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楷模，从此诞生。
就连吴所谓都被这神转折惊呆了。
那是一个雾霾天，站在阳台上看不到对面的楼层，整个空气里全是悬浮颗粒，各种有毒的气体就像魔鬼似的开始凝聚成实体，在这个城市的上空肆意咆哮游荡。
受德的房间门终于开了。
闭关的受德终于出来了。
他就像是从雾霾里钻出来的妖怪，西装革履，若无其事。
只是蓬头垢面，胡子拉碴。
吴所谓大叫：“商纣王，我以为你躲起来不好意思见人了！你居然也舍得滚出来？”
他若无其事：“我在写新书，不想被干扰思路。”
“新书？”
“我受到那个导演的启发，写了一个科幻题材。刚好前几天想到了思路，觉得要是耽误了，就会忘记一些灵感，所以当机立断，马上着手，这不，已经写出来了。当然，我不可能把本子给他，我已经把电子版全文发给杨姐了。”
“握草，你这么快就写出来了？”
“因为构思已成，文思泉涌，我每天写三万字，很快便完成了这个电影剧本。我这人就是这样，越是压力大的时候，我越是能写。现在，一切问题解决了，我反而无心码字了，对了，小吴，你今晚要吃啥？天天外卖腻透了，要不，我们去吃牛排？”
吴所谓目瞪口呆。
半晌，才苦笑：“你他娘的都快成反面教材了，你还如此轻描淡写。要是身败名裂，你被封杀了，你就算写出那个剧本也没什么鸟用，都没人敢用你的。”
“故事就是故事！好的故事跟任何绯闻都没关系。再说，我已经知道是谁在整我们了。”
“不就是雍正这家伙吗？”
他摇摇头：“是那个导演。”
“还真是他？”
“他在他的新戏里，给了COCO一个角色。所有照片，都是他从COCO手里拿去的。他安排了一个水军工作室，故弄玄虚，号称每天要发布一张照片，可是，COCO手里都是同样的一组照片，没什么实锤，也谈不上多大震撼力，但是，他炒作得凶，水军又多，据说，为了这件事情，花了上百万，就是为了要把我们打压下去。”
“打压我们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签约了一个作家工作室，号称‘大神集中营’，网络了十几个网文界大神，正张罗着圈钱上市。据说，他们瞄准的也是电影这个大市场，因为觉得《我在大商的日子》票房特别好，便也走了同样的路线。但是，我们横在他的前面，成了他的拦路虎，所以，不把我们干掉，他们怎么能冲得上去？”
吴所谓听得云里雾里。
娱乐圈真是比战场还厉害，一不小心，你便成了人家的打击对象。
“他最初要我找枪手，便是一个套。当时，我要是上当了，可能他马上就会安排曝光，反正，总要把我搞下来不可。但是，我没上当，他便因此恼羞成怒。又正好COCO等人在圈内炫耀和我们的关系，自然就被这导演抓住了把柄，然后，形成了这一次声势浩大的水军抹黑计划。”
第735章 人性的考验（二）
吴所谓狐疑：“你怎会这么清楚？”
“老杨刚刚打电话告诉我的。”
“老杨？”
“杨姐为了此事多方调查，就连老杨也出手了，这才追查到COCO身上。要不是杨姐无意中发现导演启用了COCO，都还抓不到线索。这也算是将计就计，到最后，反而有利于我们了。”
吴所谓捂着头，顿觉人生如局，一个陷阱接着一个陷阱。
就像对面雾气沉沉的有毒雾霾。
“我以为金银子死了，这世界就安宁了。没想到，敌人真是层出不穷。”
受德轻描淡写：“纵然是贫民百姓也会为了一根蒜，半只鸡吵个不休，何况是娱乐圈这么大的一块蛋糕？刀到枪往都不算夸张了。”
“以后，岂不是永无宁日？”
“哪有什么永无宁日？无非是人打还打，人骂还骂，时间长了，大家知道彼此的分量了，就达到战略核平衡了。”
好家伙，核平和都出来了。
吴所谓忽然想起托尼，叹道：“如果托尼的说法是真的，大家的寿命无非就这么二三十年了，斗来斗去其实没什么鸟用。”
“就因为人生短暂，所以更应该快意恩仇。”
吴所谓深以为然。
老杨的邀约赶在二人出门之前。
二人欣然赴约。
那是一场非常低调的家宴，出席者只有老杨和他的女儿。
二人很意外，但是，抵不住肚子饿，也就不客气开始大吃大喝。
饭菜其实很简单，都是普通的家常菜，只不过七八个菜的分量都很大。
