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爹也不是不行,只要你愿意娶了我干娘,我马上叫你干爹。病弱少年,也就是沈浮慢吞吞地说道。
楚白歌心道肯定有诈,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干娘是谁?
沈浮得意一笑,眼睛弯起来的模样像是一只小狐狸:刀娘子啊!
楚白歌瞬间变了脸色:告辞。
沈浮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的小声点,生怕顺心如意的人找不到咱俩吗?
沈浮翻个白眼:切,你要对我的手艺有自信。
楚白歌想到在水中见到的自己的影子,顿时悲从中来。
凭什么沈浮就是病弱美少年,自己就是个饱经风霜泥腿子?
报复啊报复姓沈的肯定是嫉妒他英俊潇洒天资不凡,故意把他丑化成了这个模样!
小毛驴唏律律地呲了呲牙,像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果脯店外,来了两个陌生人。
中年男人扶着毛驴上的少年爬了下来,后者四肢僵硬,像是关节锈蚀了的木偶,两人将毛驴拴在店门口的马桩上面,前者扶着后者走了进去。
果脯店的掌柜热情地迎了上来:两位看点什么,咱们店里什么都有,蜜饯海棠,蜜饯红果,糖青梅,糖玫瑰花,冬瓜条,金丝蜜枣,金桔饼
是我。沈浮恢复了原来的声音,同时将手中藏着的玉佩展示了出去。
听到熟悉声音的果脯店掌柜瞪大了眼睛,盯着沈浮看了好一会,才从模糊的轮廓当中找到熟悉的感觉,沈姑娘
沈浮道:是我。
掌柜的什么都没问,先二话不说去关了门,然后对沈浮道:您二位里边请。
有火盆没,给她点一个上来。楚白歌扶着沈浮往里走。
掌柜的抬抬手,就有人下去准备火盆的事情,没一会儿,就端着一个烧着无烟碳的火盆上来了,沈浮整个人跌坐在火盆边上,几乎将手伸进了火堆里去。
她哆嗦的嘴唇这才缓和过来。
沈姑娘可是受了伤?快让丁大夫过来看看
不必不必,长长吐出一口寒气的沈浮听见掌柜的声音,忙阻止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痹症发作了而已,烤会儿火就好,我已经请了神医宋九针来金陵,他传信说要到的时间,应该就是这两天,届时让他给我扎上几针就行,我们这边得到了重要的情报,还要烦请掌柜的帮忙传上去,老楚,你去跟掌柜的说。
掌柜的犹犹豫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听沈浮的话,只是他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沈姑娘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沈浮没听明白里面的潜台词,道:多谢掌柜的关心。
烤着火,沈浮僵硬的关节,终于有了松散的趋势。
她身上的痹症,用现代的话来说,叫做类风湿性关节炎,是一种可遗传的疾病。
轻者,不过是手脚呈现对称性的疼痛,重者,就会像沈浮一样,出现全身性的僵硬。
她这病,说起源头来,还要追溯到被洪四牛抓住那一次,她被洪四牛卸去了四肢的关节,又不知道在雨天的山洞地面上躺了多久,寒气早已经全面侵入关节腔囊当中,更何况她后来还用内力强行抑制伤势杀死洪四牛,更是伤上加伤。
即便如意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她带回了城里,找了大夫用了最好的药,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阴雨天疼痛都是可以忍受的小事,痹症才是大头。
这病不发作的时候,与常人无异,一旦发作起来,全身关节僵硬,疼痛难忍,寒意逼人,仿佛被浸泡在冰水当中一般,按理说,沈浮有武功傍身,便是身患痹症,也不应该那么严重才是,架不住深水潭的水实在是太冷,她又在里面待了太久,还强行运转武功,以至于寒气入体,因此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就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沈浮累极了,被病痛折磨的她本来就睡的不好,此时坐在温暖的火堆旁边,眼皮就不由得往下掉,绣春刀的人很会来事,早早地将好几个暖水壶塞进了被子里,掌柜的见她困得不行,就对她道:沈姑娘辛苦了,床上已经暖热了,你先去休息一番吧,身体要紧。
楚白歌也难得不怼她了,反而关心地道:就是就是,难道你还信不过我?我保管把事情给你交代的清清楚楚的,你快去睡吧,睡一觉应该要好些。
沈浮确实撑不住了,她点点头,由绣春刀的人扶着站起身来,那我就先去休息了,老楚将事情交代清楚,一个字都不许遗漏,知道吗?
