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让月见山亲眼看见了他手里的‘筹码’。
白兰遗憾的摇了摇头,从桌上捏起一颗棉花糖放进嘴里:“太没有温情啦春酱~不过我很喜欢,废话太多确实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知道你的替身哦。可以把时间倒回,将所有人困在某个时间段不停的轮回,直到得到自己想要的‘现实’为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强大的替身能力和过分柔弱的替身使者,实在是很不搭呢。”
确实,月见山的替身是力速双d,四舍五入也就比jk抡起书包砸流氓大叔的爆发力强上那么一点点。虽然她自己的体能和替身相比也没有强到哪里去就是了。
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替身能力。
月见山的替身叫做russian
roulette。翻译过来就是‘俄罗斯转盘’。
替身能力的发动条件和规则也极其接近俄罗斯转盘:能力发动条件为替身使者死亡,死亡前指定某个节点作为时间倒流的开关。
只要节点触发则时间开始倒流,倒流时间以替身使者的时间为标准,每次倒转七天【俄罗斯转盘游戏有七发子弹。】。
时间倒流的次数没有节制,以替身使者的死亡次数为标准。如果某周目中节点被触发而替身使者没有死亡,该周目视为作废。
当替身使者的死亡次数满足九次时,俄罗斯转盘结束。替身使者从自己死亡的九周目中选择一周目成为现实。
其他周目世界线自动收束,将所有的未来变成替身使者所选择的该周目。选择结束后替身使者复活。
当替身使者放弃选择时,世界规则默认最后一周目为既定现实,其他周目世界线自动收束。放弃选择的替身使者死亡。
每次时间轮转时只有三种人可以保持记忆。
第一种是替身使者本身。替身使者本身不会被抹消周目记忆。
第二种是无限接近节点的人。越是接近节点的人,记忆被抹消的程度就越轻,同时有一定可能会记起其他周目。
第三种则是本身为顶端强者,同时和前二者没有过度牵扯的人。与替身使者关系越薄弱,则越不容易受到替身能力影响。
但普通人并不在这些条例之内,所以即使是和月见山没有任何关系的普通人,也不会有周目记忆的。
正因为替身能力的发动条件和结束条件都同样苛刻,所以月见山才会对自己的替身显得格外逃避。大多数时候她对自己的能力都相当的有自知之明,知道虽然这种时间倒流的替身力量看似强大,但对于自己这样本身并没有什么超能力的人来说,它不是幸运。
而是灾难。
她不知道白兰对自己替身能力的规则到底了解多少,只能努力的试探对方:“可以问问吗?你从什么地方知道了我的替身?”
“都说了我是全知全能的神嘛…噗,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真让人害怕。”
白兰耸了耸肩:“春酱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一个。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无数个平行世界——我们的每一个选择,都像是一个主干上衍生出来的分支,会带来截然不同的未来。”
月见山点头表示自己了解:这不就和漫画里面的if线一样嘛!平行世界的概念她还是可以理解的。
白兰笑了笑,继续说下去:“而我,则拥有着穿行于所有平行世界的能力。虽然你死得早,但我也确实调查到了关于你替身的一些消息,因为觉得很有意思嘛~所以忍不住多调查了一些。”
“春酱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们这样玩弄时间乃至世界的人,应该算是同类吧?”
月见山:“……我死得有多早?”
她避开了白兰的反问,同时在心里吐槽:谁和你是同类?我和你才不是同类!呸呸呸!真晦气!
不过也不算一无所获。白兰能说出这些废话,估计是对自己替身能力的规则也不了解,他大概只知道自己的替身能力可以倒转时间,但是不知道倒转时间的规则以及结束轮回的苛刻条件。
总的来说,情况对自己还不算非常危急,尚且有操作的余地。
白兰不紧不慢的又吃了一颗棉花糖。他好像对这种软绵绵的甜食情有独钟,月见山每次见他,他都在吃这玩意儿。
白兰道:“很早哦~让我回忆一下…唔,十九岁的时候就死了呢。每个平行世界里,春酱都没有活过十九岁,而且死后还变成了很可怕的咒灵~”
“据说在隔壁咒术界里很出名喔!是让那位五条家的最强也很头痛的家伙呢,因为破坏力很强而且出现方式过于随机,给咒术师们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月见山不自觉抽了抽嘴角:隔壁咒术界?五条家的最强?
