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三五十万都是少的。
    但清丰是咋说的?他说话跟打机关枪似的,“……保洁给人家打扫卫生,看人家的脸色,我看够别人的脸色了……我回来自己干……在南边我学会酿酒了……回来就酿粮食酒……散酒往出卖……”
    吧啦吧啦的,说他的创业计划。
    清远听的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这几年的农村的市场是怎么样的,想着也不好耽搁别人的发财大计,这个话头就打住了。
    但是清辉呢?沾上尾巴就是猴。
    这两天正问清远这保洁公司的情况呢,听着应该是上心了。
    而对老家的事,林雨桐是没怎么往心里去的。邻里纠纷这事,有时候真不好说的。
    就像是康熙朝的宰相张英老家闹出来争墙的事,‘让他三尺又何妨’,这就是态度。
    而如今不是古代,那就一切按照法律说话。
    开完会出来,秘书说秦院长打了十四通电话来。
    秦院长说的就是凤兰。
    林雨桐把手机掂在手里,到底是没把电话回过去。
    到了一定的位子上,是不能有朋友的。都说皇帝是孤家寡人,其实古今这一道理是相通的。
    私人关系太亲密,带给彼此的都未必全是好事。
    尤其是到了卫生部之后,凤兰借着跟自己的关系,别说县里人让她三分,就是省厅都给她几分面子。之前英子还说,听到消息说凤兰可能会调到省城。
    当年就是培训了培训,直接在ct室工作的操控员。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
    她确实很能干,但能干的人很多,很多能干的还在原岗位上拉磨呢。
    到了这个位子上,差不多就行了。还不停的图谋更近一步,这就有些过了。
    到家后,苏小琴的电话又来了,不用问都知道,是凤兰找她说项的。
    不过这位也是妙人,直接就来了一句:“你不搭理她就对了。一天天的牛哄哄的,她牛啥牛?我跟你说桐啊,她如今是秦院长,可不是当年那个村里谁来了都热情接待的凤兰了。等闲村里来的人连见一面都难。”
    这也容易理解,当年是小卒子,如今到了这个位子上,以身作则是需要的。那时候干这事叫有人请,这个时候再干一样的事,叫以权谋私。也不能服众啊。
    说着,声音又低下来:“她瞧着是聪明,却是彻头彻尾的糊涂蛋一个。他家那位,还是她想办法弄到卫生局的,结果呢,现在跟咱市里电视台的一个女记者,打的火热的。也就她觉的她家男人不敢胡来。可男人这东西,就是贱皮子。你没能力吧,她嫌弃你是挂累。你有能力吧,他又觉得在你跟前没男人的尊严。男人处处靠着她,心里能舒坦了?我还不怕告诉你,我家柳成,几次要带我去京城,我都没答应。为啥的?他一撅屁股我都知道要拉什么屎,想求你们找找关系升升官……呸!做他的春秋大梦去!这辈子这样就行。一个正科干到老就行了。”然后又嘿嘿笑,“不过,也不是没事求你。我就这一个闺女,学的也不行。我想安排孩子出国,手续啥的……我是生手……”
    这倒真不是难事。
    林雨桐答应了。
    苏小琴回头就跟凤兰说:“电话没打通,一直是秘书接的,等回电话的时候再说吧。”
    凤兰也不知道真假,心里说不清楚是啥滋味。
    她哥来了就把她哥一顿说,“……你跟我嫂子说,她娘家那些个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的工作,别找我,我管不过来。”
    她哥知道她再气头上,也没言语,回头就找了大梅子,叫凤朵的。她原来就在中医院工作,凤兰帮着活动了活动,如今在秦市东城区的卫生局做科长呢。
    没几天,秦家大嫂子娘家的侄子侄女工作就下来了,还在秦市!
    村里都传疯了。秦大嫂专门跑到金老大家的巷子里,跟坐在门口晒太阳的人说这事呢,声音大的很,故意叫金家人听呢。
    “我们秦家人,都是最讲人情的。不是那等狼心狗肺,六亲不认的。连亲哥哥亲侄儿都不帮,就是当再大的官,那也是当到狗身上去了……”
    她顺嘴说的这些话,可压根就没意识到她嘴里的大官到底是多大的官。
    李仙儿气的啊,去县城跟英子说:“不行,得给桐打电话。哪有家里养肥的狗,反咬主人一口的道理?”
