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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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别走-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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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混着油星爆燃,外面的人被火舌惊住,也给了谢柔喘息的时机,她将手里剩下的油全都倒在了门窗上,但凡有人闯进,身上一定会沾上油渍,而她只要躲在这个屋子里,时间越久对她越有利,浓烟和火焰都有可能被卓远他们看到。

    她从未离火那么近,一时呛得喘不过来气,烟幕中她不知拖延了多久,有黑衣人闯入被火缠上,打乱了后面人的步伐,但更多的黑衣人不惧火焰闯进来,她听到他们叫了一声“在这儿”,整颗心缩了起来,也顾不得窗棱烫手,她用尽力气往外一推,跌到了外面。

    箭矢几乎贴着她的肩过去,划出了细长的口子。

    自八年前入宫以来,她还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威胁,究竟是谁知道了她的身份,又千里迢迢来杀她?

    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抽出剑指着她,刚要刺下,突然听到园子外面人声鼎沸,他看了谢柔一眼,倏地眯了眯眼睛,仿佛于刹那间改变了策略,一把抓起了她。

    谢柔眼前一黑,再醒来已身在颠簸的马车之中。

    外面传来打斗声,料想卓远两人应当赶来了,只可惜刺客人数众多,个个身怀武艺,所以暂时无法脱身。她心里比刚才要好受一些,至少她没有横死在徐府。

    倘若她死在徐府,云州和兖州主官都会受到波及,而远在沙城守国的兄长一定会很难过,幸好刺客只劫未杀。她在遍地哀凉中找到了一丝曙光,下一步就要想办法活得久一点。

    肩膀疼痛难忍,她倚在车壁上,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来寻找突破口。劫持人质一般都是用来威胁他人的,刺客定是想到了她更多的利用价值,故而将她劫走而非就地格杀。与她有关的无非两人,一个是哥哥谢煊,还有一个是萧承启。

    前者镇守边关,与图坦国战事息息相关,后者……关乎一国存亡。若当真会威胁到他们,她还不如现在就自尽的好。

    可她并不愿意就此离去,兄长与她分开八年,与他相见是她的心愿。至于萧承启,两人拥有的回忆良多却少了她最想要的那部分,她舍不得。

    原来危急关头,还是意难平。

    她很少落泪,然而眼下身在逼仄的马车中,心头无数思虑翻腾,终究红了眼眶。马车的门窗锁着,她只能凭声音判断外面发生的事,然后用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去撬侧面的窗户,一下接着一下,没有用却能多给她一点力量。

    她不想轻易放弃,因为她还有想见的人。

    匕首砍在窗棱发出闷响,正在这时,马车突然撞上一块石头停了下来,马车边打斗的声音再度响起,谢柔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

    她低头握紧手里的匕首,看着鲜血从门缝中滑落,听到锁链被砍断的声音。她想,若开门的是刺客,那么她就要搏一搏,总好过一直被关这里。

    车门在下一刻霍然洞开,外面果不其然站着一个浑身浴血的黑衣男子,只不过不是方才劫走她的人,她正要有所动作,却见那男子望过来,一双眼眸在暗夜里仿佛透着光,他胸膛起伏一刻,一伸手,将脸上的一层易容撕掉。

    谢柔呼吸陡然一紧,怔怔看向男子,那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

    男子恢复真容,眼里流露出的疼惜之色更加明显,他的嘴唇有点颤抖,眼睛却不曾离开她。

    “别怕,”他喉头微动,低声对她道。



    皇后别走 第20节

    

“不要怕,我来了。”他又重复了一遍,衣襟尚浸着血,却一心只顾着去哄她。

    谢柔手里的匕首“咣当”一声落在舆板上,眼泪忽然决堤,控制不住的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妩媚》:

    【男主重生】杀人前都要说声“兄台小心了”的书生儒将男主*作天作地怼人扎心的小妖精女主

    第27章 村中避险

    两人怔然相望皆有满腹言语,只苦于困境未解无法倾诉,萧承启注视着肩头被血染红的谢柔,心弦险些绷断,所有的理智都被心火烧没了,但他知道现在不能耽搁,刺客还没有解决干净,随时会追上来,他要确保她的安全,然后找那些人算总账。

    马蹄声响,同样一身黑衣的卓海赶了上来,对萧承启道:“少爷先行一步,这里有小老儿。”

    萧承启没有多言,简单地道了句“万事小心”,就翻身跃上马车,回头望了一眼憔悴的谢柔,他咬了咬牙,攥着缰绳带女子向远方行去。

    寒风中,卓海目送两人消失在路的尽头,调转马头看向虚无的黑暗,素日在萧承启面前佝偻的身躯此刻却慢慢直了起来,他呼出一口气,随手折了路边矮木上的一根树枝,斜斜提在掌中。

    大地震颤,大批黑衣刺客从暗夜里现身,看见头发花白的老者他们一时惊异,制止住了座下的马匹,领头的那人很快反应过来,眼角颤了颤,冷然下令:“杀!”

