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二楼的居民都有了察觉,在窗户里高声嚷:
谁在散信息素?这种强度扰民了啊!小孩子都哭了!
然而江传雨听不到这些声音,他屏蔽其他感知,只留下听觉。
哟,还是最新款,上万了吧。
你他妈还敢还手!
弄不死你!
卧槽,这他妈是个omega!
砰
理智断裂了。
江传雨用鬼魅般的速度跨上楼梯,对着过道门狠狠一脚踹下,尘土飞扬里,他看到了三个站着的alpha。
以及被人拧着胳膊,跪倒在地的omega。
他的钟念。
42、第 42 章
从听到门倒下; 到极寒袭来; 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
三个alpha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就感觉毛孔骤缩,呼吸冻成了冰; 万千冰刃穿膛而过; 无可名状的痛; 瞬间逼得他们齐齐跪下。
很快; 他们张大嘴,费力地想要吸入空气; 但一切只是徒劳,控场的信息素已经把他们周围的空气全部排挤干净;
而那些愤怒到极点的,带着海水气息的分子,是不可能进入到他们卑劣的身体里。
普通人窒息死亡的时间为1…6分钟,对alpha而言; 这个时间能加倍; 同样的,痛苦也加倍。
他们趴跪在地,因为喉间没了气流; 连声响都发不出来,倒像在表演什么荒诞的戏剧。
江传雨的眼里只有钟念。
他几步踏过去,单膝跪下扶住钟念的胳膊,快速扫视,有没有受伤?
下巴上有指痕; 耳侧被抓破,腺体贴被撕开,眼尾拉出长长的泪痕。
江传雨的呼吸彻底乱了,心脏仿佛被炸开,四肢百骸流淌的都是痛。
信息素不会攻击钟念,但他能感受到强度和浓度,知道江传雨已经暴怒,忙把左手往身后藏,同时弯起唇角,尽量轻松地告诉他,
没事,我也打过他们了,不吃亏。
江传雨牙关一紧,伸手扶着钟念站起来,正要带他离开,钟念瞥见那三人的惨状,脚下一顿,
他们怎么了?
窒息已超过三分钟,地上那几个口涎鼻水流了一地,开始无意识地抓挠脖颈,想要透气,颈部伤痕累累。
江传雨看都不看一眼,搂住钟念想要继续往外走,被钟念拉住了。
雨神别,不值得的。
他用流过泪的眼睛看着江传雨,鼻尖还带着点红,语气急切,
就是一群混混,犯不着为他们进局子。
江传雨现在不能看他那张脸,一把将人揽进怀里,撤了信息素。
身后立刻传来野兽般咕噜咕噜的喘息。
四分钟,对大脑是否造成损伤,全凭造化。
江传雨不想让钟念再走路,一弯腰抄起膝窝,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这个姿势让钟念有点不好意思,被江传雨的眼神一扫,乖乖伸出右手搂住人肩膀,把头蹭到他颈侧,不再动了。
雨神来了,但也生气了。
很开心,但又有点慌。
是比较慌。
没见过雨神气成这样,信息素真的会杀人。
完了,会被禁足。
啊啊啊啊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怎么办,主动承认错误?
可我没做错什么啊
亲一下会不会好点?
估计能让他消消气!
亲一下好了
钟念悄悄抬起头,打量着江传雨紧绷的下颌线,正犹豫该从哪儿下口,忽地撞上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心中一惊,凑过去照着唇角啾了一口,再怯怯地问:
别生气,好吗?
他看到江传雨的眸光闪了闪,抱着自己的双臂蓦地一紧,接着他眼前一暗,像是进到什么漆黑无光的房间,身体被放下地,没等他感到紧张,沉重的呼吸和火热的唇瞬间贴了过来。
没有落在唇上,而是颈间,好闻的海水味争先恐后地蹿入鼻腔,让他舒服得想哼哼,他身子有些发软,被牢牢固定住腰和后颈,使他无处可逃。
下巴被仔仔细细地吻吮,力道不重,像是驱逐和重新标记,一点一点把那些肮脏的指痕从他脸上擦去,垫在后脑的五指插入发丝里,稳稳托住他,承着后仰下坠的力。
恍惚间,钟念觉得自己像是什么圣物,被狂热的教徒捧在手心里,虔诚亲吻,
太过了
他的心都乱了
吻游走到耳侧,有微微的刺痛感,让钟念倒抽了口气,教徒的动作停了一瞬,接着是比唇更烫人的舌,用不容拒绝的力度,舔砥着那里被抓破的血痕,在血腥的刺激下,落在耳根的呼吸更沉更热。
钟念耐不住地溢出一声喘,腰间的禁锢松开,下一刻,微张的唇被火热的掌心覆住,把他来不及出口的泣和吟温柔地堵了回去。
不许我发出声音吗?
