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秋景和因中奇毒又淋雨身死。
楚瑜看着地上早已气绝的秋景和,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忽然痛起来。
绝情蛊又在隐隐作痛,他不得不忍着疼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解药。
就在他手抖的不行,拉开柜子时不慎碰到药瓶,跪在地上捡起掉落的解药时,视线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从这个角度,看到了墙上挂着的刀柄。
那刀柄上面还沾着血,隐隐泛着金光,而视线的最尽头,放着的四个冰棺其中一个最大的开始缓缓闪烁起来,到最后甚至变的光芒万丈,刺眼无比。
不知道想到什么,在看到冰棺的那一刻,楚瑜原本苍白的表情变的欣喜若狂起来。
不对,按照原本的推算,秋景和绝对不该在这个时候死!他一定还有救!
知道秋景和或许还有醒来的希望,楚瑜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爬到那最大的冰棺上面,使了吃奶的力气,用力推开了上面的棺盖,直到冰棺里躺着的人脸缓缓露出。
现场只有楚瑜一个人,所以他在看到冰棺的那张人脸时,并无异样,而若有外人在场,此刻一定会大惊失色——
因为那冰棺里躺着的,正是有着一张和当朝圣上秋君药,长着一模一样脸的人。
第49章 紫气东来
秋景和睁眼的时候; 入目是一处从未见过的床帏图案。
床帏上面绣着一个个圆形的星盘,星盘内部是重重叠叠的圆形; 最外圈的星盘周围则凸起一个个三角形的小尖刺; 整个星盘上面似乎还有许多他从未见过的图案,盯久了,竟然有一种整个星盘都活过来; 并且开始在他面前不断旋转放大的幻觉。
“嘶——”
看着面前诡异的一幕,秋景和的头又不其然地痛起来; 他掌心捂着额头,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依旧如同昏迷之前一样昏昏沉沉的。。。。。。。
不对!
秋景和忽然睁开眼——
他不是一直在国师殿外跪着吗?怎么忽然昏迷了?!昏迷之后; 又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所有的一切,他都一点记忆也没有!
就在秋景和满脑子都在想自己为何会忽然昏迷过去之时,耳边传来一阵略带疲惫和沙哑的男声:
“你醒了。”
秋景和动作一顿; 缓缓抬起头; 顺着说话的源头看过去,刚好看见楚瑜正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衣服,缓缓朝他走过来,手里还像之前那样拖着汤碗托盘:
“醒了就喝药。”
说完,他在呆滞的秋景和面前坐下来; 端起药碗,试了一下温度,随即舀起一汤勺,递到秋景和面前:
“喝吧。”
但秋景和看他的眼神却很警惕,并不张嘴喝药; 而是死死地盯着楚瑜看了一会儿,片刻后方道:
“你给我喝了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 秋景和就觉得自己这个问句有些熟悉,而更让他觉得诡异的是楚瑜的回答:
“毒药,会毒死你的那种。”
这句话刚一说出口,秋景和就猛地瞪大眼。
不对,他是不是在哪听见过这句话?
好熟悉的感觉。。。。。。。
脑海中忽然闪过几个零碎的片段,让秋景和猛地一个激灵,像是不可置信般,忽然握住楚瑜握着汤勺的手腕,嘴唇颤抖着,半晌才吐出一个字:
“你。。。。。。。。。”
“你什么你,快把要喝了。”
楚瑜不耐烦地将汤勺塞进秋景和的嘴里,也不管这药烫不烫:
“快喝,我把你救回来容易吗?”
“。。。。。。。”听着耳边熟悉又陌生的话,秋景和愣了一下,眨巴眨巴几下眼珠子,慢慢将药咽了进去。
喝完药后,秋景和就开始屏气凝神地等待着疼痛的降临,但出乎意料的是,想象中的头痛欲裂并没有出现,喝完药后,他原本混沌的大脑开始逐渐变的清明,身体的不舒服也慢慢变的烟消云散。
看着秋景和由紫变红的双唇,楚瑜放下了心。
他站起身,就想把空了的药碗放回去,但衣角却忽然一重,原来是秋景和拉住了他:
“别走。”
楚瑜愣了一下,回过头,看着秋景和:
“还有什么事?”
