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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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王- 第4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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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昌父子的确罪该万死!”
  “赶紧抓住姬旦,彻底将他处死!真是太可恨了……”
  “现在好了,大王一定可以先消灭叛逆的周军……”
  “多亏了大王戒酒成功啊,否则,我们还真的要被姬昌父子的谣言所欺骗了……”
  “姬昌父子任用了两名妖道,云中子和广成子,据说他俩都是什么茅山道士,平素最喜欢装神弄鬼,我觉得罪魁祸首就是他俩,必须先将他俩抓起来,当众斩首……”
  “对对对,应该先把云中子和广成子给斩了……”
  一时间,喊打喊杀之声四起。
  原本已经对昏聩无能的大王彻底失去了信心的大臣也回过神来,每个人都口沫横飞,意气风发,但觉大王戒酒了,青春了,大商就真的不会再烂下去了。


第1008章 挽救朝歌(二)
  大商有救了。
  大王却在他们的议论纷纷里,悄无声息地走在这间巨大的朝堂里。
  朝堂,宽三丈,长十丈。
  朝堂,是三代商王迁都后一直使用的朝堂,从无更改。
  在最鼎盛的时期,这里曾经有数百名大臣济济一堂。
  今天来的不过一百多人,已经是帝辛重返朝歌之后人数最多的一次了。
  大商,已经彻底没落了。
  就连大臣都没几个像样的了。
  帝辛很感慨。
  他从未有哪一刻如此深沉地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罪人!
  一个天大的罪人。
  在过去的十年酒色财气里,彻彻底底将大商的荣光彻底折腾没了,大好河山也快折腾没了。
  纵然死后,也无颜见大商的列祖列宗于九泉之下。
  尤其,无法面对自己的父王。
  当初,因为父王的极度宠爱,才力排众议,将王位传给自己这个小儿子,导致长兄微子的极度不满。
  可如今,要是大商的江山丧失在自己手中,岂不正好印证了反对派们当初的意见?岂不证明父王的选择正好错误了?
  绝对不行。
  这是一场输不起的战争。
  这是一场永远无法也不敢输的战争。
  帝辛,已经不再是为自己一个人而战斗。
  帝辛,必须是为了整个大商的荣誉而战斗了。
  朝臣们,都追随着大王的身影。
  这时候,他们仿佛慢慢地有些明白大王的心情了。
  大商千疮百孔,他也终于发现了!
  大王,却浑不在意群臣们的目光,他只是背负双手,默默地走在这间宽大无比的朝堂里。
  作为一国之君,他很清楚,在过去的十年里,自己几乎从未这样认真审视过这间宽阔的大堂了,以至于快要离别了,才感觉到依依不舍和痛彻心扉。
  朝歌。
  朝歌。
  尽管是破破烂烂的朝歌,可是,也令人留恋万分。
  如果可以,他真的舍不得放弃朝歌。
  可现在,他知道这座小小的城市已经没有任何留恋的余地了。
  朝歌,已经容不下自己的脚步了。
  朝堂是没有窗户的,只有高大的屋檐上有几片琉璃的亮瓦,光线,便是从琉璃瓦上投射下来。
  但风雪大作之日,只能听得呼呼地风声,光线却十分昏暗。
  大雪,已经将朝歌毁了。
  大雪,已经将朝歌彻底埋葬了。
  帝辛一直在奇怪,为何当年自己就没想过要放弃朝歌呢?
  为何最后被困死在这里也舍不得放弃呢?
  这里,其实真的不值得停留啊,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必须尽快放弃才是啊。
  但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他很庆幸自己是回到了朝歌沦陷的前夜。
  一切,也许都还来得及。
  帝辛,沿着大堂整整走了一圈。
  他人高腿长,众臣随着他的身影,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直到大王重新走到台上。
  大王并未坐着,大王依旧站着。
  他站在高台上,更像是一颗挺拔伟岸的雪松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更加清晰而镇定了:“之前,寡人讲了那么多,无非是告诉你们,西伯侯父子早前利用舆论战替自己涂脂抹粉,骗取了民众的信任。舆论战,对于每一个国家,每一个王者都非常重要。可是,舆论战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他在上百双狐疑的目光里,吐出两个字:“实惠!”