    众人抽出了长剑,卓海冷哼了一声。

    *

    萧承启将马车停在了一个村子里,村子不太大,但酒肆医馆倒应有尽有,暗卫还没赶过来,他需要安顿好谢柔。

    他上前敲开了医馆的门,夜深人静,里面的大夫打着呵欠将门开了一条缝,睡眼朦胧地往外看了一眼道:“这个时辰不收病患。”

    萧承启拿出了一锭银子,大夫眼睛睁圆了一些,但见他黑衣染血,似乎觉得不太靠谱,想了半天坚定地摇了摇头。萧承启没打算和他废话,只把银子换成了金子,大夫愕然片刻,咬了咬牙:“进来吧。”

    那大夫大约五十岁有余,说着话将自己的娘子叫醒,把谢柔扶进了屋子。两人在屋内帮谢柔疗伤,萧承启守在外面。

    “这姑娘肩伤有些严重,需要好生养上一阵子,平时不要沾水不要触碰,一个月后结了疤就好了。其余的烫伤倒还好,三日左右就能痊愈。”大夫的娘子心善,怕萧承启担忧,先走出来和他说了一声。

    萧承启点了点头,声音微哑地道了声“多谢”。

    等两人都离开了,萧承启才进去,帷帐后,谢柔已经疲惫的睡着了,从前清丽如兰的容颜看不到一点血色,他几乎在一瞬之间听到了自己心底碎裂的声音,在来的路上,他想象了无数种两人重逢时的场景,想给她一个惊喜,想看见她的笑容,怎知这一切都湮灭在一场人祸里。

    看到徐府上空的浓烟,他急红了眼,杀得满身是血,整个人都要疯掉了,他不能想象如果她出事他会怎样,那种恐慌他从来没有体会过,就像魂魄从身体里剥离,又似一颗心被生生剜出来。

    她流的血灌进他的眼中,点燃了他的心房,每一寸都在疼,他方才差一点失去她。

    手指微微颤抖,他紧握着拳又松开,原来失去她是这种感觉,不是送她离开的那种不舍,而是真切的锥心之痛。

    他摸着心脏的位置,激烈的撞击让他呼吸困难。

    正在他起身想要靠近谢柔时,窗外传来一声轻唤,卓海回来了。

    他看了眼沉睡的谢柔,抿了抿唇,出了门。门外除了卓海,卓远和卓生也赶来了,两人衣角发丝上都滴着血,显然经历了一场混战,只是此刻在他面前,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萧承启冷冷望着二人,火气再次滚了上来,忽然飞起一脚揣在他们的肩上,两人疼得发颤,却不敢倒下,只能将头埋得更低。

    萧承启手紧扣着掌心,指甲陷进皮肉里,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没有直接抽刀将两人杀了,如果这次不是他和卓海及时赶到,谢柔性命危矣,不论是死在刺客刀下,还是被劫持到何方,对于女子而言,这一辈子就毁了。数月前她在皇宫中还好好的,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那是他守了八年的姑娘!他从前不舍得她被右相、嫔妃欺负,想尽办法让她过得好一点,现在呢,什么人都敢欺负她!

