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王大感兴趣：“要是不上大刑，那些狡猾的重犯怎么都不招供，咋办？”
“所以才有律师，陪审团之类的，不是吗？”
“金不换的案子也会有陪审团？”
“嘿嘿，我们还没采用这个制度。”
“……”
吴所谓暗忖，真要是采用陪审团制度，凭借金不换这厮的人品和长相，只怕大家都会直觉地认定是他杀了人。
第二天，二人很早就到了法庭。
那不是一场公开的审判，前来旁听的全是金氏家族的亲友，雍正和金婷婷都来了，二人看到吴所谓和受德，并不意外，只是略略点头。
一直不见金无望。
直到开庭，金无望也没到来。
公诉人、双方律师之类的各自讲了一大通，却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完全没个所以然。听得吴所谓瞌睡都要来时，忽然听得法官的声音：“传证人仙月……”
他立即来了精神。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仙月身上。
仙月精神很差，脸色蜡黄，双眼里都是恐惧之情，她对上金不换的目光，立即低下头。
可是，吴所谓直觉不妙，因为，仙月居然是昨天才被找到——据说，之前一直潜伏在一家出租屋里，直到昨日，警方才找到她。
看她那样子，完全失去了昔日的美貌风韵，整个人就像是吓破了胆的小老鼠。
法官问：“证人仙月，把你当天所见所闻讲一遍吧。”
仙月哆哆嗦嗦：“那天，老爷子说叫大少和二少回家吃东西，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吵起来了……”
“是谁和谁吵架？”
“是大少和二少……”
“他们吵什么？”
“我只看到他们和老爷子吵架，追逐，但是，我不敢跟进去，老爷子谈话的时候，我从来不敢进门，只能守在外面端茶递水……”
“是谁杀了老爷子？”
“我……我……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只看到大少在追打二少，老爷子好像要制止他俩……”
“请直接说当事人的姓名。”
“我……我看到金无望在追打金不换，老爷子很生气，就阻止他俩……”
“金无望为什么要追打金不换？”
“他俩好像在争抢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
“证人，请继续说下去。”
“我听到里面有争吵声，就好奇地侧身看，然后，就看到金无望抓起一个铁器砸金不换，但是，并没有砸到金不换，只是把基座砸倒了……”
众人脸色变了，金不换却大大松了一口气。
仙月的描述，和当天金不换讲的几乎完全一致，吴所谓和纣王对视一眼，很显然，仙月并没有撒谎。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的事情，我并没有看到，我只是听到老爷子一声惨叫……然后，金不换大喊：爷爷死了，你杀了爷爷……”
王律师立即道：“很明显，是金无望误杀了老爷子，这一切，跟我的当事人完全没有关系……”
金不换嘶声道：“对，就是金无望杀了爷爷，我根本没有，我是被冤枉的……是金无望扔五指叉砸我，却砸中了爷爷……”
“被告请注意，不得咆哮公堂！”
王律师立即制止了金不换的嘶吼，转向法官：“我的问题已经问完了。”
对方律师却问仙月：“案发之后，是谁将你关到了精神病院？”
第175章 完美反击（一）
“我当时吓坏了，看到满地是血迹，就晕过去了，当时什么也不知道，醒来后就在精神病院了。”
“那你是怎么离开精神病院的？”
“我……我翻窗逃走的……我没有精神病，我害怕出不去了……后来……后来……有一个人将我带到一个隐秘的地方……”
“那个人是谁？”
金不换忽然大喊：“是金无望，肯定是金无望……”
律师也问：“是金无望先生吗？”
“我……是……”
仙月忽然口吐白沫，两眼一翻，人就晕倒在了地上。
现场一片大乱，法官急忙下令休庭。
吴所谓和纣王面面相觑，就连雍正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金不换的父母却立即围着王律师，好像是在感谢王律师。
五天后，继续开庭。
吴所谓和纣王到达现场时，非常意外，因为，今天旁听者还是雍正、金婷婷以及金不换的家人等，但是，冰冰赫然在场，而且，居然来了三四家媒体。
金无望，也跟冰冰坐在一起。
