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黛玉,我想你现在应该在马车上,也许发现了那封我藏着的信。啊,也许你昨天已经看到了。可我想,你应该是笑着看的。
今天大海很平静,没有了你,连风也不帮我们了。真想你,黛玉,每一秒都在想你。想把你抱在怀里,想吻你,想对着你呼唤你的名字——黛玉。”
达西写到这里,停下了笔,从舷窗往外看,湛蓝的天就像艾达的眼睛,白色的云就像黛玉的肌肤,微笑着继续往下写。
这个时候,沿途的贵族都在伦敦,黛玉只能一直往彭伯里去,快到傍晚的时候到了彭伯里。
提前一天回家的埃文斯先生和雷诺太太带着全家的仆人站在门口欢迎黛玉和阿德莱德、巧姐回家。
黛玉下了马车。埃文斯先生迎了上来:“欢迎公主回家。”
“谢谢你们。”黛玉对仆人的欢迎表示了谢意,让阿德莱德也表示了谢意走进了门厅。
彭伯里大厦依旧,不过现在有些空旷冷清了。
“我们在小餐厅里吃饭,还是晚上八点准时开饭。”黛玉说完牵着阿德莱德的手,慢慢往楼上走去。
巧姐跟在后面:“姑妈,利兹公爵、费兹威廉公爵这段时间会来看我们吗?”
“不会的,他们会在伦敦待到八月。”黛玉想到了乔治费兹威廉,“也许伊顿放暑假的时候会来这里。”
巧姐的眼睛亮了亮,又低下了头。
“巧姐,你说想学骑马。这个我问过你姑父了,庄园里有很好的骑手,回头让他教你就可以了。”黛玉低头看正把小短腿费力往台阶上挪的阿德莱德,“要妈妈抱吗?”
“不用,我可以的。”阿德莱德小身子一扭一扭的往上走。
达西要走那么久的时间,这一年会看不到阿德莱德的成长,是多么可惜的事。黛玉感慨着。
走了一半的楼梯,兰姆太太就抱起了阿德莱德,往育儿房里去。
紫鹃从那次听马修要去军队,心里就不舒服着。伦敦时,达西要走,忙着。现在在彭伯里,达西不在,事情也少了,倒想问问马修。
不管怎么说,马修前面帮过紫鹃的忙,也帮过青螺,总不能对这事漠不关心。紫鹃是这么想的。
马修站在后门外面,给春风吹着,看着远处的山峦和森林、草原,还有偶而从森林里走出来的长着大大犄角的黇鹿。
紫鹃瞧到了,觉得这是个机会,便走了过来,站在边上:“你真要去军队?”
“是有这个打算,不过爵爷不在了,埃文斯先生让我等爵爷回来。”马修往前走了几步,身上的黄红两色的制服下摆晃了几晃。
“那就好。”紫鹃听马修这么说,转过身往后门走去,要进去了。
马修盯着紫鹃的后背,突然问了句:“紫鹃,你刚才那么问,是不是在乎我?”
紫鹃的身体僵住,全身发热,有汗下来,不知道怎么回答马修的话。
“紫鹃,我是喜欢你的。如果不是喜欢你,又怕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想去军队。”马修走近了几步,站到了紫鹃的身后,“你也喜欢我吗?愿意嫁给我吗?”
这是求婚吗?紫鹃一向是沉稳的,在贾府的时候就是沉稳聪慧的,大事小事也见过不少,也办过不少。
现在听了马修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若是不回答马修是断然不可以的,像雪雁那样,好像也是不合时宜的。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老达西夫人对乔治安娜说过的话,可以先答应下来。日后,若是马修变了心,再取消了就是。
这样子,也不会伤马修的心,也全了马修的面子,也免得马修再想去军队了。
紫鹃点了点头。
“你是愿意的?”马修高兴的跳了起来,转了几圈,又过来握住了紫鹃的手,“紫鹃,不,亲爱的,你答应了,是吧?”
紫鹃又点了点头,把手从马修的手里抽了出来:“我出来一会儿了,得回去了。”
马修松开了手:“好。你去忙吧。”
紫鹃像逃也似的快步走进了门,不敢在仆人区那里多待,一路就上了楼梯,越往上走步子越快,最后气喘吁吁,踉踉跄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进去把门一关,背贴着门,紫鹃才能感觉到“突,突……”的心跳声。
等气息平了些,紫鹃腿软着,站都站不住,几乎是扑到了床上,这么趴着了。如今算怎么回事,以后可怎么办呢?