    清宁和清平正收拾东西,打算要回京城了。
    结果就听了这么一出,清宁给气的:“什么时候以权谋私成了一种高尚的品质了?”
    清远叹气:而更多的人盲目的认同这种品质,才真是社会的一种悲哀!
    清宁拦着没叫打电话,说是回去的时候回跟父母说的。
    其实没等回家,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就给老爸去电话了:“……太可怕了。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秦家后辈除了年纪小的,其余人不管学历高低,都拿的是正式编制的工作。八成在体制内是公务员。如今,连旁支也开始安排了。”
    凤兰的嫂子的娘家兄弟姐妹家的孩子,都开始安排了。这得多大的能量。
    一个凤兰,人家凭什么看给她这么大的面子?
    清宁又着重强调:“是在老妈你明确的表达了态度之后,还来这一手。这是什么意思?是无视还是挑衅?”
    其实都不是!
    是凤朵压根就不知道老家的事。
    平时娘家有事都是妹妹帮着办的,好不容易哥哥找上门来了,那她不管如今都得帮着办的。
    然后办成了,可没想到结果却是招来妹妹歇斯底里的呵斥:“……都长长脑子行不行?你们到底像干什么?”
    放下电话真是满身的疲惫,几十年的交情,非得这么作没了不可。
    林雨桐有些怅然,跟四爷说:“果然……还是不能有朋友的……”
    没人情味就没人情味吧。
    当天晚上,她就写了一篇文章,内容就是纯洁医疗系统。
    一直没有一个好的切入点,现在却正好。
    纯洁医疗体系,先得从资质上审核。不管是医院还是医护工作者。专业不合格,那没二话,直接滚蛋!
    文章发表在群众日报上,而修改过的工作报告,直接就批准了。
    三天后,文件下发,整顿开始。
    凤兰拿着上面下达的文件,闭了闭眼睛。到了桐那个层次上,针对个人那就是个笑话。她抬抬手,倒下去的何止成千上万?
    第1115章 悠悠岁月(132)三合一
    这份文件,在别的地方,这就是一份上级下发的文件。
    而在县城这地方,消息灵通的人多了去了。老二比较厚道,又觉得不是啥荣耀的事,是不会往出说的。但老三要是那么好打发,就不会是如今江湖上还有传说的金怪了。
    他找周文吃饭,就在私家菜管的大堂。进进出出的,多是有点小身份的人。
    也都知道这二位是谁,过来敬杯酒,说句话,然后再背过身竖着耳朵,听几句闲言碎语。
    然后,大家就知道。那个红人秦凤兰家里跟上面两位大佬的家里,翻了脸了。
    对秦凤兰眼红的人多了去了,还有所占的那些位置。
    有位副院长,亲侄女是医学院临床医学毕业的,愣是没安排进自家的医院,无奈把孩子安排进了开发区那边的分区医院去了。待遇是截然不同的。不知道多少人跟这位副院一样,知道了这消息,跟闻见腥味的鲨鱼。
    没几天,她从一线岗位转为主管后勤的领导。安排进去的关系户都被清退了出来了。
    这对秦家来说,可算是天塌了。
    儿女的年纪都不算小了。原指望在县城工作然后在医院找个对方。最好是护士或是也是家里有背景的,如此才算是把稳。
    可结果呢?全都回家种地来了。
    怎么说对象?丢人都丢死了。
    两口子又提着东西上金满城家,意思是跟桐搭句话,咱真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云云。
    李仙儿这回放聪明了,就道:“这咋还有桐的事呢?可不兴这么胡说。说的好像是桐公报私仇一样!没有的事!上面要干啥,是桐能说了算的?怪只怪凤兰,当初安排工作的时候怎么不把尾巴擦干净。没学历,当初就该花钱弄个函授。没经验,就该在哪个诊所开好工作证明的。要是啥都准备完善了,就是再查也不怕的。当然了,她那么周全的一个人,为啥没想到这地方,咱就不知道了。”
    事实上是现在的函授一点也不值钱。
    审核也不是只看文凭的。
    但你连文凭都没有,第一个淘汰的肯定是你。
    不过这道理显然李仙儿不知道,作为秦大哥秦大嫂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心里还寻思呢?是啊!凤兰当初这是咋办事的。
    出了金家的大门,秦大嫂还说秦大哥:“你妹子就是藏奸,想拿这事拿捏我。只要一天不彻底办好,她就能拿捏我一天……”
    秦大哥呵斥:“别胡说八道,就是老金家使坏……”
    秦大嫂才不信:“她林雨桐一个养猪的出身,死了娘爹不要的孤儿,能当大官?在京城就是大官了?”