钟念模模糊糊地想。
为什么?
可我很难受啊
他动了动脑袋,用鼻音哼哼唧唧,终于让那灼人皮肤的唇退开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热度不减的喘|息,酥酥麻麻地落在耳畔。
别出声,我会忍不住。
声线暗哑到不可思议,贴合的身体正在给出答案。
钟念喉结一动,乖顺地垂下长睫,安静下来。
然后红透了的耳垂被轻触了触,是一个奖励的吻。
接着是侧脸、眼角、还有眼皮。
缓慢又郑重,以吻封缄。
江传雨在黑暗中,盯着钟念看了好一会儿,待七零八落的心跳逐渐归位,才缓缓吐出口气,低叹,
对不起,我来迟了。
听到你被欺负,莫过于凌迟之痛。
钟念倏地睁开眼睛,拉下覆在唇上的手,急急解释,
这事跟你没半点关系,人渣就跟苍蝇一样,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会从哪儿冒出来。
江传雨无心听这些安慰,伸手想要把钟念揽进怀里,刚碰到他的左胳膊,就听见一声压抑的,变了调的痛呼:
咿
他赶紧松开手,上下扫着那条胳膊,怎么了?
钟念知道藏不住了,故意用无所谓地口气回道,
应该是扭到了,去医院看一下吧。
因为越来越痛了
江传雨眉头紧锁,他想不起一开始抱钟念的时候有没有碰到这条胳膊,所以刚才他一直在忍痛?
如果心疼和懊恼能化为实质,江传雨能用它们建一座城。
他牵起钟念没受伤的右手,一言不发地带着他转出楼梯间,走出了居民楼。
外面是黄昏的街道,街灯闪耀。
这一片儿是居民区,又是晚饭时间,回家的人流与车流交织,大门洞开的餐馆里飘出阵阵油香,夜市的摊贩在街边吆喝,触目是一派繁盛的烟火气。
被冷风一撩,钟念从刚才的惊吓中彻底回过神来,转身看了看江传雨,他还穿着拍视频的衬衣长裤,在暮色光影里,像走出橱窗的模特。
他一手牵着钟念,一手拿着手机叫车,侧脸在屏幕背光的映照下,依然带着森森寒意。
第62章
钟念心口发软,讨好地捏了捏他的手指,又去拍他胳膊上蹭到的浮灰,拍了两下感觉他的躲闪,凑近了拉起衬衣布料仔细一看,发现胳膊上有伤。
钟念揪着衬衣问他,怎么了这是?
江传雨不在意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他,
车马上到,要通知你姐姐吗?
钟念猛地睁大眼,你想我死吗?
江传雨蹙着眉,没有玩笑的心思,
不是你的错,是我来晚了,让我给她解释。
说着,他顿了顿,迟疑道,你的手机
我抢回来了!
钟念眼睛一亮,从裤兜掏出手机,献宝似的拿给江传雨看,
他们也就仗着人多,单挑还指不定谁倒下!就是耳机掉了。
在江传雨沉得要淬出冰刀的眼神里,钟念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戛然而止。
他有点纳闷,自己并没做错什么,为什么就这么心虚呢?
明明知道面前这个人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自己,可就是不想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眼神。
隐忍、疏离,又透着无力。
这是不对的。
他的雨神,是强大自信,无坚不摧的。
街边的光线照亮了钟念的脸,白生生,嫩呼呼。
下巴附近的指痕消褪了些,耳侧的伤也不再渗血,额角有点脏,头发有点乱,像刚跟伙伴打闹完的小奶猫。
如果只是打闹就好了。
如果只是场噩梦就好了。
江传雨帮他整理了一下仪容,手滑到后颈,撕下外面那张失去粘性的腺体贴,问他,
今天怎么贴了两层?
