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来,我就知道没好事。”林雨桐请人里面做了,将凳子都放在炉子边上,大家围着炉子也好取暖。
    廖凯就笑:“访问团要参观药厂,我们来征求你的意见。”
    “药厂嘛,也没说是哪个。想看就看吧。”林雨桐看向宋凯文,“那边正产跳蚤药老鼠药的厂子,叫他们随便看。其他地方休想。要成品药可以,拿药材跟咱们换。”林雨桐低声问宋凯文,“咱们之前囤积的药材,这两年的消耗的差不多了。即便是阎老西和胡综南跟咱们换购了一部分,但这缺额也是巨大的。没有原材料,咱们自己也抓瞎。所以,不是咱们小气,是实在没辙啊!”
    宋凯文就笑:“你当人家专家是吃素的,看不出这里面的猫腻来?”
    “看出来又怎样?”林雨桐就笑:“反正这事底线。其实就算叫他们看,他们也看不出什么,咱们的每一个工序,都是各种独立的。即便是厂里的老师傅,也复制不出来。可是我就怕他们偷学不了,却又想着破坏。那就干脆绝了他们的心思。他们要看药厂,咱们给他们看。至于看出什么……跳蚤药?兴许他们是看错了呢。”
    廖凯看向结巴:“你呢?什么意见?”
    结巴摇头:“我只管执行命令,不管其他。”
    廖凯就有些挠头,看着林雨桐欲言又止,好半天才道:“林院长,要是能确保对方真的看不出什么,,是不是可以考虑……大气一点,毕竟是一家人吗?如今又是这么一个时期,还是不要制造摩擦的好。”
    那就是领导更倾向于放开叫人家参观。
    林雨桐摸摸鼻子,“那就这么着吧。安全的事有巴哥呢,我就不出面了。另外,我会安排下去叫人做出点假动作来,不会叫他们觉得咱们隐瞒了什么,这样可以吗?”
    廖凯这才笑了:“林院长……”他竖起大拇指,“还是您能领会首长的意图。”
    “学吧!”林雨桐哼笑一声,“我就是当着他们的面做一遍,我敢保证,他们还是学不会。真要看两眼就什么都明白了……”我就该找块豆腐撞死了。
    当天晚上,林雨桐就去了厂子,紧急调配了其他的药来,替代了关键的一步,又将这药粉加入其他的药粉中,不是特别老道的行家,是分辨不出来的。
    第二天就那么大大方方的叫人去参观了。
    对方显然对于言安的坦诚还是满意的,这里面有许多都是民主人士,由宋凯文出面接待的。
    参观完,晚上的时候,结巴就来了。
    “对方也做了……不少小动作……咱们的人盯着……每一步都有人……碰过咱们的药粉……跟你交代的一样……他们并不是只看看……”结巴叹了一声,“还真是……防不胜防……”谁能想到,用湿帕子擦手,手湿了,一碰药粉就粘在手上了,然后再拿帕子擦手,看似净手,其实药粉全都粘在帕子上了。还用有指甲勾起来看的,这藏药的功力也是见长。
    林雨桐挑眉:“你们就没挑破了?”
    “哪里会不挑破?”结巴笑了起来,“凯文兄也是……老辣,竟是最后……给他们送了……咱们的药粉……包成小包……”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各位用湿帕子收集的,还有指甲缝隙里的量都太少了,工党人做事向来大度,想要研究这是好事,如今这药送给你们,你们可以和你们自己取的样本比对,看我们有没有藏私。”
    林雨桐就笑:“这事做的好!有大道不走偏走小道。不过咱们也是没办法,人家那是家大业大,可咱们没有了原材料就意味着断顿了,是要牺牲更多人的。”
    结巴笑了笑,随即神色就郑重起来,“我是考虑着,咱们的药厂要不要搬迁?”
    “搬迁?”林雨桐皱眉,“你还是不放心?”
    “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结巴点了一支烟,“我习惯……留后手……”
    林雨桐叹了一声,“也好!要搬就搬吧。只是这地方……”
    “这事我跟……凯文兄商量……”结巴站起来,跟四爷打了招呼,就急匆匆的又出去了。
    这事过了半个月,眼看就过年了,结果半夜一声爆炸声响起,林雨桐一下子就睁开眼,先把已经醒了的常胜抱在怀里,“别怕!”