吴所谓吃了一片回锅肉，啧啧称奇：“我在最好的酒店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回锅肉。真是绝了。”
老杨笑眯眯的：“这个厨师做了几十年了，我最爱的也就是他这一手回锅肉。”
其他小菜，也都出奇的好吃，清淡，干净，一点也不油腻，可见若非顶级大厨，绝对交不出这样的手艺。
就连杨小姐也微笑：“我在外吃过许多米其林餐厅，可是，总觉得还是家里的饭菜最好吃。”
吴所谓心想，可不是谁的家里都有这么顶级的厨师，而且，中式西式都有。
“我听说二位都很喜欢西餐，所以，还准备了一份牛仔骨，虽然不是正宗吃西餐，但还是请二位尝一尝。”
黑椒牛仔骨，也非常好吃。
吴所谓甚至想起托尼的手艺。
就连受德也大赞：“这手艺除了托尼，也是没谁比得上了。”
“托尼？”
他淡淡的：“我们在旅途中认识的一个朋友。一个天体物理学家，据他告诉我们，地球的寿命只有三十年左右了，这以后，人类要是找不到可以易居的殖民星，将会生活得非常痛苦。会有大批量的人类因为战争、饥荒、频繁的火山、地震而死亡。就算是幸存者，也将苦不堪言……”
老杨的目光炯炯有神：“二位是信还是不信呢？”
“我倒是选择相信。”
吴所谓也笑嘻嘻的：“别说三十年后了，我看这几年雾霾就要毒死不少人。雾霾引发的各种癌症，不照样要命吗？”
杨小姐也长叹：“雾霾是该治理了，可是，所需经费实在是太庞大了，短时间内，如何能解决问题？”
吴所谓毫不客气：“没那么难治理吧？先把那些无证经营或者重度污染的大小化工厂关闭或者迁徙，再把最大那家公司也给关了，天下不就太平了？”
老杨却摇摇头，神色凝重，“这个问题的确要解决，但是，我都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解决。”
杨小姐坦然：“其间牵涉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要解决真不是一朝一夕的问题。”
吴所谓识趣地避开了这个话题，结束了这敏感的问题。
老杨却兴致勃勃：“你们还真的相信那个托尼？”
“托尼的公司号称在这二三十年里，将陆续投入几千亿上万亿美金，如果他们没有充分的证据，这么做岂不是疯了？”
“可是，成功率能有多高呢？”
“这就不知道了。”
吴所谓本想问一句，国内有这方面的研究准备吗？可是，他没问。他想，那是高度机密，问了也没用。
老杨却笑眯眯的：“知道我今晚为何宴请二位吗？”
二人对视一眼，一起摇头。
“前段时间，你两闹出那么大绯闻，尤其是受德，真差点到了身败名裂的地步。要不是正永拿出那段视频，受德几乎翻不了身了。可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我看完那段视频也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原来真的有正人君子这么一说……”
杨姐微笑：“这年头，能有受德这样的真君子，的确非常不易。许多人都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嘴里仁义道德，私下里却男盗女娼。所以，受德就更加难能可贵了。”
受德淡淡地：“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一直对正永有戒心，怕落入圈套罢了。”
“哈哈，无论是戒心也罢，还是别的原因也罢，反正能经受住这个考验便是真英雄！话说，事情刚刚发生时，我真是火冒三丈。你们也知道，是我在大会上一力促成你俩在精神文化上开始这场洗涤国人灵魂的演讲。要是你真的出了事情，背地里不知多少人看我笑话，以为这是在胡来，凭什么一场演讲便能重塑诚信？甚至那时候，我都听到背地里有人在议论：看看吧，就连宣讲者都厚颜无耻，怎么就敢要求全民以他为表率呢？”
老杨举起酒杯：“幸好完成了这个大逆转，不然，我的脸都要被反对者们给打肿了。受德，小吴，我得敬你们一杯，证明我眼光好，没有看错人。”
众人一起举杯，酒尽杯干。
