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美人计里的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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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美人计里的美人儿-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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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无可能!”符骞立即反驳。

    “若我说,我到肃州城,原本为杀你而来的呢?”连微问。

    她自己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唇角还弯着清浅的笑意。

    符骞瞥见那笑,虽然为话语中的寒意本能地心里一沉,但耳畔有声音提醒他:自己现在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亲耳听着她说其中内情,而不是作为一具尸体,在死前得知真相……

    这还不够吗?

    于是他听见自己说:“我没有死。”

    “如果你真的要杀我,我现在早就是一座石碑了,”这个“早”,甚至可以早到刚到扈郡的时候,“没有什么比现实更有力,阿微,你不想杀我。”

    “是,我不想。”连微看着他的反应,笑意中带了些许喟叹,“符伯功……看着这一城百姓,怎么会有人下得了这个手呢?”

    她摇头,又庆幸着自己当时的选择。

    “那就够了。”得到这个肯定,符骞又恢复了从容姿态,“你之所以能到我身边,本也不是因为什么无私的善举。”

    虽都说他符骞搜罗民女的命令救下了无数落难女子,但究其原因,只是他想要借此迷惑吴胤,麻痹那位长尧王的警惕心罢了。

    起因还是自私的。

    “我们彼此彼此,就让这些事相抵吧,好吗?”他试探着握住连微的手,察觉没有受到反抗后,小心地将自己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把人拉到窗前榻上坐下。

    事情当然没有这么简单,其中疑点很多。譬如作为衡安儒的外甥女,连微缘何会被送来做这种理应是贱藉死士的任务;她又是否还有把柄或者家人在衡安儒手中,不得不受他控制……

    符骞一瞬间将诸多的可能性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麻烦可能很多,但他想要的更加清晰:“只要你不松手,不论前面是什么,我都不会放手的。”

    问题是,她也不知道这具身体后面究竟是否还牵连着什么麻烦啊……

    连微心中暗叹,但感受着指间灼热的温度,她无法给出别的回答:“我不会的。”

    男人大松一口气,微微弓身,将额头抵在她肩上,闷闷道:“阿微,你吓了我一跳。”

    连微察觉到他额角微微的汗意,顿时有点心虚。

    仿佛察觉了这点动摇,符骞紧接着道:“不过不要紧,你能同我说这些,我实在太开心了。日后有什么,也要一样同我说好吗?”

    一面承受着南阳王的压力,一面还要对亲近的人隐瞒实情,这样的煎熬,光想想他便觉得难捱。

    “好。”连微道,还不等符骞反应,她抓住机会从荷包中掏出那张蓄势已久的纸条,将它递到符骞手上,“你看看这个。”

    她递出纸条,就像卸下了最后一点担子,整个人都觉轻松不少——不如说,她从没想过坦白身份这件事会结束得如此轻巧简单。

    “我今日去长兴街上时,有人给我塞了一枚竹筒,里面装的就是这张字条。”她解释道,“没有看见那人的相貌,那人也没留下什么痕迹,或许只是孩童的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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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耸耸肩:“肃州能有什么大难呢?”

    符骞看着字条,神色有些凝重。少倾,他将字条折好收入袖中,道:“不是玩笑。”

    连微惊诧得睁大了眼睛,只见符骞肯定地点点头:“小满茶楼那位钟掌柜是何人,我不知道,那里我随后会安排人手前去查探。但肃州有难一事,并不算作假。”

    *

    “所以,兵事将近,征西军若不能尽快拿下河西道,极有可能全灭?”

    一番解释后,连微按照自己的理解重复道。

    “不错。”形势严峻,但符骞未见慌乱,“其实从我们杀了扈郡郡守起,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眼下看起来危急万分,实际却是个难得的机会。”

    “这么说,你有所把握?”连微问。

    “战争结束之前,没人能说自己有全然的胜算。”符骞道,“所以这张字条上说的,不能算错。只不知写它的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

    他揉了揉额角,“肃州城中果然还有不少来意不明的人。好在符舞符期已经回来了,他们从今以后便跟着你吧,好歹防上一防。”

    连微也不客气:“好,我要怎么知道他们在不在?”