楚白歌点头:知道知道,我分得清轻重。
别看楚白歌平时鬼话连篇的,谈起正事的时候,沈浮对他还是有信任的,当下也就不再管这些,去了掌柜的为她准备的房间,往热的像火炉似的被子里一趟,发出舒服地喟叹声,随即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面。
房间里点着静心安神的熏香,她趴在一张软垫上面,身上只盖着一件薄薄的轻纱,好在四周都烤着火炉,倒是热气腾腾,并不寒冷。
你醒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沈浮转头。
说话的是一个浑身上下都被裹在黑纱里的女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和五官,甚至分辨不出她身材轮廓,唯一能够瞧见的,就是一双雪白的胳膊,白的像是玉石一样,此时这双手正放在一个铜盆里面,看不出里面放的是什么,只看得到铜盆上面冒着袅袅的白烟。
场景有些诡异。
沈浮心生警惕。
你是谁?
女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从铜盆当中抬起了一双被泡的通红的手,拿起旁边的一只雪白玉瓶,走到沈浮身边,一把掀开她身上的薄纱,将玉瓶里面装着的红色药油倾倒在了沈浮的背上。
嘶
先是冷,然后是辣,最后是热。
你的痹症不能再拖,本就是旧疾发作,再拖下去恐怕要成为顽疾,日后每逢阴雨天都会关节僵硬,四肢疼痛,这是绣春刀用来惩罚犯人的烈火神油,寻常人沾上一滴便有如烈火焚身,生不如死,但对你的痹症却是一味极好的良药,恰好能够驱逐出你体内的寒气。
说话间,她的手按在了沈浮后背上,将火红色的药油缓缓地朝四周推开。
运功化解药力!
不知道为什么,沈浮本能地相信了她的话。
哪怕这人连眉毛都没让她瞧见一根,她就是觉得这人不会骗她。
火烧火燎的感觉在后背蔓延开来,沈浮紧咬着牙关,开始运行功法。
她的丹田之中引入了寒气,因此原本中正平和的功法,也带着一股凛然的气息,好在药油被女人推开之后,从毛孔渗入,不断地化解着功法当中的寒气,冲开一道道阻碍,寒气和内力交织,又和药力彼此抗衡,表现在外,就是沈浮的肌肤不断被药油染红,又重新变白,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
这是个相当痛苦的过程。
疼,像是有一千根针在扎着骨髓,又像是有一万团火在血液里熊熊燃烧。
好在至始至终,沈浮背后的手,都温柔而又坚定。
她梳理着每一块肌肉,沿着纹理将僵硬的筋膜软和,一寸寸地让沈浮的身体重新恢复生机。
女人的手按住了最严重的肩胛骨。
沈浮一口咬住了身下的床单。
额头上是涔涔渗出的冷汗,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有心抗拒,然而女人的手却不容置疑地牢牢地按在她的肩头,控制住了她的一切动作,让她翻滚不得,反抗不得,只能任由她施展。
她忽地用力。
沈浮再也忍不住了,啊地一声叫出来。
女人的声音响起:疼吗?
沈浮老实承认,疼,疼死了。
原以为她身为医者,多少要说两句宽慰的话,没想到听到沈浮的话,女人竟然轻轻地笑了笑,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疼就对了,记住这种疼痛,这是你自己找的。
沈浮:
好想打人啊。
平时都是她怼人,哪有别人怼她的?
