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业界一场高规格的国际拍卖会。
金氏集团总经理，新崛起的著名书画家爱新觉罗正永的最新大作，拍卖出5000万元的天价。这个价格在活着的国内书画家里，算是最最顶级的价格了。
好几次拍卖会，他的作品价格均稳定在两千万以上，这次的五千万更是创下新高，引得外界连声惊呼，各种美誉和报道此起彼伏。
吴所谓坐在拍卖现场的角落，亲眼目睹了这场盛大的拍卖，眼睁睁地看着棒槌落地时，雍正的新作以五千万的价格成交。
媒体赞誉，爱新觉罗正永的书法作品，水平已经远远超越他的父亲康熙，儿子乾隆，在整个爱新觉罗家族中，他的水平是最高的。
他被称为“活着的雍正”。
尘埃落定，繁华散去，吴所谓慢慢起身，看到雍正风光得意地出门。
无数记者等在门口，众星拱月一般：“正永先生，你的书画作品拍出五千万的高价，请问，对自己的下一副作品有何期待？”
“请问你在巴黎的个人作品展览什么时候举行？”
“作为金氏集团的总裁，请问你是如何兼顾事业和业余爱好的？书法是你的业余爱好吧？”
……
雍正不慌不忙地面对这些长枪短炮，一一做答，滴水不漏。
第482章 世界上第一个人（一）
他春风得意，笑容满面，和受德不同，他每一次出场都是高级定制的中式礼服，带点晚清的那种风格，只差一条长辫子，他活脱脱便是清宫戏里走出来的阿哥们。
他甚至按照私人设计师的定制穿了内增高的鞋子，这让他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他进出豪车，随身助理，也有保镖，完全是一副王族后裔的派头了。当年金无望和他决裂时加在他身上的那些闲言碎语已经烟消云散。这世界，只有一个真理：那就是成王败寇。
他非常潇洒地离去。
前面，停着一辆黑色宾利。
他微微意外，但见车门打开，一个助理兼保镖模样的人毕恭毕敬上前：“四爷，冒昧打扰一下，我家主人有请。你叫我小何就行了。”
雍正接过他递来的名片，一看，点点头，上了车。
南郊一处非常不起眼的别墅，但雍正一踏进去就发现极其严密的监控，全部采用的红外线等高科技。
他应邀上了二楼，巨大的金属合成铁门纵然是一般的炸药也不见得能炸开。小何站在门口，好一会儿，门自动打开了，居然不是常见的指纹识别，也不是人脸识别，而是气息识别。
小何笑笑：“指纹也好，人面也罢，都可以作假。但是，人的气息体味是独一无二的，就算你整容，也绝对没法造假。”
雍正见这里戒备如此森严，很是好奇：“如果有人强行闯入呢？”
“只要体味不同的人没经过验证，就算炸开了门进去，会立即中毒。”
“中毒？”
“但凡没有经过系统识别的体味者闯入，就会引发自动的生物制剂中毒，无论你采用什么枪支弹药都无济于事，也根本来不及。”
雍正骇然。
终于，进了门。
可是，一进去，他便呆了一下：但见一个巨大的厅堂，目测随便上千平米，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种古董：陶罐、青铜器、玉器、金银饰品以及各种各样的书画作品。
他循迹看去，但见那些书画作品中竟然不乏曹植、顾恺之、吴道子、阎立本以及赵孟畹热说拇笞鳌Ｕ婵梢运担庑┳髌罚恳桓倍技壑盗恰�
他走到一副赵孟畹拇笞髑罢径ǎ鞘且桓薄断较晒萃肌罚凶邢赶缚戳税肷危ぷ悴磺啊�
“看样子，四爷特别欣赏这幅画？”
他回头，但见后面，一个穿中式衣服的五十几岁男子笑着走来。
“阁下是？”
“老K”
老K！！！
雍正其实已经认出，这张脸经常出现在电视报刊上面，只是镜头上他一直戴着眼镜，但今天没戴眼镜，所以看起来不太一样。
金无望最初的靠山是老K的前任老A，后来，老A长了一脸黑毛，不得不退隐江湖，金无望便和老K合作，亲自将老K扶上去。
雍正大略也知道，当初金无望和赵德祝为了集团股票大打出手时，老K便好几次鼎力相助，要不然，金无望早就被打趴下了。
