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的海怪和穆少岚到处逛的时候，看到了正在练习武术的小萝卜头们，还有跆拳道一类的，海怪眼睛都亮了。
“你莫不是想让付阳也来学习吧？”穆少岚总觉的他已经能够猜透海怪在想些什么了。
“那孩子能力不错，稍加调教狩猎任何猎物都不在话下，这里面这些器具似乎都是很好打的样子。”
“我完全猜不出来在这个社会需要狩猎什么猎物。”穆少岚感觉好笑又无奈，只能伸手揉揉自己的眉间。
穆少岚低头看到了正在抬头看他的健康，健康平静的眼神中，意外的充斥着不少的笑意，握着海怪的手一刻都不曾放松。
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穆少岚有些疑惑的想，难道说因为海怪的关心，会让健康心情很好吗？
真是……不坦率的孩子。
“去买点零食吧。”穆少岚抽出一张一百元递给了健康，“可能还要有一段时间，吃吃喝喝过得就会很快的。”
健康仔细的看了一眼穆少岚，接过了百元，转身就走了。
穆少岚不知为何几乎要热泪盈眶，这孩子绝对是知道自己是要故意支开他的，但是他居然这么容易就同意了，这是表明了对他的信任吗？
再次看向海怪，穆少岚的眼神温柔了下来。
“银鲛。”
第一一五章
培训中心的海怪仔细的看着懒懒散散的在训练武术的小矮个们； 也有一些十分坚持一直让身体保持十分用力的姿态； 看起来真的就是天壤之别的几个孩子的形象。
自己家的孩子，到底有多么的令人担心； 没有人比海怪更清楚了。
穆少岚站在海怪的身旁，将海怪的神态一一收入眼底，等待了很久之后才问道：“你的情绪感觉不太好，为什么？”
“不啊，我的情绪很好。”海怪坐在了一旁供家长休息的椅子上； “前段时间我家那几条小鱼赚钱了，然后赎回了我的珍珠。”
“这不是好事一桩吗？”穆少岚对海怪在提起珍珠的时候又是欣喜又是复杂的表情表现的有些不理解。
“或许应该是好事，可是这正常吗？”海怪歪了歪脑袋，“幼崽的本质不是就是依赖着的父母所给予的一切之后才会成长吗？”
“嗯……分人吧。”穆少岚回了一个暧昧不明的回答。
“人类的成年至少是十八岁，甚至是在二十二三岁； 还是会在学校里学习，更甚者会在三十多岁还在努力的学习，之后才会出来找寻工作； 重组家庭； 并且彻底的蜕变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是。”穆少岚主动的将对方的话音翻译成了要经历小初高到大学的过程，还会考取研究生博士生，这的确是大部分人都会去做的选择。
“所以这不是不正常吗？”海怪不自觉的收紧了手。
穆少岚依稀能够理解海怪的心情； 又有很多不解之处。
海怪在担心自家的孩子成长的太快； 自己跟不上孩子们的脚步，当看着自己的孩子突然长大，普通人家都会感觉到惊讶； 更何况是和孩子相处仅仅是不到一年的新晋父亲？
海怪没有任何的时间去适应，成长就这样悄悄来临。
但是同样的，这样的成长会带来的是感慨，却并不应该是海怪现在的心情。
低落，恍然，慌张，无措。
难道不应该是为了孩子的成长而欣喜吗？
“他们不理我了。”海怪十分委屈，“一直都只做着自己的事情，有了明确的目标和方向，感觉……”
如果不是年龄的限制了的话，他们或许就已经不需要他了。
“他们现在已经是，十分优秀的人了。”
海怪微微垂下双眼，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失落的双眼。
他的目的，是要将这些孩子抚养成为优秀的人，而现在，仅仅一年的时间，他们的成长就已经令他瞠目结舌。
普通人家的孩子能随随便便的赚来昂贵的珍珠的钱吗？
普通人家的孩子会在十二岁之前就已经不再需要父母的帮助了吗？
因为这些孩子不再是普通的孩子了，而是优秀的孩子。
已经完全蜕变成为了十分优秀的个体了。
“是不是优秀的人，每个人的定义是不一样的。”穆少岚不理解海怪的担忧，安慰道，“如果你认为是，那么他们就是了。”
“果然吧。”海怪的表情中连最后的一点失落都藏不起来了，满眼的都是不知所措。
完成了任务，他是不是该回到大海了？
舍不得怎么办？
“但是优秀的人，却并不一定是强大的人。”穆少岚坐在海怪的身边，单手靠着腿，看着烦恼中的海怪，“这几个孩子个性分明，虽然十分的有特色，但是如果你不在了，他们将缺少一个支柱。”
