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歉意的又看向林长亘,将刚才的话题瞬间就抛开了:“岳父,小婿不是向着自家人说话。如今,咱们两家也算是一家人。关起门来,也就没什么家丑这一说了。您想想,这大姨姐在林家,怎么就会好端端的到了我们府里?我们府里……也不瞒您说,还真是有点不干净。尤其是这两天。前不久,小婿刚觉得自己的身上被人动了手脚,紧接着我们家老太太身子就不好了。好容易冲喜吧,整个府里差点都被人算计了。如今在府里好端端的住着的人,母亲她肯定是安置妥当了。但还是说不见就不见了。这不得不叫人往深处想。”
    林长亘皱眉,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怕他闹着跟谨国公府要人而做的辩解。是这个意思吧?
    楚夫人跟金守仁脸上的神色好多了。这话叫老四跟林家说出来,确实是最合适的。
    林雨桐看了四爷一眼,就附在云氏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
    云氏的脸上马上露出几分惊愕,对着林长亘点点头。
    四爷就接着对林长亘道:“您想啊,能在您的府上动手脚的,这人应该跟林家有密切的关系……”好像在说,出了这事,林家也有责任。
    林长亘一下子就想到了林芳华。想到了林芳华,就想到了她屡次提过的齐侧妃,那么这女婿是在暗示自己背后的人是端亲王吗?
    林雨桐却明白了四爷的意思,他把端亲王抛出来当主谋,就给了金成安跟恒亲王合作的借口。
    金成安就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四爷,这个儿子倒是看的明白,一旦跟恒亲王合作,对这个庶子确实是有利的。而且,他将他的饮食不干净的话当众说出来,又推给这背后算计的人。虽然牵强,但是至少以后不会有人敢这么在吃食上动手脚了。
    四爷确实是这么想的。要是不叫破,而自己的身子却越来越好,楚夫人会怎么想?会不会怀疑自己早就知道是她下的手。虽然不会和平共处,但有些事闹到面上就不好看了。
    至于说分家的事,他倒是没想着能成。
    林长亘看了楚夫人一眼,又看了林雨桐一眼,突然道:“还真是不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的事,既然是有心算无心,那这出事……谁也不想看到。”
    这就有几分不再追究的意思了。
    “不过……”林长亘话音一转,指了指四爷,对金成安道:“这孩子的身子确实是该养着了。既然府里不干净,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作祟。我看,就叫小两口出去过日子吧。也不说分家不分家的话。就只是叫两人去别庄住着吧,城外清净。再说了,不管这背后的人想干什么,这都跟他们两个孩子没关系。出去住了,反倒是安全了。”
    这话是顺着四爷的意思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再怎么有人算计,也算计不到一个庶子身上。真为孩子好,就叫孩子避出去。
    真是神来一笔。
    林雨桐还真没想到林长亘会插手。这其实就是跟金成安谈条件了。我们家大姑娘在府里不见了,这事我不闹,甚至是不追究。但是前提是你得答应我这个条件。
    林长亘也确实是无奈的很。大丫头的事,就是再着急,就是再揪着国公府不放,又能怎样呢?能把大丫头变出来,还是时间能倒退,能叫这丫头没出这么糟心的事。更何况,真要追究起来,根源在林芳华身上。既然如此,那就不如给二丫头谋点福利。二丫头这性子,做庶子媳妇真不行。太刚硬了!跟婆婆一起住着,这是要吃亏的。就叫小两口借机去城外的别庄住吧。面上不分家,但只要身子始终不好,始终要休养,就始终有借口不回来。这分家跟不分家也就没两样了。反正二丫头的嫁妆,也够两口子一辈子用了。
    楚夫人嘴角抿了抿,这倒是有利有弊的事。好处是从此离开,不用碍眼。而且丈夫以后一年半载的也见不到这庶子一面,感情自然就淡了。弊端就是以后怕是要脱离掌控了。
    金成安看了林长亘一眼,还真是没想到他对这个嫡女还很重视。要答应也不是不行,但是他一瞬间就想到了天不亮就跟二弟的那场交锋。