可现在，金无望已经死了，老K却邀请自己来到他的收藏室，真有意思，不是吗？
雍正内心警惕，却若无其事。
老K好奇地看着他：“四爷对这幅画有什么看法？”
雍正淡淡地：“这是一幅赝品。”
“哦？”
雍正随手一指对面阎立本的那幅画：“这副也是赝品……对了，你这里除了顾恺之的一幅不知名的画作，其他的都是赝品……包括苏东坡的这副也是假的……”
老K听得非常认真，饶有兴味：“居然都是假的？哈哈，那几个龟孙子还请专家给我鉴定了，居然全是赝品……”
“不过，苏东坡这副赝品就算是假的也很值钱，至少是明朝时期很有功力之人模仿的画作，此人水平甚至不在苏东坡之下……”
“哈哈哈，果不愧是爱新觉罗四爷！厉害，厉害，真真是皇族后裔的目光才能这样锐利渊博。”
雍正转向他，淡淡的：“阁下请我来，该不会是为了鉴定你这藏宝库里满屋子的赝品吧？”
老K不动声色，“四爷能把这些画作中的每一副赝品给我讲一讲吗？”
雍正毫不客气，一一指过去，讲解：“这副阎立本的画最大的毛病在阎立本的私章上，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见过真迹！！！王羲之的这幅图就更假了，完全是做旧，连清代人的赝品都不是，还有这一副……”
老K笑着点头：“那几个家伙果然是蒙我的。”
雍正听他说出几个送画者的名字，不由得暗暗吃惊。更吃惊的是老K竟然如此坦率：“那几个龟孙子从我这里不知拿走多少好处，居然敢如此蒙蔽我，实不相瞒，我事后也请了所谓的专家鉴定，他们都说没问题。结果四爷火眼金睛，一下就看出了异常……”
他随手一指藏宝库的尽头：“四爷，你帮我看看这些东西呢？”
那是清一色的青铜器、陶罐。
雍正随手拿起一只陶罐，面色就变了：“恕我眼拙，我竟然完全看不出这是什么年代的东西……比商周出土的都更早，但是，造型精美，工艺成熟，铸造水平竟然远远在商周之上，奇怪……”
他抓起陶罐反复查看，半晌，长嘘一口气：“这不可能！！！这玩意的造型就算是清末甚至现代都做不出来，可是，我敢断定，这玩意绝对有上万年的历史……真是太奇怪了，那时候什么人能造出这么好的东西？”
“四爷好眼力！这是近两百万年前的东西。”
雍正：“……”
老K兴致勃勃：“知道元谋人吗？这是在发掘元谋人的大区域里找到的。”
他缓缓地：“如果都是史前文明出土的，那全部是无价之宝。只是，两百万年之前的工艺就这么精湛了？”
“也许，那时候的文明程度远远高于现代。”
雍正不敢置信。
老K笑道：“教材上说，人类是从猿人进化而来的，猿人直立行走，就变成了人，你怎么看？”
“人就是人，跟猿人有什么关系？”
“哦？四爷怎么看？”
“要是猿人能进化成人，那现代这么多的猴子，猩猩、狒狒等怎么没有进化成人？”
第483章 世界上第一个人（二）
“那四爷认为人是怎么来的？这世界上第一个人是怎么来的？”
雍正忽然想起吴所谓经常爱提到的娲皇，就说：“无论第一个人是怎么来的，但可以肯定，绝不是从猴子进化来的，也许，是被什么人带到这世界上来的。”
老K若有所思，点点头：“我也认为，人就是人，不可能是任何动物变化而来。按照宗教的说法，人是上帝创造的，对了，四爷，你相信上帝吗？”
雍正摇头，反问：“你相信吗？”
“我是唯物论者。”
二人边走边谈，雍正对满屋子琳琅满目的瓷器陶罐真是叹为观止。书法作品大多是假的，可是，这些史前文物却绝对是真实的。他暗忖，老K难道找自己单单只是为他鉴定书画的真伪？
或者说，他凭借哪些人送的真伪来鉴别什么人可以用什么人对他不忠心？
“四爷能帮我一个忙吗？”
雍正毫不掩饰自己的犹豫之情：“阁下高估了，只怕我没那么大本事。”
“这事情一定在四爷的能力之内，否则，我也不敢麻烦四爷。”
雍正听他说完，好一会儿，才点头：“我可以试一试，但成不成不敢保证。”
“有四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老K伸出手：“这是我跟四爷的第一次合作。以后四爷如有所需，我也会尽力而为。”
