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马鬃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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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马鬃白-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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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晼晴眼含杀气,几乎叫出来:“你胡说,长若怎么会喜欢别人?”

    邓永湉语速加快,语气更悲:“我知道说出来,师妹会杀我,可是我一定要说,长若眼见与那姑娘没有结果,在七娘与师妹之间辗转来回,心里痛苦内疚,本来这次下山,他想乞求师娘成全他,可是七娘为了师妹的情愫,对他破口大骂,长若终于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自杀了。”

    邓永湉看见晼晴泪流满面,又继续说:“长若是个重情的人,他喜欢那个姑娘,自然对师妹冷若冰霜,可是他也知道倘若有一天师妹知道他的背叛,会痛不欲生,所以下山之前,还找过了我,他将荷包给我,希望我能照顾师妹,怕师妹想不开,要我对师妹好一些,不要像他那样,做个负心的人。”

    晼晴哭出声音,忽然去取剑,颤抖的剑指着邓永湉,痛苦地说:“你骗人,你这个大骗子,我一剑杀了你。”

    邓永湉一脸悲伤,一丝不变:“我知道师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子的,就算你一剑杀了我,也改不了所有的开始和结局。”

    晼晴的哭声加剧,剑飘然从她的手中滑落,邓永湉心知时机到了,轻轻走上去,抱住了她,晼晴趴在他的怀里哭泣。

    晼晴渐渐抽泣的时候,邓永湉一脸的兴奋,他还是第一次抱着师妹柔软得腻人的身体,禁不住爱惜她:“师妹,永湉答应你,这辈子都对你好,这辈子都保护你。”

    晼晴忽然推开他,哽咽着说:“你走,你走啊,我不想见到你。”永湉以为自己刚才的话,说错了,慌忙解释说:“师妹,我,我是真心的。”

    晼晴撕心裂肺地喊:“用不着你可怜我,你走啊,走啊。”

    邓永湉被震住,一脸无奈和无辜,往后退去说:“师妹,你好好歇息,我晚点再来看你,再来看你。”邓永湉落寞地往回走,他不知道,其实是自己不懂晼晴的心。

    晼晴站在房子里嘤嘤地抽泣,忽然听见门口的脚步声,又一声呵斥:“你走啊,我不想见到你。”

    “小姐!”

    晼晴蓦然抬头:“小丑!”

    蓝乡安漠然说:“小姐怎么哭成这样?”刚刚靠近晼晴面前,晼晴就嚎啕大哭地抱住了他:“长若不要我了,长若不要我,你知道吗,长若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别人。”

    蓝乡安被她的悲伤感染,眼睛也红红的,过了半晌,晼晴安静了些,蓝乡安说:“晼晴,小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晼晴默默的,蓝乡安继续说:“其实在这徂徕山上,徐长若是最爱你的。”

    晼晴如雏鸟抬头:“什么?”

    蓝乡安说:“我了解他,我看第一眼就了解他。”

    晼晴说:“为什么?”

    蓝乡安说:“你知道一个人就算骗你一百遍,但他的眼神骗不了,我看得出来,徐长若看你的眼神,就像。”他好想说,就像蓝乡安看苏小难的眼神,可是停住了:“就像,你们前生就认识的一样。”

    晼晴如婴儿的眼睛:“前生就认识的?”

    蓝乡安说:“是啊,因为前生,你们就在一起,这辈子,你们也在一起。”

    晼晴说:“可是,我们不在一起?”

    蓝乡安说:“那下辈子,你们一定在一起。”

    晼晴将蓝乡安抱得更紧:“可是永湉他说……”

    蓝乡安说:“永湉骗你的,他在说谎!”

    晼晴将头埋在他怀里:“你怎么知道?”

    蓝乡安说:“我昨天晚上来今月,发现他鬼鬼祟祟去了徐长若的房间,便知道不对,他偷了你送给徐长若的荷包。”

    晼晴猛然抬头,咬牙说:“我要去杀了他。”

    蓝乡安说:“不行,现在还不行。”

    晼晴说:“那等到什么时候?”

    蓝乡安说:“就是要等,他逼死七娘,我一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比剑光还要寒冷。蓝乡安又慢慢地说:“所以以后,你还要对他好。”

    晼晴惊异:“对他好?”