    二弟不想分家,但是却想分产。这种分产不分家的事,也不是没有。父母在的时候,将产业都分了,省的将来为了家产子孙们打的头破血流。这分产不分家,就是一家人虽然一个府里住着,但是开销却都是各家算各家的。也都各自开火。就是连府里的下人,也一并分了。身契由各房自己收着。若是家里有事的时候,同气连枝。没事的时候,各自过各自的日子,相互不干扰。
    二弟想要一半的家产,这个自己倒不是很在意。但却想着该怎么不动声色的将这事办了。
    如今倒是个好契机。自己给儿子们都分产了,那么跟兄弟分产就一点也不突兀。正好,老太太的身子也确实不好,借着老太太的手办这件事,就更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他倒是不怕别人议论,但就是不想叫自家的事成为街谈巷议的话柄。
    低调!低调!再低调。最好低调的没人想起自家,这才是自己想要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语气一转,点点头:“去城外倒也不用。本来就打算给他们兄弟成了家,就将家产分了的。”
    楚夫人眉头一皱,金成安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林长亘一听这个说辞,就点点头,“那过几天再来拜访。”
    这分产,也是大事。林长亘出席给自家的女儿撑腰,这也是常理。有时候,分家不公平了,做子女的没办法说的话,这亲家就能豁开面子张口。自来分家请媳妇的娘家人,就是这个道理。
    “父亲,儿子送岳父出去吧。”四爷拉着林雨桐起身。
    金成安就点头:“去吧。”然后对林长亘客气的道,“恕不远送。”
    林雨桐跟在林长亘的身后,林长亘低声道:“你真不知道你大姐如何了?”
    去哪了当然不能告诉他。
    “你只管悄悄的叫人找吧。”林雨桐就提醒道,“既不能声张,也不能真的不叫人知道您在找人。”
    这话绕口,但意思林长亘却明白了。这是要将自己悄悄找人的事不动声色的透露出去。叫人知道,自家的大闺女真的丢了。而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有。
    林长亘回头看了一眼闺女,她肯定是知道大丫头去哪了吧。不说,大概真是不方便说。他点点头,“我知道了。要是这府里真不好呆……就去嫁妆庄子上住着。”
    哪有说的这么轻松的?
    但林雨桐还是应了一声,在内院门口就停下来脚步。
    林长亘低声道:“你大姑……今儿就打发出去。叫她回齐家的别院住吧。”
    这跟林雨桐就更没有关系了。
    她笑了笑,跟云氏告别:“路上千万小心。”
    云氏心情挺好,把大丫头搭进去能换林芳华早点滚蛋,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后天早点回来。”
    指的是回门的事。
    林雨桐应了,才看着四爷继续将他们送出去,上了马车。
    金成安也不知道跟楚夫人是怎么说的,分产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当天就有嬷嬷带着人清点各院除了女眷嫁妆之外的东西。
    林雨桐倒觉得这像是借机在找林雨枝。可能金成安怀疑,林雨枝并没有出府,而是被人藏起来了。
    “我感觉,国公爷似乎怀疑二老爷。”林雨桐晚上趴在被窝里,跟四爷念叨。
    这不是很正常吗?只二老爷金成全有这个能力。
    即便就是发现了脚印,也会被否认掉。因为大夫说了,病人不会那么快自己醒过来。所以,这二老爷就越发的可疑。而金成安对金成全就越发的提防。
    四爷不纠结这事,只提醒林雨桐,“以后对上楚夫人,你小心着点。这女人这半辈子顺风顺水惯了。遇上不顺着她的,可有的折腾。”
    林雨桐撇嘴:“我会怕她?你只管忙外面的事,内宅不用你操心。”
    不过,这事还真叫四爷给说着了。
    第二天,林雨桐一早去给楚夫人请安,结果被晾在雪地里没人给通传。除了自己,罚站的还有齐朵儿。
    齐朵儿来的更早,林雨桐到的时候,她的嘴唇都冻得发青了。
    林雨桐看了一眼,转身就走,她才不受这个罪呢。而她回了院子,立马叫人满城的请大夫,“三四个不算少,八九个也不嫌多。不心疼银子,你们只管去请。”
    楚夫人这是要跟自己较劲,谁现在认怂,以后在对方面前就再也伸不直腰板。较劲就较劲,谁怕谁。
