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晰语塞,“我”我特娘的哪知道你们打算干什么。
他的视线看向铁槽,指着大壮媳妇钳下去的测温片,问夏晏清道:“这是什么?”
“这个吗?”夏晏清继续敷衍,“我们用这东西试试,看炭火热了没。”
王晰看着那烧的红彤彤的炭火,已经烧成这样了,还用试试热了没?
他就是再看不起夏晏清,这时也明白,这女人压根儿就是在敷衍他,而且敷衍的很不走心。
他还没被人如此轻视过,当下就黑了脸。
可人家才子也不白给,在立即发火和拂袖而去的抉择中,他忽然发现几个下人的视线,都不自禁的往那几个取下来的东西上看。
他也下意识的看过去,赫然发现,几个陶片上固定的东西原本是弯曲的,可这时,却在没有丝毫外力的情况下,在慢慢的伸直。
第六十二章 渣男
王晰看着渐渐回弹的金属片,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惊愕的看向夏晏清,指着那几个正在降温的测温片,磕巴着问道:“这,这是什么?它怎么自己会动?”
夏晏清暗叹自己运气不怎么样,好端端的,王晰怎么就来她这里了?
她思量着瞒不住,便答道:“就是二爷看见的,几个铜铁相叠的复合金属片,刚才在炭火上受热,有了些简单的变化。”
这东西,她压根就没打算瞒下来。很多行业都对温度有要求,在温度计没出现之前,人们都是依靠好手艺的师傅,凭他们的经验和直觉做判断。
一旦有了温度可以测定的概念,古往今来的聪明人士多得是,没准儿就有人动脑筋,不但能把双金属片温度计做的精准、合理,还会有很多其他形式的温度计提早出现。
虽然现在把这东西泄露出去有些早,但既然王晰已经看见了,若她再推脱隐瞒,那就太不大气了。
而且,说不定。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东西就会流传开。到那时,她现在的推脱就不是不大气,而是很难看了。
“这东西,真的是用来试炭火热度的?”王晰惊讶于他得到的答案,急急地反问一句。
他心中亦是骇然:难道那白先生刚才并不是说的奉承话,而是这东西受热之后的变化,真能测定烧窑的高温?
再想想夏晏清之前几次烧陶器失败,也许真是火候的问题,然后她就想出这么个办法?
她真的异常聪慧??
王晰扫一眼放在地上的几个测温片,这么一会儿功夫,刚才弧度还很大的金属片,现在差不多平直了。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东西,只在火上烤了烤,居然就能弯曲。更神奇的是,降温之后,居然还能恢复平直状态。
他想起刚才听夏晏清说的话,好像提到了弹性。她一个乡下女子,如何能懂得这些?
夏晏清却在猜测王晰来这里干什么,测温片、陶制小玩意儿,这些都不怕人知道。
可她是要做玻璃的,要用玻璃赚大钱。在离开王家之前,她可不想被王家看成摇钱树。
可这王晰若是时不时的就来这里,难免会被他遇到。
“不过是个小玩意儿,妾身在乡下时,见铁匠做来看新鲜的。这东西,炼铁打铁的工匠一看就明白,上不得大雅之堂。”
夏晏清力图说的轻描淡写,能让王晰失去兴趣。一边对着心淑摆手,“把这些东西都收拾了吧。”
王晰自是不懂打铁炼铁,听她说的轻松,有点儿半信半疑,“那你呢?以后要把这个用在烧陶上?”
夏晏清点头,“是,只不知道能不能成。对了,二爷来这里,可是有事?”
王晰进来时,夏晏清也是这么问话的。王晰听到时,觉得异常的不顺耳,他是夏氏的丈夫,这是在他王家,难道夏氏在这里,他竟是来不得了?
王晰觉得当丈夫的权威受到了挑战,隐有怒气升腾。
可这时,有了测温片展示的惊人效果,同样的问话,王晰除了没觉得不顺耳,反而有些心虚,感觉难以作答。
是啊,他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他能说,母亲、兄长责令他经常来秋月苑过夜,以便安抚她和夏家,便于家里能把她当寻常媳妇那样约束和管教吗?
还是告诉她,他现在只是打个照面,是为今晚在她房里过夜,做个准备?