雪雁推门进来了:“紫鹃姐姐,你不舒服吗?马修让我来看看你。”
紫鹃听到“马修”这个名字立刻转过了身,跳起来,把门关上了,再喘了口气:“我没有事。”
“你怎么了?什么事吓成这样,脸都白了。”雪雁打量着紫鹃。
紫鹃走回去坐到了床上,头低了下来。
雪雁坐到了紫鹃身边:“跟马修有关?”
“你知道什么?马修对你说了什么?”紫鹃抓住了雪雁的手,“是不是都跟你说了。”
“那倒没有。他只是关心你,特意让我来瞧瞧。不过你俩的事,怕是这房子里的每个人都能猜到些什么的。”雪雁瞧着紫鹃笑,“你跟我说实话,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才让你这样。”
紫鹃咬着嘴唇,迟疑了下才说:“他倒是没说什么,就是向我求婚了。”
“天哪,紫鹃姐姐,你可是答应了?”
紫鹃点了点头。
雪雁笑着拉住了紫鹃的手,“我就瞧着你们俩般配,这么着以后我们俩也能一起待在这了。我就怕回头你跟着富贵和青螺回去了,那不就丢我一个人在这了。”
紫鹃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跟你不一样的。就算我答应了,又能怎么样。到底还有我老子娘答应了才成,可我老子娘不在这里。”
这么几句话间,紫鹃给自己找好了跟马修说解除婚约的理由了,只是总得等马修变了心才成。
“你哥哥和嫂嫂答应了不就成了。”雪雁笑了,“再说了,你老子娘看了马修怕也不会反对。这整个英格兰,彭伯里的仆人出去可是有面子呢。就是那镇上的人不也得羡慕下。”
瞧着紫鹃没反应,雪雁有些明白了:“你不乐意?”
“我也说不清,慌慌的。那时不答应他,怕觉得让他伤心,没了面子。可现在,我又不知道做得对不对。”
雪雁噗嗤笑了,推了下紫鹃:“你若真是不愿意,怎么可能答应。这感觉我也有过,就是怕所托非人吧。不过,结婚都不急,你倒是可以这么吊着,看他是不是真心。反正就说一切等爵爷回来了再说。”
紫鹃琢磨着,也只能先这样了。黛玉一个人回到了房间。紫鹃和雪雁已经在了。好不容易等换好衣服,房间里就只有黛玉一个人,从手袋里手忙脚乱的拿出了信来,果然是达西的。
“我最亲爱的黛玉,我猜你在马车里发现了这封信,可边上都有人,你一定会控制着不看。等到一个人时,才看,对吗?”
黛玉笑了:“讨厌,都给你看穿了。”
“是呀,我是看穿你了。因为如此看你,怎么可能不注意你的每一个微笑,每一次的蹙眉,每一次的娇嗔。
你也许不知道,在不曾跟你公开表明心迹时,琢磨你这些小动作是我最大的乐趣,也是我最大的喜悦,也是我第一次尝到了幸福的滋味。
原来,爱上一个人是这么美妙的事。
这是我二十八年前不曾体会过的事,如果我知道会是这样的,应该早一点去你那里。不用你跑出来,我就把你拐出来了。”
黛玉轻轻地笑出了声:“傻呀,不怕外祖母会告你的。”把信小心地折出,打开个珐琅盒子,把这封信和昨天那封放到了一块。
嘴角带着笑下楼去吃晚饭了。
埃文斯先生侍候晚饭时想对黛玉表达下问候:“公主,听说爵爷的商船队是非常有经验的。”
“是的,他们常去西印度群岛。勋爵,大概一年后就回来了,这阵子要辛苦你们了。”黛玉夹了块野味派放到碟子里。
埃文斯先生没想到黛玉的精神很好,把再要多说的话咽了回去:“谢谢公主,我们并没有做什么。”
四月的彭伯里正是最美的时代,各种鲜花盛开,动物们进入了繁殖季节,一个个也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
巧姐一副春天打失的样子,每天下午练一阵骑马后,就陪着黛玉和阿德莱德散步。没有了达西,巧姐觉得自由自在多了。
而黛玉在彭伯里庄园这有了个事,就寻宝一样,在彭伯里四下转着,要找出达西留给的字条。
也许是达西太了解黛玉了。黛玉每天都可以找到一封。这就让黛玉怀疑了,为什么是每天一封,而不是几天一封或者一天几封呢。
黛玉有种错觉了,达西没去西印度群岛,就在彭伯里,不由想把达西找出来了。
第221章
阿德莱德在玫瑰园里追蝴蝶玩; 两条小腿迈步时磕磕绊绊的; 胳膊张开来。
黛玉的眼睛四下里张望; 想看看这里是不是藏有信,或许就能发现达西来。
“妈妈……”阿德莱德喊了声。
“什么事?”黛玉嘴里问; 视线没有及时转过来; 还在搜索达西还是信。
“妈妈。”阿莱莱德走了过来,“爸爸的信。”
黛玉低下头一看; 阿德莱德右胳膊高高举起; 手里拿着封信。不用拆,黛玉就知道是达西的了。
从阿德莱德手里拿过来,黛玉没有急着打开; 而是问:“艾达,你怎么知道是爸爸的信,不是别人的信呢?”