    “我不怕!”常胜摇摇头,又拍了拍林雨桐的胳膊,“妈妈也别怕……”
    四爷披着衣服出去,扬声问外面:“哪个方向出事了?”
    钟山在外面应了一声:“看着像是药厂的方向。”
    “还真叫结巴给料到了。”四爷进来就钻进被窝,拉着林雨桐赶紧睡,“人员和东西都撤离了。那药厂里白天也就是一个班的战士扮成职工来来去去的。晚上他们都在厂区外围,肯定出不了事。”
    林雨桐抱着孩子将被子拉了拉,“这么大张旗鼓的去药厂,藏的再压实也暴露了。他们倒是拍拍屁股走了,汪系和倭国特务倒是跟着他们嗅出了味道。”
    四爷这才道:“所以,如今这场运动也是及时的,虽说矫枉过正,但是隐藏在内部的人破坏力确实不可小觑,宁肯现在自己人受点委屈……”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光是这一年里,据说是抓到了一千多个特务,当然了,这里面肯定有被冤枉的,但也肯定不是全都是冤枉的。
    过年了,年三十的这一天,杨子回来了。
    挺突然的。
    “大姐!”警卫认得杨子,利索的放他进来了。
    林雨桐正在喂猪,回头一瞧,手里的盆子差点扔出去,“杨子?”这个胡子拉碴的小伙子是杨子?
    杨子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没办法,人家笑话我小白脸。”
    “快进屋!”林雨桐拉着杨子往里面走,“你这怎么从前线回来了?”
    “换防了。”杨子深吸一口气,“南泥弯那边抽调离开,又将我们调回来修整。边劳动边修整。”
    四爷从书房出来,“如此也好,省的你姐跟着你们悬心。”
    杨子刚叫了一声姐夫,就被溜达着出来的常胜吸引了,“我的大外甥……常胜!我上次走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现在都这么大了?跟大哥长的也太像了。”
    常胜嘻嘻笑:“二舅!”
    “哎呦!小子,怎么认出我的?”杨子伸手将常胜举起来。
    “我的名字是二舅取的。”常胜不认生,“二舅你打胜仗了没?”
    “打了呀,怎么会不打胜仗呢?”杨子稀罕的不得了,扭脸跟四爷说,“这怎么跟变戏法似得,大变活人啊!一眨眼这才几年,就小大人似得会跟人寒暄着说话而来。”还挺会找话题聊的。
    四爷叫杨子坐下,林雨桐那边提了热帕子过来叫他擦脸,“虽然还是瘦,但看着健壮了。”
    杨子接过帕子随便擦了擦,“能不瘦吗?后方自给自足还好点,前线吧,基本是吃不饱的。要是能有缴获,日子还好过点,要是没有,那可真是遭罪了。”
    后方的粮食很难按时按量的送往前线,到处都是封锁,所以前线的状况,是很不艰难。
    林雨桐二话不说,转身就将灶火捅开,“我给你下点挂面。”
    几年不见细粮的样子一个人干掉了三斤,“从来不知道面条也这么香。”
    常胜看的眼泪汪汪的,把他的柿饼拿出来塞给杨子,“二舅你吃吧。”
    杨子的心瞬间就化成了水了。
    四爷把杨子留下来,“晚上住下吧。有些事也要跟你说一声的。”
    是杏子的事。
    林雨桐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杨子却没多想,到钟山他们宿舍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衣服,晚上等常胜睡了,三个大人才盘腿坐在炕上。
    林雨桐就把杏子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杨子听,“……这事,我也有责任,作为大姐,我没看护好她……”杨子的脸都白了,“不是!大姐!你别这么说。这跟你无关。”他身子往后一靠,靠在被子上,“我二姐这人,我知道。她胆小,自卑,这种性子弄不好就会走向另一个极端。她当初离家出走,就是脑子一热的结果,可这导致的后果却不是她能承受的……可她怎么就这里留下了,也不想想她的那个孩子离了她怎么过日子?还有那个花儿……无辜的孩子……要是叫大哥知道二姐干的这事……我都不敢想……”
    四爷拍了拍林雨桐:“咱们去睡吧,叫杨子也早早的歇着。”
    是想给杨子单独的空间,这事搁在谁身上,都不是一时之间能接受的。
    可等林雨桐睡下了,才想起还没跟杨子说槐子的事情。第二天一早,杨子就要告辞,“我请了半天假,今儿说什么也得赶回去。不过如今离的近了,我得空了,就回来看看。”