  “……”
  “没错,百姓虽然愚昧,就像一群羊,只要看着领头的羊走向哪里他们便不问缘由的走到哪里。可是,就算是羊,最后也需要草,如果都没饿死了,任何的羊群效应都没有意义,任何的舆论战也失去了基础。比如,我们暂时可以利用孔雀告知百姓真相,让他们识破西伯侯的诡计,可是,这又如何呢?短暂的八卦之后,百姓们还是要关注一个最根本的问题:那就是这场大雪究竟何时才能停止?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吃饱肚子?如果这个根本问题不解决,其他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啊……”
  有几个稍稍清醒点的大臣不由得连连点头。
  是啊,这才是根本问题啊。
  否则,任凭你大王说得天花乱坠,那又如何?
  就算一万只凤凰同时飞到朝歌,你大雪不停止,没有粮食,你还是没有办法啊。
  还是比干打破了僵局:“既然如此,那老臣就斗胆问一句,大王已经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商容也立即道:“大王有良策了吗?”
  帝辛缓缓地:“朝歌这场大雪,一时三刻看来是停不了了。据寡人判断,这场大雪至少还要持续两个月,甚至是三个月……”
  大臣们面上的神情千奇百怪。
  已经下了两个多月了,居然还要下三个月?那岂不是没玩没了了?
  而且,大王都下了罪己诏了,还要下三个月?
  那罪己诏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你们要知道,朝歌虽然一直下雪,但是,这世界上总有不下雪的地方!而且,不下雪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
  大家更懵了。
  大王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还有很多地方不下雪?
  “大家都很清楚,大商的都城,从来都不是固定的。最初是亳都,然后,迁徙到殷都也就是现在的朝歌……”
  莫非大王要迁都了?
  尽管众人早已对下雪不停的朝歌怨气冲天,可是,当察觉大王的这个意图时还是悚然心惊。
  迁都。
  这可不是小事啊。
  贸然迁都真的好吗?
  这时候,大家忽然都有些反应过来了:难怪大王不顾大风雪,非要千里迢迢跑回桑林去祈祷,就说嘛,大王原来是别有用心啊。
  可是,大家在朝歌已经定居了上百年,所有家眷老小,财富都在朝歌,怎能轻易说走就走?
  就算有了这一场大风雪,也没道理转身就扔掉朝歌跑路了吧?
  这可万万不行啊。
  大臣都绝大多数虽然不开口,但是,内心都一致反对:这不行。
  迁都,我们不答应。
  就算你大王戒酒成功变得年轻了,我们还是不答应;
  就算周军的凤鸣岐山全是谣言和把戏,我们还是不答应;
  就算姬发没有复活,周军的主帅是一个冒牌货,我们还是不愿意迁都。
  再说,就算朝歌下雪,难道亳都就不下雪吗?


第1009章 挽救朝歌(三)
  从一个下雪的地方迁移到另一个下雪的地方,除了劳神费力,还有别的任何意思吗?
  保不准亳都的雪下得更大更猛呢。
  谁愿意去亳都呢。
  迁都。
  这可是大事啊。
  我们万万不会答应的啊。
  帝辛当然将群臣的神情和反应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这时候,有通报声传来:“大王,紧急军情……”
  “带进来。”
  一名全副武装的探子气喘吁吁地奔进来,高声道:“禀报大王,小人刚刚从桑林赶回,说也奇怪,桑林的大雪只下了半个月,一个月半之前就停止了……”
  帝辛大喜过望:“真的彻底停止了?”
  “对!亳都这一个半月从未下雪。不但没有下雪,反而日日艳阳高照,冰消雪融,山林染绿,还是一副初秋的景象,树上更是硕果累累,牛羊也都满山乱跑,和朝歌大不相同……”
  众人面面相觑。
  桑林的大雪竟然已经停止了。
  大王还没去,大雪就停止了?
  而且,大雪不但停止,还果子挂满树枝,牛羊遍地跑?
  这岂不意味着桑林的庄稼也丰收了?
  桑林,可真是一个风水宝地啊。
  大家听听外面的风雪之声,又想象了一下亳都的果实满枝头和艳阳天,忽然觉得,去亳都好像也不是不可忍受之事了。
  毕竟,亳都当年的根基还在,城墙宫殿的废墟都在。
  而且亳都一直有人生活,有百姓。
  可是,大家还是狐疑,虽然相距六百来里,但桑林真的艳阳高照吗?
