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的女一号,盛前辈也来了。
盛淮点头应了一句。
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的休息室里一阵混乱,当即有人快步走了过来,拉开虚掩的门:你怎么来了?!
沈涵若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顾泱泱识趣地守在外头。
盛淮进了房间,纪从骁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盛淮没有回答,只似笑非笑看着他。
纪从骁顿时反应过来,举起双手以示清白: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要炒cp,我拒绝了!
盛淮的表情没有什么变。
纪从骁眼珠子一转,继续坦白:以前那些也都不是真的,我就是觉得又多了一个可以找出来玩的人而已,这才答应她们炒绯闻的!我没有来者不拒。
盛淮应了一句,表情却依旧没多少变化。
纪从骁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要交待的,皱着眉看着他。
盛淮稍稍倾身,凑到他面前,给他提示:不喜欢年纪大的,嗯?
纪从骁陡然红了耳朵,往后退了一步:瞎说的。
盛淮望着他的耳朵心思一动,转开眼,也不再逗他,径自在桌边坐下:过来。
纪从骁这会儿才发现对方手上竟然拎着一个打包盒,汉黎斋的标志。
一份玉米粥,一份鸡蛋饼,还有一碟蟹黄包,还有几样开胃小菜。
突然明白对方之前不追问的原因了。
我真的不饿。他在距离盛淮最远的沙发那头坐下,试图躲过这一份早餐。
盛淮看着两人之间遥远的距离,眉梢一挑。也没有和他多说,直接将粥碗捧在手中,大长腿跨了两步在纪从骁身边坐下。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纪从骁试图往一旁挪一挪,然而,他已经到头了,左边是沙发的扶手,右边是盛淮,跑不了
他看着盛淮舀起一勺粥,垂着眼,小心吹了吹,神色认真地仿佛在做着精细又严肃的事情。他看着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一时间出了神。直到嘴里传来清甜的味道,他才猛的反应过来,竟然不知不觉让盛淮喂了一口粥。
一时之间脸上一热。
盛淮带着笑看着他,又送了一勺粥送到他的唇边,轻声哄着:乖,张嘴。
纪从骁轻咳一声,从他手里接过勺子:我,我自己来。
盛淮任由他去,自己也取了筷子,吃了两个蟹黄包。
盛哥?纪从骁皱起眉头,你没吃早餐吗?
他也没有要盛淮回答,刚才因突然见到人又惊又喜导致暂时下线的思维重新活动。昨晚两人视频时,对方明显就在昌南。这会儿出现在帝都,只能是赶了最早的一趟飞机。而昌南距离当地机场的两个小时的车程,再加上提前安检的时间很有可能这人昨天挂了视频就往这边来了,也就是说极有可能一晚上没有睡!
他猛地伸手抬起盛淮的脸,刚才不曾注意到的眼下青黑和倦怠昭然若揭。
你心头火意上涨,可他又不舍得骂自己心上人,于是韩略那个混蛋!明知道你累成这样还得把你拉来做苦力!
不远处的韩略打了个喷嚏,茫然望了望天。
盛淮轻笑出声,给好友洗清了冤屈:谁说我是为他来的?
那你为
话音戛然而止,纪从骁忽然意识到另一种答案。
盛淮弯起唇角,将摩挲在眼角的手捉下来握在掌心,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我只是想见你而已。
纪从骁抿了抿唇角,有些招架不住这甜言蜜语。但他却没有挣开被盛淮握着的手,反而一反常态,等心跳稍稍平稳之后,认认真真看着盛淮,不管是因为谁,都不能这么胡来。
盛淮对上他的眼,看见那眸中的认真、关心和担忧,当即眉眼一柔,低声应了一句:好。
纪从骁知道他熬了一整晚后,也顾不上自己的小别扭,几口灌了玉米粥,等盛淮吃完后,便催着他在休息室里睡一会儿。只不过盛淮眼睛还没闭上,李端便带着他的衣服和造型师来了。
他一路奔波,这幅样子见见小朋友还可以,上台出现在媒体面前自然不行。
请问何小姐,逢何地产突然投资电影,是有进军文娱行业的打算吗?
