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色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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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色契约-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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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呀,肉麻兮兮的。”丁雨薇不好意思了。
  礼子宁笑了笑:“反正无论哪种选择都有可能后悔,那就尊重自己的心意吧?”
  丁雨薇陷入了沉默。
  快餐店的玻璃墙外,一位年轻的女性正站在路旁讲电话,她身旁,一个约莫四五岁大的小孩儿一手拽着她的衣角,另一只手里攥着一条手帕,来回甩动自得其乐。
  很可爱,礼子宁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的丁雨薇忽然轻轻地“啊”了一声。
  “怎么了?”礼子宁问。
  “他给我发消息了……”丁雨薇喃喃。
  看来是另一边在反复思考过后终于有了答案。
  “先不聊啦!”丁雨薇语速飞快,“拜拜!”
  “拜拜。”礼子宁说话的同时,通话被切断了。
  他有点儿无语,却也觉得高兴。
  放下手机,他伸了个懒腰,正要起身离开,却见窗外那小孩的手帕不小心落在了地上。
  一阵风吹过,手帕飞了起来,向着马路飘去。
  小娃娃见状立刻松开了拽着妈妈衣角的手,跌跌撞撞追了过去,而一旁他的妈妈却浑然不觉。
  眼看小孩就要跑上马路,礼子宁赶紧飞奔出去,到了店外冲着那位母亲喊道:“你的孩子!”
  对方的注意力都在电话上,顿了一下才回头看过来。
  在她茫然开口询问“什么事”的同时,礼子宁越过了栏杆,冲向了快要走到马路中间的小孩。
  小朋友走着走着发现自己身处车流之间,一下子慌了神,再也顾不上手帕,站在原地发起了愣。
  眼看一辆货车疾驰而来,后知后觉的母亲这才注意到孩子的位置。
  她惊吓中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千钧一发之际,礼子宁飞扑了过去。
  他一把搂住了孩子,空中顺势调整了落地的姿势,在地上滚了一圈卸了力后撞在了道路中间的隔离护栏上。
  货车擦着他的身体开了过去,然后停了下来。
  本该有惊无险,可惜运气不好。
  礼子宁的后脑勺撞了一下隔离护栏的金属钢柱子,瞬间眼冒金星。
  停下的货车堵住了路,小孩儿的母亲急匆匆向着他们跑来。
  礼子宁很快缓了过来,坐起身,看向怀里的孩子:“小朋友,没事儿吧?”
  小孩儿吓懵了,愣愣地拦着他。
  “宝宝,宝宝!”女人冲到两人身旁,跪在了地上,“宝宝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小朋友见到妈妈,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小脸一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应该没事,他没撞到,只是吓到了,”礼子宁冲女人笑了笑,“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医院看一看。”
  女人也是一副快要哭的样子:“谢谢你,实在是……”她话说到一半,忽然瞪大了眼睛,“呀”了一声。
  “怎么?”
  “血!”女人指着他的肩颈,“你流血了!”
  “啊?”礼子宁抬手摸了下后脑勺,手指触碰到了一片湿乎乎的温热液体。
  女人慌得不行,一时间忘了自己也有手机,冲着周围围观群众大喊:“救人!救人!打120!”
  礼子宁看着手上暗红色的血迹,这才感觉到疼痛。他扭头看了一眼方才撞到的杆子,底部翘起了一块铁皮。
  “伤口不大,”他反过来安抚对方,“你不用那么紧张。”说完,他试着站起身来,“你看,我完全没——”
  话音未落,他眼前一黑,直直地向前倒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
  礼子宁茫茫然睁开眼,看见的是一个浅色的柜子,旁边还有一个白色的支架,一根输液管从架子上垂下来。
  他仰起头看向架子顶端的输液袋,脑子还糊涂着,身旁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醒了?”