好在嘲讽完沈浮,女人又尽职尽责地开始为她梳理起手臂上的经络。
药油在她手中化作烈火,点燃了沈浮的每一寸肌肤和经络。
在烈火熊熊当中,在烧灼的疼痛当中,沈浮一点点地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也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始感到羞耻。
等女人给她按完上半身,眼看要朝着下面去的时候,她一把扯住快要掉到地上的薄纱,用一种别扭的姿势挡着自己的屁股,颇为不好意思地道:那个那啥我觉得自己应该好的差不多了,要不接下来就不麻烦您了,我自己来?
好啊。
女人利落地回答道。
沈浮刚刚松一口气,背后突然被人轻轻一按。
刚刚找回控制的身体一下子就软了下去。
沈浮:怎么回事小老弟?
女人轻笑起来,自己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有人觉得楚白歌才是女主?
师姐:投来威胁的眼神。
楚白歌(从心):不敢不敢,一番的位置是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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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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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026师姐到来
沈浮被按的没了脾气。
女人似乎也觉得她受够了惩罚,反手就是一道淳厚的内力,渡进了她的身体。
沈浮倏地睁大了眼睛:师姐
她和赵沁师从同门,练得也是同一门武功,练出来的内力自然也是大同小异的。
这天底下,内力性质和她相差无几,浓度不比她低的,除了赵沁,沈浮简直不做她想。
师姐,你怎么会嘶
疼还是疼的,只是没有刚刚那么严重。
沈浮怎么都没想到,赵沁会出现在金陵。
想到自己做过的混账事,她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跟川剧变脸似的,好看极了,同时莫名地心虚,眼神到处漂浮,就是不敢去看赵沁。
我若是不来,怎么知道我的小师妹,都要跟别的女人跑了?
嗷师姐你相信我,我和如意只是朋友,真的只是朋友。
朋友赵沁唇角微勾,语气凉薄,值得你两肋插刀,不顾生死的朋友?
人心虚了气就短,这不是没想到吗
那有什么是你想到的,嗯,阿浮,跟师姐说说?
沈浮:师姐
她刻意拖长了语气,拉长的尾音又娇又甜。
赵沁不由得勾了一下嘴角。
她好气又好笑,这小丫头,倒是招不嫌老。
师姐,师姐我错了
师姐,师姐对不起
师姐,师姐你最好了
套路这种东西,老不老不重要,有用就行。
上一刻还哭爹喊娘的小丫头,这一刻眼睛转的滴溜溜的,一张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师姐一声喊得比一声更甜,娇滴滴的比蒸鸡蛋都还嫩。
我倒宁肯少听你叫几声师姐,赵沁没好气地给沈浮化开药力,你就不能好好照顾好自己吗?这才离开京城多久,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怎么,你自己的身体不心疼,要我来心疼吗?
沈浮理直气壮,理所应当地道:就是要师姐疼我啊师姐疼我,就是爱我,师姐爱我,才会疼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赵沁表情已经绷不住了,她拿沈浮哪有什么办法,只是嘴上仍旧不肯服软地道: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那么多歪理。
这哪里是歪理,明明是真理,难道师姐你不爱我吗?
赵沁这人最不擅长的,就是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感情。
她脸微微发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被水汽蒸的。
沈浮趴在床上,跟偷了油吃的小老鼠一般,贼兮兮地笑起来。
疼不疼?
沈浮眉眼弯弯,有师姐在,我就一点都不疼。
还没得意完,她就嗷的一声,表情一下子变得狰狞。
赵沁见她五官扭曲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在赵沁不是真的要和沈浮过不去,她只是见不得沈浮那一点都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跟她谈起这件事情还试图嬉皮笑脸敷衍过去的态度而已,因此小惩大诫后,还是舍不得见她受疼,自己默默地加大了内力的输入,调理着她的身体。
赵沁的内力中正平和,和沈浮本就是一脉同源,她的内力进入沈浮的体内,就像是一杯冰水里加入了一杯温水,冰水里的浮冰很快就在新来的温水被逐渐化开。
沈浮被师姐刻意折腾一次后,也不敢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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