    林雨桐简单的说了槐子的事,却把槐子跟于晓曼的婚事隐瞒了。一边说着,一边杨子收拾东西,“大哥如今也不知道在哪呢?总这么阴差阳错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聚齐。”她给杨子收拾了棉衣干粮,“另外,你要是有空……还是去看看杏子吧。哪怕远远的看一眼……”
    杨子一愣,半晌都没说话。隔了好长时间,他才道:“大姐……你别多想……二姐做的那些事……不说也罢。至于去看看……再说吧!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林雨桐拍了拍他的肩膀,理解的点点头。是啊,两人是双胞胎,一个娘肚子出来的,生在一起长在一起,情分是不一样的。即便她再可恶,可要是真看见她吃苦受罪,他真的能无动于衷吗?与其心里煎熬,还不如不见。
    杨子朝外看了看,“只要她还活着,也就行了。我知道她活着,就足够了。在战场上见多了死亡……能活着就是运气,还指望什么呢?即便是吃点苦,那也是她自己该得的。她不杀伯仁,伯仁因她而死,这也是事实。我去看了,又能怎样?”
    送走杨子,林雨桐有些遗憾:“还以为他会留下过年呢。”
    四爷叹气:“你也别多想,杨子不是那种心里没数的人。他说的都是实话……”
    “我知道。”林雨桐哼笑了一声,“遇上这样的事情,他这个年也是够闹心的。”
    她这话的余音还在耳边,却不想转天廖凯来了,“……有个十万火急的新任务……”
    得!这个年是过不成了。
    四爷将廖凯带进书房:“什么要紧事,叫你这么急匆匆的跑来。”
    廖凯低声道:“从苏国运来了一批设备,如今已经到西按了。可是你们也知道,这设备咱们花费了多大的代价。但是偏偏咱们没人懂这玩意。这交割的时候……”
    四爷就明白了,“什么设备?”
    廖凯低声说了几个字。四爷的面色一正,“需要我过去?”
    “还有林院长。”廖凯看向林雨桐,“药厂到现在都是全手工制作,这次花费了大精力弄来了设备,但还是那句话,咱们懂这个基本没有。”
    “我们去倒是没有问题。”四爷没有推辞,“只是这怎么运过来?”
    廖凯转脸看林雨桐:“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也是我非要林院长去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只要咱们给他们救治几个重伤员,他们答应给咱们开个口子放设备进边区。”
    林雨桐挑眉:“这个买卖划算。”
    廖凯点头:“这批设备对咱们的重要性,两位都专家,想来也非常明白。所以,这任务只能由你们来完成。”
    “什么时候出发?”四爷直接问了一声。
    “马上!”廖凯有些歉意的道:“实在是害怕夜长梦多。”
    四爷看向林雨桐,林雨桐看向在外面玩着的常胜,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四爷走出去,抱了常胜,“……我跟妈妈出去几天,你跟白元叔叔在家可以吗?”
    常胜看看四爷又看看林雨桐,眼睛马上就湿了,这孩子从来就没离开过父母,“不能带我?”
    “不能!”四爷看着常胜的眼睛,“爸爸妈妈也要上战场了,所以,你得守好大后方。”
    常胜瘪了瘪嘴,到底没哭出来,“能叫安安哥哥跟我住吗?”
    “怎么不好?”外面传来结巴的声音,“伯伯把人……给你送来了。”
    廖凯轻声道:“巴哥也去。你们的安全交给他了。”
    结巴笑了笑:“方云晚上过来陪孩子。白天就叫白元带着,家里还有翠婶做饭,一院子的警卫,出不了事。”
    林雨桐抱过孩子亲了亲,“你乖乖的。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回来了。”
    常胜嘴一瘪一瘪的,“我不哭,你们去吧。我给你们断后……”
    “好儿子!”四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就将他接过去塞给白元,转身拉着林雨桐就往外走。好似再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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