他看到二人，很热情地招呼：“受德，小吴，你们也来旁听？快过来坐。”
他俩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他神情肃穆：“我爷爷的冤情，今天应该有个水落石出了。”
吴所谓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暗中观察，忽然觉得金无望就像一个高明的影帝。他明明知道，上一次仙月的证词就指向他了，居然还可以如此平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仙月再次被带上来。
她今天居然穿戴整齐，精神状态比起昨天大有好转，隐隐地，已经恢复了几分当时的美貌风情。
律师问：“仙月，你再把当天发生的事情复述一遍……”
仙月怯怯地：“我拙于言辞，表述不当，不过，我可以给大家看一段视频，这个视频比我的证词更有说服力……”
她拿出一个手机。
法官看了看，立即允许投影播放。
那是一个长达十分钟的短片，拍得非常混乱，人影闪动，正是金无望和金不换打斗的场景，彼此除了对骂，并没发出别的什么声音。一切，都和仙月描述的一样。
金不换看到一半，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情，就连吴所谓也暗暗松一口气，转眼看金无望，但见他依旧老神在在。
这厮，难道他就不怕坐牢？
就算是个误杀，他最少也得判个过失杀人，更何况，他还诬陷金不换，罪加一等。
就在这时，听得一声尖叫：“不可能……这不可能……”
吴所谓急忙转向屏幕，顿时目瞪口呆。
但见屏幕上，居然是金不换手里拿着一根尖锐的铁椎随手掷出，一下就刺在了金银子的脑袋上，金银子惨叫一声，应声倒下……
镜头，到此截止。
所有人都惊呆了。
金不换的父母，不由自主地站起来。
就连雍正，也差点站起来，却生生地坐下去了。
对方律师说：“这一段没看真切，请再放一遍。”
“准许。”
画面倒回去，千真万确，先是金无望追赶金不换，五指叉投出，没有砸中金不换。随后，金不换随手抄起一根铁叉反击。
老爷子正好追进来，大声喊：“住手……”
可是，金不换打红了眼，五指叉随手掷出，正正地，砸在老爷子的脑袋上。
画面，静止了。
这一次，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金不换跳起来，嘶声咆哮：“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伪证……这是PS的……这一定是假的……这根本不是我……我从来没有拿过那把铁器，真的没有，我见都没见过……”
画面定格在那把铁器上，是尖锐之极的三指叉，跟之前金不换告诉吴所谓二人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金无望的五指叉砸倒了基座，但没伤人，而金不换的三指叉是直接砸向了金银子的脑袋……
金不换过失杀人，证据确凿。
而且，是非常严重地过失杀人——因为画面显示，他是为了反击金无望时，好几次连续投掷，而且面对金银子阻止后勃然大怒，投掷出去的——也就是说，他杀红了眼，直接向金银子下手了。
几乎算得上故意杀人了。
而且，他还有畏罪潜逃的记录。
综上所述，他被重判的可能非常大，纵然没有死刑，也很够他蹲个十年八年了。
对方律师大声道：“嫌疑人金不换自知罪孽难逃，在上次开庭之前，还企图越狱，击伤了一名狱警，这充分证明，他是惧怕自己的罪行暴露，所以孤注一掷……而且，事发之后，他不思投案自首，长期潜逃，还一再诬陷金无望先生，企图李代桃僵。如此穷凶极恶的重犯，按法律该当重判……”
金不换的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根本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一幕，声音也完全嘶哑：“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绝对不会是这样……假的，一定是假的……”
对方律师缓缓地：“这段视频已经经过司法鉴定，完全是原始视频。也是整个案件的全部真相。”
“不是，这是假的，假的……”
金不换狂喊：“要是真的，你们怎么不早拿出来？为什么？”