王晰想到刘夫人房间的多宝格上,那个胖墩墩的、看起来异常可爱的小淘猫。
再看看这个不大的客院里,已经在各自忙碌的几个人,还有一身浅青色粗布衣裙,眼底清明、神情坦荡的夏晏清。
他忽然觉得,无论他说什么,听在眼前女子的耳中,都会是个笑话。
静默片刻,王晰说道:“母亲让我找你,谈谈我们之间的事。”
夏晏清皱眉,她很想说,他们之间压根儿就没事,又有什么可谈的?
这特么,刘夫人和王韬两口子,这是回过味儿了吧?终于明白,要想管束她,首先得有约束她的理由和立场。
这天底下,宠爱小妾的男人多的是。只要王晰真正成了她的丈夫,让她有了正妻的事实和所谓尊重,至于王晰宠爱哪个女人,那就是男人自己的喜好了。
这个时代,只要男人把场面上的事情做好,女人可没资格干涉丈夫的喜好,更不好要求丈夫留宿正妻房里多少次。
她看看天色,太阳当头,时辰依然不早,谈谈?这货难道不要陪徐清慧吃午饭吗?
“现在吗?”夏晏清问道。
不知怎的,王晰现在从里到外的不自在,他根本不知道该谈什么。
他之前讨厌夏晏清不知羞耻,认为夏晏清想尽办法,想要他在秋月苑留宿。于是,他绞尽脑汁,把他和夏晏清的夫妻之实,无限期的推后了。
可这时,他居然要主动提出,要在夏晏清这里留宿。
这种话,他光是想想,都觉得没脸,更别说提出来了。
“还是晚上吧,我晚上来秋月苑吃晚饭,到时候再说。”王晰撂下一句话,一甩袖子,匆匆走人了。
夏晏清眯起眼,看着王晰的背影,心里把这个渣男骂了个狗血喷头。
世上居然还真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她刚看了天色,想着他要不要陪徐清慧吃饭,王晰就甩下一句来秋月苑吃晚饭。
徐清慧享受了新婚至今的几个月独宠,小两口日日一起进出,寝食一处。他忽然来这么一下子,不怕徐清慧气死吗?
王晰扔下的这句话,也只有夏晏清这个异类恼火兼恶心,院子里其他人却都是满脸喜色。
白先生走到她身边,也把视线看向王晰离去的小径,低声道:“恭喜二奶奶,想来二爷终于知道二奶奶秀外慧中、不可多得,打算善待二奶奶了。”
“啊?”夏晏清闻言,差点儿打冷战了。她是不是秀外慧中,用得着王晰这个路人甲知道吗?
第六十三章 不欢
白先生却以为她太过高兴,有点儿回不过味儿来,继续说道:“王大人年纪尚轻,已然坐于高位。二爷学识好,也是前程远大。二奶奶聪慧,以后和二爷琴瑟相和,那是别家女子羡慕不来的富贵荣华。”
夏晏清怔了怔,暗叹一声。
她要是对白先生说,她一直都在做准备,都在寻找合理的理由离开王家,白先生会不会觉得她疯了?
她这想法若是传到娘家和夏大学士府上,娘家父母兄嫂固然会奇怪,她几个月前的一往情深哪里去了?
她的便宜祖父为了夏家将来和王家兄弟相互扶助,也会直接出面弹压她。
如果王晰一直不肯不回头的话,她这里还好办一些。
可照着现在的情形看来,不但刘夫人和王韬夫妇要把她当王家媳妇管教,王晰也有了修复夫妻关系的意思。
夫唱妇随,嫁鸡随鸡,她一个女人,若是不接受夫君的好意,是不是就要接受广大人民群众的唾弃和审判?
这特么,她就不应该今天试验测温片的性能,应该让王晰继续觉得她一无是处。那样的话,她还是有把握继续忽悠王晰的。
她很没心情的摆摆手,“先生想简单了,我家二爷还有徐姨娘呢,若我和二爷琴瑟相和,徐姨娘可怎么办?”
