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家的狗子- 第17部分

　　　　啸天从未想过钥匙插进门孔的声音是如此的悦耳，让他忍不住抬起前腿，吐出舌头，兴奋的看着刚下班的女主人。

　　　　啸天泪眼汪汪，趴在她的脚边。

　　　　姜茹看见可可怜怜的啸天，心疼的摸着他的脑袋问：“怎么了这是，居然还哭鼻子了。”

　　　　啸天咬着姜茹的裤脚，带着她来到家里的狗窝前，抬起腿指给她看狗盆，干干净净，空空如也，再转过身给她看他的狗腿，还是早上走的那副模样，根本没有人给他换药。

　　　　这时姜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肯定是隔壁家大狗子不靠谱，家里的保姆根本没有来。

　　　　真是太不负责任了，姜茹生气的牵着啸天一家五口回到自己家，给他们准备好狗粮，看着饥肠辘辘，恨不得脸埋进狗盆的狗狗，心疼的说：“你们也太不容易了。摊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狗主人，难怪你们爹老是想带着你们离家出逃。感情原因在这么。你们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你们的。”

　　　　啸天抬起头，舔了舔姜茹的手掌，向女主人表达他内心的苦楚，终于有人类理解他的心酸了。

　　　　他作为一只狗不容易啊！

　　　　第25章

　　　　姜茹瞧见啸天一家惨兮兮的模样，忍不住的谴责隔壁家的大狗子，她飞快的在手机上打字。

　　　　姜茹：你有请保姆吗？

　　　　姜茹：啸天一家今天饿了一天，都没有人给啸天换药。

　　　　姜茹：你不是说要按时换药的吗？

　　　　姜茹：我今天将近凌晨下班才发现没有保姆来！

　　　　姜茹：狗我带回家了。

　　　　一连串的连环追问，顾铮一条信息都没回。隔壁家大狗子太不负责任了！难怪团团会贫血了。

　　　　过了几天之后，顾铮终于舍得回姜茹信息了。

　　　　顾铮：对不起，我没想到保姆没去！

　　　　顾铮：又给你添麻烦了。

　　　　顾铮：等我病好了，我就来你家接回啸天。

　　　　姜茹看到这个信息的时候，恰好查房结束，大狗子千篇一律的道歉已经不能安抚姜茹暴躁的心。她恨不得隔着屏幕给大狗子上两节课，这么没有责任心。

　　　　当姜茹看见大狗子说自己生病了，她的心被揪住，紧张的问道：你不是在出任务吗？怎么生病了？

　　　　顾铮：出任务时，出了点小意外，动了手术。

　　　　姜茹立马回：严重吗？你现在在哪家医院？

　　　　顾铮：刚醒，我在武警医院。（顾铮看向自己架在半空上的右腿，想到早上查房时，医生和他说，他很幸运，只是子弹擦伤骨头，需要观察几天。顾铮避轻就重的回答姜茹。）

　　　　没过一秒，姜茹又问：你在那个病房？

　　　　顾铮：我在第三住院部503。

　　　　追妻守则第六条：卖惨！

　　　　顾铮喜滋滋的看着屏幕上的字，词语间处处显露出姜茹对他的担忧，嘴角扬起甜死人不偿命的幅度，双手捧着惹人爱的手机，眼睛都不带眨的。

　　　　孙耀军嫌弃的看着坠入爱河的顾铮，酸酸的说：“啧啧啧，和谁聊天呢？这么春心荡漾！”

　　　　顾铮从手机里抬头，斜睨了孙耀军一眼，说：“我未来老婆。”

　　　　“我就说你为什么非要来武警医院，感情原因在这呢！不过兄弟你瞧瞧你这个造型，追得到人家吗？”孙耀军嘲讽着这个出了任务，三天没洗头没洗澡的脏汉子，

　　　　“姜茹不是肤浅的人，再说了我这是特殊情况。”顾铮极力辩解道。

　　　　“这还没天黑呢？孩子！”孙耀军指着窗外的天，说。

　　　　顾铮转过头，无视孙耀军的指示。

　　　　*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军人穿上这身军装就意味着比其他人多一份责任。

　　　　姜茹正准备回顾铮信息时，王主任挺着大肚子走进办公室，官腔十足的扫视一圈，说：“大家都在啊，我跟你们说件事情。你们应该都听说急诊最近摊上医闹了吧？介于我们科室之前的历史，希望大家千万不要有负面情绪。”

