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术？”陆南钦看向朱雀，“敢问神尊是哪个禁术？”
朱雀没回答，凌涧接过话，慢慢地说，““锁魂之术”。”
凌涧看起来有些疲惫，加上老人模样的他，更加显得老态龙钟，“这是一个违背天道轮回的禁术。它能够用术法符咒将一个人的灵魂封印在自己的躯体中，纵然再怎么想死，除非灰飞烟灭，魂飞魄散，否则，将会永远活下去。
用另一种说法来说，也算是实现长生的途径，但还是会老。
除非被施术的那人，自己修为之高可以实现长生不老。但是，他却永远都是被禁锢灵魂的活死人。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陆南钦被凌涧的解释，吓出一生冷汗，这样的禁术，看似很好。
但是，违背天道轮回也要活着的人，定是受了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
“他不会流血，因为他的血有限，每天早上必须要喝一杯人血才能维持人的基本生命体征。
如果无法做到每日饮血，身体会把他身上的血液吸光，他会疯狂地攻击人类，进行饮血。就像吸血鬼一样，没有鲜血会疯狂。”
陆南钦突然一窒，随即微微弯下腰，胸口起伏，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朱琰，你还记得那天你说，他的身上有一股死气吗？”
朱雀点了点头，凌涧闭上眼，“难怪。”
“可是……”陆南钦平复了下心情，声音艰涩，“可是为什么，小光的哥哥要攻击那些长老，甚至是前辈你？”
“他是为了风家报仇。”凌涧轻轻叹了一口气，“风家一夜之间消亡，这件事情，在参与过的长老里哥哥讳莫如深三缄其口。说到底，也是个不光彩的事情，谁都不会拿出来炫耀。
当时参与过的人，都心照不宣地避而不谈。可是，这件事终究是太大，而风家终究留了后。风家之后，在羽翼丰满之时，也终究会再度把风家之事重新掀起来。”
“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情，怎么又会和凌前辈有关？”
凌涧沉默了一会儿，看向陆南钦，“你或许也猜到一些。事情的确是因双生子而起。”
陆南钦神色怔忪，在他知道凌光有孪生哥哥，又可能是风家后人的时候，他就隐隐猜出这个事情。只是，他只是猜出起因，却不知道经过。
凌涧转身背对陆南钦，微微看向天空，轻声说，“双生子在灵者之中，是大忌。如果平安降生，倒也是个美事。而坏就坏在，这件事情在风夫人怀孕的时候消息就被走漏了。
当年风夫人怀孕还未足月，我去看望风家主和风夫人，我和风家主是故交，他把他夫人怀的是双胞胎的消息告诉了我。
我从未对别人说过一个字，就连你师傅，我都没透露过。可就在风夫人临盆在即的时候，我和你师傅接到上头通知，说要一起去风家兴师问罪。”
凌涧回想起来那年风家遭受的血光和灾难，始终有些痛苦，“在去的路上，我和你师傅说了原委，有私下合计，实在是猜测不出是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但是，我们又不能不管。所以，我和你师傅将计就计，奔着兴师问罪的由头去了风家。
在他们对风家发难之机，你师父在前面帮忙看清形势，而我，却偷偷去风家的后山去找那条密道，想进风家看看究竟。
在密道里的半途中，我见到了风夫人，风夫人本就即将临盆，又动了胎气，风家主的护卫们掩护风夫人撤离，可风夫人马上就要分娩，如果不就地接生，那么就会造成一尸三命。
风夫人的护卫中有懂医术的女护卫，他们临时在后山找了个地方，一边输送灵力，一边催生。
风夫人遭逢大变，动了胎气，又牵挂风家和风家主，一时难产。
两个孩子顺利出生，可风夫人却气若游丝。风夫人把两个孩子交托在我手中，强撑起最后一丝力量，让我一定要保住他们风家最后一点血脉。
风氏夫妻在危难之际，始终相信我不是出卖他们的人，不论是这份濒死的信任还是我们之间的多年情分，我都无法弃这两个孩子不管。
风夫人把孩子交给我之后，就托着血迹斑斑的身体，重新从密道回去，她说，即使死，也要死在她的丈夫身边。”
凌涧身体微微颤抖，双手握拳，“那个时候正是敏感之际，我若是公然带两个孩子下山，势必会引起怀疑。但我又不能公开这两个孩子的身份。
事已至此，谁都不会容忍风家还会有后人存在，即使知道风家是被冤枉的。
