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半周瑞安反应过来,给了李奥一记再多嘴就死定了的眼神。
3分钟后,廖涵潇的微信又发过来,提醒周瑞安自己派去接他的车到了,二人到时候在目的地见面。
周瑞安坐在车上,不自觉的开始磕指甲,他想着郑少凯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跟去能说点什么,听点什么,廖涵潇会跟他说点什么,大概多久能说完,是不是还要跟郑少凯吃顿晚饭,完事儿了自己直接就跟着廖涵潇回家,然后……
周瑞安下意识的咬咬嘴唇,两条腿有些难耐的蹭了蹭,心想见面的时候要镇静些,别显得太没出息了。
汽车一直开,一路开的弯弯绕绕,眼瞅着路两边的楼房越来越稀少,绿树越来越多,但瞧着并不落后破败,倒像是高尔夫球场一类的地方,这是要去什么私人的会所?
再往前开一阵,周瑞安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他隐约在郁郁葱葱的树林处看到了白色的欧式屋檐,说好听了是个温泉度假会所,说白了是个洗浴中心。
周瑞安有些疑虑的下了车,心想怎么把地方订在这里?廖涵潇是真的要找人商量事情,还是找借口要见自己!?
正在周瑞安徘徊在门口犹豫时,忽然闻见了一点酒味,他眉头一皱,转过头要去找味道的源头,结果差点就撞在了廖涵潇的身上。
廖涵潇比之前瘦了,皮肤还白了点,周瑞安本以为他脸上会有纱布一类的东西,其实只有一两片医用胶布,颜色跟肤色一致,离远点根本看不出来。
“我还想吓你一跳,”廖涵潇露出个大大的微笑,眼睛也弯弯的。周瑞安看了他的笑容,就觉得头脸身体一起的发热,烧的他有点魂不守舍,不好意思再看他,只能红着脸扭开了头。
周瑞安不看廖涵潇了,精神上自然就冷静下来,觉得他有一点反常。
“你喝酒了?”
“不多,自己无聊的时候总要找点乐子,”廖涵潇依旧微笑着;“这么久不见,连个招呼也不打上来就问这个?”
“我是怕你一身酒味惹对方烦。”
“不用担心,”廖涵潇很舒展的伸了个懒腰,顺势将一只胳膊揽在了周瑞安的肩膀上;“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瑞安进了会所后,也有些同意廖涵潇的话,从门口停车场那一排外形奇特的豪车就能看出,这里是什么消费档次,就连进门安检的地方,穿西装的高壮保镖也格外的多。这些高壮保镖没有为难周瑞安,拿着仪器很敷衍的在他身上划了两下就放行,廖涵潇就不一样了,他看着比保镖都壮,被3、4个人围着扫,确定身上没带危险物品后,还被追问脸上伤口的缘由,最后二人在他们的注目下进了电梯。
“以貌取人,”廖涵潇撅着嘴摇头;“虽然我纹身又喝酒还偷人,但我是……”
“我给你买点醒酒药吧,”周瑞安抬起双手抚摸着廖涵潇的脸,有点担心;“虽然你喝了酒好像不闹事,但你今天有点反常……”
廖涵潇微闭着眼睛,脑袋歪在周瑞安手上,懒懒的说;“不是我反常,你认识的我才是反常的我,受伤的前几天才刚刚恢复真正的自我,你只是不认识罢了。”
“哦?真正的你酗酒?”
“唔……说酗酒难听了,喝的比一般人多点,而且不爱吃蔬菜水果,不爱练普拉提。”
“还不爱什么?”周瑞安轻声问,他觉得廖涵潇脑袋好重,有点托不动了。
“很多,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爱刺绣吗?”
廖涵潇嘿嘿一笑,点点头。
“爱纹身爱潮牌吗?”
廖涵潇继续点头。
“爱我吗?”