不会是夏油杰和自己说过的那位…五条家大少爷吧?如果那家伙没有长歪成毁灭世界的大反派,那十年后应该是最强没有错。
等等!
自己变成了咒灵,会不会和夏油杰叛逃有关系?不会是男朋友为了不参与剿灭自己的咒术界‘联谊活动’,所以连夜收拾东西叛逃去当诅咒师了吧?
好家伙,好一个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真相应该不至于这么狗血,毕竟夏油杰平时虽然不太正常,但至少还是个人类。
应该干不出这么中二病的行为。
月见山在心里默默反驳了自己的猜想:“所以说,你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白兰坦诚的点了点头。同时他非常‘好心’的给月见山提供了参考意见:“不过因为你死后变成了非常出名的诅咒,所以关于你的死,也有很多非常有意思的猜测哦。”
“流传最广,可信度最高的有两种。一是特级诅咒师夏油杰叛逃之前杀妻证道,亲手把你给杀了,你怨念过大才变成了咒灵。”
“第二种是夏油杰叛逃之后,咒术界高层为了从你口中得到夏油杰的消息,将你囚禁起来严刑拷打,结果失手将你杀死。所以你死后才变成了可怕的咒灵,专门吃咒术师。”
月见山:“…等等,所以说我的死要比夏油杰成为诅咒师更晚一点吗?”
如果夏油杰变成诅咒师之前自己就死了,那自己的死应该和夏油杰……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白兰摊开双手,笑容多少有点欠打:“这谁知道呢?时间点太接近,而且当事人又基本上都死完了,根本没有人可以求证。”
第33章
人都死完了——听听;这句话多损啊!要不是打不过,月见山现在就要把这个愉悦犯摁在地上打!
不过直到现在,月见山也无法完全相信白兰。她仍旧觉得白兰对自己有所欺骗;但是月见山摸不准白兰骗了自己什么。
想要知道自己十九岁是怎么死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回到过去;重新经历一遍十九岁的死亡。
她可以在死亡的瞬间使用替身能力让时间陷入轮回……不对,这种自己能够想到的方式,没道理死的时候想不到啊。
人类都是害怕死亡的;如果短暂的死亡可以换来新的未来,那么她就算再害怕;也会硬着头皮选择发动替身能力。
为什么死后会变成咒灵?
月见山甚至怀疑是白兰搞的鬼。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推测愉悦犯的想法——她深知这条铁律。
“怎么样?有考虑使用自己的替身吗?”
白兰兴致勃勃的看着月见山;满脸都写着‘快给我表演’几个大字:“你也不能接受这样的未来吧?”
“我可以帮你哦!”
他像是一个找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狭长眼眸里都闪出细碎漂亮的光来:“我呢,一直很好奇关于替身的东西。据说替身是人类精神的一部分,如果能亲眼见证其能力的话;
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白兰直白的提出要求;月见山反而安心了一点。只要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掌握更多的信息;月见山才会觉得自己不处于劣势。
和白兰这种人打交道向来是月见山最讨厌的;因为他们说的十个信息点里面有九个是假的,剩下一个说不定也是半真半假。
不猜得头发掉一半;根本就猜不出他们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白兰又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颗棉花糖;语气欢快:“哦对了;
你想看看其他世界里的夏油杰吗?我有办法让你看见哦~夏油杰,一个非常,非常有意思的人。”
“你们有趣的人是不是都会相互吸引啊?”
月见山听得一阵恶寒:“…要怎么看?”
她没有回答白兰的另外一个问题。因为月见山觉得白兰的语气很恶心。比起这些,她更想知道夏油杰是怎么死的。
谁杀了夏油杰。他为什么……会变成诅咒师?