王晰没来王家之前,白先生就知道王晰看不上夏晏清。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虽然夏晏清从未提过王晰怎样,可白先生也能看出,这位二奶奶对从未出现在秋月苑的夫君,也很不上心。
问题是,女子一旦嫁了人,如果没有不得已的原由,这一生就是夫家的人。就算王晰对她不喜,却也是她的丈夫,能决定她一切的人。
既然王晰有示好之意,二奶奶就该把握这个机会,等她诞下嫡子,这一辈子就有着落了。那时,随王晰宠爱什么人,也无法动摇她的正妻之位。
所以,白先生劝道:“但凡是富贵权势之家的男子,哪个没几个妾室通房?徐姨娘再受宠爱,她也是妾室,总要让道于大妇的。”
夏晏清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心里暗叹,连自食其力的白先生都是这样的态度,可以想象其他人在这件事上的看法。
大概袁氏知道王晰今晚在秋月苑吃饭,心秀领回来的晚饭,比平时多了两个菜,说是厨房特意加的,别的院子都没有。
心秀凑在夏晏清耳边告诉她时,王晰已经来了,正在房间一侧,由心淑伺候着净手。
夏晏清则以整理饭桌为由,没往王晰身边凑。
李嬷嬷一边帮着夏晏清把饭菜端上来,一边心中苦恼,暗叹二奶奶没做到一个妻子的本分,失去了和二爷亲近的机会。
唐嬷嬷在王晰进门时,给王晰见了一礼,之后就退下了。
摆饭的当口,王晰也坐了过来。
为了不影响胃口,夏晏清并没在饭桌上询问王晰的来意。
而王晰也乐得拖时间,最好能拖到晚间就寝,各自洗漱之后,蜡烛一吹,有了夫妻的情分,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两人各揣着心思,慢吞吞的拖了好长时间,这顿晚饭才算吃完。
好在夏日的饭菜清淡,也凉的慢,否则,照着这么个吃法,估计他二人得消化不良。
把晚饭撤下去,夏晏清很自觉地把几个丫头都清退,两人在矮塌上、隔桌而坐。
饶是厨房添了两个王晰喜欢的菜式,可他犯愁怎么和夏晏清开口,也是吃的食不甘味。
直到这时,眼看着实在拖不过,王晰咬了咬牙,保持着镇定,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这两日,母亲多次对我提起,你我之前商定的事情不妥,责怪我不该用才学要求娘子,更不应该因此慢待娘子。这短时间,我每每思及,也觉得对娘子不公。”
“哦?“夏晏清问道,“徐姨娘可知道母亲和夫君的意思?”
王晰镇定的面色有了变化,隐含恼火的扫夏晏清一眼,沉着脸挪开视线。
他告诉徐清慧今晚不回去了,晚饭也在秋月苑用的时候,徐清慧先怔了怔,接着就泪盈于眶。
虽然她的泪珠没掉下来,也没有阻拦哭闹,可那委屈隐忍的样子,看在王晰眼里,却分外的让人怜惜。
夏氏着实可恼,这个时候提起,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吗?!
夏晏清继续说道:“之前是妾身没见识、不懂事,以为只要结为夫妻,就能相亲相爱。却没想到,因此拆散了二爷和徐姨娘这一对有情人。妾身今日读书,心有所感,着实不该强人所难,当日是妾身错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晰调回视线,皱眉质问。
夏晏清咬了咬牙,干脆把话说清楚了:“我本就配不上二爷,二爷只管和徐姨娘过自己的日子,我绝不会给二爷和咱们府上添麻烦。日后若有机会,咱们可以和离,二爷也可以休了我,把本该属于徐姨娘的名分还给她。”
“夏氏”这个不知好歹的混账!
夏晏清这番话说的王晰羞恼不已。之前他不愿意和夏晏清同房,甚至不愿意娶她,那是因为夏晏清配不上他,是他的选择。
可若是这话由夏晏清口中说出来,那味道就截然不同了,这就是对他的羞辱。
王晰压下怒自,冷笑一声:“你说的轻松,当日我不肯答应这门亲,可夏大学士府势大,硬是把你塞进我王家。如今,你说寻机会就寻机会?真是好不轻松!
若这期间有什么变故,你夏家以我宠妾灭妻、甚至不和正妻圆房为由,寻我王家麻烦,你能让夏大学士回心转意?”
夏晏清一滞,以那个便宜祖父对王家兄弟的执着她好像还真搞不定。而且极有可能上纲上线,这辈子把她压在王家,再没出头之日。
王晰继续说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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