但是，挑起事端的人，也绝对会斩草除根的。我不能冒这个险。
那个时候，我一个人抱着两个哇哇啼哭的孩子，第一次感觉到了悲从中来，手足无措。
为了留下这两个孩子，我只能将他们寄养在虎狼堆里。比起虎狼，山下攻击着风家的那帮人，更为险恶。”
“虎狼堆里。”陆南钦想像当年的场景，就连呼吸都在颤抖，“可虎狼堆里也会分肉食之。”
“是啊！”朱雀突然接口，“所以，这个蠢货为了让那些畜生保护这两个孩子，牺牲了大半灵力供那些什么都不懂的畜生食用。这才把两个小东西给保了下来。”
第138章 ：相见却不能相认
凌涧摇了摇头，“后来，我还是进了密道，在风夫人的尸首旁做了掩护，让其他人感觉，她是一尸三命。
目的达成，那些个道貌岸然的老家伙们，却觉得此事太大，又无法宣于口，毕竟，这件事并不光彩。
我和上官兄凭借着往日和风家夫妻还有情义，便留下来为风家立碑。
事情结束之后，我才和你师傅说出那两个孩子的事情，一起将他们两送入孤儿院。”
“凌前辈将他们兄弟两先送入孤儿院，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凌涧点点头，“如果事情结束之后，我就带回两个孩子，势必会引起注意。所以，才会先寄养在孤儿院。
半年之后，我的养子和他媳妇也多年来无所出，我就将那两个孩子带出来，寄养在他们名下。
只不过，我的养子并没有涉及到除灵界什么。所以，很多人知道我有养子，但是却并不关心。
两个孩子我带在身边，慢慢养大，本以为他们兄弟两会互相扶持，共同成长，却没想到，因为弟弟的顽皮，却断送了哥哥的一生。”
凌涧垂下头，那模样，就像是真的老了一般，内心哀恸，声音微颤，“哥哥的死，我难辞其咎，如果不是我晚来一步，一切都不会发生。从风家出事开始，我心里头一直愧对风家，再加上哥哥的离世，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脸面站在风氏夫妇的墓碑前。
当年风家双生子之事只告诉我，可风家出事，风家夫妇还是信任我。可我，却没保住他们的孩子……”
“凌前辈。”陆南钦心底苦涩，“还好，小光成长起来了。”
凌涧摇摇头，低声说，“如果那个真是死而复生的哥哥，他找我报仇，也是应该的。”
“你先别急着说应不应该。”朱雀一点也没受凌涧的心情影响，依然十分倨傲，“你先想想是什么人把他复活，又是什么人指使他去追查风家真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泄露风家双生子之事和把你那大孙子复活的人是同一个人。”
凌涧没说话，陆南钦却点头，“而且，这个人对长老会的一些人也有所不满。但是，他不能亲自处理。所以，他指使风先生去杀掉那些人。
很可能，在幕后之人的眼中，那些参与过的人，都是他的眼中钉。
而且，我觉得，当年他对风家讨伐之事，肯定在明面上是不愿意的。
但是，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人促成。这个人对风家积怨已久，却无可奈何，只能用这种事对风家发难。”
“那个人应该是忌惮风家的。”凌涧低低道：“风家地位不同于寻常家族，他对风家做大不能容忍，但是他的地位却不能表现出不忍。
他在幕后策划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颠覆风家。他知道我偷偷将那两个孩子保了下来，他却将计就计，在小光死后，又策划了这一切。”
“凌前辈。”陆南钦微微握紧拳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忍，“可能，风先生的死，也与他有关系。”
凌涧突然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被朱雀一把扶住，凌涧剧烈又困难地呼吸着，声音颤抖，“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就是我，是我造成这一切的。造成他们兄弟阴阳相隔，相见却不能相认。”
“凌前辈……”陆南钦看着凌涧自责痛苦的模样，心里也一抽一抽得疼痛，他刚认识的凌光，虽然看起来有些迷糊，但是，很乐观。