    结果大夫来了一诊脉,林雨桐的双腿受寒了,寒入骨髓。这样的天,又是富贵人家,怎么偏偏就双腿受寒了?这里面的阴司,谁也不敢打听。
    有了这个借口,林雨桐索性连回门都不去了。只准备了回门礼,叫人给送回去。她又正好不想面对林长亘跟云氏的追问,真就耍赖躺在炕上不起身了。四爷紧跟着就抱病,楚氏想叫四爷去告诫一番都不能。因为四爷病重,也无法起身了。
    本来林雨桐想着,这不是正好要分产吗?到时候这宗室的长辈,还有林家的人都来了,正好借题发挥。但叫她没想到的是,这大夫里,偏偏有一位是甘家药铺里的大夫,好几代人都吃的是甘家的一碗饭。这么大的事,转天石中玉就知道了。石中玉在京城还真是有不少门路,尤其是跟后宅女眷。这女人在后宅,除了八卦没别的。
    这谨国公府夫人给庶子媳妇立规矩,将新媳妇的腿都冻坏的消息马上不胫而走。
    恒亲王妃李湘君就听自家嫂子念叨了一句,“那姑娘说起来,也是甘家那丫头的闺女。你说那孩子也是命苦……这甘侧妃也真是作孽,怎么就指了这么一门婚事。”
    李湘君心里就直突突,要真是这样,那这还真不能瞒着。
    等送走了嫂子,她转身就去了找甘泉。进了门就一口气将事情说了,“你看这事……实在不行,我叫人给那孩子送点东西去。我跟你……不是,是跟她娘关系亲近,这在京城不是秘密。替孩子撑腰说的过去。”
    甘泉现实皱眉,然后就看向何嬷嬷,何嬷嬷马上就退出去,找石中玉打听这事。一般都是她主动联系石中玉,而石中玉却没有权利主动联系自己。所以,有时候消息难免就滞后一些。
    甘氏半天没说话,良久才轻笑一声,“不用管她!她没吃亏。”
    这楚夫人的恶名都传到恒亲王妃耳朵里了,谁输谁赢不是一目了然吗?
    第640章 庶子高门(24)一更
    甘氏愕然的看着何嬷嬷:“石中玉说是真的冻伤了?”
    何嬷嬷也是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实心眼,人家叫站在雪地里就站在雪地里,“曹老亲自给诊脉,说是腿上的寒气不是假的。”
    林雨桐自己在脉象上作假,已经炉火纯青了,就算是大医国手也很难看出端倪来。
    甘氏乍然一听,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一时之间脸色就变了:“我还当聪明了,怎么还是这么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都是蠢人才会干的事。”
    “主子!”何嬷嬷低声道:“要不,请王妃多照顾一二……再说姑娘绝对不是蠢人,人被逼急了,就不得不用些蠢办法……”就像是主子之前,明知道违逆王爷之后会发生什么,但还是被逼着不得不做是一个道理。
    甘氏知道何嬷嬷的意思,眯眼道:“被逼的?”她的语气一下子就冷冽了下来,“很好……楚氏……”
    何嬷嬷知道主子心里又记了一笔帐,她想起什么似得转移话题道:“石中玉让老奴禀报主子,她收留了一个人,是姑娘叫那人去找她的……”
    “谁?”甘氏还真有点怕自己这个女儿不知道轻重,石中玉那边特别要紧,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
    “林雨枝!”何嬷嬷脸上的神色奇怪了起来。
    前夫的庶女?这种关系真叫人牙疼。
    甘氏挑眉,“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谱。”
    何嬷嬷凑到甘氏身边:“石中玉说,这个林雨枝蹊跷的很。她莫名其妙的从林家到了谨国公府,又能莫名其妙的自己逃出来。我去见石中玉的时候,隔着屏风看了那姑娘一眼,人烧的有些迷糊,头上也有伤。但嘴里一直念叨什么‘破弩军’‘破弩军’,许是我听错了,她许是说的另外三个字也不一定。石中玉的意思,只怕姑娘将人打发过去,不是顾着什么姐妹的情谊,很可能是这个林雨枝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她让我告诉主子,她这两天会跟着曹老,再去见一见姑娘。”
    甘氏这才了然,沉吟了半晌,语气有些犹豫:“你说……我见一见这孩子……行不行?”
    何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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