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马鬃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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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马鬃白-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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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晼晴忽然将剑移开了,晼晴走了,趴在窗户上哭。这哭声悲戚内疚,蓝乡安也禁不住心疼起来。

    到了下午,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忽然铁窗子被一双大手扒开,蓝乡安看到那个灰色的影子,早已愤怒似火,一跃就跳了出去,取剑就朝他刺。岑崇岭笑着说:“你既已侮辱了她,为何还不高兴?”

    蓝乡安愤愤地说:“你这恶魔,我今天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岑崇岭哼了一声:“你武功是我教的,你怎杀得死我,我现在放你们出来,以后好自为之吧。”说完就化着灰色的影子飞上天空。

    蓝乡安又气又怨,望着浩渺的天空长长地悲叹。等他缓过神来,见晼晴站在自己旁边,便说:“小姐,你回去吧,你娘一定等急了。倘若你什么时候,想取我的性命,就来找我吧。”

    晼晴说:“好啊,你欠我一条命,我随时来取。”

    晼晴御剑而行,很快飞回了徂徕山,在今月宫宇前落了下来,一看守卫就说:“快去告诉爹娘,晼晴回来了。”一个守卫早就往里面通传,另一个守卫说:“小姐回来就好,心也就安了,师娘和长若师兄没和你一起回来么?”

    晼晴纳闷:“我娘和长若下山了?”

    “是啊,他们下山找你,可能马上就回来了吧,小姐平安返回,可喜可贺。”

    晼晴往大院去,青翃早就摔着一班弟子来迎接她,晼晴冲进青翃的怀抱,撒娇说:“爹,孩儿受苦死了。”

    青翃怜惜:“我知道,晼晴受了苦,痛在爹爹的心里,可如今平安回来,我也心安了。”

    膑已拄着一根铜拐,右腿是瘸的,上前走了一步,说:“七娘没和你一起回来么?”

    晼晴说:“师叔,我没见过娘啊。”

    膑已沉思:“这也奇怪了,你回来了,她怎么还没回来。”

    晼晴想到不好的事情:“会不会?”

    青翃说:“永湉,名琴,你们和我下山。”两个弟子领命称喏。

    膑已说:“师兄,要么再等片刻,也许七娘正在回来的路上呢。”

    青翃说:“七娘一向办事谨慎,肯定要与晼晴一起回来的,要不然就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正说着,永湉喊了一声:“师尊你看。”众人一看,却见天空飘来一个白仙子,款款地落下,青翃喜不自胜:“七娘果真回来了。”晼晴也雀跃地抱上去,将头贴在七娘怀里,好似半年没见似的。众弟子齐呼:“师娘!”

    七娘的脸上却是忧愁万分,大家也早就看出来了,青翃却不便在大庭广众下问她。吩咐:“既然都安然无恙,大家散去吧。”

    众弟子纷纷散去,晼晴似乎发现了什么:“不是长若和你一起去的吗?”

    七娘顿时又勾起了悲伤,叹了口气,晼晴急问:“长若呢,娘,长若呢?”

    七娘忧伤地说:“长若死了。”

    晼晴忽被雷击一般,脸面刷地黯然:“不会的,长若怎么会死啊。”

    七娘却不回答,两眼无神,径自朝院内走去,青翃安慰:“晼晴,你娘伤心,不要打扰她。”

    晼晴大喊:“长若怎么会死啊!怎么会死啊!”喊声中是苦楚悲怆。

    膑已也安慰说:“长若一定是为保七娘安全,所以牺牲了,师兄,我们要让全今月的弟子皆以长若为榜样,如此精忠的弟子,是今月之幸,青易之幸啊。”

    青翃沉沉地点头。

    晼晴绝望地问青翃:“爹,长若怎么会死啊?”

    青翃不语,晼晴又问膑已:“师叔,长若怎么会死啊?”膑已也不语。

    晼晴的泪水喷涌而出,趴在地上哭了起来,青翃心疼,喊:“名琴,快扶小姐回房休息。”

    名琴过来,扶起晼晴,将她搀走。

    膑已说:“师兄,你一向不同意晼晴和徐长若的婚事,如今也不必计较了。”

    青翃叹息:“长若是个好孩子,可惜门不当户不对,我知晼晴对长若情重,长若对晼晴也有情,可奈何我就一个宝贝女儿,我不能将她嫁给一个乞丐。”

    膑已说:“你对长若的出生还是耿耿于怀,所以你找过他,希望他主动放弃晼晴?”