白兰伸出一只手;指尖轻轻点在月见山的眉心,微笑:“我也是第一次把自己看见的东西共享给别人…为了保存这段珍贵的影像,改变了好多世界呢~”
为了完整的录下这一段影像,他可是延迟了自己毁灭世界的计划,为此多费了不少功夫。
——
面前的视线变得昏暗起来。月见山揉了揉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突然暗下去的光线:这是一条巷子。
是条死胡同,巷子外面的人很少,太阳光勉强照落到巷口。
月见山正奇怪为什么是条巷子……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然后透过自己的手看见了地板砖。月见山立刻反应过来:哦,类似于3d投影啊。
对了,白兰说过他的能力可以穿行于平行世界,这应该就是他在其他世界用特殊方法保存下来的留影。这倒是很符合白兰的作风。
拖沓的脚步声从外面慢慢靠近,即使知道这只是投影,月见山也不自觉紧张的看向巷子口:穿着破损袈裟的男人吃力走进来,靠坐在太阳光照不到的黑暗里。
他靠着墙壁,仰起头颅,修长的脖颈和明显的喉结都暴露在空气中,显得格外脆弱。
鲜血从他胳膊的断面流出来,把那件袈裟濡染开一片黑红的深色。
“真是完美的力量…只要得到她…得到里香,就不用再费力去收集其他杂鱼了……啧。”
喃喃自语着,重伤的男人忽然又咳嗽起来。他被剧烈的咳嗽逼迫,不得不半弯下腰捂住自己的嘴。
浓稠的血和一点花瓣的影子从他指缝间露出来,很快又被他紧握在手掌心。
他咳出了大量的灯笼花,和血。
忽然间,他偏过头看向巷子口,那阳光还笼罩着的地方,扯起嘴角:“来得太晚了,悟。”
白发蓝瞳的咒术界最强,脸上没有了一贯轻浮的表情。他好像是在生气,微微皱起眉,隐忍的没有表现出怒火。
相比之下,夏油杰就显得要轻松很多:“没想到最后会碰见你,我的家人们都还好吧?”
五条悟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但表情不像是对着敌人或者什么特级诅咒师:“都跑了。东京那边也是你指使的?”
夏油杰似乎真的松了口气。他放开拳头,让掺着血的花朵散落一地:“是啊。因为我不像你,我比较心软……咳咳咳!”
这次他咳嗽得完全站不稳了,不得不半弯下腰捂住自己的嘴,更多的血,破碎的内脏,和花朵,一起落到夏油杰的手心。
五条悟伸出一只胳膊,借给夏油杰扶着。尽管夏油杰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他也知道夏油杰想说什么。
他想说自己狠心,让那两个学生去送死,去当引爆乙骨的诱饵。
五条悟低声:“因为我相信你,相信你不会伤害年轻的咒术师们。”
“喂,杰——你咳得这么厉害,果然是因为觊觎别人的女朋友,然后惹自己女朋友生气了吧?我要是那位月见山小姐的话,绝对和你分手……”
话还没有说完,五条悟肚子上遭了夏油杰一拳。他没好气道:“果然不让春认识你是对的!”
打完人后,他将一张学生证顺手扔给五条悟:“这个,帮我还给你的学生。”
五条悟低头一看,是乙骨忧太的学生证。他想起乙骨忧太初次任务时就遇见了突发情况,学生证也丢了,还没来得及补办。
“等等,所以那次任务也是你捣的鬼?”
夏油杰笑出了声,还有点恶作剧得逞的意味:“是咧~”
五条悟:“……真是败给你了。”
夏油杰又咳嗽起来。这次不是因为花吐症,而是真的内脏伤口绷不住了。他滑坐在地,呼吸微弱起来。
五条悟半边身子被太阳照着,垂下眼眸:“还有什么遗言吗?”
作为作恶多端的特级诅咒师,被特级咒术师拔除,似乎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夏油杰垂下头,散落的乌发凌乱遮住面容,那张秀气的脸上沾着血,但是不难看。
他轻声:“悟,我啊……打从心底,厌恶着非术师,不仅仅是厌恶他们对强者的**,更厌恶他们对善良的同类也一样举起屠刀。”
“但我并不恨高专的家伙们。只是这个世界,已经没办法让我发自内心的欢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