    蓝乡安说:“是啊,等到他全无戒备,就可以杀了他。”

    日薄西山,蓝乡安本欲下山,晼晴求他住下,将他安排在紫和宫里的一个厢房里,这间厢房和晼晴的厢房正好对着,蓝乡安能看见那窗纸上的倩影,就好像映在观止阁灯影里的苏小难。

    忽然丫鬟送衣服过来,行礼说:“小丑公子,这是小姐让你换的衣服,请你换了去见她。”

    蓝乡安见是一套今月的青色行装,已是高兴,本来初衷就是为了穿上今月的衣服,可惜今天才能实现,又见衣服上放着一个镶银珠的齐鼻翼白面具,华贵异常,待换了衣服,戴上面具,恍然换了一个人,他抚了抚衣袍,一声感叹,想不到本是一个京师浮华公子,却成了徂徕山巅的白面小丑。他漠然地朝晼晴的厢房走去,月光打探着他的脚步,他忽然发现晼晴就站在院子里,她旁边是一颗和她同高的幼松。

    蓝乡安问:“晼晴”

    晼晴的声音柔和而忧伤:“长若,是你吗?”

    蓝乡安浑身一震,他知道晼晴问的是他,但是却无法回答,他认识晼晴的那天,就讨厌她,痛恨她,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个刁蛮任性的女子却有长情的一面,她对徐长若的感情掩埋了她所有的缺点,此时此刻,蓝乡安也禁不住怜惜她,他幽幽地说:“是啊,我是长若!”

    晼晴眼睛湿润,轻轻向他走来:“我知道你会回来,你舍不得我是不是?”

    蓝乡安被她的声音感染,仿佛是另一个人在和他说话,仿佛是小难的声音,他也走上去:“我舍不得你,我这辈子,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啊。”

    晼晴重重地将他抱住:“长若,我们再也不分开,再也不分开。”

    蓝乡安也紧紧抱住她:“好啊,我们再也不分开,长若永远都对你好。”

    北平迎来了这年的第一场大雪,粉妆玉砌,银霜遍地,煞是好看,北平的雪与江南不一样,一眼望去,千里雪白,无一例外的白。

    苏小难哈着气,和梅槿走在雪里面,徐王妃送的白绒袄,正合身,暖意融融。雪地里踩出了两行脚印,如两行飞翔的大雁。

    她在雪景里,远远地望见一条长龙似的红衣队伍,抬着几十乘红木箱子,在白里面异常耀眼。

    这日懒懒的和梅槿回去烘火炉,第二天晌午,她叫梅槿去喊徐锦香要不要一起赏雪,便等不及到梅花园园口等她,听见一个浑厚的声音说:“姑娘别来无恙!”

    第59章 雪中偶遇

    她在雪景里,远远地望见一条长龙似的红衣队伍,抬着几十乘红木箱子,在白里面异常耀眼。这日懒懒的和梅槿回去烘火炉,第二天晌午,她叫梅槿去喊徐锦香要不要一起赏雪,便等不及到梅花园园口等她,听见一个浑厚的声音说:“姑娘别来无恙!”

    扭头一看,却正是上次为燕王庆寿的周王府二公子朱有爋,他穿着绛紫色厚棉锦袍,镶金敷银的袖领,甚是华贵。苏小难见是熟人,揖礼:“朱公子好!”

    朱有爋容光焕发:“小难?我没记错?芳龄十七?”

    苏小难说:“你问这作甚么?”

    朱有爋满脸喜悦:“小难,你就住在梅花园?”

    苏小难应了一声。

    朱有爋说:“抬眼望去,却一朵梅花也没有。”

    苏小难解释:“有,里面有。”

    朱有爋说:“看不见,带我看看。”

    苏小难对他颇有戒心,毕竟上次他无赖地拽着自己的手,故意说:“没有,我刚刚记错了。”

    朱有爋叹息说:“雪中无梅,好似乐而无酒,兴而无诗啊!可惜可惜!”

    苏小难说:“有什么可惜的,要欣赏梅花就去江南看好了。”

    朱有爋说:“大可不必,眼前就能看到。”

    苏小难说:“我说了梅花园里没有。”

    朱有爋说:“园里没有园外有啊!”

    苏小难说:“你尽管看吧。”

    朱有爋说:“我不正在看吗,一朵冰清玉洁的白梅花!”

    苏小难听出朱有爋话里的意思,脸一下子飞上红晕,却不知如何应答,只说:“我有事,先走了。”

    朱有爋嬉皮笑脸地拦到她面前说:“妹妹,你怎么说走就走?”

    苏小难脸色沉下来:“公子,你还要说什么?”