    青翃又一声叹息:“说到底,是我对不起长若。”

    膑已说:“师兄何必自责,长若也许从来没有责怪师兄的安排呢,他自知高攀不上,也许放弃是他的本意。”

    第56章 大风疑云

    晼晴趴在被褥上哭得昏天黑地,她没有想到长若会死,一个她从小喜欢到大的长若,突然有一天没了,生活好像变得暗淡无光,再也没有意义,她想起小时候每天和长若一起玩,长若比自己大五六岁,她一向将他当成大哥哥,两个人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若小时候也对她很好,她虽然很霸道,时常被长若教训,但除了他,别人的教训她都不听,唯有徐长若的教训,她当成甜言蜜语一样的听。

    那时候长若对她也很好,她曾经一度遐想,将来非徐长若不嫁,这个梦想她一直放在心里,可不知为什么,自己长大了,长若更英俊了,他却冷冷地对自己,再也不和自己玩了,有时间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说什么是大人了,不像小孩子那样,大人应有大人的样子。

    徐长若渐渐对她冷淡,甚至当面拒绝她,在今月,也只有他敢当面拒绝她。可不知为什么,晼晴却更加爱慕他,仿佛活着就是为他而活,如今他死了,好像天塌下来一般的难受窒息。

    其实,晼晴并不知,在徐长若的生命里,曾经他爱慕过晼晴,可是他因高攀不起放弃了,他的生命从此变得单一,但他不怪自己,因为师娘救了他,带他上山,他这辈子就是要为七娘好,为她的女儿好。只要七娘和她的女儿好,他这辈子都值得,可是他放弃了很多,内心空凄,变得沉默寡言,他曾经为冷冷拒绝晼晴而深深自责,那份自责让他日夜歉疚,他觉得愧对师娘于自己的恩情,直到死,他还在诮责自己,他就这样不得不离开生活着的世界。

    几日过去了,今月并没有得到平静,整个宫宇内传扬着谣言,说七娘在外面与人苟且,行了洞房,七娘本来忧伤,听了这话,更是伤心难当。

    青翃听了这谣言,立即发出命令,不许再传,可哪里止得住,其实青翃的心里早就知道,七娘对岑崇岭还有旧情,当年救七娘上山,虽钟情于她,怎奈她上山不久就发现她有了身孕,五个月孩儿就出世了,他早就知道这孩儿是岑崇岭的,心里一直是耿耿于怀,但因爱慕七娘,却不便说。

    可两个人的感情终于出现了裂痕,那就是这个孩儿十余岁时,被剑毁了容貌,七娘苦求他用土流音相救,可也不知怎的,他死都不愿意,却是万分倔强。

    后来这孩儿跳了悬崖,他悔之晚矣,但七娘毕竟是七娘,她不但没有责怪自己,还如从前那般对他,但他隐隐知道,七娘的心在滴血,他也只能对她更好些,别无他法,如今今月传出谣言,他害怕了,这害怕让他忏悔。

    大风殿内,青翃刚刚交代妥今月的政务,正要站起,直觉头有些晕,又坐了下来,他抬起头,发现七娘垂着眼睑,似乎心事重重,青翃知道最近的变故令七娘憔悴不堪,心中不忍。

    殿下忽然有人说:“师尊,还有一事没有处理。”

    青翃一看是大弟子永湉,漠然问:“什么事?”

    永湉说:“师尊,师娘外出,不行今月门规,与人苟且……”

    青翃大喝一声:“永湉,你放肆。”七娘也愕然望去。殿下哗然,气氛顿时凝成了冰。

    三玉弟子汪名琴试探着打破冰气:“邓师兄,师娘温和仁慈,穆如清风,定是小人奸徒的谣言,万不能被蒙蔽了?”

    永湉说:“此事并非谣言,你问问师娘便知。”

    青翃瞟了七娘一眼,七娘仍是低眉。青翃又说:“七娘怎会做出如此伤风败德之事,分明是你胡诌。来人,将永湉按法处置,师弟,传播谣言,该当何罪?”

    膑已说:“师兄,传播谣言,应割舌,剁齿,去耳,剜心。”

    青翃说:“好,就按此法。”

    膑已说:“只是师兄,谣言刑罚之重,今月第一次施行,应当慎重。”

    青翃说:“本是谣言,如何慎重?”