逢何的未来发展方向,是由我大哥决定的。投资《李代桃僵》是我个人行为,只不过是挂了逢何的名字罢了。
韩导怎么看眼下古装电影的市场?对《李代桃僵》有信心吗?
市场取决于需求,但主要的,还是质量问题
首映式正进入记者提问环节。一行几位主创正站在台上回答诸位记者的问题。
首当其冲的是何留留和韩略,一位制片编剧原著,一位导演。都是记者们提问的好对象。
纪从骁看似认真地听着,实际上一直在分神注意着站在他身边的盛淮。
盛淮依旧眉目温和,换了一身衣服,做了造型,稍稍上了点妆,将眼下的青黑遮去,又将眉宇之间的疲倦深深藏起,眼神清明,看起来精神了不少。若非仔细去瞧,完全看不出一丝半点累极的模样。而他少有开口,也被解读成低调沉稳的性格。
然而纪从骁却明白,这只不过是表象罢了。盛淮在昌南便已经累了一天,又经历了一晚上的长途奔波,而刚才上台之前,李端递过来的双倍浓缩黑咖啡也在自己的阻拦下被放弃。眼下没有半点提神的东西,这家伙只是靠着意志力在强撑罢了。
从骁?你怎么看?
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纪从骁蓦地回神。先露了一个笑,再扫了一眼台下说话的那一位记者,不动声色地回忆着,一边开口: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我能帮他回答。对于江执裴的看法,这是我在他试戏的时候就问过的问题。韩略打了个圆场,你们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江执裴就是一个大悲剧!
这个说法让在场众位发出善意的笑声,韩略朝纪从骁眨了眨眼睛。
纪从骁接过话筒,继续了话题: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他一副理所当然模样:你们看,对于江执裴而言,喜欢的姑娘只想利用他,亲哥哥只想杀了他,相依为命的师傅也骗了他一辈子,到最后,报不了仇还丢了命,好不容易来的救援还迟到
这可不怪我,盛淮接了话,为江镜宣洗白,分明是李璟越的锅。
纪从骁默默转过身和他对望,一脸冷漠:这么说来我最后还得怪到自己身上?
盛淮轻笑:你忘了还有作者在吗?
哦对对对!纪从骁反应过来,当即转身,痛心疾首道,所以说何留留就是个后妈!
几人一番互动,倒是比刚才中规中矩要欢乐得多,将气氛炒热了不少。记者们也放开了,开始问一下边缘性的问题,例如演员之间的争执,例如盛淮客串的原因,例如纪从骁和沈涵若的关系,更有甚者还问了问当事人对于江镜宣和江执裴这对正如火如荼cp的看法
问答环节好不容易结束,众人这才各自入座,观看起《李代桃僵》的正片。
场内的灯光尽数关闭,周遭漆黑一片。
猛地一声呐喊从黑暗中传来,紧接着是一片金戈铁马的杀伐之声,声音逐渐变小,镜头逐渐拉大,黑暗过后,素白的衣摆垂满大半屏幕,一双手将躺在血色之中的江执裴抱起,寡淡的黑白色调褪去,画面逐渐鲜活
意气风发的少侠头戴帷帽,扬鞭跃马,穿过丛林山溪,念念有词道,要去临安买一坛酒,带回去给师傅当礼物。
素钗常服的女子匆匆出了皇城,欲寻那位久负盛名的神医,为她的夫君医治旧疾。
孱弱的年轻帝王踏上陛阶,他的身后,百官叩拜,山呼万岁。人心不齐,山风满堂。
神医是个幌子,皇后的车架半路被截,少侠路见不平,长剑出鞘,剑风破开他的帽纱,露出一张与帝王别无二致的脸
一声鼓响,画面定格。
银钩铁划般的李代桃僵四字徐徐展现。
纪从骁正感叹这开篇的精巧,忽地肩头一重。雪松荒原的浅淡香水味萦绕在鼻尖。
他悄悄坐直了身体,方便对方靠得更舒服些。
却又抿了抿唇角,突然懊恼起来。
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便该多吃一些,长点肉,肩膀上全是骨头,该硌得人多难受
第73章 第七十二支玫瑰
首映会顺利结束,韩略原本还想带着一群人一块聚个餐,然而看着盛淮的累倦模样,干脆大手一挥,直接放他们两人离开。
盛淮一路打着哈欠,跟着纪从骁往地下停车场走。
你能待多久?纪从骁问道。
就一天,晚上就得回去。盛淮浅浅应了一句。
不是他不想多待,他也想在这多留一会儿,看看他的小朋友。可实在是没有办法。这一回过来参加首映会是说得过去的理由,但没有谁参加首映会得参加个两三天的,更何况不久之后《筑梦》的首映也要开始了。这样的情况多来几回,宁导那边势必不好交代。
第55章
纪从骁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大满意。但他也知道,盛淮也没办法,便没有多说什么。
哎泱泱,我来开。纪从骁拦住顾泱泱打开驾驶座的动作。
顾泱泱茫然回头,表情疑惑。
纪从骁也没解释,径直拿过她手上的保姆车钥匙,将助理姑娘推到了后座:你休息会儿。
盛淮在一旁弯起唇角,随即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他心里清楚,小朋友这是为了他着想,为了顾念他当年车祸的后遗症。
去哪儿?你家还是我家?纪从骁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
盛淮笑了一声,转头看他,表情揶揄:小朋友,你这话问的有歧义。
纪从骁茫然一瞬,随即明白过来,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说正事!