老杨长叹一声：“万事开头难，更怕的是到了中间，成果出来了，又毁于一旦。我决心将这场宣讲大会深入下去，彻底重塑国人思想，已经让各大媒体，各种声音给予最大限度的配合。可是，就需要你俩在这段时间，彻彻底底洁身自好，任何形式的绯闻都是不行的……”
二人心里均一凛。
“我也知道，这对你俩来说，是太苛刻了一些，毕竟，要成为一时的道德楷模容易，可是，要成为一辈子的道德楷模，那就难了。大家都是血肉之躯，总不可能保证一辈子不出什么岔子……”
吴所谓苦笑：“我们不是生活在真空里，真没法保证一举一动都符合圣人之举！”
第736章 人性的考验（三）
“不是圣人之举！现在就是圣人了！如果你们自身行为不端，就更别指望从者会改弦更张了。你俩明白我的意思吗？”
二人互视一眼，好一会儿才缓缓点了点头。
受德轻描淡写：“杨先生放心好了，我既然选择了答应这件事情，至少，在一百场演讲结束之前，一定会保证不出什么乱子。”
吴所谓也苦笑：“我还是决定从今天起，一直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这样，就避免是是非非了。”
老杨笑道：“你俩也别想得太悲观了，没有那儿严重。只是最初我也考虑疏漏了，没想到会这么快发生这种事情，所以，对你俩没做出提醒。也没让有关方面及时应对，你们也知道，现在不比以前，一些事情如果发生了，根本无法掩盖，传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任何人都无法只手遮天。所以，只能寄希望于你俩自己，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虽然这很困难，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受德肃然：“我可能无法做到坚持一辈子，但是，一两年还是可以的。就算是伪装者，也能伪装这两年。”
杨小姐噗嗤一声笑出来：“受德哪里是伪装者？分明就是先行者。”
大家都笑起来。
饭毕，杨小姐送二人出门。
深宅大院，长长的冬青树，人走在参天古木下面，显得特别渺小幽静。
有早开的玫瑰，探头探脑地从花藤里伸出头，好像并不畏惧这寒冷的冬夜。吴所谓深呼吸一口，惊奇地发现，这古木参天的小区宅院，空气竟然是新鲜而干净的，好像有毒雾霾到了这里，自动被屏蔽了一般。
他自言自语：“难怪有关方面总是不徐不疾。原来，他们虽然和我们居住在同一个城市，但是，呼吸的空气并不相同。”
“何止不相同？事实上，他们只在这里待几年，退休后，便会去国外和妻子、儿女或者小三小四汇合，从此，享受另一个世界上的另一片空气……”
吴所谓震惊：“杨小姐，你居然也这么说？”
“这是事实，不是我这么说。”
她十分镇定：“我一直希望，这世界上有真正的理想，有真正想要改变现状的人。可是，这些年来，从未找到。每个人都把金钱视为自己的灵魂，以至于，空气都变成了金钱的奴隶……”
“事已至此，那也没辙。”
“不！只要有人站出来，就总有希望！”
杨小姐大声反驳：“比如受德做的这件事情，我就觉得是古往今来最有意义的事情。”
“可是，未必成功！而且，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倒不一定。前段时间引起那么巨大的轰动，便证明这件事情的可行性。而且，就算失败了又能如何？每一次社会的进步，可都是一次次的失败才累积成的。”
吴所谓苦笑：“只怕是前浪死在沙滩上。纵然受德成了牺牲品，也不知道后来人是否领情。”
杨小姐毫不客气：“小吴，你这是鸡贼的想法。如果每个人都不敢先行，每个人都原地踏步，每个人都生怕损害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敢做出任何一点点的牺牲，那么，这个世界才是真的完蛋了！”
吴所谓无言以对。
杨小姐立即笑起来，温和道：“对不起，小吴，我失态了。”
吴所谓摇摇头。
“我本来已经要去从事另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