　　　　姜茹放下手机，认真的听王主任说的话。她整个人陷入一种虚无的状态，周围的一切都变成透明。

　　　　王主任看向姜茹，说：“如果大家发现问题，一定要及时联系医院里的心理医生。”

　　　　姜茹怔怔的坐在桌前，连王主任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伍亮拍了拍姜茹的肩膀，问道：“还好吗？”

　　　　姜茹脸色惨白，惊慌失措的看向师兄，说：“没事，师兄。”

　　　　伍亮担忧的看向姜茹：“你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姜茹笑：“师兄，我真没事，这么久的事情早就过去了，我刚想起我还有个病人要检查。我先走了。”

　　　　姜茹胡乱的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快步远离整个科室担忧的眼神。她小跑到楼梯间，瘫靠着墙壁，她看着颤抖的双手。

　　　　好像还能感受到带教老师身上的温度，由温热转至冰凉。

　　　　从步入医学院，姜茹对血并不陌生，她见过血，也不晕血，当她看见带教老师鲜血直流的画面，那一刻，她想晕血，只要昏迷过去，一切都会结束。

　　　　晕过去就不会听见老师奄奄一息的呼吸声，看见老师想要回下去的眼神，感受温热的血液沾满她的双手的感觉。

　　　　无论她怎么阻止都无法让手下的伤口停止流血。

　　　　后来，她再也没有看见温柔善良的带教老师。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姜茹在心里一直默念着这句话，努力压下心中的翻涌的情绪。只要她意志力不坚定，她就会被这无止尽的情绪给包围，面临崩溃。

　　　　等到她再也感受不到恐惧，害怕时，她神色自若站起，走出楼梯间，笑着和科室的同事打招呼，上班。

　　　　没有人知道楼梯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还是以前的姜茹。

　　　　下班的时候，姜茹途经第三住院部，想起隔壁家的大狗子受伤，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住院，实在太可怜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顾铮。

　　　　姜茹在医院旁边买了一些水果，来到顾铮的病房。

　　　　此时的顾铮犹如刚步入爱情的小女生，不停的想姜茹是不是恰好遇上紧急手术，以至于太忙没有回他信息。

　　　　每隔30秒，顾铮都会拿起手机。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后，他颓废的靠在床上。

　　　　谈个恋爱好难啊！

　　　　耳边传来脚步声，顾铮紧惕的看向门口。当他看向姜茹时，处于寒冬的心如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绿草丛生。

　　　　姜茹走进房间，说：“我刚下班，过来看看你，没打扰到你休息吧？”

　　　　顾铮笑容可掬的说：“没有，我一直醒着。”

　　　　顾铮想在姜茹面前维持以前帅气逼人的形象，艰难的想要从床上起来。

　　　　可他却忘了他已经不是以前年轻力壮，手脚自如的小伙子了，他的右腿正被吊在半空中，整个动作滑稽可笑。

　　　　姜茹熟练的将摇床摇动，发现顾铮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问：“没人照顾你吗？”

　　　　顾铮靠在床边，忧伤的说：“我朋友刚出去了。医生说我的伤不严重，我应该过段时间就能回去了。”

　　　　姜茹虚弱的说：“没关系，你慢慢养伤，啸天我会帮你照顾好的。”

　　　　顾铮这时才意识到姜茹脸色苍白，整个人散发着颓废压抑的气息，他担忧的问：“你工作上有遇见什么难事吗？”

　　　　姜茹身子一僵，仿佛被人发现了内心世界，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复。她习惯性的压制一切，露出无所谓的神情，说：“只是一些小事情。”

　　　　姜茹的演技不行，顾铮一眼看出了她的破绽，他没有说破，反而是等姜茹离开后，他悄悄的在医院里打听消息。

　　　　*

　　　　医闹事件越演越烈，医院门口都拉起了大横幅，家属竟然在医院放起了鞭炮，闹的整个急诊处乌烟瘴气，不得不停止接受病人。

　　　　姜茹门诊时都能听见病人在门口议论纷纷。

　　　　病人A：“这又是怎么了？咋的又闹上了。”

　　　　病人B：“唉，家属硬说是医院的责任，要他们杀人偿命呢！”

　　　　病人C：“我听说120刚送来，病人就断气了，这又不是医生的错，在这闹干嘛？”

　　　　病人B：“道理谁都懂，但是病人家属一定要个说法，医院也没有办法。”

　　　　病人C：“现在这年代，医生也不好做，这下医院又得赔不少钱吧。上次我听说赔了50多万呢！”

　　　　病人A：“可不嘛，现在都把医生当冤大头了。现在看病的人多，大家认为医院赚了不少钱。”