廖涵潇听了这句没有立刻回答,他黑瞳仁朦胧不清,闪着水光,盯着周瑞安看了一阵,最后笑容温柔的叹口气,蹭蹭他的手心,再次点点头。
最让人难以招架的就是反差萌,这样一个大块头却听话的像个小动物,周瑞安微笑的同时,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二人在顶楼的空中花园找到了郑少凯。
因为会所是依山而建,说是顶楼的位置,也类似半山腰上的一处平台,电梯门一开,周瑞安以为自己上山了,满目都是苍翠欲滴的树木,还有不知名的鸟雀在树冠上喳喳,脚下小路蜿蜒曲折,分花拂柳间,能隐约看见林荫深处的温泉池子,热气氤氲好像冒着仙气,偶尔能听见人说话,但声音遥远模糊,几乎和流水鸟叫融为一体。
周瑞安走在小桥流水上,暗想这人还挺会享受,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越走越像深山老林。
正在他感慨时,只见小桥一拐,一间孤零零的玻璃桑拿房赫然出现在二人眼前,很是突兀。
玻璃桑拿房不大,两条长椅一个炉子,只有一个腰间围着白毛巾的男人在里面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此桑拿间是干蒸,没有雾气只有水珠,外面看里面特别清楚。
就见此人瞧着50上下,正值壮年,面目端正严肃,很有领导的派头,抱着的胳膊上有肌肉曲线,看得出年轻时也是练过的,现在依旧注意保持,只是肚子上的腹肌不复存在,但好在没有大肚子,在他这个年纪实属珍稀品种,腰间和肩膀纵横着几道醒目长疤,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匪气,有点像个金盆洗手的……
周瑞安打量完有些尴尬,觉得自己这样不大礼貌,还好对方闭着眼睛不知道,正在他抬脚准备离开时,廖涵潇直接越过他,走过去把玻璃门打开了。
“郑厅?”廖涵潇唤了一声。
就是他!?
周瑞安一愣,他就是郑少凯啊。
郑少凯似乎没听见这一生唤,纹丝不动,廖涵潇又叫了他一声,依旧如此。
周瑞安奇怪了,这是……摆谱呢?
“郑厅又见面了,您别嫌我烦,这次我来是带了礼物和诚意的,一桩传奇性的骗保案,就要在你的手里终结。”
郑少凯依旧没动,更没回话。
廖涵潇皱起眉头,试探性的要叫出他第三声时,周瑞安忽然窜了进来,抓住郑少凯的肩膀一晃,就见他以抱着胳膊的姿势,直挺挺的栽到了周瑞安怀里。
“他晕过去了!赶紧把他拖出去!”周瑞安赶紧抱住郑少凯,就见他此时烂泥一般瘫软无力,没骨头一样,丝毫没有刚才的唬人气势。
廖涵潇一拍脑门,暗骂自己没脑子,跟着周瑞安合力,一人抬脚一人抱着上身,把他拖到了桑拿间外面。
“赶紧叫服务员!”周瑞安指使廖涵潇。
“不用,这有紧急按铃,”廖涵潇说着,扬起大巴掌啪的拍上了桑拿间门边的一个红色按钮。
“那现在呢?要……要不要给他人工呼吸!?”周瑞安惊慌的问,生怕这个人就地死过去。
廖涵潇比他冷静的多,煞有其事的扒开郑少凯眼皮看了看瞳孔,冲他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温度太高了。”
说着,他起身去刚才的小桥流水处掬一捧凉水回来,哗的泼到郑少凯脸上。
这招还真好使,郑少凯收了凉水刺激,骤然睁开双眼,并伴随着犹如丧尸嘶吼般的艰难喘息。
“好了好了,这下真没事了,”廖涵潇也松了口气。
郑少凯醒来后,躺在地上懵了几秒,望着眼前二人对了对焦;“我……怎么了?”
廖涵潇指着周瑞安说;“你晕在桑拿间了,还好他及时发现把你拖出来,不然这荒山野岭的,后果不堪设想。”
郑少凯懵懵懂懂的点点头,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刚要冲周瑞安道谢,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指向廖涵潇;“嘶……我好像认识你,”接着又意识到什么,低头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刚才二人手忙脚乱的,把人家浴巾给扯掉了,此时的郑少凯一丝/不挂犹如初生的婴儿。
出糗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个半生不熟的人围观了。
周瑞安默默的帮他把白毛巾捡回来,郑少凯红头涨脸的接过来胡乱挡住关键部位,结结巴巴的倒了谢。
气氛尴尬到廖涵潇都没法破,还好服务员及时赶到,一人跑在前面拿着凉水壶和血压仪,后面俩人抬着担架,看见郑少凯醒了也没敢怠慢,一顿检查后,确定没事了便开始花式道歉,又是打折又是送果盘,看这熟练的架势是经常有人晕倒。
处理过突发事件后,郑少凯脸上瞧着正常多了,不仅穿了浴袍,里面还穿了长裤,不过穿再多的防御,周瑞安还是觉得他是在强装镇定。
“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执着,都追到这儿了,”郑少凯和他们二人坐在空中花园的某个亭子里,亭子中心的石桌上摆着一个烟灰缸。
“谁告诉你我在这的?小刘?”