对方律师避而不答，只问：“金不换，你要真没有杀人，为什么当晚就畏罪潜逃？”
“我不是畏罪潜逃，是金无望要杀人灭口。”
“很遗憾，证据确凿，你居然还信口雌黄。”
吴所谓也不敢置信。
他不经意地看看金无望，但见金无望好暇以整，脸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王律师也完全懵了，他估计做梦也没想到对方会拿出这样一段视频，极其震惊，立即转向仙月：“既然有这段视频，你为什么早不拿出来？而且你上次说的和今天说的可完全不同。你在撒谎！”
“我不是不拿出来……我之前被关在精神病院时完全吓糊涂了，什么都想不起来。第一次庭审后，我睡了一觉，才想起我的手机，警察带我去找……事发当天，我吓得到处乱跑，手机掉在了花园的角落里，幸好找到了……”
“撒谎！既然你当时都吓成了那样，怎么还有心思拍摄现场？”
第176章 完美陷阱（一）
“我……我不是故意拍的……是我的手机掉在地上，我无意中按到拍摄按钮，所以，就悄无声息拍下来了……”
王律师反驳：“怎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她嗫嚅：“也许……那是老爷子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王律师厉声道：“可你上次为什么说金不换大喊‘你杀了爷爷’？？？这岂不是出尔反尔？”
她低下头，不吭声。
法官也十分严厉：“证人仙月，请你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仙月浑身颤抖：“我……我是有隐情的……”
“什么隐情？”
“因为有人叫我不许说出真相……”
法官立即问：“谁？”
仙月抬起头，目光投向一个人。
所有人的视线跟着她，然后，落在了雍正脸上。
雍正面不改色，金婷婷却大怒：“仙月，你什么意思？”
法官立即说：“证人仙月，请你正面回答。”
仙月战战兢兢：“我从精神病院逃出来后，走投无路，忽然看到正永，是正永将我带到一个隐秘的地方，然后将我藏起来，他说他一定会保证我的安全，但是，让我必须按照他的意思在法庭上说出证词……我很害怕，不得不这么做……”
王律师说：“他为什么会这么做？这跟他有什么相干？”
“……”
“这就怪了，无缘无故的，正永先生岂会要你做伪证？”
“我……因为我之前曾经欠他一个情，所以我当时就答应了。”
“你欠了他什么人情？”
“有一次老爷子发怒，将我驱逐出门，我在这个城市无亲无故，当时也没有带钱，流浪街头，快要饿晕了，是正永正好路过救了我，可以说，我欠了他一次救命之恩……”
“那你今天为什么又改口了？”
“因为……因为我找到了我的手机，找到了那段视频……我之前迷迷糊糊，对于当天发生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也误以为是金大少误杀了老爷子……但是，看了视频后，忽然完全想起了当天发生的一切……”
她顿了顿，一脸的恐惧之情：“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讲……”
“请讲！”
“我昨晚梦见老爷子，他命令我必须说出实情，他说，要是金家因我做伪装而垮了，他会惩罚我的。不然，他就会枉死九泉之下，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我……我是一个信徒，我害怕……”
她是东南亚一个土著宗教的信徒，那宗教特别信奉鬼神之说，她的表情，倒也合情合理。
“在我们的信仰里，梦见死去的鬼魂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我醒了之后，非常害怕，也不敢诬陷大少，就是金无望……所以……我，我有罪……我有罪……是我之前诬陷了大少，是我有罪……”
她又转向雍正，泪如雨下：“四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是我对不起你的救命之恩……”
所有人，面面相觑。
金婷婷死死盯着雍正，雍正，却死死盯着屏幕，仿佛看到了一个神奇的妖怪。
金婷婷又转眼，愤怒地盯着台上的仙月。
王律师朗声道：“这倒奇了，正永先生和金无望先生无冤无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