钟念咽了下口水,举起电话,岔开话题。
我先给婉儿他们打个电话,还等着我结账呢!
电话里,钟念没跟徐婉说太多,只说出了点状况他得马上走,买东西的钱等会儿微信转给她。
徐婉不信,什么状况?你要跟雨神私奔?
钟念翻了个白眼,不会有那种状况。晚上我也来不了了,你们玩得开心,别让茂狗当麦霸!
挂掉电话后,车来了。
等他俩上车坐好,江传雨握住钟念的右手,盯着他继续问,
怎么回事,今天的防护做得这么重?
以及防护做成这样,怎么还被低等alpha认出是omega?
在过道里见到钟念的第一秒,江传雨就用自己的信息素把他裹了好几层,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异常。
钟念自知要完蛋,舔了舔唇,眼睛眨巴眨巴着,凑到江传雨耳边轻轻说了三个字生理期,接着,不等他有所反应,连着啄了他侧脸好几下,
别生气,别生气。
等江传雨转过头,正要开口时,钟念又推开半米,垂下眼,委委屈屈地嘟囔,
我错了,因为你今天回来,所以才冒险,下次不会了
江传雨的一颗心经历了油煎、爆炒、焖煮,现在又放进糖水里泡,他已经被折腾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了。
他叹了口气,揽过钟念的肩,在他额头留下一吻,哑声道,
不生气,但得告诉你姐。打电话吧。
43、第 43 章
钟晴赶到医院时; 钟念正在让护士上药; 他一瞥见门口冒出的人影; 立刻夸张地嚎,
疼疼疼; 啊好疼!
把三分疼叫出了七分的阵势。
钟晴额角青筋直跳; 从换药室退了出来; 去找另一个人的麻烦。
江传雨刚交完费; 回来就跟钟晴撞个正着。
怎么回事?
钟晴盯着江传雨,气势汹汹; 他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就说摔了; 怎么摔的?病历给我看看。
江传雨把病历递给钟晴,手肘有脱位,已经复位成功了,其他的是外伤。
钟晴看着病历单上的桡骨小头半脱位; 给气笑了;
这不是他小时候的毛病吗?两三岁还是个奶娃,被大人拽猛了,手肘会突然脱位; 怎么到现在还会
她倏地抬起头,敏锐地问:他跟谁打架了吗?怎么会扯到手肘?
江传雨把遇见混混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钟晴,最后诚恳道歉,
我应该阻止他出来,一时没考虑到; 对不起。
钟晴沉着脸听完经过,隔了好一会儿,才问,
那几个人呢?
江传雨垂眸,教训了一顿,没管了。
钟晴扫视着江传雨,语气肯定地问,
用信息素?清理现场了吗?
alpha惯用信息素解决争斗,一般没有外伤,但造成的伤害丝毫不亚于拳脚,信息素伤害是入了刑法的,跟其他伤害同罪。
所以alpha干架必备清除剂,虽不至于脱罪,但小打小闹若是不想被别人举报,就得做好清理。
江传雨想了想,摇头,没散多少信息素,不用了。
钟晴没再说什么,抿着唇转头看向换药室,半晌后哼出一声,
还有其他同学跟着他一起的?你们几个alpha都护不住一个omega,这学校趁早别待了。
江传雨心中一惊,抬头去看钟晴,正好护士拿着托盘出来,钟晴上前问了问情况,走进房间带上门。
钟念的左手用三角巾吊着,耳后和手臂上的伤口都用碘伏消过毒,东一团西一团,整个人看起来惨兮兮的。
他见钟晴板着脸走进来,又把门关上了,心中警铃大作,开始转着眼珠打草稿。
钟晴走到他面前,冷冷地扫视了一圈,问他:疼吗?
钟念本能地想说疼,脑子多转了几下后,满不在乎地笑了,
其实没什么感觉,不过这样子看着很吊,能骗老成少做几天作业!
钟晴嗤之以鼻,一个omega在a校里躲了这么久没被发现,的确吊。
这话里似乎还有话,钟念不敢随便接,嘿嘿两声算作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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