    朱有爋说:“你可知道,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见她不答,又说:“这天寒地冻的,我干嘛来这边疆之地,受这份罪,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

    “你可知道,我第一眼见你,我心中的想法?”

    苏小难问:“想什么?”

    朱有爋大为感慨:“我虽是周王府二公子,享尽荣华富贵,吃尽山珍海味,是要什么有什么,这天下的女人,我都看不上眼,唯有你啊,苏小难,你真是与众不同。”

    苏小难见他的身子靠近,慌忙后退,既警惕又忌惮:“那又怎样?”

    朱有爋故意学了一句:“那又怎样?”旋即又沉浸:“你看,多美的声音,如黄莺鸣啭。”

    苏小难心里发慌,一心绕过他往园里走,朱有爋说:“哎,怎么又走了?”

    苏小难加快步伐,岂止忽然身子一抖,手腕竟被他生生扼住,她脸色顿时愠怒:“你放开我!”

    朱有爋故意说:“为什么要放开你?”

    苏小难训斥:“这是燕王府,不是周王府。”

    朱有爋笑着说:“我知道这是燕王府,这天下的府邸不都是我皇爷爷的。”

    苏小难说:“你怎么这么无赖。”

    朱有爋觉得有趣:“还是第一个人说我无赖,你不知道人一旦无赖会做出很多无赖的事情。”

    苏小难拼命挣脱,可朱有爋却是死死不放。这时候,一声呵斥袭来:“住手!”苏小难听了这声音就喊:“锦香姐姐!”原来梅瑾已唤了徐锦香来看雪。

    朱有爋见有人来,不急不慢将手放开了,问:“谁大惊小怪?”

    徐锦香说:“原来是周王府二公子,怎么来北平了,没和你父王写那救什么本草啊?”

    朱有爋说:“你是姨娘?”

    徐锦香说:“别叫我姨娘,我担不起!”

    朱有爋说:“是朱高炽的姨娘,也就是我的姨娘,有什么担不起。”

    徐锦香说:“既叫我姨娘,就听姨娘一句话吧,好生回去学学孔孟之道,光天化日之下,拉一个女儿家的手,岂不是丢了孔夫子的脸。可惜,孔夫人也不收你这样的学生。”

    朱有爋被她说得一震,他在周王府,没有人敢和他这样说话,竟是甩袖:“姨娘这话说的不对,我与小难是心意相通,情投意合。”

    徐锦香咯咯地笑:“原来这世间的情投意合,心意相通都是拉拉扯扯,若是这样,还谈什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都去拉拉扯扯好了。”

    朱有爋被说得气背:“你,小儿之言,我会证明给你看,我说的都是实话。”又瞟了苏小难一眼:“小难,你好生等着我,朱有爋不会辜负你。”说完拂袖而去。

    徐锦香又是咯咯地笑,站在一旁的梅槿也笑了,只有苏小难却被他的这句话弄得面红耳赤,愧色满面。

    徐锦香拉着苏小难的手去看雪景,苏小难便吩咐梅槿先回去等她。两人往燕王府的东头走,徐锦香拉着她时,时常望她一眼,苏小难以为脸上脏了,用袖子擦拭着问:“我脸上有什么吗?”

    徐锦香恬恬地笑:“我是看小难越来越好看了。”

    苏小难腼腆地说:“哪有姐姐好看。”

    徐锦香说:“要不然,那目中无人的朱有爋怎么会看上你。”

    苏小难啐她说:“你分明是戏弄我,拿我笑话打趣。”

    徐锦香嫣然一笑:“我怎么是戏弄你,唉,你看,风都把你的头发弄乱了。”说时轻轻用笋似的手指抚着苏小难鬓边的细发。

    苏小难的眼神从徐锦香专注的脸庞滑过,瞬间黯淡了下来,她看见了长宁,在远远的白雪中,与梁妃落寞并行。

    自从长宁的母亲凌妃死后,苏小难就再也没见过长宁,她从前看见她第一眼时便被她灿烂的笑容吸引,可是如今,她的笑容还在吗?

    长宁也抬起头了,目光不自觉朝苏小难望来,可并不像从前那样,而如雪一样冷漠漠。

    苏小难的嘴唇翕动,想唤她一声,但长宁马上就转过了头,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一样,苏小难被她的冷漠伤了心,她明白失去娘的感觉,这种感觉仿佛能够传染,要将内心脆弱的部分全部击溃。

    徐锦香本是一脸忻悦,看见苏小难的面色变了,已知一二,见长宁走远,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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