“家父是做珠宝生意的,跟很多人都有些交情,郑厅也不是泛泛之辈,当然不难找,”廖涵潇微笑着咬文嚼字。
郑少凯点着香烟冲廖涵潇不耐烦的一拜手;“别折我寿,副的。”
“我看人很准,”廖涵潇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站起身弓着腰,给郑少凯点上烟;“这是迟早的事。”
郑少凯这才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吸了口烟;“油嘴滑舌我不反感,但我讨厌听不懂人话,我上次就说了,这事儿不归我管,别费劲了。”
“上次是我疏忽了,这次证据已经拿在手里,如果郑厅这边通融了,那我真的是要感恩戴德了,我家四代都跟珠宝打交道,以后……”
没等廖涵潇说完,郑少凯嗤笑着打断他;“那你可撞枪口上了,我家没有需要这个的人,女儿还上初中呢。”
“那看来家庭很美满啊,”廖涵潇慢悠悠的吐出这一句,郑少凯微微一皱眉,听出了他的画外音。
“那为什么还要去虹呢?猎奇?”廖涵潇问。
郑少凯听了这话果然脸色一变;“一个酒吧,我为什么不能去?”
“有人觉得你不能去,还想在这上面做文章,”廖涵潇面带遗憾的摇摇头,郑少凯眼睛一瞪,正要发作,廖涵潇赶紧安抚道;“您别急,我跟虹的老板有些来往,他及时发现并阻止了,至于当时的那个男孩……叫什么来着……好像艺名叫什么……艾力?我这边也打点好了,一切都在安排中,放心。”
郑少凯圆瞪的双目逐渐眯起来;“原来在这等着我呢,我发现你小子不止油嘴滑舌,心眼儿也脏。”
“过奖过奖,我也没别的意思,毕竟都是男人,互相理解,这么多年总面对一个人,谁都要倦怠,不过我认为,无论是官位还是家庭,稳才是关键,您说对不对?”
这句话说的连周瑞安都要冒汗,明明是来求人办事的,怎么几句话之间立场就反转了,廖涵潇是多大的胆子敢这样对郑少凯说话,他是在赌吗?
郑少凯对峙一般瞪着廖涵潇,眼神里透着狠意和试探,紧绷的嘴角是他强硬不肯退步的态度,他必定不会轻易松口,但也在探寻这其中的利益,因为他看出来,廖涵潇就像只比特犬,咬住不撒口,是个难缠的主,他年轻且有经验,跟正在仕途上升期的自己不同,他可以咬错无数次,然而自己不能错。
廖涵潇相比他,神色更加平静,似乎是知道他此时的心理动态,故意留给他思考的时间。
“林声……”周瑞安忽然开口;“您认识吧。”
郑少凯眨了下眼,思路被打断,扭头看向周瑞安,像是刚看见他一样快速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神色有些和缓;“恩人看着眼生啊,是我记性不好?”
周瑞安噗嗤一声笑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歪头摸了下耳朵;“您别开我玩笑了。”
郑少凯看着他浅浅的酒窝,也跟着笑了,眼神顺着细白的脖子往下,看到锁骨后又上移,发现这人长得挺好看。
“这是我朋友,姓周,周瑞安,”廖涵潇介绍,郑少凯刚才的眼神让他觉得不舒服,想把话头接回来。
然而郑少凯没理他;“你刚才说林声?”
“对,跟娄家来往密切的那个林声,”周瑞安点头。
郑少凯想了想,继续问;“林余深的弟弟?”
周瑞安摇摇头;“我不清楚他们俩的关系,但我知道林余深,他在几年前就跟娄家有金钱往来。”
“你怎么知道,你有证据?”郑少凯问。
周瑞安看了廖涵潇一眼,发现他也同样疑惑的看着自己。
本想拿着硬盘再等等,不过想想自己势单力薄,拿着它就犹如捧着一颗定时炸弹,也许眼前这人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懂这些,但我拿出来的话,只会惹祸上身,”周瑞安簇着眉,一副发愁的模样。
郑少凯一改之前不耐烦的态度,双臂放在石桌上,翘着的二郎腿也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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