    很多人其实并不知道四爷和林雨桐在京城是啥职位,干的是啥工作。只知道是调到京城去了。
    老百姓也对这干部那干部的,没有什么清晰的认识。
    金家人就算是知道,但具体职位,包括金满城在内的人,也都没说过。就算是金满城吹嘘,也只说是大干部。具体的,都算是留了心眼,没往外秃噜。
    秦大哥倒是听凤兰说过,已经调任卫生部的副部了。说是在卫生系统里,几个绝对的领导之一。
    但跟家里这婆娘,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
    她在耳边絮叨,越是絮叨,秦大哥这心里越是觉得不得劲。也有点怨怪凤兰:你说你给你侄子侄女办事,该是怎么把稳怎么来的吧。这如今算是怎么一回事。当初只安排在镇上的卫生院,也不给人看病,管管库房,管管器械,一样的拿工资。这不是啥事都没有了吗?
    你看现在这整的,百忙了一场。
    回家就给凤兰打了电话,问问能不能退而求其次,安排到太平镇或是别的小乡镇也行啊。
    凤兰自己正焦头烂额,气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消停的种地去。要是种不了地,就出去打工去。在哪混不到一口饭吃。人家行,他们怎么就不行。别跟我说,我不管也管不了!”
    这边刚挂了娘家的电话,气还没喘匀称呢。家里的门一响,男人回来了。
    她冷了脸:“干嘛去了?”
    男人进门也没换鞋,手里拎着的公文包也没放,进来直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今儿……我的调令下来了……文化局副局……”
    算是冷衙门。
    凤兰耻笑一声:“嫌弃啊?没有我,你还在药房搬药箱子呢。”混到副局了还不知足?想怎样?
    男人低头沉默了一瞬:“……你看……在你眼里,我永远都是那个搬药箱子的小伙计……凤兰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你对谁都热情,对谁都好心……看见我搬药箱子还搭把手……我或许是变了……人都会变……但你不觉得你变的面目全非了吗?”
    凤兰愣愣的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离婚吧。”男人沉默了半晌才道:“孩子今年高三,照样跟着我爸我妈住,不影响孩子。咱们先办证,离婚不离家。等孩子上了大学了,咱再跟孩子慢慢说……”
    “这个时候……你跟我提离婚……”凤兰苦笑一声,然后起身,眼神冷了冷,“你跟那谁的事,真当我不知道?我提醒你一次,收回你刚才的话。否则,后果一定不是你想要的。”
    男人的面色一变:“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给我放老实。”凤兰冷着脸,“婚姻关系还得保持。你跟她是怎么回事,我不问。我以后又是怎么回事,你也别过问。别觉得这样我好欺负我跟你说。看我倒台了,就觉得你能翻身了?笑话。桐整顿医疗系统,是公事。不是针对谁的。”她拿出电话,“不信吗?”她找出电话号码,然后拨出去,按了免提,手心里却出汗了。
    终于,在男人戏谑的眼神里,电话被接起来了,应该是已经睡了被吵气了,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少了些威严,她说:“喂……”
    看着男人的脸瞬间变色,她的眼泪差点下来,“是我,你睡了?”
    林雨桐看了看电话,听出是谁了,她‘嗯’了一声:“没事,你说……”
    凤兰的眼泪哗一下就下来了:“……那王八蛋要跟我离婚……”
    林雨桐皱眉:“你踹了她再找好的!两