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好了,我家宴清不稀罕。”
孙氏气恼二房好命之余,忍不住撇嘴。也不知是谁,看过王家二郎之后,茶不思饭不想的?当日,若不是让她嫁了,只怕她会因相思病送了命
李夫人刚才被夏宴清几句话问得哑口无言,甚至差点问出祸端。如今,再见她写的这首采苓,更是心烦意乱。
老宅老太爷和太夫人之所以如此打压夏珂夫妇和夏宴清,还要关禁夏宴清,都是以夏宴清上不得台面的愚钝村姑。
夏宴清如今已经跟着先生读书,还是在王家请的先生,想来王家对她读书之能也是了解的。
有先生如此评价,有王家的心知肚明,再有京城对这个利落抽身女子的赞赏,老宅还真不好把事情做的太难看。
看来这趟差事是真办不下去了。
不是她能力有限,实在是二房这个死丫头太过出人意外。大概正是因为她读了书,通晓了一些事情,才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竟学得如此伶牙俐齿。
“二弟和弟妹果然是咱们这一辈人中的翘楚,能有如此心机,女儿读书习字的事情,竟也瞒得严严实实,连自家父母、兄弟也不肯告知实情。”
李夫人沉着脸起身,“既然四姑娘没做错事,又是不世奇才,那就只当我这一趟白来了。我会回去禀告父亲母亲,想来父母大人一定会格外看重四姑娘,着重栽培。”
说罢,起身甩袖而去。
孙氏跟着起身,似笑非笑扫一眼姜夫人和夏宴清,丢下一句:“恭喜二嫂,二嫂等着父亲母亲把四侄女当宝贝,着力培养她,成为声名远播的才女吧。”
她知道,无论夏宴清多有天分,也不过是个和离妇。除非她打算一辈子独身守节,不再嫁人。否则就算再如何培养,又能给家族带来什么好处?
所以,重点培养的前提是,二房的四姑奶奶将孤独一生,被家族教导各种学问和仪态,做一个标榜世家大族清贵、高洁的摆设。
只是,鉴于如今的情形,在老宅没有应对之前,暂时是不能把这和离的死丫头如何了。
孙氏阴阳怪气的几句话,让姜夫人的好心情大打折扣,心里隐隐觉得孙氏话里有话,却又想不出毛病在哪里。
午间时分,专门告假去老宅听训的夏珂父子三人回来。
心里一直毛毛的姜夫人把父子三人迎进来,奉了茶,略问了问老宅的事情,就打发夏梓希兄弟出去了。
待到只剩下夫妻二人,姜夫人才问道:“父亲可说了什么?”
夏珂面色不太好,把他在老宅被责问的情形述说一遍。除了没有女眷们小肚鸡肠的讥讽言词,其余的,和李夫人来此的状况差不多,也是让女儿长期守在府中。
夏珂强调女儿此行并未给祖宗丢脸,反而赢得许多赞誉,也没替女儿去的夏大学士谅解。
无奈,他只得对夏大学士说出,女儿聪慧,很有读书的天分,也有人骨子里的不屈气节,不愿祈求王晰垂怜,索性让出妻位。
夏大学士问清楚夏宴清的读书进度之后,便不再多言。
甚至在他们告辞时,夏大学士还叮嘱夏珂和夏梓希,再给夏宴清请个几个先生,多方位培养,以弥补孙女这些年缺失的教导。
姜夫人被夏珂阴郁的看了几眼,福临心至,忽然就明白孙氏阴阳怪气之中所含的意思。
她面色有些发白,颤声问道:“父亲的意思,要替夏家打造一个高洁才女,用宴清的一生,给夏家一族增添光彩?”
第九十六章 生意做起来
夏珂“嗯”了一声,随后安抚道:“世家大族多看重这些,咱们既然已经分出来另立门户,自家孩子的去向,自然要由自己做主,夫人不必担心。”
然后才想起夫人怎么会想到这些,不由得诧异,问道:“夫人怎的忽然问出这个句话?”
姜夫人面色一垮,说道:“早间你们离开不久,大嫂和三弟妹带着三个侄女来了”
夏珂听姜夫人把老宅几人造访的前后说了一遍,很是愣了一会儿,才失笑问道:“宴清果真如此说的?”
