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珠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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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珠双生-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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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使郁昀与郁明姐妹感情好,可毕竟还是隔着一房的堂姐妹,况且郁昀又是已出阁的姑奶奶,说这些话也是不合适。
  “我只怕是见不到五妹最后一面了,但五妹定能明白我的意思。”郁昀缓缓舒出一口气,目光仍是望着嫣玉和黛玉,神色似乎在笑着,“嫣妹妹,玉妹妹,我还记得上次见你时是在清平寺;清平寺后面的绿菊开了,是从前五妹最喜欢的,五妹定是还记得。如果你们见到五妹,一定要帮我告诉她。”


第39章 
  至回到林府;一路上嫣玉都在思索着徐郁昀的话,看见坐在对面的黛玉也是若有所思的神色。
  姊妹俩目光交触时,嫣玉就知道妹妹想的和她所差无几。
  徐郁昀提到了清平寺。她想让她们把这句话带给郁明;或许这是什么只有她们姊妹知道的暗语,或许这是不可为外人所道的暗谕。
  嫣玉黛玉去正屋向贾敏请安,贾敏看见她们姊妹神色异常,还很奇怪:“在理国公府玩得可还开心?同姑娘们相处得愉快?”
  “林菲姐姐和齐彤姐姐都很活泼好说话,张家的影萍姐姐和盛萍姐姐也很好相处。”黛玉神情怏怏地说。
  嫣玉才接了话:“原先是挺好的;但后来文六姑娘却来了。”
  听说文六姑娘也去了理国公府的花宴,贾敏显然也有些惊讶;就细细问起:“文六姑娘可曾说什么?柳家姑娘是如何说的?”
  嫣玉心下仔细斟酌才说道:“文六姑娘只同宁安姐姐说话,但宁安姐姐看起来也很是不情愿。听说文六姑娘是文尚书最疼爱的孙女,大家都不敢招惹她的。”
  贾敏这才轻笑着点点头:“文家不比寻常人家;日后若遇见文六姑娘应敬而远之才是;也莫要得罪了文六姑娘。”
  嫣玉和黛玉都乖乖应下,想起又告诉贾敏:“只是听宁安姐说二表姐病了,所以宴后我们就跟宁安姐去看望了二表姐。二表姐当真病得很重;一直念想着明姐姐,还说若我们日后见到明姐姐就替她带一些话给明姐姐。”她们就将郁昀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给贾敏。
  “看来徐二姑奶奶是真的快要不成了!”贾敏语气惋惜地叹气;就让她们姊妹回去休息。
  却没过两天就有理国公府的人来报丧;柳大奶奶徐氏故去了。
  徐家只派了两个管事的进京奔丧;贾敏也依照惯例去理国公府祭拜过;回来同林如海提起只叹息郁昀这一番苦心却终究是白费了;徐太太根本没能进京,她的千言万语都未能让徐家明白了。
  如此折腾一阵子;也将近年末。
  再听到理国公府的消息便是柳家三爷与文六姑娘议亲,听说如今已是合过了生辰八字,两家将要缔结姻亲之好。
  想起在柳家的花宴上文晴远突然到来;对柳宁安又莫名热情的态度;倒让嫣玉回想起来觉得已有几分端倪,兴许文家与柳家结亲一事早已令文晴远知晓。
  待郁昀的丧期过后,理国公府又该要办喜事了!
  文家姑娘身份不一般,能与文家联姻自是莫大的荣耀,就像之前的史家忠靖侯。
  贾敏拘了嫣玉黛玉在身边,让她们跟着学管家诸事,不允她们再出去与姊妹相见。
  嫣玉猜测到京中形势已是严峻,赵王与晋王的斗争日趋白热化,腥风血雨的斗争一触即发。
  贾敏让钱易媳妇整理出账本呈上来,早上嫣玉黛玉就到正屋来向母亲请安,用过早饭后贾敏就教她们看账本。
  尽管她们都是未出阁的姑娘,贾敏还是提点着她们:“待出阁做了别人家媳妇,这管家之事还得亲自过问,那些管家媳妇婆子哪个是能好相与的?”
  黛玉羞涩低头:“母亲怎的说起这些?”
  “本是不该跟你们小孩子说这些的。”贾敏才失声轻笑,重新翻开一本账册,就向她们问起,“依你们看来,今年给徐家舅太太家的年礼,应当如何准备?”
