送了结果来,徐王妃看了大骇,这红笺上写的清清楚楚,大凶之命,天冲地克,倘若男方娶了女方,是终生劫难,命中非但无寿,而是短命。

    又将红笺递给朱有爋和儒家老师,朱有爋是惊骇,半信半疑:“这分明是阴阳先生胡扯,我命硬,谁能克我。”

    徐锦香冷冷说:“再硬的命也逃不过命中劫数,你看着办吧。”

    儒家老师说:“这推算八字的人,只是依易经照本宣科,我看未必如他所言。”

    徐锦香疑问:“你的意思是?”

    儒家老师说:“我见过不少大凶合婚的人,却白头偕老,命中富贵,你道是如何?”

    众人看他。他悠悠说来:“大凶即是大吉,相克就是相成,我看小姐的八字是王妃之命,而我家公子自不必说,这是天造地设的姻缘。”

    徐锦香反驳:“你这话里多少还有些侥幸的成分在里面,你总不能将你家公子的性命搭在里面?”

    儒家老师说:“非也,我熟知阴阳,古人讲否极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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