即使知道他的父母爷爷都不是血缘至亲，他也从来不怨天尤人，努力地想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可他从来都不知道，凌光活到现在是多么不容易，生母难产，差点让他们兄弟两无缘看这个世界上，他们的生辰之日却也是父母的忌日。
他们在虎狼堆里哇哇啼哭，艰难地活了下来。那些个过去的真相，残酷至极。
凌涧知道风氏夫妇为保护他们而死。所以，他决不能让他们出现任何危险，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们，却依然对于哥哥的死无力回天追悔莫及。
他余下的只有，尽可能地保护住弟弟，小心地为他的身份作掩护，不让他遭遇他父母那样的惨剧。
凌涧以为，能到查出他害他父母的幕后凶手之后，再将所有一切告诉凌光，告诉他不需要再害怕了，你是风家之后，你可以大声说出来，没有人可以再害你。
可是现在，曾经死去的哥哥死而复生，从地狱里爬了回来，手握乌血剑，要让所有害他父母的人血债血偿。
凌涧可以送上自己的命，如果那天他认出那个人是曾经的凌光的话，他绝无二话。
可现在，他不能就这样死了，他得继续查出真凶，那样，即使死在乌血剑下，也能死而无憾了。
朱雀抱起因为心里巨大打击而颤抖的凌涧，风风火火往屋中跑去，“陆家小子，你先去看住那小子，也不知道他这次替那个小东西过来有什么目的。先看住他再说。”
陆南钦明白，“我知道。”
朱雀也不用说什么，陆南钦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风先生是被人利用的，他是凌光的亲哥哥，即使现在死而复生不人不鬼的模样，他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做别人的棋子，别人的刀。
当初他气凌光没把真相告诉他，一直认为自己爱错了人。可现在，那个所谓的救命恩人，在他心里藏了二十年的人真的出现了，可他内心虽然震撼，但是完全没有任何失而复得，意外重逢该有惊喜和强烈的情感。
他对这个人的出现只有惊讶，以及因为是凌光的哥哥，所以他很关心。
如果当时就能想明白，他和凌光之前也不用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吧？
他深吸一口气，回到自己的车内——风先生要看住，但是凌光的下落还是要追查，虽然知道风先生不会对凌光怎么样。但是，凌光一天不找到他就一天不能安心。
陆南钦打了个电话给华星明，华星明在自己家。
陆南钦驱车去华家，华家的客厅内温暖如春，华父华母一个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一个热情招呼陆南钦进门，自己去准备水果。
华星明和绫濑妙风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看到陆南钦进来，华星明没抬眼皮，绫濑妙风对他礼貌地笑了笑。
华星明没有看他，“你找我什么事？这个时候不去想着怎么挽回小光，跑我这里干什么？”
陆南钦面色沉重，“我来是想找你帮个忙。”
“没空。”华星明直截了当地拒绝，“你没看我懒得都不想去接任务了吗？”
“老华，这件事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找谁。”
华星明终于大发慈悲地看了陆南钦一眼，见他面色凝重，眉头紧蹙的样子，可见不是件小事。
“你说。”
华父放下报纸，笑了笑，“你们聊，我去书房看会书。”
陆南钦看向华父，说，“华叔叔，这件事其实也不用避着您。有您在，也能给我提点建议。”
华父微微诧异，“哦？你说来听听。”
陆南钦深吸一口气，“华叔叔，您这般年纪，应该还记得风家当年的事情。”
华父微微一怔，没想到陆南钦今天过来，是有关当年风家的事情。
华父神色微敛——风家那件事情，圈子里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一点，但是谁都不会提出来说，因为实在不光彩，即使都认为风家有错在先，但是提出来还是很难堪。
陆南钦说，“今天小光回来了，但是，我发现回来的那个人不是小光。”
“什么意思？”华星明有些不能理解，“什么叫做回来的小光不是小光？”
陆南钦将在凌涧家所说的事情以及猜测和华家的人说了一通，华家四口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