阿德莱德的小手指着信封上的火漆:“这个是爸爸给妈妈用的,我知道是爸爸的。”
黛玉看了下信封,盖着的火漆印,一颗心型图案中间有个大写的花体字母“d”。
这个徽章代表着:达西的心里有黛玉; 黛玉的心里也有达西。这是两个人共同约好的,彼此的信件就用这个火漆。
“那你能告诉妈妈; 信在哪拿的吗?”
阿德莱德拉着黛玉的手往玫瑰花丛里走:“这里; 就在这里。”
黛玉跟着过去,看着阿德莱德的小手指的地方,是在一堆玫瑰花丛中间。黛玉伸出手去小心拨了下玫瑰花枝,什么也没有发现。
“艾达; 你刚才拿信时还看到什么了?”
“没有。”阿德莱德摇着小脑袋,又举起了小手,“还有刺刺。”左手食指指着右手,“这里给扎了下。”
黛玉拿起来阿德莱德的手一看,看不了什么,摸着:“疼吗?”
“不疼,我躲开了,它没有扎到我。”阿德莱德笑了起来。
黛玉也笑了:“下回小心些,还有再看到这样的信,告诉妈妈,妈妈来拿。”
阿德莱德瞪着黛玉,想了想:“知道了。”
兰姆太太过来,把阿德莱德拉得离玫瑰花丛远些,怕再给玫瑰刺扎到了:“阿德莱德女爵,小心些,别给玫瑰刺扎到了脸。”
阿德莱德扭回头看黛玉:“我不会的,兰姆护士,刺刺不扎我。”
“你掰刺刺对吧?”黛玉把眼睛从拆着的信上移开了下,逗着女儿。
阿德莱德把小手看了看:“嗯。可它们不给我掰。”
黛玉玉笑了,摸了摸阿德莱德的头:“宝贝,去那边玩。妈妈要看爸爸的信。”
“妈妈,我可以看看吗?”阿德莱德站在那里不肯走,眼睛盯着黛玉手里的信。
黛玉笑了,走过去,拉着阿德莱德的手:“走吧,咱们一起看。”坐在了玫瑰花丛边上的椅子上。阿德莱德站在边上,两只小手放在黛玉的腿上,头拼命往上抬,小脚都踮了起来。
“想爸爸了?”黛玉问。
阿德莱德点着头,两只大眼睛转来转去,盯着黛玉打开的信纸上不认得的字母。
黛玉把阿德莱德搂在了怀里,开始看达西写了些什么:
“我最亲爱的黛玉,这是我们分别二十一天了。我猜着你看信时的模样,是微笑,还是叹息,可是不论哪一样,都是让我动心的表情。
我曾经为自己不能是个画家而遗憾,如果那样,我就能把你的每一个身姿都画下来。而现在我只能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不过这样也很好,画布会泛旧,而脑海里的记忆却永远也不会泯灭。
如果你看信时,艾达宝贝在你身边替我吻吻你。另外,告诉她,让她替我亲亲你。”
“妈妈,妈妈,爸爸说什么?”阿德莱德的小手指着信纸。
黛玉的眼里又有了泪花,把信给阿德莱德看。知道阿德莱德不认字,才给看的。
阿德莱德盯着上面的小蝌蚪,认真地看着,小手指还动着,然后抬起头看黛玉了,一副小可怜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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