    膑已说:“永湉是今月大弟子,按理说不会为了一个空穴来风丢掉自己的性命,也许是个误会,我问问永湉,你如何说七娘行苟且之事,可有证据。”

    永湉说:“师叔,不到半月前,师娘和徐长若去山下救小姐,本来此事半日可定,可是师娘偏偏在山下逗留了一晚,这一晚她去了哪,除了她和徐长若知道,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掠走晼晴的岑崇岭,岑崇岭本来与师娘是同门师兄妹,两个人早在二十年前就情定终生,可是阴差阳错,师尊将师娘带上了山,岑崇岭为了找回师娘,想尽一切办法见师娘一面。这一面却是惊心动魄,岑崇岭找到失却二十年的感情,师娘也找到老相识,两个人一拍即合,在紫竹林拜了洞房,喝了喜酒,一夜缠绵。”

    整个大殿早已沸沸扬扬,青翃脸色如冰窖一般,喘着寒气。七娘的头却是更低,手指也在打颤。膑已却是平静似水,偶尔露出一些诧异。只是晼晴伤心徐长若的事情,并没来大风殿,否则怎容永湉继续讲下去。

    青翃怒喝:“永湉,你不必说了,没人看见的事情,你怎么编都行。”

    永湉说:“师尊,请耐心听我讲。”

    青翃愤愤地说:“今日到此为止,有事明日再说。”

    膑已说:“师兄且慢,既要破永湉的谣言,何不听他讲完,如果你层层阻拦,那七娘的事情就成了谜团,以讹传讹,不是真事也是真事,倘若永湉是误会,那正好还七娘一个清白。”

    殿下的另一名三玉弟子娄春生屈身上前:“师尊请息怒,不如请邓师兄把话讲完,若果是谣言,也将不攻自破。”

    青翃压住怒气,望着永湉,眼睛里是锐利的杀气。

    永湉的眼睛中出现了一丝胆怯,但看了看膑已师叔,又镇定了一下:“两人一夜缠绵之后,之后,岑崇岭也答应师娘放师妹回来,师娘本可安然无恙的回来,只是此事还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徐长若,师娘担心徐长若将此事传扬出去,一时恶心上头,将徐长若刺死。”

    七娘猛然抬头,眼神里是怨恨,永湉也看出了七娘眼中的怨恨,但他还是直视,七娘忍不住辩驳:“血口喷人,长若在紫竹林与岑崇岭战成重伤,因我未及时相救,才失了性命,我待长若一向如子嗣,就算自己死也不会杀他。”

    永湉反而笑了,那笑中有一丝狡诈:“你们看,师娘自己都承认了,长若在紫竹林受了重伤,为何不及时相救,本来可以马上回今月,长若也不至死,师娘却为何不救,除非你故意不救。”

    七娘猛然起身,正色说:“长若受了重伤后,我本欲救,只是他愧疚于我,因没有救出晼晴,所以自尽了。”

    永湉又笑:“越来越离谱,先说没救,后说自尽,他到底死了几回。”殿内哗然声起起伏伏,整个大风殿的气氛如在寒冬腊月里的山巅,冰得喘不过气来。

    七娘本来是不想将长若自尽的事情说出来的,一下子陷入矛盾。青翃发现她一脸尴尬,冷冷说:“永湉,你怎敢和师娘如此说话。”

    永湉说:“师尊,我不敢。只是七娘百口难辨,这晚的事情,不如让她自己说吧。”

    青翃怫然:“荒唐,这晚发生了什么事,说了这么多还是你在胡诌,我现在就将你割舌。”

    膑已说:“永湉,你还有何话可说,凭你这几句话,分明有造假的嫌疑。七娘杀长若本就不能令人信服,她在紫竹林行苟且之事更是无人可证,你没有真凭实据,你就要受惩罚。”

    永湉望着膑已说:“师叔,我有证据。”殿内又是哗然顿起。

    只见永湉从袖口摸出一枚凤钗,向殿中的弟子晃了一下说:“这钗想必大家都认识,是七娘从不离身之物,可是七娘回来后,发现找不到了,因为它就在紫竹林的洞房里。而且大家早就观察到师娘回来后脸上清晰可见的大红痘,师娘当年因月行师弟去世,伤心过度,得了一种病,便是滴酒不饮,闻也不可,一旦饮酒,浑身起痘,师娘敢说自己那晚没有喝合卺酒?”

    大殿内的气氛却是青翃再也无法控局的,他明明知道七娘有可能做了这些事情,但是不解为何永湉要苦苦相逼,自觉对他不薄,他不需如此恚恨自己和七娘,非要弄得七娘身败名裂才罢休。七娘却是表情紧绷得似被人扼住喉咙的窒息。

    膑已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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