雍正也伸出手。
老K观察他多时，但见他一直不卑不亢，气度沉稳，好像对于自己的赏识并不觉得是什么受宠若惊。要知道，他在高位多年，一直都是受人追捧，几乎罕见雍正这样的，所以才暗暗惊诧。
“四爷龙行虎步，果不愧为皇族后裔。”
雍正一笑：“我已经是愧对祖宗了。”
老K亲自将他送出大门，一路出来，雍正春风得意，心情十分畅快。
老K求助的事情，对自己而言真是轻而易举，可是，从今往后，便搭上了老K这条线，有了这个靠山，自己又何愁别的事不成？
上车不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一看，居然是吴所谓打来的。
他大笑：“小吴，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不去喝一杯吗？”
他淡淡地：“你随便涂鸦已经价值几千万了，当然必须请客。”
豪华餐厅的包房里，一大桌昂贵菜肴，当然，还有几瓶上等好酒。
雍正看到纣王，很意外。
“我还以为你失踪了。”
他淡淡地：“就算失踪了，也得吃你一顿。”
雍正关了门，屏退了所有服务员，倒酒，举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还是我第一次请你们俩。”
吴所谓冷哼一声：“你他娘的一直吃我们住我们，你总算回请一顿了。”
“切，那不是因为过去你俩一直比我有钱吗？”
“有钱也不见得该一辈子请你。”
雍正笑嘻嘻的：“小吴你就别小气了，我心情好时，没准请你吃满汉全席。”
吴所谓悠悠然的：“我早已吃过满汉全席了。”
“吹什么牛？”
“老鬼请的！”
雍正端着酒杯，面色大变。
他怔怔地：“老鬼真请你吃满汉全席？”
“如假包换！300多道菜是吧？一道也不少。唯一的区别是，他为了跪舔我，把什么山东菜换成了川菜，而且，所用的碟子全部出自满清时期，而且，全部是有‘雍正御制’字样的珐琅彩瓷……”
雍正听吴所谓形容得那么详细，脸色更是难看，吴所谓肯定不是胡说，因为，要是没有吃过，不可能形容得这么准确。
他愤愤地：“这个老奴，居然敢如此大胆，有机会，朕一定诛他九族。”
吴所谓哈地笑出来：“得了吧老四，你能在老鬼手下多活几年已经算不错了。”
雍正更是黑面。
可是，他不动声色只是饮酒，好像在他眼里，金银子已经不值一提似的。
吴所谓不看他的脸色，笑道：“老四，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忽然把自己炒作起来的？”
雍正满不在乎：“这炒作其实非常简单，许多艺术圈都是这么玩的，在欧美的一些著名画廊里，为包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艺术家，就会送他的作品去参加各种拍卖会，诸如春拍、秋拍以及各种档次越来越高的国际拍卖会，就这么把价格炒作上去了……”
“真有傻子上当？”
“托儿！知道什么是托儿吗？”
“画廊早就找好了托儿，那些加价到底的其实就是画廊自己的托儿，生生将一副可能价值仅仅只有几千几万块的作品，多次反复熬成一个天价，最后，只需要交很少的一点点佣金给拍卖方就行了……”
他直言不讳：“比如我之前拍卖的底价1000万，就只需要给拍卖方百分之一左右的佣金，这样，我后来的作品就可以在各种拍卖记录里保持一个很高的价格……当然，这个价格就成为我的拍卖成绩，从此，我的价格便是这个标准，拍卖会上起价就已经起来了……”
“我靠，这不是击鼓传花，不，庞氏骗局吗？”
“是又如何？当时你俩不也是刷点击刷收藏刷打赏刷订阅吗？要不然，汤丁岂能成为畅销书作家？”
吴所谓瞪着他，半晌，长嘘一口气，苦笑。
果然，这年头，什么都是刷。
刷票房，刷点击，刷收视率——然后，刷拍卖价格。
“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