见姜夫人点头,很有些畅快,“没想到女儿如此急智、且伶牙俐齿。有了这一出,想来父亲那心思也就淡了。”
他家女儿只不过读了三个月书,就如此不逊。如果真到了学有所成的地步,名声在外,还有谁能管的了她?
若那时再让女儿闹出事端,夏家丢的人可远比收到的好处多。
夏宴清本来打算,在当朝四品大员府上,好好享受一下“官二代”的美好生活。结果,回家第二天就被李夫人等人搅了兴致。
她一个现代人,没那么多世家大族、名声什么的想法。所以根本没注意孙氏临走时说的那番话有什么深意。
老爸和两个哥哥从老宅回来,没说几句话,她和夏梓希三个就被姜夫人赶出来,不让她听他们夫妻密谈。
只是,夏梓希和夏梓堂莫名其妙的说了好多话安慰她,是个什么意思?
两人反复对她说:不要担心,凡事都有父兄顶着。父兄一定让她过得开心,一定会给她找到合心意的婆家。
真的很莫名其妙吧夏宴清一头雾水。
就在这日晚间,夏珂夫妇找她去雍合院说话。
进门见礼之后,她就被姜夫人拉着手坐在矮塌上,倒是夏珂,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姜夫人把一叠山楂糕和糖渍梅子推近她,说道:“你父亲有话和你说。”
夏宴清点头,“嗯,父亲有话请讲。”有话赶紧说,早死早超生。这一天,哪儿哪儿看着都不太对劲,大官儿家里的日子会过的这么辛苦吗?
夏珂见她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觉莞尔,“没什么大事,只是问问你,你那个打算用来做助手的白先生,可否立即担起掌柜的职责?
“啊?”夏宴清愣了愣,果真有事?她的咸鱼生活还没体验,这是要强行结束了啊。
她立即就惆怅了,这特么到底是人品的问题、还是命不好啊!
“怎么回事啊,爹?不是还得招几个烧窑师傅和伙计才能开工吗?这么着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夏宴清问道。
“不算什么事”夏大学士是长辈,是他的父亲,夏珂还真有些难以启齿。
姜夫人见夏宴清满脸写着疑问,而丈夫又为难,忙救场道:“是这样,今日你三婶娘临走时,不是说了几句话吗?”
“是啊。”夏宴清不解,那两句话怎么了?不过就是讥讽她年纪大了,没有可塑性。随她去说好了,又不会少点什么。
姜夫人解释:“你父亲和二哥担心,若你祖父起意,把你当才女培养嗯,就是要你做一个高高在上的节烈才女这个,咱们是接受不了的。”
夏宴清瞬间瞪大了眼睛,狗屁的节烈,她好端端,要什么节烈啊?她有几斤几两,她自己清楚的很,还才女?想什么呢?
她也明白了,为啥夏梓希两个像脑残一样,不知所谓的絮叨个没完没了。
只怕姜夫人现在说的话也在避重就轻,很可能夏大学士已经透出风头了吧?只是,姜夫人怕她因此恼恨夏大学士,所以才把事情的由头落在孙氏身上。
姜夫人见她半晌不言,便有些着急,生怕她年轻不懂事,贪恋那些虚名,再犯一次被老宅堂姐妹忽悠,一心要嫁如意郎君的事情。
“宴清,你可得听娘的话,不能犯糊涂啊。人这一辈子,只有实实在在过自己的日子,那才最重要。咱可不能贪那些虚名,那会搭进你这一辈子的。
夏宴清回过神,连忙答应,点头如小鸡啄米,“嗯嗯嗯,娘您放心,宴清明白。”她何其有幸,能穿来这样一个家庭。
虽然这是古代,父亲是大家族的庶出子,却没有被世家大族那些虚浮的腐朽气息所感染。
“那就好,那就好。”姜夫人欣慰,“你父亲的意思,你还是尽早把生意做起来,有了做生意的名声,圣洁才女也就不适合放在你身上了。”
这样啊,夏宴清摩拳擦掌,“那行,宴清明日就找白先生,把生意做起来”这个点子不错,浑身散发着铜臭气,就算是才女,也是庸俗市侩的才女。
“你暂时不能出面,”夏珂轻咳一声,说道,“你才和离归家,不好频繁在外走动。若那位白先生是个靠得住、能做事的,由她出面,往来于咱们府上和店铺之间,不会影响你的名声。”
夏宴清想想也是,入乡随俗嘛,受大环境限制,也只能如此了。
“白先生行的,她了解陶器制作,生意上的事情,我可以提前和她商量。明日就把白先生找来,开始着手修整店面,陶窑也得加紧施工。”
夏珂:“前些天购置的制陶作坊和店铺都不能用了。家里给你拿银子,你得从头开始筹建生意,还得快一些。”
“为什么?”夏宴清讶然。
事情变化太快,由不得夏珂不多想。
这世上的细心人多的是,不能为了打消老宅的念头,就让人知道夏宴清和王晰、王家早有异心。
他的预想,就算老宅对女儿和离之事不喜,他也能保得女儿清净,能悠闲的在家过上三五个月。
几个月之后,陶窑建好,店面也完成了修葺,生意就能顺理成章的开始。
怎奈天不遂人愿,谁能想到,老宅居然会把心思动在女儿的聪慧天分上?