  嫣玉只望向妹妹,就听见黛玉思量半晌才敛起神色认真道:“我看过往年的年礼账本;依照我的想法,便按照往年惯例备了年礼,再另外添上一份。从前我们尚在扬州,与徐家往来亲近;但如今举家来到京城,两地阻隔不便,平素未能相照应,在年礼上便应多上心思。”
  正好嫣玉没有想法,自是附和着妹妹的话。
  “你们还太年少了,不懂这些人情往来之事!”贾敏只是笑笑说,又让她们若要写信给郁明,可与年礼一同送到扬州。
  嫣玉和黛玉商量许久,才写好了信交给贾敏。
  至于郁昀曾经嘱托她们的话,也便写在信中送去给郁明。
  黛玉不安地问嫣玉:“姐,你知道二表姐究竟是什么意思吗?”欲言又止后继续道,“我总觉得不安心,好似被人摆了一道。”
  见妹妹有如此觉悟,嫣玉却不知是欣慰还是感慨:“为什么这样认为?”
  黛玉咬了咬下唇说:“宁安姐说,在我们去看望二表姐之前,大表姐和四表姐也过去探看了。她们才是嫡亲的姊妹,为何却反而要我们来给明姐姐递话?我始终想不明白。”
  “兴许是事关重大,她们都不方便来做吧。”嫣玉微眯起眼,轻声说。
  如若是与清平寺那位贵人有关?嫣玉越发禁不住心里的揣测。
  日暮在正屋用过晚饭才各自回去院子,嫣玉早早洗漱更衣,逾白如故熄了油灯只留下一盏才帷幔外扑朔摇晃着。
  枕在榻上尚未寐眼,却飘飘忽忽好似听到一阵古怪的音调不知从何处传来。
  嫣玉认得,这是离恨天上的仙乐,只是用凡俗之物吹奏出来也失了几分韵调。
  难道是泽兰仙子来了?
  嫣玉顿时困意全无,起身看见守夜的倚云已在抱厦小憩,就捏了一个睡咒,再轻步出去。
  仙乐断断续续,嫣玉凭着感觉寻去,却并未见到泽兰仙子,坐在月下树上的是穆莨。
  “你如何在此?”嫣玉诧异,“你不是和赵先生一同离开了吗?”
  “我本是不该来此,只是事发突然,才冒昧来向你求助。”穆莨的神色很焦急,仿佛已是天塌下来的要事。
  嫣玉倒也猜到了,否则穆莨不至于贸然连夜过来,又用仙乐引她出来相见,便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穆莨才说:“求你帮我救一个人!他,恐怕就要不行了。”
  即便是从前庄慕亡故时,嫣玉都未曾见到穆莨这般焦灼,不由心下一紧,但仍说:“你该知道,与阎王抢人是有违天道的;我只救人祸,不救天祸。”这意思也很明确,若是命中该绝之人她不会出手,那只是于事无补之为。
  “我们确实已是走投无路了,才只得向你求助。”穆莨哀切道。
  “那带我去看一眼吧。”嫣玉才斟酌着说。
  穆莨早已准备好方便夜行的黑色斗笠给嫣玉披上,才带着她跃过高墙朝黑夜中的世界而去。
  嫣玉躲在斗笠里,只能听见夜风吹过耳畔的呼啸声,却不知走了多远,风声越来越大,才感受到他们应是停下了。
  听见穆莨的声音响起:“到了,便是这里。”
  嫣玉才谨慎地解开斗笠的一角往外探看,这边应是一处荒宅,夜风吹过荒草凄凄,似已到了京城外面之地。
  “这是皇陵。”看出嫣玉的疑惑,穆莨才低声告诉她,“三位先帝的皇陵都是在这边,平素皇陵外有轮换的侍卫把守,此外就只有发配到这里的守陵人住在里面。”
  “守陵人?”嫣玉回头问。
  穆莨点头:“若是犯了重罪的皇族就会被发配到皇陵里为先帝守陵,这已是本朝惯例了。”
  嫣玉就跟着他走进低矮的屋里,却听见沉寂的夜里响起木鱼和念诵经文的声音,在他们进来时才再次陷入可怕的死寂。
  一个身穿蓝色素衣僧服的带发修行女尼从黑暗中走出来,手中捧着木鱼,面色冷若冰霜,瞥见他们才微微展眉。
  “信宁殿下。”穆莨拱手行礼。
  原来她竟就是穆皇后的幼女皇八女信宁公主!据说她是在清平寺带发修行,如何却会在这里?