  礼子宁立刻转头:“边先生?”紧接着,他便倒抽了一口冷气。
  “别乱动,”边辰眉头紧蹙,扶着他侧过身,避开后脑勺的伤口,“刚包扎好。”
  “你怎么来了?”礼子宁问。
  边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沉着脸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礼子宁谨慎地答道:“没有。”
  边辰盯着他看了几秒,抬手按响了呼唤铃。
  医生很快出现,问诊后又让他去做了些检查项目。
  拿到了检查报告,全程黑着脸的边辰终于舒了口气,稍稍放松下来。
  “我就说没什么问——”礼子宁话说到一半,被瞪了,赶紧闭上了嘴。
  医生说,暂时没有大碍,但保险起见还是需要观察几天。
  礼子宁不想住院,可看着边辰的脸色,不敢说出口。
  相识以来,这是礼子宁第一次见边辰生那么大的气。
  和当初因为学车问题而摔坏他手机时不同,现在的边辰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安安静静,烟尘缭绕,热度灼人。
  礼子宁情愿他劈头盖脸骂自己一顿,甚至可以动手,也好过现在这样阴沉沉的不说话。
  进了病房,礼子宁老老实实上了床,见边辰依旧黑着脸,小心翼翼说道:“对不起。”
  边辰看他一眼:“为什么道歉?”
  “让你担心了。”礼子宁说。
  边辰没理他,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两人同时沉默了会儿,他突然不自然地把头低了下去。
  紧接着,有什么细小的、闪着光的东西快速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礼子宁立刻意识到了那是什么,惊讶的同时心跳陡然加速。
  “边先生?”他轻唤了一声,“你……”
  边辰抬起手来,很粗鲁地抹了一下眼睛,开口时语调压抑却又湿润:“……你这个混账东西。”


第74章 他超爱!
  礼子宁慌慌张张地靠过去,伸出手:“对不起,我……”
  “别乱动,”边辰依旧低着头,拍开了他的手,“你老实点。”
  礼子宁往回缩了缩:“我现在很好,我没事的。”
  边辰终于抬头看他,眉头微微蹙着,眼眶湿润:“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
  边辰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
  号码是礼子宁的,他按掉了一次又立刻打来,无奈接听后对面却是陌生的声音。
  车祸、昏迷、医院。
  三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边辰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抛下一切赶过去,在急救室的角落看到礼子宁身上那大片血迹时,他瞬间手脚冰凉,差点也跟着晕过去。
  在极度的慌乱中,他拉着医生说了一大堆胡话,从“求求您一定要救救他”到“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医生几次试图打断未果,最后笑场了。
  然后他告诉边辰,礼子宁只是破了点皮,已经打过破伤风针,暂时看不出别的问题,怀疑是晕血,应该很快就会醒。
  陪同着礼子宁来医院的是一位年轻的母亲。她告诉了边辰来龙去脉,表达了感谢后想要承担费用,边辰拒绝了。
  那之后,医生和护士同他说话时都忍不住要笑,所有人都觉得他当时的反应太过夸张。
  那也难怪。没有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那是他心中永远无法被敉平的最深的恐惧。
  礼子宁本人也不会懂,但他很擅长察言观色,看得出边辰的情绪不对劲,变得非常乖。
  “我发誓,再也不会做这种危险的事。”他对着边辰举起手来,竖起四根手指,“我会保护好自己。”
  边辰摇了摇头。
  他知道,礼子宁没有做错什么,那完全是情急之下的本能反应。
  礼子宁却说道:“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我会记得提醒自己不要过去。”
  “你在讽刺什么?”边辰问。
  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我没有,”礼子宁很认真,“边先生,对我而言你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
  意思是小朋友什么的撞死算了。
  边辰当然知道,礼子宁其实没有做错什么,从结果来看,一点小伤换一条命,是值得的。
  他只是怕,怕万一礼子宁付出的不只是一点小伤。
  “不说这些了,”边辰叹了口气,“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我找人帮你送过来。”
  “也没必要非得住院吧,我感觉自己现在挺好的,没什么大碍了,”礼子宁试探,“见不到你,我才更容易生病。”
  “医生说最好留院观察。”边辰说。
  “不是啊,他说的是可以回家观察,如果实在不放心,也可以住几天……”礼子宁被边辰瞪着,声音越来越小。
  “你根本什么也不明白。”边辰有些烦躁,“让你住你就住。”
  “我明白的,”礼子宁依旧很小声,语调中却透着倔强,“你经历过类似的事,有心理阴影,对不对?”