夏珂自嘲的笑了笑,“还是为父想的简单了,总想着早一些开始准备,能让你心里踏实一些。谁能料到,会面临如此状况。”
夏宴清连忙摆手,“爹爹说的哪里话?有您和母亲、兄长支持,宴清这段日子的确过的踏实。再说,多置办些家业总是有好处的,陶窑和店面将来总能用得到。至于开张做生意,咱另想办法就是。”
夏珂赞许,微笑问道:“那宴清的意思呢?你若已经有了打算,就先说说看。”
第九十七章 计划
夏宴清说道:“我是这样想的,咱买个店面,先从别家进一些精美器物经营。至于咱们自己的陶器,可以找几家不同的陶器作坊,把样品拿给他们,先委托他们做几批,暂时救急。”
夏珂点头,这是个办法。
却还有不解,问道:“若制作陶器的作坊看好你那陶器样式,仿制若干,另行出售,你当如何?”
姜夫人也凝神看向夏宴清,这样子,等于替他人做嫁衣,一定会影响生意的。
夏宴清说道:“咱们开门做生意,只要陶器卖出去,就挡不住别家仿制。不过,咱们的店铺只经营精品,不和他们争。”
夏珂听到经营精品这个说法,不觉沉吟。
姜夫人忍不住问道:“宴清你说的这个精品,制陶作坊能做出来?”
夏宴清道:“据我所知,烧制陶器和瓷器,免不了会出现残次品。即使合格成品,也有细节上的差别。我想着,把陶器的制作数量提起来,在里面选精品。想来百十件陶器,总能选出几件精品的。”
有钱、有地位的人,求的就是精美尊贵。她经营的成品能做到百里挑一,哪里还怕别人仿制?
夏珂在问案、处理政务上没问题,若论商贾经营,他还不很明白,“如此,陶器的成本可就太高了。你可有想过,那许多的剩余陶器如何处理?”
夏宴清笑道:“咱们不是要杜绝仿制吗?用这些选下来的陶器,让投机的人觉得无利可图,自然就没了仿制的心思。”
夏宴清简要给夏珂和姜夫人普及一下商业知识。
夏珂点头微笑,女儿果然不是一般的聪慧,就算流落乡野多年,却也学到京城富贵人家子女没有的见识。
若为男儿,前途无可限量。
夏珂点头:“那就依你,明日请那位先生过府,着手办这些事。她一个孤身女子在外做事,需要几个得力的丫鬟婆子跟随。问她自己的意思,或者你下人派给她,或者由她自己找牙婆买人,都可以。”
于是,夏家和离的姑奶奶,拿到和离书不过三天,就有一位精明端庄的女掌柜,找一家牙行,利利索索买了一家店铺。
去衙门更改房契时,女掌柜说出东家的姓名:夏宴清。
牙人和原房主、以及衙门办事的书吏愕然,这名字好像挺熟啊,似乎是夏家二房那位姑奶奶。
在场之人俱都讶异的看向白先生。
白先生在宫中也是见过些世面的,被这些满是疑问的视线看着,并不慌张,遵照夏宴清的意思,很隐晦的透露了一些信息。
大体的意思是,四姑奶奶虽然能在娘家养尊处优,但很明白居安思危的道理。在前景不明的情况下,不愿长年累月让父母兄嫂养活,立志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