  这两个月的大雪,将整个朝歌的人全部变成了聋子、瞎子——消息闭塞,没有任何来源,根本对外界的信息一无所知,甚至连周军悄然打来,都快兵临城下了大家才知道。
  朝歌,的确已经是一个危险之地了。
  朝歌,的确不宜久留了。
  就算要提出反对意见的大臣,可现在,忽然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探子还在禀报:“……亳都以南和以东的地方,也一路晴朗无雪,整个一副深秋之景,沿途可见山林染红,青山绿水,据小人查看,遭受大雪的地方就是整个黄河以北和以西,也就是朝歌方圆几百里的地方都是大雪封山,至于整个东南都安然无恙,甚至西南等地还出现了短时间的旱情,不过入秋就降雨缓解,庄稼也获得了丰收……”
  帝辛仿佛在自言自语:“全天下一大半的地方都安然无恙,就朝歌方圆千里尤其是朝歌大雪封山,看来,朝歌真的已经不是什么吉祥之地了啊……”
  探子汇报完毕,下去,大臣们还是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一起看着台上的大王。
  大王站起来,走了几步,先看了看窗外依旧鹅毛般纷纷扬扬的大雪,依旧面无表情:“你们都听到了,朝歌还是大雪纷飞,可桑林已经冰消雪融,秋高气爽。所以,上天已经注定我们必须赶去桑林祈祷!再说,成汤祖先既然选择了桑林作为祈祷之地,身为成汤子孙,寡人就更应该效法祖宗。大家都听好了,后日全体大臣随寡人启程去桑林,家眷愿意随行的也都可以一起同行。你们都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贵重的细软能带走的就全部带走,其余辎重累赘,就暂时放弃!好了,退朝。”
  言毕,竟然直接下令退朝了。
  大王已经拂袖而去,群臣还在原地面面相觑。
  可是,已经没有人说什么话了,都纷纷摇头,然后鱼贯而出。
  在雪地里行走,是一件很苦比的事情。
  在深达一两尺厚的积雪里行走,更是苦上加苦。
  吴所谓每一脚下去,脚上的靴子就要灌进去一些雪花,走得一阵子,又要停下把靴子脱下来倒一倒,否则,里面的积雪就要化成水,双腿就会冻掉了。
  他一边走一边唉声叹息,真恨不得马上又闭上眼睛,哪怕是做梦能回到大成都的街头就好了。
  他想,自己纵然能活下去,可能一辈子也不希望再看到下雪了。
  他从未如此痛恨下雪天。
  可是,成都,已经成了回不去的地方。
  钵钵鸡,串串香,苍蝇馆子,都成了一个最大的无法实现的梦想了。
  他走到老地方,停下,靠着一块被大雪覆盖的大石头,脱掉靴子,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要是现在我面前能有一大锅热气腾腾的活该那该多好啊……”
  要热辣辣的牛油锅底,特辣,然后点十份辣牛肉,十份鲜毛肚,再来十份黄喉,想一想,口水都出来了。
  “火锅?那是什么玩意?”
  他将一只靴子重新穿好,抬起头,又看到了那只两尺多长的灰色小狐狸。
  它站在雪地上,鹅毛大雪落到它的身上,它抖一抖,一身的雪很快就消失了。
  吴所谓发现它的毛很长很厚很顺,那令他想起当初在网上看到的一只绵羊:一只生平从未被剪羊毛的绵羊,据说它的一身毛剪掉后整整有七八十斤。
  他觉得这小狐狸的毛剪一剪,不说七八十斤,可能七八斤是有的。
  他很是好奇:“嗨,老朋友,你的毛这么长这么厚,是不是一点也不冷?”
  “还好吧。反正还冻不死。”
  吴所谓笑起来,但是,却若有所思:“老朋友,你告诉我,为何我的朋友说他明明就站在我的身后,却根本看不见你?”
  “你的朋友?就是大王吗?”
  “对。大王说,他好几次站在我旁边,却根本看不到你。他还怀疑是我在自言自语。这是为什么?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才能看到你吗?”
  小狐狸看着他,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半晌,它摇摇头,“说来你可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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