看着楚瑜居高临下的疑惑神情,秋景和迟来的感觉到些许的尴尬。
他抓着楚瑜衣角的指甲微微曲紧,片刻后又轻轻松开,摇头道:
“没事。”
他说:“只是好像做了一个梦一样,梦里的我们也是这么对话的。”
秋景和一边说一边想象:“你给我喂了药,然后我很疼。。。。。。。”
“再然后呢?”
楚瑜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又被掩盖下去,下意识问道。
“然后我很疼,疼的受不了,你就冲过来抱住我,抱的特别紧,还告诉我没事,一切会好。。。。。。。”
秋景和捂着额头,尽量回忆着,大脑中不断浮现出的片段让他不知道自己之前所看到的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真实发生过的:
“然后我好像还听到铃铛的声音,听到你哭了,叫我别死。。。。。。。。”
原本楚瑜还在认真听,怀疑秋景和之前根本没有完全陷入昏迷,但听到秋景和说自己哭了,立刻就觉得秋景和在胡说八道,当即否认道:
“不可能。”
他说:“我天生不会哭,怎么可能会因为你哭。”
“不会吧。”秋景和的关注点瞬间跑偏:
“你是小孩的时候,不会哭吗?”
“你以为国师很好选?”楚瑜反问道:“国师的人选不仅要在严苛的出生时辰范围内挑,还需要测算生辰八字,和星盘指引的方向,更重要的,是要天生没有眼泪才行。”
秋景和有些好奇:“那他们怎么知道你天生不会哭?他们又没有亲眼看见过你出生。”
楚瑜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见了吗,天生无泪的人眼睛通常是紫色的阴阳眼,而且一辈子不会改变,这也是判断一个人是否能成为国师的最准确的标识。”
“原来如此。。。。。。。。。”
听到楚瑜这么信誓旦旦,秋景和心道难道自己脑海里的画面真的是幻想幻听,兀自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楚瑜见秋景和没事了,又想离开,没想到走出几步,又被秋景和叫住了:
“国师。”
“。。。。。。。。”楚瑜回头:“又怎么了?”
秋景和就算死里逃生,也没忘了自己来国师殿的目的是什么:“我想请您帮我的母妃。。。。。。。。。”
“我拒绝。”
国师想也没想:“男子之间通婚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皇亲贵族要养个男宠都支支吾吾不敢现于人前,何况你们是皇室,怎么可能光明正大地成亲?”
“只因为古人从来没有做过,今人就不能做了吗,这是什么道理?很久之前也未曾出现过科举制度,所以今日的科举制度,也就不能作数了?”秋景和反驳说。
“。。。。。。。男子成婚,有违阴阳调和的规则,霍乱人伦纲常。”
“人伦纲常在人心,若人心已变,再怎么明面上遵守,也只是假大空罢了。”
秋景和说。
“承认男子通婚,阻力众多,动摇国之根本。”
“国之根本在民生,若民生安稳,海晏河清,然则婚嫁之事,就该从人心志。”
楚瑜说:“你想的太简单了。”
秋景和:“是你想的太难。”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眼底燃起了熊熊的战火,一时间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谁。
许久之后,还是秋景和先服了软:
“若你不肯,那便算了。”
“不是我不肯,是真的很难。”
楚瑜摇头:“男性通婚,定然会引起很多不同意的民众的反对,和整个大端王朝原本的心理习惯和道德观念背道而驰,到时候民意沸腾不说,还会引起一系列的社会问题。”
“比如,当朝法律的婚俗习惯也是以男女为指向的,若是要修改,又是一项极其浩大的工程。”
“还有,如今的社会经济制度是小农经济,若男子通婚,出生率肯定会下降,谁来耕田织布,谁来供养皇室的生活?”
楚瑜的话听的秋景和懵懵懂懂的,他愣了一下,随即看着楚瑜,道:
“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看着秋景和失望的表情,楚瑜眉心一动,片刻后,叹息道:“也不是不行。”
“社会的变革需要大刀阔斧,也需要徐徐图之,不可一蹴而就。”
他说:“若你想,我自是会帮你,但我不明白的是。。。。。。。”
楚瑜顿了顿,换了一个委婉的方式问:
“你为何要帮你母后?”