    他气派出的这两个暗卫不顶事,关键时刻犯糊涂,说过不能离开她半步,却还是将她一人扔在徐府,他更气自己,怎么脑子不清楚,竟那么轻易就答应谢柔放她离宫。

    血丝漫上双眸,他咬牙挤出几个字来:“去领罚。”

    卓远和卓生面色惨白,向他叩首领罪,他们都知道这次皇上是真的生气了。萧承启很少惩罚他们这些暗卫,有时候哪怕是事情做得不到位,或者战略失误,大多是小惩大诫,他曾经对众人的师父卓海说,暗卫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他不忍心折了他们的血性。

    可是这次不一样,当他们看着萧承启冲进火场时心都凉了,皇后离宫,他们接到唯一一条指令就是护她周全,两人自诩是暗卫里的好手,沿途又有无数联络点,北上一行绝对不会出差错,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失误,倘若谢柔真的出了意外,他们百死莫赎。皇上没有杀了他们,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卓海看着卓远和卓生退走,没有为他们说话,只是叹了口气,他现在只庆幸没有酿成大祸。

    萧承启还在气头上,余愤难消却也没忘了正事。

    “那些刺客是什么人?”

    卓海道:“小老儿本想留下活口,然而那些人牙间藏毒,死得痛快。”

    萧承启满脸冷意:“可有其它线索?”

    卓海道:“从他们身上搜出了两样东西,一是写着“曲州”字样的白纸,另一个则是领头的那人,腰间有一块手掌大小的疤,小老儿看着极像狼头图腾。”

    萧承启瞳孔一缩,狼头图腾是图坦国将士会有的标记,至于为何不是刺青而是伤疤,许是刺客行事谨慎,将自己的刺青图案用刀划去了,只剩下模糊的痕迹,也亏得卓海仔细,若换了旁人极易忽略。

    两人神情均是凝重,图坦国千里迢迢跑来刺杀、劫掠本朝皇后,这件事乍闻委实不可思议,谢柔离宫乃是秘密进行,除非此事被人发现了,而且这个人背后和图坦有关系,否则眼下这种状况是不可能发生的。

    “派人去查,然后告诉谢煊一声,让他盯紧图坦动向。”

    卓海领命。

    房间里,伏在绵褥上的谢柔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梦见徐府起了火,将自己困在其中,正当绝望之际,有人伸手把她拉了出去,滚烫的火焰和那人手上的暖意让她从梦中惊醒。

    沁凉的夜风从帷帐外钻进来,她慢慢清醒,却又像一直沉浸在梦境里,她记起之前的事来,好像……见到了萧承启?可怎么会呢,他明明去了南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突然降临,他是神吗?

    此时仿佛是回应她,门扉吱呀一声响,有人走了进来。

    她艰难地转头,透过缝隙向上看去,熟悉的面容猝不及防地撞进她的眼里,眼泪似是自己有了意识,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微带哽咽,喃喃唤道:“陛下。”真的是你吗?

    萧承启听到女子的声音,又惊又喜,只是沉重的自责制住了他的脚步,他想看看她,又不敢靠近,熟悉的女子从骄傲灿烂的翠竹变成了一碰就会碎的琉璃娃娃,他心里揪成一团,多少言辞都在顷刻之间化成了沫,只留下两个字,被他轻轻吐出:

    “是我。”

    谢柔从来没有这么哭过,眼泪刹那浸湿了枕头,几乎泣不成声。在萧承启的记忆里,也不曾见过谢柔落泪,她那么坚强,许多时候是她来劝他,哄着他不要和朝臣犯别扭,不要太难为自己,而现在换成他了,却不知怎么哄她才好。

    面对流泪的女子,他手足无措,憋了好半天才道:“你……你别哭了。”

    然后又道:“对不起,我来晚了。”是真的来晚了,他后悔了,不应该放她离宫的,更不应该留她一个人面对凶险的刺客。

    谢柔看着眼前的男子,眸中盈满水泽,起伏不定的心却渐渐踏实下来,他对她说“对不起”……世上历朝历代不会有一个帝王会对旁人说这三个字,可他说了,小心翼翼、踌躇不定的,都是为了她。

    大块血色还停留在他的身上,她一眼望见便觉得自己错了,不应该用出宫刺激他试探他,他们应该好好在一起的,哪怕像从前一样在宫里一辈子,也好过让他在此地冒险拼杀。她出了事没关系,可他怎么办?

    何况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从凤阳到吴城,她走了近两个月,而萧承启只走了不到一个月,他一个帝王竟用了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赶来,路上该有多辛苦?

    她眼底酸涩,满心不忍。

    帐外,男子皱着眉,仿佛心神不定,谢柔看在眼里,胸口有温柔缓慢的升腾,她咬了咬唇,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对他道:“谢谢你,陛下。”

    萧承启摇了摇头,他做得还太少,谈何感谢。却听女子接着道:“臣妾很想念陛下,出宫至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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