“什么乱七八糟的。”对这样抽象的比喻海怪有些不太能理解。
“……”穆少岚抽了抽嘴角，深吸一口气，“能赚钱的确很厉害，在这个社会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赚钱的方法，他们既然有这个本事当然好，虽然少见，却不是个例。”
“不是个例吗？”海怪眨了眨眼睛。
“我第一次赚钱是十一岁的时候。”穆少岚对着海怪眨了眨眼睛，“因为家庭的原因耳濡目染，对炒股有点门道。”
十一岁……
比桃夭还要小。
这么说这样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吗？
“你家的孩子都很聪明，能找到赚钱的法子当然是没问题的，但是也只是赚钱而已。”穆少岚仔细的凝视着海怪的双眼，认真的说道，“能赚钱并不代表优秀，当然，优秀的人，也不一定能赚钱。”
海怪眨了眨眼睛，这话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但是却也没有点破什么，他依旧听的云里雾里。
穆少岚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海怪这里消停了几天是已经恢复正常了呢，但是一平静下来就喜欢瞎想到底是个什么毛病？
这么大年龄的人了，又是一个超级的美人，按理来说应该是自信心爆棚啊。
难道说是因为长期在海边居住与世隔绝结果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吗？
“之前听你说，你想让他们感情用事，这是为什么？”穆少岚询问道。
“我只是觉得他们缺少一点感性的东西，比如说喜悦和愤怒这一类的感情。”
海怪微微低头，回想起那些孩子，总是觉得少了几分人类的感觉，虽然个性鲜明，却少了几分理所应当的，情绪上的变化。
“我倒是觉得他们已经很生气了。”穆少岚捂嘴偷笑，“健康那小子其实话挺多的，这次过来几乎没开过口。”
“或许有，可是为什么不说呢？”海怪不能理解，“既然是因为我生气，那就应该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啊。”
“总要给孩子一点自我的空间吧。”穆少岚笑着说道，“毕竟哪个孩子没点自己的小秘密？”
“可是既然事关我，告诉我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我小时候被老爷子揍的时候还在心理诅咒老爷子摔断腿呢，你说这事我能和老爷子说嘛？”
海怪硬生生的给噎了一下，他无论说什么穆少岚居然都能用自己来举例子，这话题接下来还应该怎么进行。
“为人父母，所要做的不仅仅是抚养孩子，在孩子有能力照顾之际之后，接受孩子的赡养，这也是对孩子的爱护。”
穆少岚说完之后突然被自己感动到了，他居然有点想念他家老爷子。
无论如何，只要老爷子还健康的，好好的活着，这与他而言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至亲之人。
将来的赡养，是孩子对父母恩情的回报，也是孩子内心满足的来源之一，初为人父的海怪，估计并不是很能够理解这其中的弯弯道道。
“这样的事情短暂的时间之内肯定是没办法体现出来的，潜移默化之中你估计也没办法感受到。”
穆少岚对于海怪这个一时聪明一时模糊的情商实在是难以理解，海怪似乎只要一纠缠到关于自己的感情的问题，总是会抓不住重点。
“只是……”穆少岚皱了皱眉头，“你如果想利用楠楠去促成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并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举动。”
“我实在是……”海怪皱眉，纤长的手指交错，“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强迫又强迫不得，让他们自己表现又艰难，这些孩子的就仿佛是直接抓住他的软肋，始终隐隐戳着带来疼痛，却没办法根除。
“你可能对于孤儿并不是很了解，不仅仅是孤儿，普通人家的孩子都会因为嫉妒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楠楠的确是一个相当可爱的孩子，但是这份可爱却并不适合随意的展现出来的，那几个敏感的孩子一直都在压抑作为孩子的本性。