  嫣玉听闻她的身份已很是惊异,亦连忙矮身见礼。
  穆莨与信宁公主说道:“殿下不宜在此久留,在天明前会送殿下回去清平寺。”
  信宁公主蹙眉,沉寂地望着穆莨许久才微不可见地点头:“表哥,就依你说的吧。”她的声音很是古怪,并无年轻女子的清脆温润,而似世外缥缈仙语不知从何处飘忽而来。
  她的目光凝落在嫣玉身上,尽管黑色的斗笠将嫣玉遮得严严实实,也能让嫣玉感受到她冷峻的目光似利刃般直挺挺地将她剥开。
  “这位姑娘是我从前在扬州时相识,她医术高超妙手回春,我才特意将她请过来,请殿下放心。”穆莨连忙道。
  “如此便有劳姑娘了。”信宁公主才点头道。
  信宁公主走到屋外,正好看见一个白袍逸然的少年与一对母子朝这边过来,看见信宁公主时少年才拱手行礼:“小子瑾拜见八公主。”
  信宁公主先向那披着黑色披风的女人道:“嫂嫂安好!”才宽了神色说,“令淳和羲儿也过来了?”
  令淳是史瑾的字,羲儿正是明昭太子与明昭太子妃穆薏之子姜羲。
  姜羲站在穆薏身后已是长成,听见信宁公主问起就说道:“听说二舅舅回京,带了一位神医过来,母亲尚不放心,就让令淳哥哥带我们过来。八姑姑放心,家里都已经安排妥当,不会被人发现的。”


第40章 
  穆莨合上门;隔绝了外面夜风潇潇。
  嫣玉往灯盏注入丝缕灵力,灯盏骤然复明,微弱的亮光明灭闪烁着好似只需风一吹就熄灭了。
  端着灯盏跟穆莨走到床边;看见躺在床上的是一个青年男子,双目紧闭,面色灰白死寂,分明已是油尽灯枯之相。
  “你早该知道的!”嫣玉回首与穆莨道,“便是药王临世;也不可能从阎王爷手中抢人。”
  “真的没有丝毫办法吗?”穆莨眉头紧皱,怔怔问。
  嫣玉俯身搭上脉搏;脉象微弱几近于无,显然已是命不久矣。
  只是看见穆莨焦虑的神情,嫣玉终究有些不忍心:“我倒有一味仙药;也许能帮他延命一段时日;就看你想要怎么样?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能做的也是尽人事听天命。”
  “好,就劳你费心了。”穆莨的声音都明显是颤抖的;只压低了声音道。
  “待三日后你再来找我,我把药给你。”嫣玉起身与穆莨说。
  穆莨应下;就送嫣玉出去;嫣玉熄灭了油灯跟上穆莨;拢紧了斗笠遮着面容。
  推开门看见穆薏时;穆莨显然愣了一下;待回头关上门才上前低语唤了声:“长姐?”
  穆薏似有动容之色,唇角微微抖动着;却只是凝望着已是多年未见的幼弟,一语不发。
  还是姜羲认得穆莨,唤了一声舅舅。
  “信宁殿下;长姐,恕我要先行告退了。”穆莨拱手向她们说,便与嫣玉匆匆离去。
  再见到林府的墨以院,才过去了一个时辰,倒未有惊动了旁人。
  嫣玉忍不住劝告着他:“天璇星君,你莫要为了感情用事,便悖了天道之理。”
  穆莨神色凝伤,但在听到嫣玉唤他天璇星君时,才清明了几分:“我何尝不明!只是愧疚不甘罢了。”
  “你是神位星君之尊,却非司命神君,能掌控了世人的命格,又何有愧疚?”嫣玉目光灼然,望着他很是认真地说。
  “若有朝一日,林大人和贾夫人命难至终,你又当如何?”穆莨却反问。
  嫣玉神色无畏,未有犹豫就道:“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都是此生无可避免的苦难。即便是天神夜救不了天下人,六界轮回,莫说是□□凡胎的凡人,就是神仙也有殒灭之日。你该是比我明白此中道理。”
  穆莨垂眸默言,许久才叹息:“司命星君为我们所写的命格,不也正是这人生八苦之悲。”
  听着穆莨这话,嫣玉倒想起警幻仙姑依托着太虚境随意玩弄人间女儿命运的恶劣行径,甚至将她妹子夜卷入其中,也不由有了几分感触之念:“待此世过后,你回到天上仍是天璇星君,此世此人也只作烟消云散,只怕未得圆满是要令你失望的。”
  穆莨这才点头道:“多谢你点明了我,我明白该如何做的。”
  到穆莨要离开,嫣玉仍不忘再叮嘱了他:“待三日后记得来取了药。”
  “多谢姑娘,日后定报此恩。”穆莨再次向嫣玉谢过。
  看见穆莨离开后,嫣玉拨开绣帘回到屋里,见到倚云还在抱厦寐睡;嫣玉解了睡咒,回到里屋和衣躺下,佯作一夜无事。
  屏风外有窸窣的声音响起,轻慢的脚步声破开末夜的寂静,应是倚云进来换了暖炉。
  嫣玉彻夜未寐,却也辗转难眠。
  如今静下心思细想起来,她确实是被穆莨再拽入了另一场暗局中;在这暗潮腾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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