盛淮从善如流回了正题:你家吧。我那太远了,等会儿直接从你家走。
纪从骁应了一声,打着方向盘小心倒车,一面招呼顾泱泱:帮我和叶哥说一句,我下午就不过去了,有事明天说。
叶卓原本和他约在公司谈事情。
顾泱泱点了点头,随即又将自己五官封上。假装没有发现前头那两人言语神情之间的各种暧昧。
四五月的帝都,春意正浓。
盛淮是去年夏天回国的,算算时间,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见过这帝都的春景了。然而,他的注意力却不在这帝都春景之上。窗外的美景不仅没能吸引他的注意,甚至连他半分眼神都没有分过去。他就这样坐在副驾驶上,一个接一个哈欠连天,眼皮半搭着瞧着像是要睡过去,可那眼神却坚定不移地落在纪从骁身上。
熬过夜的人都知道,熬夜的时候清醒得很,甚至睡意过了注意力和精神力都能比白天更加专注,但一旦开始休息,就势必会睡个昏天黑地,如果睡得不够强行叫醒,那整个人都会是恹恹的,随时随地都能直接躺过去。
盛淮眼下就是这个阶段。
他坐在副驾驶上,掩着唇打着哈欠,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意识清醒。他不想睡,好不容易小朋友近在咫尺,他不乐意就这样睡过去。
22层公寓。
纪从骁打开门将盛淮让了进来。盛淮还没来得及观察一下这房间和以前的不同,就被人推到了卧室。
睡觉。纪从骁眼神严肃地看着他。
盛淮哭笑不得,头一回以暧昧的身份登堂入室,心上人却只想让他补眠。
我
他试图争取一下,然而一个字开口就被纪从骁打断。
你让我要按时睡觉,保证充足的睡眠。纪从骁说道。
盛淮:是这样,然后?
然后你不都不以身作则,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盛淮;逻辑没问题,很有道理了。
被这么一催,他就算再想和纪从骁说说话好好相处相处也只能放弃。
我可以申请洗个澡吗?他问道。
准了!纪从骁眉目轻扬,显然为他的妥协而高兴。盛淮看着他难得飞扬肆意的模样,心头一软,便觉得什么都值了。
盛淮穿着纪从骁的宽松版T恤出来时,纪从骁已经将卧室房间都整理好了。藏青色的薄被铺开在柔软的床榻上,落地玻璃窗已经被厚重的遮光帘尽数遮挡。房间昏昏暗暗,纪从骁就站在床边,身侧的床头柜上还贴心地放着一杯柠檬水。盛淮忽地心头一软,对这个造访不过数回的公寓陡然生出了一种归属感。
盛淮喝了一口水,躺进被窝里,顷刻就被熟悉的气息尽数包裹。
床榻柔软,身体甫一躺了上去,便仿佛接收到一个可以安心休息的信号。之前被刻意压下的困倦和疲惫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然而他却没有顺从自己的心意,顺从自己的本能,只是执拗地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