    “直接唤名字便可。”

    正在这时,茂林进来传信,符骞草草扫了一眼信纸上的东西,立时起身,出门前还没忘轻轻揉了一把连微的头:“不必太过担忧,你只要像平时一样生活就好,我不会让外面的战事打搅到你的生活的。”

    “嗯。”

    虽是这样说,连微并没打算完全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第二日,她便喊了符舞符期二人,确认过他们藏匿追踪的能力后,径直往南城去。

    那家小满茶楼似乎颇有名气,她随便抓了个路人询问,便得知了具体方向。但是到了楼内询问,却被告知并无钟掌柜此人。

    连微不死心,又在这间茶楼上上下下转了几圈,但无论是小二还是掌柜的,表现都十分自然,没露出一点破绽,她只好认命地随意点了杯茶,喝完离开。

    本以为就要这样无功而返了,回去路上,却有一群人聚集在坊口,争相查看、议论着什么。连微心头一动,忙令符期去看看是何情况,不料符期离开片刻,带回来一张黄纸。

    “那些百姓便是在分发、传阅这物。我带回一张,不过若姑娘想看,其实可以直接向将军要原稿。”

    什么?

    连微展平黄纸,只见上面是工工整整抄写的一封檄文。

    “……东安吴胤,倒行逆施,悖逆天理,薅夺权位,阴害忠良……”

    “……凡有识之士,当慎为助桀之虐……”

    “吾将袭安定侯之名,以报父仇,以复天地;以萤火之力,扼岭东之势。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是一篇檄文,陈明立场、讨伐吴胤、同时,抛去吴胤赐下的征西将军之名,宣布继承父亲由前朝封赐的安定侯爵。

    一字一句稳健又凌厉,她仿佛能看见那人手持长剑,在大军之前朗声念出这篇檄文,彻底挥去吴胤强加在他身上的,“养父”与“继子”的枷锁,宣告着自己的独立和野心。

    那么自信又强大,让人心神震颤,仿佛能听见耳畔金戈齐鸣。

    手中檄文被猛地攥成一团。

    连微抬头,微微喘息着,看向街上依然平静而熙攘的人群,像是看到一片脆弱又短暂的梦境。

    她知道,这是那篇字字如刀如剑的檄文留下的影子。

    就像那张字条上说的,而符骞也坦然承认的一般,局势很快将不再安稳。

    兵祸将至。

    檄文会意就好咳咳咳

    第72章 小番外

    “将军败了——!”

    有人在街上嘶吼。

    “快!关城门!!!”

    “还有弟兄没进来啊!!”

    “顾不得那许多了,北戎骑兵要来了——”

    北疆边境的回鞍城; 孤零零坐落在空旷的草原上。冬日的原野枯黄一片; 酷烈的风吹得荒草起起伏伏,而就在天际; 那起起伏伏的波浪间,有一片阴影看似缓慢; 实则飞快地靠近。

    “北戎骑兵要来了——”

    逃回的残兵来不及祭奠死去的主帅,匆忙形成残缺不全的编制; 运器械的运器械; 推刀车的推刀车; 而距离较远,眼看着无法逃回城中的那批兵士; 则不约而同地就地休整,预备在北戎骑兵真正杀到时; 能以残躯多带走几名敌人; 再拖延那么些许时间。

    所有人都在试图以所剩不多的力量; 守住这座大衡最北部的城池; 大衡的门户之地。

    ——尽管在这道防线南方的大衡,早就已经分崩离析; 除了泱泱百姓,再没什么属于曾经的那个王朝了。

    “将军败了。”

    城中一派骚动,最中心那座气势巍然的府邸中,中年妇人挥退前来报信的小兵,在主座上沉默许久; 来到后院。

    那里,一身短打的小少年正挥舞着一杆量身打造的铁枪,虽然步伐招式尚嫌稚嫩,对于八岁稚童而言,却已经算得上有模有样了。

    他打完一套枪法,将铁枪支在地上,才抬头去看自己的母亲:

    “什么?”

    “将军败了,你的父亲,天下兵马大将军符征,败了。”

    “父亲败了?”小少年抓了抓头发,有些急迫地问道,“那他还好吧?他回来了吗?”