　　　　“能有多赚钱，一晚上的加班费才50块呢！还得拖几个月发。”姜茹心想。

　　　　世人只见到医生这个光鲜亮丽的外表，从未有人想过他们为之付之多少努力，承受多少压力。

　　　　医患关系就像悬崖峭壁上的一根紧绷的绳子，系在病人和医生身上，一旦双方关系变得紧张激烈，这根绳子将会断裂。

　　　　迟早有一天双方都会遍体鳞伤。

　　　　姜茹结束门诊时，在电梯里遇见刚从行政楼下来的急症科主任。姜茹走进电梯，说：“刘主任。”

　　　　刘主任被医闹搞得身心疲惫，如同丧尸一般，头发凌乱，朝着姜茹点头示意，无力的问：“姜医生，刚下班？”

　　　　姜茹还记得前几个月跟师傅去急症会诊时，刘主任意气风发的模样，才短短几个月，跟变了个人一样。

　　　　“嗯。”姜茹感同深受的看向刘主任，担忧的问，“主任，医院怎么处理你的事情？”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两人朝着门外走去。下班时间，门诊部一楼人烟稀少，药房都已经关上窗口，清洁工已经开始在打扫卫生。

　　　　刘主任说：“还不知道，病人一直不同意和解。”

　　　　“主任，都会过去的。”姜茹第一次觉得语言好苍白无力，她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开导她。

　　　　“谢谢，希望如此吧。”刘主任自暴自弃的说。

　　　　“你还我爸的命来！”

　　　　丧心病狂的撕吼声，让两人停下脚步，看向身后。

　　　　菜刀在灯光下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刺的姜茹都睁不开眼。那一刹那姜茹又回到了实习的时候，回到了她忘不了的梦魇中。

　　　　姜茹愣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的看见菜刀离她越来越近。

　　　　家属手上的菜刀砍上了带教老师的身体，鲜艳的红色充斥在姜茹的脑海中。

　　　　千钧一发之际，有一个黑影挡住了姜茹的视线，

　　　　第26章

　　　　那是很普通的一天，姜茹刚被分到泌尿外科实习没多久？姜茹大学的时候申请了本硕连读，在她还在读书时，肖云已经开始工作。实习期忙的不可开交，两人经常聚少离多。

　　　　下周六，肖云生日，她想请假陪她过生日。

　　　　姜茹跟的带教老师是个非常温柔的人，说话轻轻柔柔的，人特别好。姜茹壮着胆子向王老师请假。

　　　　王老师温温柔柔的说：“就这么想去见男朋友？”

　　　　姜茹红着脸点头。

　　　　王老师笑容甜美：“那就去吧，不过星期一查房一定要准时到。以后大胆一点，不要会诊时动不动脸红。”

　　　　“放心老师，我会努力的。谢谢老师。”姜茹开心的欢呼道。

　　　　“去把实习医生都叫上，和我去会个诊。”王老师拍拍姜茹的肩膀。

　　　　姜茹笑容灿烂的点头出门，和一个面色阴沉，满眼血丝的病人家属擦肩而过。

　　　　突然，姜茹听见一声尖叫声，转身只见一把泛着银光的刀砍向了王老师的肩膀。

　　　　姜茹愣在了原地半响，才回过神跑向王老师，她脱下白大卦捂住老师的肩膀。洁白的衣服瞬间变成了血红色的湿布，手上触摸的温度变的冰凉。

　　　　四周充满了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无数双脚在姜茹面前奔跑，红色的血顺着大理石地板流到她的面前，流到她的身上。

　　　　刚刚还在和她说笑的老师，此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围的声音变得虚无，她感受不到任何一切的东西。

　　　　原来人的身体有这么多升血。

　　　　无论她怎么阻止，都无法遏制住。她只能眼睁睁的生命的消失。

　　　　姜茹看着手上干涸的血液，干枯的像黑泥土一样沾在人手心上，搓搓都能掉泥，露出手心黑红的纹路。

　　　　姜茹认识这位家属，她和王老师一起接诊他的父亲，病人因尿潴留住院，在医院里查出膀胱癌。

　　　　医院根据病人情况进行研究，87岁高龄，手术风险大，即便是手术成功。膀胱壁患者需要每日带着尿袋，容易造成感染，康复差。

　　　　最后向病人家属告知不建议进行手术，医院可帮忙减轻病人日后的痛苦。

　　　　可病人红着眼眶，执意要求动手术，医院遵循家属医院，动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