“你这个问题问的好生奇怪。”秋景和说:“他是我母后,我不帮他,帮谁?”
“可是他也是秋景秀的嫡母,一旦他位子坐实,到时候立嫡作太子,再正常不过了。”
“太子如今于我而言,只是一个远的不能再远的梦,我已经不想再做了。”
秋景和摇头道:“我母妃母家势力弱,我又不得宠,我怎么当太子?”
看着刚才还和自己振振有词辩论的秋景和如今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楚瑜不知道,忽然大怒。
他豁然站起身,猛地拉起床上的秋景和,拽着他往内室而去。
内室里面零零散散的摆着许多的法器和古籍,踉踉跄跄被拽着往前走的秋景和差点还被一个宝剑绊倒,等到他好不容易停下脚步,站定之时,却发现楚瑜拉着他在一个几乎通体晶莹的悬浮司南面前站定。
“好大。。。。。。”
秋景和看着这个漂浮的司南,忍不住想要走过去再看一眼,谁料被楚瑜拉了回来,被对方脸贴脸亲了一下。
“。。。。。。。。。!!!”
秋景和瞪大眼,猛地推开楚瑜,不可置信道:“你干什么?”
楚瑜冷笑一声,擦了擦嘴,随即甩袖一挥,秋景和茫然地顺着他甩袖的方向看去,却陡然被面前的画面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副极其浩瀚的星云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标着无数漂浮的星座和星象,在他的瞳仁中星星点点地散落开来,几乎要将他震撼的不能言语。
“只是师父的师父的师父留下来星图,专门用来测算大端王朝气数的。”
楚瑜指尖在他星图上一点,很快,星图开始动起来,楚瑜又用匕首割开掌心,血液滴落,顺着地面淌下去,最终在司南底座的凹槽下注入,整个星云图顿时如同被注入了活力,开始快速晃动变化起来,让人应接不暇。
最终,一片云层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明亮的星子。
“这是帝王星,俗称紫微星,居于整片星云图的正中,代表着你父皇秋君药。很显然,也只有他,能代表整个大端的气数。他若陨落,这个帝王星就会消失,整个星图也会重构。”
说完,楚瑜双手打开,把星云图放大给秋景和看:
“帝王星之下,分别是曲水、思危、天权和天玑。”
楚瑜说:“你在这里,代表着思危星。”
秋景和听的半懂不懂,“然后呢。”
楚瑜“啧”了一声:“如今紫微星虽然光芒大盛,但已经隐隐有陨落之势,而在曲水、思危、天权和天玑中,也只有思危和天玑有帝王之像。”
“天玑星代表的是谁?”
“你的七弟,秋景秀。”
楚瑜说:“看明白了吗,现在只有你和秋景秀两个人有帝王之相,但你的思危星光芒黯淡,完全被秋景秀天玑星的光芒压下去了。”
“。。。。。。”秋景和迟疑了一下:“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夺嫡?”
“嗯。”
楚瑜说:“引氏在朝堂上的势力太大了,秋景秀上位只会加重外戚专权。”
“。。。。。”秋景和心念一动,正想说话,忽然不知为何气血涌动,忍不住半跪在地,吐出一口血。
见此情景,楚瑜赶紧把星云图收了,蹲下身去看秋景和的脉象:“。。。。。。。。完了,忘了你的凡人之躯不能长期看着这些,会折损你的寿数。”
说完,楚瑜赶紧把秋景和背起来,放回床上,给他擦干净唇角的血,然后又像之前那样脱了衣服,钻进了秋景和的怀里,用力抱住了秋景和,防止对方因为体温太低再度陷入沉睡。
“你体内毒素尚还未清干净,吐一吐血对你有好处,但是现在还是不能睡,睡着了等会儿又醒不过来了,我再不能救你第二次了。”
秋景和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躺在床上头晕眼花的,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怀里抱着光着身子的楚瑜,吓的差点再一次吐血:
“你,做什么脱衣服!”
“两个大男人脱衣服怎么了。”
楚瑜说:“还是说,你心里有鬼,其实喜欢男人,所以再不敢抱着我?”
“!”秋景和被戳中了心里事,差点炸了: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你母后,还想让他复位,难道不是因为喜欢他?”
楚瑜说:“你别想说谎,我算的出来,而且眼神是骗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