    妇人摇头,她眉眼低垂,风韵犹存的面庞上不见悲伤,准确地说,是几乎看不出神色。

    “不应该败的……”

    “为什么?父亲不是常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小少年疑道。

    妇人还是摇头:“这不一样,这一回,他说过北戎人落了至关重要的消息在他手上,即便……”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提起裙摆快步离开,没多久又带着一沓纸急匆匆回来:“此间定然有什么蹊跷,你父亲怕是受了人的坑害,否则——”

    “所以父亲呢?”小少年已然感觉到了什么不对。

    “他不在了。”妇人的回答近乎残忍,“与北戎战斗的结局,只有胜利或者死亡,你父亲他只是提前到达了自己的归宿。”

    小少年一时瞪大了眼睛,眼眶中飞快地蓄满了泪水。

    “不许哭。”妇人道。

    她将手中纸页卷成紧紧的一扎,取下发间绸带用力捆好,塞进小少年的袖筒中,看了看觉得不够稳妥,又解开绸带,将纸页一层层地贴着小少年的身体放好。

    “骞儿,今日之事,不只是你父亲的战败而亡。”妇人手上一边忙着,一边清晰快速地道,“今日这回鞍城,定然是守不住的。”

    大军不知为何大败,援军也没能拦住北戎骑兵,大量敌军直奔回鞍城而来,而回鞍城周边地势开阔,无险可据,城中更是只有出兵前筛下的三千新兵。

    怎么守?没法守。

    虽说拼尽全城之力,能拖得一时半刻,但甚至拖延不住北戎骑兵步伐的援军,真的能及时赶来吗?

    “回鞍城一破,北戎人必然屠城。”这是那帮蛮夷惯常的余兴节目了。妇人为小少年扎好衣衫,轻轻将他推入院中假山重重叠叠的山洞之中。

    “骞儿,到时候,不许哭,不许出声,看到什么也不要动,就在这里等着,直到……彻底安全。”

    直到北戎将这座城池洗劫一空,觉得再无趣味。而这个过程,至多也不过两天罢了。

    “娘,我有习武,我想去城头帮忙打北戎——”

    “胡闹!”

    妇人厉喝出声:“乖乖呆着!你现在上城头,就是给北戎的枪缨多添一捧血!你在这好好藏着!好好藏着……”

    “将来,才有可能为你爹娘报仇……”

    “娘?”

    小少年小心地凑到假山的缝隙前,往外看去,院中此时还是空无一人,仿佛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他又看了一会儿,觉得脖颈酸重,正要移开,便见院角,妇人手中提着一袋什么东西向这边快速跑来。

    他正要欣喜的呼唤出声,忽然一片银光划过视线,伴随着低低的一声惨呼,什么重物滚落在地。

    接着,两名高大的北戎人从缝隙前走过,笑着说了几句简短的异族话。

    以后很久,学会了北戎话的符骞知道了,那两人说的是“杀光了吗?”“嗯,按约定的,都杀光了。”

    但当时的小少年,只能死死地盯着两人离开后地面上缓缓洇开的那滩鲜血,与从散开的包袱中滚出的,沾上了血色的几枚馍馍。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知道天色渐暗,而耳畔时近时远的肆意的笑声、惨呼声、求饶声不断,隐约从各个方向传来。

    假山缝隙中的那一角天空,从蓝色变成灰色,沉淀成黑色,而后又被火光映成橙红色。

    而他从一开始的寒冷,到后面的僵痛,再到后来的麻木。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知道地面上的血泊都变成了黑色,院中才终于又传来了脚步声和人声。

    说话的人声音有些熟悉,那人意味不明地叹了一声,道:“还真是都杀干净了啊。”

    “是啊。”有人应道,“真是北戎蛮子。”

    “可惜了……咦?”

    僵硬的身体不受控制,小少年一个不慎,碰掉了一块本就不太牢靠的石块,发出不容忽视的嘈杂声。

    脚步声往这边过来,石块被挪开,一张中年人的脸出现在刺眼的天光中。

    “咦,还有人活着。”

    “是安定侯的小儿子啊。”旁边的人道。

    “小子,你叫什么来着?”那中年人于是弯下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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