海怪肆意的想要去挑破束缚着那些孩子的胶带，却不知道那些孩子是不是想要被放开。
有时候压抑的越久会成为习惯，控制自己也是人生的一种修行。
但是当压抑的一切有了一个突破口，从突破口爆发之时，当年压抑的有多厉害，那么爆发的就会有多么的狂暴。
现在的状态明明是最好的状态，海怪却依旧不满意，果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他就不能理解这其中的心思吗？
“冰水，绿茶。”突然间就在两人思考的当口健康出现在了两人身后，将手中的绿茶和零钱递给了穆少岚，露出了一个平静的笑容。
穆少岚看着将冰水放在海怪的手里，并且直接坐在海怪的旁边，拿着自己手中常温的水小口小口的喝着，乖巧的模样让人看了就有几分喜爱。
健康是个相当能够体谅很多事情的孩子。
穆少岚想了想，越过海怪看向健康：“健康，叔叔问你个事如何？”
“嗯？”健康抬起头来，应了一声。
“你……喜欢楠楠吗？”
健康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也没有如同穆少岚所反应的那般，有多强烈的排斥，甚至连之前的愤怒都仿佛是虚假的。
平静而自然。
健康笑了两声，回答了穆少岚的问题。
第一一六章
喜欢楠楠吗？
这个问题对健康来说就像是在问：你是女生吗？
毫无意义甚至是有点可笑的问题。
“并不。”健康也不绕弯子； 也不多说什么其他的话； 就这样理所应当的表现出了自己对楠楠的最真实的想法。
“那讨厌吗？”对这个答案丝毫不觉得意外的穆少岚，又抛出了接下来的问题。
“嗯……”健康对穆少岚这个回答； 露出几分微笑，“不。”
健康是很诚实的孩子，这份诚实或许稍微有几分呆板，但是也多了几分孩子气的可爱。
所以穆少岚会直接去问健康这个问题，也是希望借着健康的口让海怪明白； 这些孩子是在意他的。
只是没想到，居然出乎预料的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都快以垃圾桶和知心哥哥自诩的穆少岚显然愣住了，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按照什么套路去发展。
“我以为你会很不喜欢楠楠呢，毕竟怎么说她都抢了你们的父亲。”穆少岚也没有过多的说什么隐瞒的话，在这些孩子面前用各种各样的言语去包裹都是完全没有任何必要。
“的确是有些不爽快。”健康摇了摇头； 无奈的笑了笑，不自觉的贴近海怪，小小的手握住了海怪的手指； “毕竟爸爸一直都在听楠楠说话； 都不跟我说话了。”
“你会不高兴吗？”海怪眨了眨眼睛。
“当然会。”健康很理所当然的回了海怪的话，“爸爸突然就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给抢过去了，当然很不开心！”
“……”海怪沉默了。
在现在总算是隐约能够明白在之前穆少岚想要告诉他的是什么。
“既然不高兴那为什么不告诉我？”海怪很坦然的盯着健康的眼睛； 蔚蓝色的双眼中都是满满的不高兴； “你如果告诉我的话，我会改啊。”
健康仔细的和海怪对视，已经早就习惯了这双眼睛的颜色； 偶尔会想到，在这个世界上可能不会有比这双眼睛更漂亮的了。
因为他们只认为这双眼睛才是最特别的。
因为信任，所以放肆，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其实早就限制了海怪的行动，不让海怪去上班，不喜欢海怪去接触其他人，在没有他们承认的人的时候就会想方设法的赶走。
然而这双眼睛，却从来看不到他们隐秘的小心思的，顺着他们的意思，顾着他们的情绪。
“我并不能代表其他人，但是对我来说，短暂的不开心并不是不能忍受。”
并不像是付瑶那样的偏激，也不像是付阳那样的随性，没有长青的事不关己。
“我其实也是希望爸爸至少能够有自己的生活和想法，楠楠虽然让我有些不爽利，却还是能够让爸爸接触除了我们之外的其他世界的一个途径。”
他信任着海怪，也明知道那位杜小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