  边辰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那个已经不在了的人,你又想起他了。”礼子宁说。
  “……”
  “我现在没有那么好说话了,”礼子宁低着头,不满地嘟囔,“你总想他,我会吃醋的。”
  这一番话让边辰措手不及,好一会儿后才意识到礼子宁还在误会。
  礼子宁皱着眉:“你心里有别人,比我脑袋后头那个伤口痛多了。”
  边辰无奈又好笑,胸口原本那些脾气倒是散了不少。
  “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他问。
  “嗯,”礼子宁居然点头,“是啊,既然是男朋友,没理由那么大方的。”
  “……”
  “我才不会丢下你不管。”礼子宁说,“他靠不住,我不一样。”
  边辰哭笑不得,摇头道:“你靠得住,你厉害。让你在医院住三天废话那么多。”
  “我会想你啊。”礼子宁理直气壮。
  “那你开学以后怎么办?学校里呆不住,不去念了?”边辰问。
  “……”
  “先习惯起来吧。”边辰说。
  礼子宁整个人都耷拉了。
  礼子宁在医院乖乖住了两天。
  第三天边辰回到家,电梯门打开,发现玄关处有人笑眯眯地迎接自己。
  “欢迎回家!”礼子宁说得若无其事。
  他已经拆掉了头上的绷带,只剩后脑勺还贴着一小块纱布,从正面完全看不出来。
  边辰沉默地盯着他。
  礼子宁抿着嘴唇,主动上前替他脱外套。
  边辰摇头叹气,把外套交给他后进了屋,说道:“多一天都待不住了?”
  “住不习惯,我每天晚上做噩梦。”
  “你是小朋友吗?”边辰觉得好笑,又有点儿心疼,“梦见什么了?”
  “梦见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生活,”礼子宁说,“没有你。”
  边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我和一些不认识但又好像很熟悉的人住在一个有点破的基地,后院有个菜园,吃很难吃的饭,每天带着武器巡逻,偶尔和莫名其妙的人打一场,”礼子宁说着低下头,把手按在了右侧小腹的位置,“然后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中了一枪,血哗啦啦地流,痛得要死。”
  边辰意识到了什么。
  他见过礼子宁十年后的身体,在此刻礼子宁碰触的部位,有一个明显的疤痕。
  而那并不是礼子宁身上唯一的伤痕。
  “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很想你,却连你叫什么名字都想不起来,”礼子宁说,“然后就醒了。睁开眼是病房,也见不到你,很难受。”
  边辰沉默了几秒,走到他跟前,主动伸出手抱住他,把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说道:“是梦,别想了。”
  “所以我就回来了。”礼子宁说,“对不起。”
  “嗯,”边辰轻声安抚,“回来就回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今天晚上可以睡在你的房间吗?”礼子宁又问。
  这一次,边辰没有说“随你”。
  “可以,”他告诉礼子宁,“以后都可以。”
  医生说,礼子宁当时会昏迷大概是因为晕血。
  边辰不太信。以礼子宁本该有的人生经历来看,不可能会有这种毛病。
  他所谓的梦境,更像是另一个时空的现实。
  礼子宁会逐渐想起一切吗?
  边辰不希望那样。
  无情的拒绝、漫长的寂寞、濒死的体验,都不是什么值得保留的记忆。
  二十九岁的礼子宁无疑比现在更优秀、更完美。但边辰并不需要他完美。他希望他快乐。
  礼子宁后脑勺还贴着纱布,只能侧躺。晚上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却只是搂着,除了晚安吻外什么也没做。
  边辰心事重重,睡不踏实,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医院。
  他站在抢救室外,身前是一张张病床,身后走廊里有人来来往往。仪器的声音在他耳畔嘀嘀作响,他心中的恐惧随之累计,最终不堪重负,转身离开。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为什么不愿见我最后一面?
  他睁开眼,近在咫尺是一张熟悉又英俊的面孔。
  礼子宁醒着,正眯着眼看他。见他也睁开眼,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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